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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你干吗去？”秦矽剑刚故弄玄虚说了一句，就见秦娇娇像只忽然想起萝卜丢了的兔子连蹦带跳跑向厕所，喊了声没喊住，无奈转头看向秦张氏，“奶奶，我说的是真的，您真要抱重孙子了。”
秦张氏掷地有声：“我信。”
秦矽剑：“……”什么也不问就信？
一直以来，他知道自己的终身大事是家人的一块心病，接近三十年来恋爱都没谈过，如今突然宣布有了孩子，还以为要浪费好一番口舌。
哪想到医院证明都没用拿出。
秦矽剑感觉很不过瘾，这么堪称惊天动地的大新闻难道不该先惊讶不信再到喜极而泣或者拥抱欢呼吗？
秦张氏似乎看透了他的想法，目光深沉：“我相信锦鲤大仙的神通。”
秦矽剑：“……”
“可是我还没说完，”秦矽剑打预防针，他从小在秦张氏身边长大，比起表面收了心，私下里依旧疯疯癫癫的秦娇娇，前者更像是位母亲，“老奶奶，事情可能有点小麻烦，我暂时不能把人接过来，但您放心，我一定……”
老太太拿拐棍重重一敲地打断他：“不要给我说，去给锦鲤大仙跪下许愿，只要心诚得到欧气，自能愿望达成。”
秦矽剑：“…….”
见老太太除了锦鲤没别的，秦矽剑转转眼珠，像小时候那般走过去亲昵地抓住她的手摇晃：“老奶奶，答应我件事呗。”
老太太眉开眼笑：“行，想要小汽车还是小飞机？奶奶给你买。”
“我长大了，不要那个，”老太太的糊涂说来就来，秦矽剑转而换做哄小孩的的语气，“奶奶，我马上快当孩子的爸爸了，上午锦鲤的主人告诉我，说锦鲤怀孕了，你看咱能不能不吃它？”
老太太一瞪眼，拿起拐棍警惕看向四周：“谁，谁要吃锦鲤？秦娇娇，快上，保护锦鲤大仙。”
这时，秦娇娇春光满面走出来接过话：“奶奶，您不是说要吃锦鲤吗？”
“我吃锦鲤？”老太太口张成个o形，似乎想通了什么哈哈大笑，跟看白痴般打量着秦娇娇，“小剑他妈，你重复下我当时的话。”
“您说，快化龙的锦鲤，吃了能长命百岁，不论多少钱，不惜代价一定要买下它……”秦娇娇说道这里忽然顿住。
老太太只说化龙的锦鲤吃了能长命百岁，还真没说过自己要吃。
闹了这么大误会，换做别的人，不论是对方没说清楚还是自己没听透，秦娇娇早蛮不讲理上前争个对错，可面对老太太，她屁也不敢放一个，低眉顺眼说：“奶奶，对不起，是我没听清楚，下次一定注意。”
“别装了，”老太太瘪瘪嘴嗤笑，“昔日的黑道大姐大，一把菜刀砍遍十里八街无对手，如今每天像受气的小媳妇伺候我这个老太婆，这么多年憋坏了吧。”
似乎预料到秦娇娇要说什么，老太太一挥手：“过去的事先不提，秦娇娇，我要你去做一件事。”
秦娇娇温良贤淑点头：“您说。”
“呵呵，答应的这么痛快，”老太太敲敲拐棍，一字一句说道，“我要你带着你的那什么三大太妹护法重出江湖。”
“…….”秦娇娇以为自己听错了，转而想到该不会是试探自己，连忙保证：“奶奶，江湖早没了，我都快当奶奶的人了，以后本本分分抱着大孙子享受天伦之乐才是我的人生目标。”
秦张氏摇头微笑：“别急，听我慢慢说。你们知道，如今的秦氏集团怎么来的吗？”
这话一出，屋内气氛骤然变的严肃。
老太太一生颇具传奇色彩，她生于晚清长于民国，年轻时丈夫早早去世，凭借一手好女红上奉公婆下育幼子，再后来开了第一家秦氏绣庄，至于中间过程很少提起。
秦矽剑敏锐感觉到了话里的郑重，看了眼老妈，轻声说：“奶奶，你慢慢说。”
秦张氏慈爱看了他一眼：“你记不记得小时候奶奶给经常给你讲的大锦鲤的故事？”
秦矽剑点头：“记得。”
秦娇娇跟着举手：“我也记得，您啊，翻来覆去就讲这么一个故事，说别的不会。”
“其实，那是奶奶的亲身经历，”老太太像个孩子般调皮眨眨眼，玩味看着两人神色，半响悠悠叹了口气，仿佛吐出的不是一口气，而是一条通向记忆的斑驳之路，她颤颤巍巍站起来挺直腰板，“那时候不太平啊，军阀内战，到处是土匪，可偏偏丈夫死了，公公婆婆卧病在床，我一个没什么见识的小脚女人活得那叫一个难。有一年春天家里断了粮，我穿上丈夫的衣服打扮成个男人去山里想着采点药材……”
剩下的话不用听娘俩都知道后续。
大概是说个可怜女人上山采药遇到了土匪，慌不择路跑进大山迷了路，结果逃出魔爪又遇到了狼群，危急关头，一条金红色大锦鲤从天而降，一尾巴抽飞野狼救下了她。这大锦鲤还有个邻居是只蜘蛛精，一个同情她家世可怜赐予欧气，另个教了她一手好刺绣。
娘俩面面相觑，心照不宣对了个眼。
老太太记忆时而混乱时而清晰，讲着讲着大锦鲤背上的金色龙鳞忽然蹦到了秦矽剑小时候尿炕尿的痕迹像龙形，接着又拐弯到蜘蛛精六只爪子如何厉害，常人一天才能完成的荷包她只需半个小时。
讲到最后，老太太总结道：“这世间，不是只有人类，还有妖怪，它们不吃人不害命，善良的很。如果没有两位恩人，就不会有今天秦氏，明白了吗？”
娘俩再次心有灵犀对了个眼，同时做出副深信不疑的表情点头：“明白。”
“很好。”老太太微笑，忽然重重用拐棍狠狠一敲地面，“娘俩一起忽悠我是吧。”
秦矽剑，秦娇娇：“…….”
“你们肯定以为我老糊涂了，”老太太摇头叹，“算了，先说正事，当年我听恩人说过，背部有金色龙纹代表着离跃龙门不远，凡人吃了可长命百岁，别的妖怪吃了可增加道行。”
“这条锦鲤不知道为什么落难，你们想想，上亿价格不卖，原因是什么？”
原因秦矽剑最初有想过，最大可能待价而沽，可等到后来出价上亿依然不卖，他也觉得有些奇怪。
听老太太这么一问，秦矽剑虽然不相信什么锦鲤大仙蜘蛛怪，可也明白了老太太的意思。
“奶奶，您是说，锦鲤主人可能也知道这事？”
“不错，不论对不对，我受过锦鲤大恩，现在到了报恩的时候，”老太太说道这里看向端着优雅范坐在一边的秦娇娇，“秦娇娇，我让你做的事就是去拯救锦鲤大仙。”
秦娇娇：“…….”
“此事不能惊动别人，咱们擅自留下也不行，”老太太显然经过了深思熟虑，“秦娇娇，叫上你的三位护法太妹，不管用什么办法，只要能把锦鲤大仙救出，不用三更半夜等我睡着了再去开飞车出门浪，你以后想咋样就咋样。”
秦娇娇面色红润挣扎：“……奶奶，我做良家妇女好多年，不想再出山。”
老太太当听她放了个屁，话锋一转郑重说道：“不要以为这件事很简单，对方可能是人，也可能是妖，小剑他妈，你有把握吗？”
秦娇娇：“……奶奶，你说的人家好怕怕。”
秦矽剑实在看不下去，忍不住轻轻咳了声，提示老妈适可而止。
秦娇娇依旧在挣扎，扭捏半天问：“奶奶，办成这事，我以后真的想咋样就咋样？”
“我老婆子活了一百多岁，别的不敢保证，这张嘴还算守信。”老太太轻笑。
她这话就像魔法，秦娇娇优雅并拢的双膝一点点分开，眉间的温顺一点点褪去，唇角弧度渐渐上扬，几分钟功夫，还是那副精致的淡妆，衣服还是那身衣服，可人——宛如褪去画皮的女鬼。
“哈哈哈哈，老娘要解放了，”秦娇娇仰天发出阵杠铃般的狂笑，双脚一蹦，大马金刀盘坐在沙发上，“这活，我接了。”
老太太含笑看着她，忽然轻轻一叹：“这些年也算苦了你，为了小剑他爸，一只野性难驯的野猫硬生生变成了温驯的小母鸡。”
秦矽剑：“……”这比喻……
老太太继续说：“但你知不知道，当年我为什么那么反对你们的婚事，最后虽然同意，却让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秦娇娇已经放开了，大咧咧说：“还能为啥，嫌弃我出身不好，人品不好，配不上呗。”
“放屁。”老太太狠狠呸了声，“我出身贫寒，怎么可能嫌弃别人，真正的原因是——当年受锦鲤大仙恩德我曾立下誓言，这一生，赚了钱定要广做善事，而你，缺乏一颗向善的心，收保护费，抢地盘，大恶没有，小恶不断。”
秦娇娇两米八的气场瞬间蔫了：“奶奶，我……”
没等她说出后面的话，厕所方向忽然响起一声惨烈猫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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