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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完

作品: 嫁给反派王爷后(美食) |作者:花惜言 |分类:幻想奇缘 |更新:06-18 0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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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院院正洪祥, 是专门负责皇帝脉案的,医术高明, 地位殊荣。

周太医给朱皇后诊脉, 在太医院也是有资历水平的老太医。

现在他说自已治不了,必须请洪祥来,朱皇后便知道, 虞晚晚的身体的确是出了问题。

在她的朝阳宫出事, 而且是这个当口,朱皇后知道厉害, 也歇了别的心思, 忙派人去请洪祥和禀告皇上。

洪祥来得也很快, 看了虞晚晚, 也是大惊, 只因眼前人气息太过微弱了。

嘉敏长公主此时也是绷不住了, 脸都白了:“洪院正,晚晚怎么样?”

洪祥不敢隐瞒,:“回长公主, 平北王妃恐怕凶多吉少了!”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凶多吉少?

嘉敏长公主身子便晃了晃, 怎么会是这样?

江佑安拽着洪祥的袖子大哭:“太医, 你一定要把娘亲治好啊。”

嘉敏长公主一咬牙:“洪院正, 现在晚晚可以移动吗?本宫要带她回平北王府。”

朱皇后一听就明白, 嘉敏长公主这是不信任她, 怕虞晚晚在她这里再出什么事。

可这哪成?长公主若把虞晚晚带回王府, 虞晚晚若真死了,事情就说不清了。

洪祥其实觉得虞晚晚现在已是要驾鹤西去的光景了,挪不挪都无所谓, 但是夹在两座大佛之间, 他也不敢吱声。

嘉敏长公主和朱皇后僵持了片刻,到底是魏景帝来了口谕,允了长公主带虞晚晚出宫,由洪祥和周太医及太医院其他几名太医一路相陪。

平北王府,江泠在书房练字,只是今天他写字,总觉得写得不满意。

一连撕了十几张纸,到底放下了笔,如此心不静,是练不好字的。

“王爷!”吉福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娘娘的出事儿了。”

平北王府拆了各门的门槛,虞晚晚的马车一直进到了她的院子。

江泠从车里抱出昏迷着的虞晚晚,把她轻轻地放在床上。

平北王府和长公主府内都是有自己的太医,此时都过来了,与洪祥等一起研究病情。

“王妃娘娘平时可有什么急症?”洪祥问道。

平北王府内专门给虞晚晚请脉的董太医摇了摇头:“娘娘身体一向极好的,怎么会一下子这样了?”

他觉得非常奇怪,自家娘娘现在,虽脸色有些白,但并不是憔弱的病容,看上去也不痛苦,若真要形容,更像是睡着了。

只是脉象和气息却是像将死之人一般极无力虚弱,如今全靠嘴里含着的千年人参片吊着一口气呢。

江泠开始想的是虞晚晚是被朱皇后下了毒,为此他详细的询问了跟着虞晚晚的春桃和夏荷,也动用了他在朝阳宫内的眼线。

但都说虞晚晚在宫中连水都没喝,大殿内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气味。

自家太医也说,虞晚晚如今的模样,绝对不是中毒或急症。

“洪院正!”江泠向洪祥施了一个大礼:“内子的病,院正需要什么,只管吩咐。”

洪祥长叹了一口气,他其实想说,不行,就准备寿材和寿衣,冲冲喜,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可是看了江泠泛了红血丝的眼睛,就不敢说了。

这可是江阎罗啊,现在瞧还算理智,但谁又能保证他会不会发疯,他若发疯,肯定是要死人的。

洪祥只能坐下来,拿了笔开方子,但也就是开些补气补血的药方,人参、鹿茸、冬虫夏草等,反正这些珍贵药材,王府里就有。

而且皇上,朱皇后,长公主等也送过来很多。

哭得眼睛都肿了春桃这时忽然想起来了,大声道:“院正大人,我家娘娘这里还有去年时采的冰山雪莲粉。”

江泠在雪山上采的雪莲花,虞晚晚只吃了一个花瓣,剩下的都磨成了粉。

洪祥听了也不由得激动:“快拿出来,那可是圣药。”

雪莲粉熬成了汤药,只是虞晚晚这样昏迷,拿勺什么的,是根本灌不进去药。

还是江泠拿了药碗,用嘴给虞晚晚喂了药。

这一晚上,江泠守在虞晚晚床前,又先后给她喂了两次药。

洪祥等太医也都没有离开,轮着班看护,只盼着虞晚晚能醒过来。

但第二天早晨,所有人的期盼都落空了,虞晚晚没有睁开眼睛,她无声无息的躺在床上,若不是肌肤还有温度,都会认为她已经香消玉殒了。

太医们束手无策了,只有江泠坚持着继续给虞晚晚喂药。

只是到了第三天,虞晚晚就剩下胸口还有一丝热乎气了。

太医们无力乏天,但洪祥等还是留在王府不敢走,因为江泠现在看上去有些吓人了。

他三天没合眼,眼中满是红丝,脸色青白,下颌上又是一层青青的胡茬,整个人散发着一股颓煞阴冷的气息。

太医现在都开始担心,若是平北王妃真的去了,江泠会不会杀了他们。

好在第四天,林若男竟回来了。

到底母女连心,林氏从与米海宗离开京城,心里就老觉得有些不妥当。

女儿为什么那么急让她走呢?

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她?

林氏总这样想,后来就有些吃不好,睡不好了。

米海宗看她太过担心,别再因此生病了,两个人合计了一下,得,回来吧。

幸亏回来了,林若男一进府,就得知虞晚晚病重。

“晚晚!”林若男冲到床边,抱着虞晚晚就大哭,这哪里是病重,这人都要去了。

米海宗还冷静些,他走南闯北的见得事多,听说太医都没辙了,便皱眉道:“我之前听说有人中邪或被秽物沾身,或被妖怪夺舍、吸去阳气等,就会昏迷不醒,晚晚是不是也是这样了。”

林氏听了也顾不得哭了,不管怎样,这也是一线希望:“对,当年我爹也同我讲过会这种事的,他说得请有德的高僧或道士做法。”

江泠从八岁被俘后,便不信鬼神之说了,他只信自己!

但在他坑埋了北胡两万俘虏后,魏景帝曾下旨让他修行半年,洗去身上的煞气。

他当时去的,便是京城城郊的玉泉山上的玉泉观,玉泉观中的玉阳真人,是大魏最有名的道长,江泠当时便是与他学法诵经的。

江泠亲自去了玉泉观请了玉阳真人。

玉阳真人看了虞晚晚也是吃了一惊,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个人的三魂七魄,只剩下“命魂”一脉,竟还能活着。

“王爷,娘娘魂魄不稳,如今只有请佛门高僧与贫道一起诵经祈福,召回娘娘的天魂与地魂,三魂聚首,七魄归位,娘娘才有可能醒过来。”

若是原来的江泠肯定是不信这种“子不语怪力乱神”的话的。

另外,皇室也是严禁“巫蛊之术”。

虽神佛的法术不算“巫蛊”,但皇家人本是真龙护体,是不需要再借用这些“神乎其神”的手段的。

但现在江泠顾不得了,只要有一线希望,他就得去做。

当还在禁足的江泠无任何旨意走出平北王府时,看管的士兵却没有一个人敢上来拦他。

是因着江泠身上的冷意杀气,仿佛在告诉每一个人,敢拦他者死!

江泠带了虞晚晚到了玉泉观,又请了皇家大相国寺的高僧与玉阳真人一起开坛做法,为虞晚晚招魂祈福。

然一天,两天,三天,四天过去了,虞晚晚依然昏迷不醒,人躺在八卦阵中的玉床上,就真的宛如玉做的人像。

林氏和江佑安等眼睛都快哭瞎了,江聪、江帅满嘴起了火泡,所有人都在倍受煎熬,都有些崩溃了。

但江泠却随着时间的推移,身上的焦燥反而不见了,越发的平静起来,他甚至还会出言安慰林氏等人。

只是他头上的黑发中每天都会生出一绺银丝来。

第九天,元浔道长江知漓从峨眉山赶到了玉泉观。

江知漓也是大魏有名的道长,算是玉阳真人同宗同门的师弟。

当他看到已是半头白发的江泠时,自然是心疼的,但更多的是心惊。

“玉阳师兄,泠儿现在……”

“无量天尊,元浔师弟,如你所见,平北王爷身上煞气已经冲顶了,若不能化解掉,恐怕他很快就会大开杀戒的。”

玉阳真人犹记得刚刚坑埋了北胡两万俘虏的江泠,上山时的满身杀戮,整个人就仿佛是从阴曹地府,踩着尸山,淌着血海走出来的。

元浔一阵心痛,这一切都是他的错啊。

他还记得,八岁以前的江泠其实是个心地极其善良的孩子。从不打架,也见不得血,每次出府,看到可怜的要饭人,都会施舍银钱的。

江泠是被他,被所谓的亲人逼着拿起了杀人剑。成了现在“一将功成万骨枯”的江阎王。

“元浔师弟,你也不要太过自责,如今是要赶快救醒平北王妃,只可惜贫道等法力不够,无法寻回王妃娘娘的魂魄。”

元浔沉吟片刻:“现今宫中七星楼,楼顶宝瓶中安放的七星宝珠,据传是菩提老祖飞升时留下的珠子,千年来吸取日月精华,自带祥瑞,若能用宝珠加成法力,必能事半功倍。”

“但七星宝珠为皇城的镇元宝物,从未出过七星楼,这当如何是好!”

玉阳真人觉得要从皇宫里借出七星宝珠是不可能的事情。

“父亲、玉阳真人!”江泠从门外走了进来:“无妨,我可以直接请旨,带着晚晚与诸位道长进宫,在七星楼开坛。”

玉阳真人脑子转了个,江泠如此说,但皇上能答应吗?

每月逢十,是早朝中的大朝会,京中五品以上的官员都需进宫面圣。

大朝会虽然人多,但按惯例是没有什么事情的,一般就是走个过场。

因为朝中大事,皇帝早就在小朝会上与三品以上的重臣定下来了,大朝会就是下旨通知下文武百官。

可今日的勤政殿内却是有些不同,很是热闹,颇有点街头菜市场的意思。

江聪冷眼看着那些殿中大臣们,一个个口沫飞溅,脖粗脸红、不遗余力的抹黑自己的大哥江泠,誓要把那些莫须有的罪名栽赃在大哥头上。

什么“里通卖国”、“心存反意”,什么“嗜血酷杀、“不守臣子之德”。

他们也不想想,若没有大哥带兵打仗,舍生忘死,保家卫国,他们这些人上哪里享受如今的荣华富贵。

还有皇上,皱着眉,一副很是为难,很纠结的模样,看来也是忘了他是怎样坐上这个皇位的。

魏景帝看下面闹的差不多了,缓缓的开了口:“诸位爱卿。汝等所说,虽为实情,但朕觉得平北王,这些年带兵打仗也是立过许多战功的,是罪不当死的。”

朱皇后一系的吏部尚书忙站了出来,躬身道:“皇上仁慈,平北王确实曾为朝廷立过大功,但朝廷对他也早已褒奖,如今他犯下如此大罪,功过相抵也是抵不了的。皇上若不严惩于他,便是乱了朝纲,朝堂基石也必为之动摇。“

江聪的手在袍袖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他是五品官,没有资格在大朝会上发言,即便出声也是人轻言微,无法替大哥以正其名的。

而长公主一系的人,也明白皇帝只不过是在演戏,弄出不得已的样子,其实早就定下来要处置江泠了,故此都冷眼旁观,没人做挨打的出头鸟。

果然,龙椅上的魏景帝似被吏部尚书的话打动,很是艰难地做出了决定:“传朕旨意,平北王江泠不守臣子之德,恣意枉上。削去平北王封号,即刻出京,任琼州县令,带兵剿匪。若能再立新功,另行封赏。”

江聪咬碎银牙,大哥从超品的王爷一下子变成了七品县令,几近庶民,这种折辱不次于杀头。

还有所谓的琼州县令,琼州临海,这几年,岛国东瀛势大,海上匪徒猖獗,大哥是平北王一直在北方马上带兵打仗,从没接触过海战,此去海上剿匪,无疑就是去送命。

皇上这是借海匪的手来杀大哥,真是好狠毒的心思啊。

皇帝在大殿上口说的旨意,是需内阁学士下朝后润笔写下来,再加盖玉玺后,才是真正的圣旨。

然则天子无戏言,既然说出口了,平北王江泠的事情便是定局了。

朱家一系的人自是高兴,还交口称叹,皇上在这种情况下都没杀了江泠,真乃仁君。

歌功颂德的话还没说完一句呢,就听大殿外传来一声:“皇上当真是决定要下旨了吗?”

哟,谁在质疑皇上?

众人皆看向大殿门口。

嘉敏长公主站在勤政殿前的丹墀上,她没有穿长公主品阶的紫色宫装,身上是一袭明黄色的龙凤袍。

众人便是一惊,明黄为龙袍之色,即便皇后可以穿黄色,也只是杏黄。

而且嘉敏长公主也未戴凤冠,而是戴的帝王冕旒。

嘉敏长公主这是在做什么?是疯了吗?

这一身装扮竟是与天子没什么区别了。

朝堂上有先帝时期的老臣,此时便是倒吸了口气。

嘉敏长公主当然没有疯。

先帝在世时,特许嘉敏长公主与他一起上朝共议国事,并赐下这身龙凤袍和冕旒。

嘉敏长公主的冕旒与皇帝的冕旒唯一区别是,嘉敏长公主冕旒上是十根旒,而皇帝是十二根。

且先帝一生只爱书画,怠于国事,可以说当时大魏所有朝政都把持在长公主手中。

金銮殿上的魏景帝,坐得高自然看得更清楚。他的手不由得紧紧抓住龙椅的扶手,青筋都鼓了起来。

孩童时,他曾无数次的见过嘉敏长公主如此装扮,见过她在御书房召见王公大臣,见过她用朱笔替父皇批阅奏奏章。

即便在他继位后的前五个年头,也都是嘉敏长公主垂帘听政,替他决定所有的朝堂大事……

嘉敏长公主昂首走进了大殿,进殿后也未向魏景帝行礼,这也是先帝下旨免除她面圣的叩拜之礼。

从魏景帝大婚理政后,嘉敏长公主就从未上过朝,今日突然现身,所有人都明白她必是为江泠之事而来。

魏景帝心中当然更是明白,他脸上努力的挤出笑来,“姑母今日怎么进宫了?”

嘉敏长公主冷冷的看向魏景帝,扬声道:“本宫是来提醒皇上的,如此对待江泠,是忘了当年亲口许下的永不负江泠之恩的誓言了吗?”

永不负江泠之恩?这是什么话?文武百官是面面相觑。

魏景帝虽坐着,但他的腿都有些发抖了,勉强稳住声音:“姑母有什么话,我们下了朝再说吧。”

说着,冲旁边站着的大太监使了个眼色。

大太监便要张口喊:退朝。

“不必,本宫的话就在这里说。”嘉敏长公主直接驳了魏景帝。

能上朝会的官员,个个都是人精啊,一看这场面,朱家一系的官员心里便打起了小九九。

长公主这是在众朝臣面前,一点没给皇帝面子啊,她怎敢如此呢?

且皇帝的态度有些不对,明显看着心虚。

今日好不容易算是把江泠给钉死了,现在怎么也不能让长公主再翻了盘,另外还得替皇帝解围呢。

马上便有人跳出来:“长公主,您已许久未上朝了,平北王一事,皇帝是反复斟酌,才下的旨意的,怎能因您一句携恩图报之言便更改了。

您身为长公主也是皇家人,有什么地方觉得委屈的,可以私下里与皇上再说,朝堂上议得可是朝政大事。”

这就是把长公主要说的话定义为家事,就是做姑姑的与侄儿之间,小打小闹的发些脾气,要些好处罢了。

嘉敏长公主轻蔑的笑了,竟敢她面前玩弄这种小伎俩。

嘉敏长公主生来便是皇家高高在上的公主,有着与生俱来的地位与权力,她又半生掌管大魏的江山大事,此刻特意彰显了帝王气势,只轻轻讥笑一声,便让说话的官员后背都冒了冷汗。

“本宫所说的便是朝堂大事。”嘉敏长公主目光扫过殿内的群臣,所有人都觉得额头一凉。

“你们说我的泠儿里通卖国,真是天大的笑话,你们可知,大魏能有如今的景象,那是用泠儿的命换来的。”

嘉敏长公主转头向望着殿外,天边云海茫茫,连绵不断,一瞬间她仿佛又回到十四年前的山林古道上。

八岁的江泠和魏景帝已经互换好了衣裳,穿着杏黄色的皇子衮服,抬头静静的看着马背上的她。

……这是她的儿子啊。

这一次,她要像无数次在梦中梦过的那样,伸手把他拉上马背,护着他一世平安。

“当年靖安之变,北胡人破城之际,皇宫内,是泠儿一直护着被浓烟熏昏了的皇上,本宫才得以把皇上救出来。在逃亡的古道上,又是泠儿换下了皇上,皇上才得以躲开了北胡的追兵。

泠儿所做的一切,对得起大魏江山,对得起忠孝大义。

今日,你们颠倒黑白,卑劣无耻的给泠儿安上莫须有的罪名。

你们妄诛忠臣,可想过以后谁来守护大魏的江山社稷。

你们没想过,你们想的只是你们的荣华富贵。

但今日本宫还在,你们的狼子野心就休想得逞。

当年先帝为大魏的江山百姓,以身殉国,今日本宫,要效仿先帝,以吾之血,展天理昭昭。”

说着,嘉敏长公主从袖口中掏出一把带鞘的短剑,一把把出剑来,直刺胸口。

如此变故,群臣们都惊呆了,谁都没有想到嘉敏长公主上朝会带着短剑,因为她身份高,没有敢搜她的身。

嘉敏长公主这是以死明志啊,真狠啊,不光对外人狠,对自己更狠。

她今日说出了一段皇家密事,当今的魏景帝能够坐上的皇帝的宝座,很大程度是牺牲江泠换来了,但现在魏景帝却如此对待江泠,肯定会落个薄恩寡义的名声。

另外长公主是皇上的亲姑姑,也是皇室中的唯一长辈,大魏以孝治国,她今天若死在金銮殿上,说不得就是皇帝逼死的,皇帝就得自己下“罪已诏”了,而且这以后谁也不能再针对江泠了。

魏景帝看了长公主手中的剑,大叫:“不要啊,快拦下!”

可说时迟啊,长公主的剑已经扎进了她的身体。

还好江聪在,江聪一直留心着呢,此时冲上前,夺下了长公主手中的短剑。

不过,长公主的胸口已冒出了血花。

“快传太医!”魏景帝的声音都有些破音了。

此时大殿内便是一片哗然,就像开了锅似的。

正乱糟糟呢,忽听殿外传来了啪、啪、啪的脚步声。

声音很沉、很响,又很整齐,像是有很多人一起走了过来。

群臣们又不由得惊讶,忙看向大殿外。

这是谁呀?竟敢在连金銮殿外弄出这般动静来,也太放肆胆大了吧。

等见到了来人,众人已经不是惊讶了,而是无比的震惊。

是一身戎装的江泠,他手持宝剑,身后跟了一队同样穿着盔甲,手拿长剑的士兵。

江泠无诏带兵进宫,这是要造反吗?

江聪跪坐在地上,抱着已经晕过去的长公主,看到进了大殿江泠,眼圈就有些红,忙叫了一声“大哥!”

江泠走到长公主身边,伸手探了探长公主的气息和脉象,他经常受伤,对外伤还是有一定的认知的。

“母亲没有事,等着太医过来即可。江泠低声安抚江聪道。

“平北王,你这是要做什么?”工部尚书大着胆子问,他是长公主一派的,但长公主从未与他们流露过想要造反的意思。

怎么会突然来了这么一出,这让他们这些人该如何行事啊。

江泠没有理他,根本不想说什么。

他昨日为了七星宝珠的事情,让长公主给魏景帝递了折子,想要带虞晚晚等人进宫。

但魏景帝没有回他。

江泠便明白,魏景帝已然下决心对他要:狡兔死、走狗烹。

然则魏景帝对不对付他,烹不烹他,江泠是无所谓的,但他要用七宝珠来救虞晚晚的,这就有所谓了。

既然他按臣子之规上书行事,魏景帝不肯答应,那他只能剑走偏锋了。

但他没想到,嘉敏长公主会先他一步进宫,而且为了保护他,用了“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

虽然这一招将魏景帝架到了火上烤,可又能怎样,有些人是说不通的,只有用铁拳把他们打怕了才可以。

宝座上的魏景帝,表面上还努力的维持着皇帝的威仪,实则心惊肉跳。

江泠带的士兵,已经控制了大殿中的侍卫和群臣。

他现在可谓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了。

可是他并未听见殿外有什么厮杀声,江泠是怎么就一下子控制了整个皇城。

难道江泠是从天而降的?

江泠当然没有翅膀,他不是飞来的,他是从皇城地下的密道带人进宫的。

通往宫外的密道是历朝历代的皇帝为了保命的最后一条出路。

只有皇帝自己知道出入口在哪里。

先帝战死,没有机会将这个皇家最高级别的秘密告诉下一任皇帝,但活着时,说给了嘉敏长公主。

靖安之变时,嘉敏长公主就是通过密道进宫救了昏迷的魏景帝和江泠,并逃走的。

但嘉敏长公主后来却没有把密道之事告诉给魏景帝,但交待给了江泠。

江泠从密道进来,控制了皇城内的禁卫军,又打开宫门,放了自己手下军士进来,不费一刀一枪的占了整个皇宫。

在所有人眼里,江泠如此就是在逼宫造反了。

然江泠却是只是想唤醒虞晚晚。

江泠把虞晚晚抱到七星楼上,从宝瓶中拿出七星宝珠放在虞晚晚心口。

玉阳真人摇头叹了口气,没想到他们是这样进的皇宫,江泠堪称“胆大包天”了。

只是玉阳等人日夜诵经,又有宝珠加持,但两天过去了,虞晚晚还是没有醒。

这一回,连林氏都有些绝望了。

江泠却是看上去冷静极了,极认真的分析道:“想来还是法力不够。”

等朱皇后和魏景帝被押到七星楼,听江泠说让他们与玉阳真人等一起为虞晚晚祈福时,朱皇后只觉得江泠是疯了。

他们可是皇帝和皇后啊,是龙凤之体,他们给虞晚晚念经,就不怕虞晚晚的命格承受不住嘛!

但朱皇后不敢说话,如今的江泠,眼睛血红,头发一半黑,一半白,黑若墨,白如雪,配上他青白的脸色,有一种诡异的妖魔感。

魏景帝欲言又止,只向江知漓伸手道:“姑父,把经书给朕吧。”

朱皇后都想尖叫,江泠不但让她念经,还派了两个人站在她和皇帝身边监视着,生怕她和皇帝不尽心念,或者是故意念错。

然帝后两人念了一天一夜,虞晚晚依旧没有醒过来。

怎么办?能想的办法都想过了。

所有人都看向江泠,如今朝中大臣已经被关在皇城内三天了,长公主的身体也无碍了。

若之前勉强可以把江泠的行为归结于担心长公主,才带兵进宫的。

长公主既已无事,皇帝也说了绝不追究,江泠现在应该做的,就是赶快让他手下的士兵撤出皇城,洗了造反的名声。

江泠没有,反而拿了剑,走到魏景帝面前,抬起手,剑尖直指魏景帝额头:“下退位诏书,禅让皇位与我。”

语气淡然得,就仿佛他不是在逼宫,而是让魏景帝随便写一个大字。

魏景帝像没有听清楚般,大睁了眼睛:“退位禅让?阿泠,你在说什么?”

可是额头上剑尖的冰冷寒意,让他清醒的认知到,江泠不是在开玩笑,他如果不写诏书,江泠会毫不留情的杀了他。

连玉阳真人都震惊了,难道江泠其实是借着虞晚晚之名,想行他造反当皇帝之实?

江泠才不稀罕什么皇位呢,他想得是,魏景帝来诵经没有用,没有别的原因,一定是魏景帝不是真正的真龙天子,故此才没有法力加持。

既然魏景帝不是真皇帝,就不要占着茅坑不拉屎,就换人吧。

而他自己当了皇帝,虞晚晚就是皇后了,自是凤体。

凤凰涅槃,虞晚晚一定就会醒来的。

嘉敏长公主撑着病体和江知漓等人,想劝江泠。

江泠如今也只是占了皇城,魏景帝当这么多年皇帝,当然不是白当的,皇城外,忠于魏景帝的五城司的兵马已经把皇城团团围住。

若是魏景帝的退位诏书一下,五城司的人便会直接攻打皇城。

京城叛乱一起,就不是能轻易压得住了,若此时北胡、鞑靼再趁机攻打大魏,那大魏就危险了,黎民百姓就遭殃了。

可是没有能劝得了江泠。

夜色中,江泠站在七星楼高高的楼顶上,夜风吹起他的头发,发丝在风中飞舞,黑与白泾渭分明,一念为人,一念成魔。

天际乌云翻滚,皇城根下火光冲天,隐隐的传来阵阵的厮杀声、哭喊声。

很快,这座城池,就会像靖安之变那一日,再次沦入杀戮之中。

江泠伸开手,又握紧,再张开,手心里空空如也。

……他什么都没有抓住。

就如他二十二年的人生,一直是孑然一身。

可他若真是天煞孤星也好,为什么老天又要把虞晚晚送到他身边来,让他知道了什么是温暖,什么是家后,却又要生生拿走。

凭什么别人都能感受春暖花开,而他只能在黑暗中独行。

凭什么,他们凭什么高兴,凭什么平安快乐的过日子,而他连想保护的人都没有护住。

……那就一起下地狱吧!

灯光打在江泠青白如冰的脸上,他的脸忽明忽暗,越发的不像个真人,更像是从冥界走来的,高高在上的魔神一般,让所有看到他的人从骨子里感到发寒、恐惧。

魏景帝哆哆嗦嗦的写完禅让诏书,颤抖着手,拿起了玉玺,却怎么也盖不下去。

江泠夺过玉玺,缓缓举起,用力的按了下去。

……就此天崩地裂吧!

“阿泠~”,有人拽住了江泠的袖子,力道很轻很轻,可却像是蕴含着巨大的能量,把他从黑暗中拽了回来……

虞晚晚就如她的突然晕倒,又突然的醒过来了。

可没人想弄清原因了,只庆幸老天保佑,让所有人逃过了一劫。

虞晚晚不知道长公主与魏景帝达成了什么协议,朝堂上又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这一次,刀落在朱家人头上,朱皇后被废,一杯毒酒赐死,朱家阖府都被砍了头。

朱家一系官员斩首的斩首、抄家的抄家,发配的发配,朝堂上是一派新人换旧人!

而江泠则被封为一字并肩王,统领大魏北地一切事务。

而成为北地土皇帝、土皇后的江泠与虞晚晚此刻却没有在京城。

江泠从虞晚晚醒来,便带着她一直住在玉泉山的玉泉观里。

玉泉山的山顶,有一处玲珑塔,每天江泠都会带着虞晚晚来扫塔。

更确切的说,江泠觉得虞晚晚昏迷这么久,身子弱,是每天背着她上山的。

初冬时分,今年雪来的早,山上的草木被白雪覆盖,白茫茫的一片,有些肃冷萧索。

江泠背着虞晚晚,沿着山阶一路而上。两人等进塔后,江泠会拿着笤帚,一层一层的的扫塔,最后到九层塔顶,拜过三清宝像后再离开。

虞晚晚站在孔窗前,看着窗外的碧天白雪,又回头看了正在认真虔诚扫塔的江泠,还有他头上的半头白发。

她在昏迷时,其实是有意识的,她就像困在一个透明的盒子,外面发生的一切,她都看到了,后来盒子突然裂开,她才会得以及时的阻止了江泠。

虞晚晚正唏嘘之时,腰间一紧,江泠从身后抱住了她。

“晚晚,你这些日子到底在祖师面前许了什么心愿,告诉我好不好。”江泠像一只金毛犬般蹭着虞晚晚,低声缠问道。

虞晚晚回身,回抱住了江泠,有些话,是应该说给他听的。

“阿泠,我求了三清天尊,保佑你能一生一世,平安顺意。

阿泠,你说过,你赞成军士遗孀们再嫁,是想着活着的人活得更好,才是对死去的人最好的告慰。

阿泠,人总有生老病死的,我希望有一天,若我不在你身边了,你也要好好的活着,不要变成别的模样,不要变成我不认识的江泠,那样,我才会开心,也才会安心的!”

江泠没有说话,他静静的看着虞晚晚,片刻后,轻轻笑了:“晚晚,我也在天尊面前许了愿,惟愿今生今世,与你相依不分!”

虞晚晚不由得嫣然一笑,这家伙,定是在心里怪她不好好许愿呢,好吧,她这一次昏迷,的确也是吓到他了,她是得好好安抚安抚他。

“嗯,你这样虔诚的每天扫塔,天尊一定会应了你的。好了,扫了半天,你该饿了吧,走,我教你做好吃的。”

回到观里,虞晚晚取了糯米粉加白糖和水拌匀,和成光滑的面团,再切成一个个小剂子。

她手把手的教江泠把小剂子搓成细长条。

江泠拿惯刀剑的手,第一次干这种活,不禁感叹,真是看花容易,绣花难啊!

他搓的细长条,总是断,怎么也没有虞晚晚的均匀细长,

“好笨啊!”

虞晚晚看着江泠扎煞着双手,笨拙的模样,笑得花枝乱颤。

江泠觉得受到了“嘲笑”,直接拿沾满面粉的手去揉虞晚晚的脸。

虞晚晚“奋起反击”,两个人腻腻歪歪的闹了一会儿,又如连体婴儿似的抱在一起。

虞晚晚把搓好的细长面条的一头绕成圆环,另一头像叠头绳似的绕过来。弄成了两个心形的圆环。

这样两个圆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套在了一起,放到烧热的油锅中炸至金黄色,再撒上一层白糖,就如徜徉在白云中的两颗心。

虞晚晚双手捧起盘子,捧到江泠面前,盘中的糖环,是她给他的情书:

她和他就如这糖环一般,心相映,情相依,环环相扣,生生不息……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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