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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突然出现的金瑶, 薛茵心中一惊, 金岚入狱后,她的所有非法收入都被警方冻结, 而这金瑶也随之不见了踪影。
不过看她身上精致的衣着,想来金岚还是给女儿留下了不错的退路,只是没有想到, 她竟还没有死心。
金瑶嫉恨的看着被何瑞安抱在怀中的薛茵, 眼中仿佛淬了毒一般,想来如果目光能化为实质,薛茵怕是早已万箭穿心。
那天在酒店电梯上, 她就觉得两人不对, 可惜互通贷的事情爆发的太突然, 她被妈妈急匆匆的送上了飞往瑞士的飞机。
在那里,金瑶为女儿留下了一个银行账户, 钱算不上太多, 也能让金瑶衣食无忧的生活一辈子。
孤身一人呆在异国他乡,当媒体关注国内新闻的金瑶发现薛茵和何瑞然戴上了同样的婚戒后, 被嫉妒日夜啃噬的她终于放弃了回美国,转而去疗养院见何从礼。
而知道儿子居然和侄媳妇在一起了, 何从礼哪里还顾得上休养,第一时间就搭乘私人飞机飞回了国内。
怀里的女/人一直挣扎着要离开,何瑞然不悦的紧了紧手臂, 抬手将薛茵压回了怀里, 抬眼看向何从礼, “我和茵茵已经订婚了,我爱她。”
何从礼被气得倒仰,手里的拐杖不住的拄着地面,“荒唐!如果不是小瑶告诉我,我还不知道你们居然已经暗通……”
“够了!”
何瑞然打断了何从礼的话,森冷的目光直直的落在金瑶身上,“管家,帮我把金瑶拖出去。”
金瑶被何瑞然不带一丝温度的目光吓得身体一颤,瑟缩着脖子想要躲到何从礼身后,却被管家带着两个身强力壮的帮佣生生的拖向门口。
“叔叔,救我啊!叔叔!”
何从礼年老力衰,有心想要护住金瑶,却被帮佣绕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金瑶被拖走。
“你……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爹。孽子!你用心栽培了你这么多年,想不到你还是和你/妈一样,变成了一个疯子。”
提到何瑞然早逝的母亲,薛茵敏感的感觉到何瑞然绷紧了肌肉,仿佛被戳中逆鳞的野兽,他整个人都蓄势待发的进入了进攻状态。
看着他深抿的薄唇,薛茵有些不安的抚了抚他的大手,想要安抚住他的情绪。
感到了怀中女/人的温柔,何瑞然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松手将薛茵放到了地上。
“我妈妈?”
何瑞然沉着脸一步步走向了何从礼,“她究竟为什么会变成一个疯子,你是真的不知道吗?”
“如果不是你一直在外面金屋藏娇,她会疯吗?”
何瑞然的质问让何从礼有些心虚,他色厉内荏的咽了咽喉,强行挺直了腰杆,“放屁,她们家一直精神病病史,她那是遗传。”
“总之,我绝不同意你和薛茵在一起,你这是要让我们何家颜面尽失!”
“你要是不听我的,我就……我就没收你的继承权。”
看着支支吾吾了半天却只能说出这么一点威胁的何从礼,何瑞然厌倦的停下了脚步,“随便你,不过很遗憾,现在何氏集团的控股权在我手里,你所谓的继承权,不过是何氏地产而已。”
何瑞然接手公司这么多年,一手主导了多起兼并,尤其是公司目前最赚钱的互联网通讯公司,更是他个人独属,何从礼的威胁,对他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
“还有,如果你一直嫌弃妻子家族有精神病史,当初就不要娶她,不过想来如果不是你不能再有孩子,我这个有精神病基因的孩子,想来也不能成为你的继承人吧。”
何瑞然的话让何从礼拐杖一松,整个人向后倒在了沙发上,他一直以为,当年儿子还小,不会记得这么多,却没有想到,原来从始至终,他什么都知道。
那这么多年来,他在儿子面前表现的慈父形象,又算什么呢?
何瑞然拉着薛茵的手大步出了大厅,薛茵跟着他跌跌撞撞的上了辆阿斯顿马丁,刚刚系上安全带,何瑞然就启动了车,一路疾驰着出了琢园。
开出大门时,靠在门边的金瑶还试图来拦车,却被何瑞然毫不留情的加速吓得摔倒了地,看着后视镜里哭哭啼啼的金瑶,薛茵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说说,这么一颗嫩草,怎么就整天惦记着一只老牛呢?”
“可惜,这嫩草马上就要破财了。”
“为了那些可怜的投资人,我也只能做一个尽职尽责的公民,积极举报某些涉案家属携款潜逃了。”
薛茵按了按手机,翘着红唇笑道:“谁叫她有眼不识泰山,偏偏看上了我家的老牛呢。”
薛茵调皮的调侃让车厢里凝滞的气氛多了几分轻松,何瑞然紧蹙的眉间也多了一丝笑意。
跑车一路呼啸在盘山公路上,直到开到一片海滩,何瑞然才踩下了刹车。
薛茵没有问他要去哪里,只是乖巧的跟着下了车,海滩旁伫立着一座小别墅,此时已经到了日落时分,天边绚丽的霞光洒在波澜壮阔的海面上,粼粼波光仿佛碎金一般炫目,雪白的浪花随着海风一阵阵的冲上了海滩,留下了星星点点的贝壳。
微咸的海风似乎要吹走人心底所有的郁结,薛茵开心的在沙滩上踩了踩,兴奋的转眼看向何瑞然,“我都不知道,你在这里还有一套房子?”
何瑞然拉住了跃跃欲试想要赤脚踩向沙滩的薛茵,转身进了别墅。
一进屋,他就急不可待的抱住了薛茵,薛茵一开始下意识的想要推拒,然而看着何瑞然半掩在阴影中英挺的五官和眉间的几丝戾气,薛茵心头一软,抬臂抱住了他。
女人的腰/肢虽然纤细,却并不伶仃,莹润雪肤下的身体骨肉匀亭,眼尾微挑的眸中流转着迷离的风情,露津津的惹人垂怜。
仿佛一泓春水,她温柔的包容着他,包容他心底的不安与愤懑,甚至忧伤与痛苦。
何瑞然却无端想起了童年曾偶然吃过的棉花糖,雪白小巧的一团,稍微用力一吮,就能尝到包裹在糖衣里甜滋滋的甘美。母亲病情稳定时,倒是给他买过,然而当何从礼越来越沉迷纸醉金迷的温柔乡后,母亲越来越失控,他也就再也没有吃过。
母亲死后,他就更没有吃过了。毕竟在何从礼看来,何氏的继承人怎么能有这么上不了台面的喜好。而多年以后,当他长大成/人,有了实现无数梦想的能力后,他却再也找不到当年的滋味。
事后,薛茵敏感的感觉到何瑞然有些低落的情绪,两人并排躺在双人浴缸里看着玻璃天花板外的星空,薛茵忍不住蜷了蜷腿,水波便温柔的在男人紧实健硕的躯体线条旁旋转,何瑞然没有说话,只是抬臂揽住了薛茵。
薛茵带着水珠的指尖抚上了何瑞然高/挺的鼻梁,又向下轻轻摩挲他柔软的薄唇,“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何瑞然拢了拢她的长发,沉默了片刻,这才哑着嗓子缓缓说道:“我母亲姓沈,沈家在A市曾经也算是书香门第,她生的清丽婉约,又文采过人,因此不过18岁,就成了学校有名的校花。”
“她和我父亲的相识很老套,俗气的不能再俗气的英雄救美。没想到后续一深入了解,才发现是同校的师兄妹,一来二去,也就成了恋人。”
“两人结婚后,也算过了一段神仙眷侣的生活,只是没想到,进入商场后,何从礼便渐渐沉迷于逢场作戏的纸醉金迷里。而她,是一个活在乌托邦的理想派。”
“说不准是差距的拉大让他们越来越爱争吵,还是争吵让他们的感情一点点被消磨。总之,何从礼开始夜不归宿,不愿再回家。”
薛茵听的心中一紧,忍不住抬手覆上了何瑞然的大手,仿佛要借此给他力量。
何瑞然在她额头上摩挲着吻了吻,接着说道:“那个年代,离婚对女/人来说是一件不可想象的事情,更何况她心里还深深爱着何从礼。”
“日复一日的抑郁让她遗传在基因里的神经质越来越明显。她开始变得歇斯底里。”
“直到她患上精神病后,何从礼就更少回家了 ……再后来,她就在某一天选择了自杀。”
说到这,何瑞然停顿了片刻,突然问道:“你一定会想,为什么我还能和何从礼相安无事,甚至维持表面的父子情这么多年对不对?”
“因为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是恨我妈妈的。”
见薛茵仍坚定的握紧了他的手,何瑞然唇边勾起了一抹笑意,这是第一次,他想要抛开心底多年的桎梏,毫无保留的将一切说给某个人听。
“在何从礼不回家的日子里,她一度觉得是因为我不够优秀,然而当我考回第一名,拿下各种奖项,何从礼却依然没有回来后。她就将心底的恨意发泄在了我身上。”
薛茵咬了咬唇,忍不住抱住了何瑞然,声音有些哽咽,“怎么会这样?”
何瑞然怜爱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相比肉体上的打击,很多时候,心理上的摧残反而是更可怕的。”
“所以她自杀后,我曾一度觉得很轻松。甚至没有那么讨厌何从礼,然而当我真正爱上一个人之后,我却突然能理解她了。”
何瑞然捧起了薛茵的脸蛋,“爱而不得,大概就是这世界上最让人疯狂的感情吧。”
看着他上空缓缓填满的最后一朵梅花,薛茵翘了翘唇,柔顺的和他交换了一个吻,“所以,我们一开始相遇时你才会那么排斥和异性接触是吗?”
何瑞然点了点头,“现在想想,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我也不会那么快发现你和徐碧蓉的不同…… ”
“怎么了?”
何瑞然幽暗的目光无端的让薛茵有些不安,她仰起小/脸看向男人,“你刚刚说的是什么?”
月光下,薛茵湿漉漉的小/脸上带着几分被滋润后的酌红,何瑞然细细的打量着她精致小/脸,似乎想要直直的看进她心里。
薛茵修长的睫羽不安的乱颤着,眼前的男人让她感受到了一种从心底冒气的战栗,仿佛从前在修真界时,她第一次下山历练,却不慎撞上金丹魔修,被那妖女摄魂搜念时便是如此,仿佛一瞬间被看透。
也正是那一次,恰好路过的羿昔救下了她,对她一见钟情。
何瑞然眯了眯眼,突然笑了,“没事,只是突然觉得,一定要牢牢捉紧你。”
“再来一次好不好?”
薛茵咬了咬唇,娇嗔着打起了水花,扭着腰跑出了浴缸,“才不能,我现在可累的不行。”
何瑞然舔/了舔唇边的水珠,眼中有些晦暗不明,他只是突然在想,如果他唯一不排斥的女/人是薛茵,为什么从前遇见薛茵时,他却从没有过亲近之意呢?
A市商界说大不大,薛茵又曾和他有亲戚关系,然而几次碰面里,他都会无意识的避开她,为什么,后来,一切都变了呢?
如果说,徐碧蓉曾是薛茵,那她呢?她真的是薛茵吗?
“主人!我们收集的几幅寒梅图方才突然发生了异动!”
九乌一脸焦急的说道,“羿昔真君神魂强大,他这一动,只怕会惊动万世轮回镜!”
“什么!”
薛茵一下子睁开了眼睛,“难道羿昔将醒?”
九乌摇了摇头,“碎片尚未收集完整,真君神魂没有凝结,如今这异动,恐怕是因为我们收集了这么多的碎片,碎片间互相产生了感应所致。”
薛茵咬了咬唇,“那可会有什么影响?”
小熊猫挠了挠头,“如今真君神魂越聚越多,只怕,下一个世界将会有变数啊。”
番外
何瑞然醒来时,第一反应便是伸臂揽身旁的妻子,然而他却没有摸/到预想中的温香/软玉,反而只是一片冰凉。
“老婆……”
“茵茵……”
何瑞然光着脚下了床,然而屋子里却空荡荡的只能听见他自己的声音,厨房的料理台上空荡荡的,冰箱里也只有几瓶水,他急匆匆的跑进了衣帽间,不仅没有妻子替他提前搭配好的衣服,甚至就连衣柜里也找不到半点妻子的衣物。
何瑞然深吸了一口气,打开手机拨出了妻子的号码,电话那头显示的却是空号。
怎么会这样!
“何总,这是您今天的日程安排。”
助理杨路按着密码锁推开了门,“您的衣服我已经帮您搭配好了。”
终于看见了熟悉的人,何瑞然大步上前质问道:“茵茵呢?”
杨路被骇了一跳,“茵茵是?”
“我妻子!茵茵是我妻子!”
杨路紧张的咽了咽喉,吞吞吐吐的回道:“您……您并没有结婚啊!”
看着双目赤红,几欲噬人的总裁,杨路补充道:“真……真的。不信的话,总裁您可以自己查。”
何瑞然转身跑回了卧室,从床头柜里掏出了自己的身份证,看着硕大的未婚二子,何瑞然只觉得瞬间天旋地转,双/腿一软,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助理杨路只听见屋内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吓得连忙追进了卧室,看着倒在地上的何瑞然,杨路更是吓得魂魄飞天,抖着手就要扶何瑞然。
“何总?何总您没事吧!要不要我叫……”
何瑞然伸手扼住了杨路的脖子,阴沉的问道:“薛茵呢?薛茵去哪了?”
薛茵?
被勒的喘不上气的杨路胀着脸拼命想谁是薛茵,啊!那不是何子鸿的老婆吗?
见他想到了,何瑞然放开了手,“她去哪了?”
杨路缩着头咳嗽了几声,“薛茵……薛茵就在她家吧,她……不是何子鸿的妻子吗?”
眼看着何瑞然又要发怒,杨路连忙补充道:“何总,您要什么消息我马上帮您查!”
一股不详的预兆笼罩着何瑞然,他捂着胸口粗喘了几口气,突然问道:“徐碧蓉,有没有一个叫徐碧蓉的女/人来我身边当过秘书?”
杨路拼命摇头道:“没有,绝对没有。”
“去帮我查,我要知道薛茵,徐碧蓉还有何子鸿的所有消息。”
接到任务的杨路连滚带爬的出了房间,靠坐在地上的何瑞然却怎么也想不通,明明睡前他还和妻子互道过晚安,为什么醒来却再也找不到她。
他掏出手机搜索了自己的一切信息,这个世界一切都没有变,金岚母女还是牵扯进了互通贷,如茵还是因为快速扩张被DF资本拆卖,他还是收购了银链科技……
然而他的身边却并没有出现徐秘书,更没有薛茵。
“何总,这些是您交代我找来的资料。”
杨路蹑手蹑脚的将文件放在了何瑞然桌前,也不敢再多看那吞云吐雾的男人,低着头小心的出了房间。
何瑞然深吸了一口雪茄,任辛辣的烟草气息在五脏六腑里打着转,抖着手翻开了文件。
即使心中早已有了不详的预感,然而看着徐碧蓉那一页上死于精神病医院几个字,何瑞然还是呕出了一口鲜血。
她还是被徐碧蓉抢走了身份,然而这一次,她没有来得及寻求他的庇护,就被亲生父母联合徐碧蓉送进了精神病医院,受尽折磨而死。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如果老天爷是要他来拯救她,为什么偏偏要他晚了一年才来,为什么,要他们天人相隔。
如果来得早些,他可以在她和何子鸿相遇前就定下她,又或者在车祸后,他可以第一时间保护她,为什么偏偏是现在,整个世界,只有他有他们的回忆,这要他如何活下去。
何瑞然攥紧了指尖的雪茄,仿佛感觉不到被灼烧的痛一般,他狠狠的掐灭了烟蒂,看着照片里那些幸福的刽子手,他的眼中射/出了道道寒光。
他会去找她的,但在此之前,他会让每一个有份害死她的仇人,永远的活在恐惧中。
大权在握的何九爷忽然开始全力打压薛家,不知道的以为这是薛家得罪了九爷,知道些往事的,便暗道这九爷还是睚眦必报,当年被抹了脸面,隐忍多年,一朝想起便是雷霆手段。
说来这薛家也是倒了大霉,如茵被拆分已经是伤了元气,这璧月山庄一倒,祖宗留下来的最后一点基业也没了。
不仅薛家,这何家和薛茵联姻的何子鸿也被踢出了何氏,这旁系被宗主厌恶了,不用何瑞然亲自上手,就多是人愿意上去踩几脚,不把这一家子踩到泥里,哪里显示的出对九爷的尊敬呢?
徐碧蓉养尊处优多年,一朝被绑架,还没来急歇斯底里的尖叫,就撞鬼一般看见早就被打发的远远的徐聪夫妇也被绑在了仓库里。
她侧了侧头,才发现另一边的水泥地上还绑着昏迷不醒的何子鸿与薛怀高夫妇。
“徐碧蓉,重新见到父母了,高不高兴?”
眼前鬼煞一般的男人张口就揭了自己的老底,徐碧蓉只觉得头皮阵阵发麻,浑身若抖筛一般半晌说不话来。
前世他处理这烂泥似的一家子都半点不费劲,又何况今生呢?不过是想再看看她的那张脸,然而让何瑞然失望的是,眼前这个面如死灰的女/人,除了一模一样的五官,半点都及不上她。
想起妻子,何瑞然的心头便是一痛,他深吸了一口烟,起身将烟头狠狠的碾在了徐聪的脸上,被堵住了嘴的徐聪拼命睁着眼睛想要喊叫,却只能把所有痛咽回喉咙里。
“地方联系好了吗?”
“是,那边很开心,能有免费的研究材料。而且他们保证了,一定会尽量延长这些精神病患者的存活时间。”
“那就好,送去吧。”
几人被罩上了麻袋,拖出了仓库。
一切尘埃落地,何瑞然重新点燃了一支烟,夹着指尖久久没有抽,直到烟头快要燃尽,他才伸手掐灭了火星。
短短几个月,他的掌心已经灼烧出了无数的伤疤,然而这些痛是唯一能让他在绝望里清醒的东西,靠着自虐,他才挺过了这没有她的世界。
何瑞然站起了身,沉默的开车回到了家,母亲最后选择了割腕自杀,是因为她无关怎么做,也等不回那个不愿回家的人。
何瑞然安静的躺在水中,闭上了眼睛,鲜血一点点的在水中晕染,也许他终究还是遗传了母亲的疯狂,在这个无论如何也找不回她的世界,他宁可选择死亡。
“老公?老公?起床了老公。”
何瑞然原以为死亡的尽头是冰冷,然而当他睁开眼后,看见的却是笑弯了眼的薛茵,她伸手拢了拢长发,娇俏的捏了捏何瑞然高挺的鼻梁,趴在何瑞然身旁微笑道:“某人今天不是要出差吗?怎么,学我赖床啊?”
不等薛茵说完,何瑞然就虔诚的捧起了她的小/脸,深深的吻了上去。
感谢满天神佛,感谢一切冥冥之中的力量,原来那只是一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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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老傅啊,你们家可有福气哩!你们那个未来大女婿啊,他考上大学了!”
“这可真是山窝里飞出了个金凤凰啊!”
“瞎说什么呢!人家梁知青可是城里人,什么山窝,以为跟咱一样整天山窝里刨食啊!”
“这老傅家可走大运气了!”
“那可说不准,这进了城的知青,有几个回来的呦,这订亲,又不是成亲,那谁说得准的啊……”
乱糟糟的议论声让傅静秋有些回不过神,她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扶着凹凸不平的土墙站直了身子,然而不等她看清楚环境,一个头上包着蓝布的中年女/人就上前拉住了她,“静秋啊,梁知青考上大学了,那录取通知书可都来了,就在村口……”
“哎呀,这嫩生生的丫头怎么被打成这个样子啊!”
中年女/人尖利的叫声让小院里的众人都把目光转了过来,这傅丫头可是他们傅家村出了名的一枝花,又跟个俊俏后生订了亲,如今听说她被打了,各个都想要看热闹。
傅静秋摸了摸脸,扯着嘴角嘶了一声,她推开了身前的中年妇女,低头对着水盆的倒影打量自己的脸。
倒影中的少女梳着两条乌油油的马尾辫,杏眼桃腮,红唇微翘,转眸间带着几分弱态伶仃的妍丽。
可惜的时,微肿的脸颊却破坏了她莹白小/脸的无暇,傅静秋眨了眨眼,黑白分明的眼中便汪起了一包泪,衬着她脸上的伤口,越/发显得楚楚可怜。
“婶子,呜呜呜呜呜……”
青葱一般的少女一落泪,原本还看好戏的众人便都有些不落忍,“老傅啊,你这姑娘大了,可不能再随便打了啊。”
“是啊,这都订了亲的人了,老话说的好,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怎么还能说上手就上手呢。”
蹲在门槛上抽着土烟的农家汉子古铜色的脸顿时胀的通红,不等他说话,一个穿着灰布衫的女/人就站了出来,“你们误会老傅了,他最是疼闺女的,哪里舍得打静秋呢?”
“要说疼闺女,我们老傅可是咱村第一,不说别的,这静秋想退婚,咱也不是求爷爷告奶奶的帮她退了吗?”
相比一旁衣着随便的农村妇女,灰布衫女/人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圆盘脸未语先笑,一下子就让人心生好感。
提起退亲,众人看傅静秋的眼光就多了几分异样,是啊,这傅家大丫头可不是什么消停闺女,寻常丫头片子哪个不是听家里大人的,说嫁哪个就嫁哪个。
这傅大丫头仗着多读了几本书,非要嫁个城里来的知青。这冯老大家虽然成分不好,但也实打实的给了傅家一百块钱彩礼钱,这婚一退,傅家可是抠抠索索才还上钱。
农村丫头,最重要的就是听话,肯干活,不给家里惹事。这傅大丫长得再俊,就这不安分劲,就够不招人待见。
“瞧你说的,傅婶子,这当爹的管教管教自己丫头怎么了!”
“就是,这丫头不听话,那都是欠教训!”
灰布衫女/人寥寥数语,就让在场站在傅静秋一边的人纷纷倒戈,傅静秋眯了眯眼,对眼前的女/人多了几分正视。
这一次,她穿越的少女名叫傅静秋,这是一个特殊的年代,新旧思潮的转换与时代的洪流改变了无数人的命运。
傅静秋从小生活在Z省傅家村,家里虽然有心思颇深的继母与继母带来的霸道继姐,但当着村支书的爷爷对傅静秋颇为看重,甚至力排众议的让她一个丫头上了初中。
傅爷爷的看重是有原因的,因为年轻时的一份恩情,他将自己的长孙女许给了村口冯家的大孙子。
谁能想到,冯家被打成了地主,黑五类,虽然如今日子好过了些,但家里也是穷的一贫如洗,骨头都能榨出油。
傅老头原本想的是,送大孙女读了初中,再考个中专,将来能分配上一份工作。再和冯家大孙子一起分出去单过。
可惜他没有想到的是,眼界的开阔让傅静秋不再甘心屈从于一段包办婚姻,如果没有梁哲的出现,或许她会就此屈服。然而城里来的知青却让这个自幼生长在山沟里的少女明白了世界的广阔,更爱上了文质彬彬的知青梁哲。
对于梁哲来说,他对傅静秋的感情是复杂的,一方面,他同样对这个貌美温柔的少女心生好感,但另一方面,他又是瞧不起她的。
然而这瞧不起却在一次次回城失利后变成了看重,尤其是在知道傅静秋的爷爷正是傅家村的村支书后,梁哲决定靠这个少女拿到工农兵大学的资格。
对于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来说,爱情就是这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为了梁哲,她放弃了中专,放弃了爷爷的看重,也背弃了和冯希文的婚约。
为了工农兵大学的资格,梁哲和薛茵订了婚,然而不等成亲,恢复高考的消息就传遍了大江南北。
机会是提供给有准备的人的,始终没有放弃的梁哲考上了大学,理所当然的,他离开了傅家村,永远都没有再回来。
然而当九乌说起另一片碎片时,傅静秋头一蒙,直直的倒在了正喋喋不休的继母身上。
另一片碎片,正在被傅静秋悔婚的前任未婚夫,冯希文身上。然而可怕的是,就在刚才,他……他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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