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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晓棠不动声色的和两位护士吃过晚饭。
等她们将碗筷洗干净后,将病房门关上后,苏晓棠抚了抚额,“啊哟,怎么觉的有些头晕呢。”
“累了吧?”苗老太关心的问。
与此同时,两位护士也同样抚额喊头晕。
张芳和张翠也纷纷上前说道,“你们呀,这几天为了照顾凤儿,实在是太累了,现在也没啥事,你们睡一下吧。”
“不行,不能睡。”苏晓棠一边打哈欠揉眼睛一边摆手。
可她的身体比嘴诚实,人已经在床沿上坐了下来。
而那两名护士已经打着哈欠躺在床上了,嘴里还嘟哝着,“怎么这么困啊?”
说话间,二人已经闭上眼睛。
“喂,不能睡啊。”苏晓棠半睁着眼睛,推了推二人,但还没推两下,她也软软的倒在床上。
“苏医生,刘护士,李护士。”苗老太、张芳她们见此情景,喜不自胜,忙上前去呼唤苏晓棠和两名护士。
但在没有百分百确定苏晓棠三人的确睡着了,她们还不敢将喜悦摆在脸上。
回应苗老太三人的是均匀的呼吸声。
“妈,她们真的睡了。”张芳轻声在苗老太耳旁说道,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嘘!
苗老太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为了做到万无一失,她伸手在苏晓棠的胳膊上狠狠掐了下。
苏晓棠只是蹙了下眉毛,动了动身子,依然睡的香甜,没有半点醒过来的迹象。
张芳悄声说道,“妈,你放心吧,药的份量下的很足,她们一时半会儿是醒不过来的。我们快开始吧。”
苗老太深深的看着苏晓棠三人几眼,确定她们的确是睡熟后,这才点头,“行,小芳你去看看门有没有锁好?”
等张芳确认门锁好了,苏晓棠三人也熟睡后,她和苗老太、张翠三人齐齐站到了苗凤的床前。
病房的门中间有块透明的玻璃,人站在门外,可以透过玻璃看清病房里的情况,苗老太三人怕门口的守卫察觉屋内不妥,全都背对房门。
苗老太太说道,“凤儿啊,你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了。”
听着苗老太阴恻恻的声音,苗凤漂亮的双眼里写满了恐惧,她瑟缩着身子,低声哭着哀求道,“奶奶,我求求您,别这样好不好?我实在受不了那痛苦了?”
苗老太一脸和蔼的劝,“凤儿乖啊,这么一点痛苦要是都承受不了,还怎么成大事?”
“是啊凤儿,你想想,等你嫁了那姓顾的营长,就能当官太太了,到时可风光了。”张翠也跟在后面劝。
苗凤哭着看向张芳,“妈,求您帮我向奶奶求求情吧,我不要做一个瘸子,我不要做残疾人,我不要啊……”
张芳面上似有些不忍。
但她最终还是冷漠的摇摇头,“凤儿,听奶奶的话啊,我们不会害你的,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我们苗家的好女儿。”
苗老太怕苗凤哭泣的声音惊动了门口的守卫,忙压着声音斥道,“凤儿,快点!你要是自己下不了手,我们来帮你。”
此时的她卸下慈祥的伪面具,表情狰狞,目露凶光,语气透着阴森的寒意。
苗老太不再多说,立即从口袋里掏手帕,看向张芳张翠二人说道,“你们搭把手。”
张芳和张翠领会她的意思,分别上前按住苗凤的双手和双脚,苗老太将手帕塞进苗凤嘴中,怕她等下喊叫。
做完这一切后,苗老太压着声音对张芳说道,“我来按着这丫头的手,你拿凳子砸。”
张芳咬咬牙,轻轻点头。
听着二人的交流,苗凤目露骇色,拼命的摇头的挣扎,嘴里发现求饶的呜咽声。
别看苗老太年纪大了,但力气还真是不少,由她和张翠按着苗凤的身体,苗凤根本无法挣脱桎梏。
苗凤眼睁睁的看着张芳举起病房中的木凳,绝望的闭上眼睛,泪水若决堤的河水。
上回在山中摔下陡坡时,她其实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因当时下着雨,山路泥泞湿滑难行,加上她心虚和紧张,所以一个没提防才脚下一滑摔了。
没提防下摔断腿,很痛苦,起码不像现在这样恐惧。
苗凤哭的肝肠寸断,惊恐的等待着剧痛来临。
就在张芳高高举起木凳子,准备走向床前砸向苗凤的伤腿时,苏晓棠的清脆的声音冷不丁在她耳边响起,“你们在做什么呢?这么热闹?”
张芳被突兀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心一抖,下意识抬头看向苏晓棠之前睡觉的床铺。
这一瞧,她手脚禁不住一软,手中凳子竟然没拿稳,落在地上,正好砸在脚背,疼得她呲牙咧嘴,却硬是没敢叫出声音来。
因为……
不仅苏晓棠和那两名护士醒了,病房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顾远和几个部队领导也都来了。
所有人全都用愤怒的眼神瞪着她们仨。
听到苏晓棠的声音,苗凤莫名松了口气,直觉自己有救了。
苗老太和张翠也扭头看向身后,震惊之后就是面如死灰,无奈的松开了桎梏苗凤的双手。
她们做梦也不会想到,不仅苏晓棠和两护士是装晕,就连顾远也来了,她们更不确定他们是什么时候来的,到底看到了什么。
想到这,苗老太苍老的脸上挤出一丝干巴巴的笑容反问顾远他们,“哟,天这么晚了,几位首长怎么来了?小芳啊,快给几位首先端凳子。”
她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镇定的招呼。
苗老太想着,她们几人挡在床前,顾远他们站的位置根本看不见她们在干什么,所以干脆装马虎。
顾远冷声答道,“我们要是不来,哪能看到这么精彩的一出戏。苗老太,真看不出,你的演技这么精湛,没去当演员,真是太可惜了。”
“顾……顾营长,你在说什么,什么叫演技?什么是演员?我怎么一点都不听不懂呢。”苗老太一脸糊涂的表情。
但她的声调已经开始颤抖。
顾远不想和她做口舌之争,对着身后挥了挥手,“来人,将她们三个带走。”
哗啦啦!
一群士兵从病房外小跑进病房,迅速将苗老太、张芳和张翠三人押解起来。
苗老太撕心裂肺的喊,“喂,你们想干什么?来人啊,解放军杀人啦,杀人啦!”
张芳和张翠也吓坏了,跟在后面喊。
苏晓棠眉头拧了下。
三人这样喊着,要是让不知内情的听了,还真以为解放军欺负老百姓呢。
她走到三人面前,拿出银针,在每人身上轻轻一扎,三人的声音瞬间卡在喉咙口,怎么也发不出声音了。
不能喊叫了,苗老太瞪大双眼看着苏晓棠,眼神怨毒,似那剧毒的眼镜蛇,张芳和张翠也用同样的眼神瞪着她。
苏晓棠看着三人,轻轻摇头,“人家都说虎毒不食子,可你们连畜生都不如,竟然想用那么恶毒的手段对付苗姑娘,你们简直就是丧心病狂,枉为人。”
眼前三个妇人,表面看起来和普通妇女没有任何区别,可实际上,她们都是全国百姓的公敌。
特别是这个苗老太,和苗一功是一对毒辣的敌特夫妇,这些年干了很多伤天害理,损害国家利益的事。
他们不仅自己干缺德事,还带着儿女、孙儿孙女,以及亲近的亲戚们一起干。
苗老太三人被带走了,迎接她们的将是法律的制裁。
苏晓棠松了口气,看向苗凤,“苗姑娘,这就是你的亲人们,她们根本不将你的死活放在眼里,你还要替她们隐瞒吗?你还这么年轻,难道真要一条道走到黑吗?难道你就不想堂堂正正做人吗?”
苗凤哭着摇头,“我说,我全都说。”
原来这次她给顾远他们带路,是苗一功设的一个圈套。
苗一功让她找机会摔伤腿,然后趁机讹上顾远,逼顾远娶她为妻。
因为,等她成为顾远的妻子后,就能近距离的打探军中的一些机密,会比其他人要容易很多。
必要的时候,她还有可能要去完成一些刺杀任务。
也就是说,在苗一功的计划中,苗凤就是一枚安插在顾远身边的炸弹,随时都有可能爆炸。
看着泣不成声的苗凤,苏晓棠是既痛恨又可怜。
苗凤从小在那样的家庭环境下长大,不长歪是不可能的,长着一张漂亮的脸蛋,却干着违法叛国的事,实在是可恨。
可她家里人因为一门心事干伤天害理的事,全都泯灭了人性,无人拿她当亲人看,无人关心她的死活和冷暖疼痛,只拿她当棋子用,又实在是可怜。
在苗凤交待罪行的同时,顾和平等人兵分几路,直扑苗一功等人的住处,以及敌特分子建在当地的大本营。
这一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天终于亮了。
苏晓棠伸展双臂,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顾远将她搂入怀中,下巴在她头顶上温柔的蹭了蹭,“棠棠,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别说这些没用的话。”苏晓棠气鼓鼓的答道,“下次你要是再惹这些莫名其妙的烂桃花,我不管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棠棠,我也是被人算计的,不是故意的。”顾远满脸的委屈,并长叹一口气,“唉,只怪我太优秀了。”
“呸,不要脸!”苏晓棠轻轻捶了下他的胸口,嗔骂。
她紧紧搂着他的腰,深吸一口气,然后闭上眼睛,就这样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看着她满面的倦容,顾远的心里除了内疚还是内疚,苗家的事原本是部队的事,是他的职责,他不该将她拉进来。
可除了她,他实在想不到有谁能和配合的如此默契,又有能力将苗家拿下。
顾远低头,在苏晓棠温软的唇上印上饱含深情的一吻。
接下来如何处置苗家一族,苏晓棠不再关心,她现在只关心苗老太提到的蓝蝶草。
在确认一切安全后,她和顾琳结伴同行,真的在苗老太所说的山里找到了此草,这让她喜不自禁。
有了蓝蝶草,所有药材就都配齐了,她没事时就开始制药,等她回到淮安后,就能给林蓝用药了。
五天后,顾远告诉苏晓棠,苗一功一群人的罪行全都查清了,部队里的那个内奸也被铲除了,等待他们的将是严重的法律制裁。
而他们部队的官兵也开始打点行装,准备回淮安了。
十天后,苏晓棠和顾远他们终于回到淮安。
站在熟悉的地界,苏晓棠只觉得无比亲切和温暖。
到家后,所有人看见她,都直呼她瘦了一圈。
苏晓棠摸摸脸颊,“没瘦吧,我怎么感觉长肉了?”
“瘦了。”静明认真点头。
“瘦了好,穿衣服好看。”苏晓棠笑着答。
“太瘦了不好,到时生孩子受罪。”顾奶奶接话。
她老人家一边说话,一边还用眼睛扫了扫苏晓棠微翘的屁股。
眼神略显猥琐。
接收到她老人家异样的眼神,苏晓棠的俏脸腾的一下就红了,“奶奶!”
她娇嗔一声,就去找林蓝了。
因为顾远回来了,林蓝怕他知道自己被夏纤纤泼硫酸一事,躲在房间里没出来。
一进房间,林蓝忙拉着她的手嘘寒问暖,也同样摸着她的脸说瘦了。
苏晓棠笑着说没瘦,然后将做好的药拿出来,“伯母,药做好了,现在就可以用了。不出半个月,就会有效果的。”
“太好了。棠棠,辛苦你了。”林蓝喜不自胜,忙醒合着苏晓棠涂药。
虽然林蓝想瞒着顾远受伤一事,但最终他还是知道了。
他看着她脖子上的伤,想象着她当时所承受的痛苦,垂下头,良久没说话,却有晶莹透亮的液体悄悄从他眼中滑落。
看儿子为自己落泪,林蓝感慨万分。
她伸手轻轻抚了下儿子的头顶,笑着嗔道,“傻小子,男儿有泪不轻弹,我这不是好了嘛。再说了,当时有棠棠做的药,我一点痛苦都没受。”
顾远紧紧握住母亲的手,哽咽着说道,“妈,对不起!”
时间过的很快,天天渐渐热了,路上行人开始穿裙子了,苏晓棠那边的医术培训班开课了。
来参加培训的除了熟悉的老面孔,还有很多新面孔。
她忙着上课、救死扶伤,林蓝、顾奶奶、静明、苏翠莲她们则忙着给她和顾远准备结婚的相关事宜。
苏晓棠他们现在住的房子当时是顾远以她的名义买的,准备用来做婚房,他们结婚后就住在这里。
而她买给苏母住的那套房子将做为娘家,结婚那天,顾远会去那边迎亲。
于是,苏晓棠和苏翠莲带着陈娜姐妹,还有江红都搬到了那边的房子,将这边房子腾出来重新粉刷一下,再添加一些家具。
至于婚礼,两家人经过商量后,准备先在淮安这边办一次,然后再回京城办一次。
定饭店,下请柬,买喜糖喜烟喜酒,买宾客回礼,买衣服买鞋买首饰买床上用品等等,事情多而杂。
苏晓棠和顾远二人工作又忙,幸好除了买衣服买鞋让他们亲自去选购之外,其他的事情都由林蓝她们去操办,不用他们操心。
至于首饰,林蓝从京城过来时带了几样过来,苏晓棠对这些东西没有要求,看了之后就用力点头说好看,不用再买了。
等到一切准备妥当后,婚期也临近了。
在婚礼前两天,欧阳兰特意赶了过来。
她不仅来参加婚礼,还给苏晓棠带来了好消息,公司所生产的护肤品如今在各大城市均设有专柜,销量喜人。
不仅南方的护肤品公司蒸蒸日上,淮安这边的女性卫生用品公司生意同样红红火火,已成为淮安的重点企业。
不仅欧阳兰来了,江来发夫妇、苏国华江燕夫妇、三奶奶等人也全都来了,他们都来帮忙。
苏晓棠家里家外全都是人,热闹非凡。
顾家那边也是宾客盈门,林蓝穿上了裁剪合体的连衣裙,头发高高挽起,露出雪白的脖子。
脖子上之前那些丑陋的疤痕在苏晓棠特制药的作用下,已经痊愈,那片皮肤根本看不出曾经受过伤。
结婚当天,苏晓棠的妆是欧阳兰化的,头发也是她盘的。
等她准备好一切后,从门外传来了鞭炮声。
顾远来迎亲了。
欧阳兰带着江红、苏诚、刘勇、陈娜他们一群年轻人将门堵了,趁机‘索要’开门红包。
苏晓棠坐在那里,听着顾远、刘志刚他们和欧阳兰他们斗嘴,唇角设设的翘起。
直到她被顾远搂进怀中时,她还如同在做梦。
顾远搂着她,在她耳边低喃道,“棠棠,我们终于结婚了,今晚是我们的新婚之夜,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好久,终于等到了!”
他的呼吸渐渐粗重,身体越来越炽热。
苏晓棠这才惊觉自己已在新房之中,此时已是深夜,宾客们早就散去,唯有满室的烛光熠熠生辉。
对上顾远炽热发亮的双眼,苏晓棠双眼也泛着泪光,“顾远,我们结婚了,真好!”
她眯起双眸,主动嘟起红唇碰触顾远滚热的唇瓣。
顾远不再等待,将她搂的更紧,更深入。
红烛闪,锦帐摇,一夜春光无限好。
一年后,在顾家上下期盼的眼神下,苏晓棠平安生下一对龙凤胎。
顾远将一双儿女抱在怀中,看着苏晓棠,深情的说道,“棠棠,儿子叫顾重,女儿叫顾笙,好不好?”
顾重,顾笙……
苏晓棠轻念这两个名字,然后发现它们其实是取了‘重生’二字的谐音,她弯了双眸,点头道好。
她和他,要不是重生,哪有现在这幸福甜蜜美满的生活。
五年后的除夕之夜,刘志刚登门,告诉苏晓棠、顾远一个消息,夏纤纤在狱中自杀了。
她留了一封信给苏晓棠。
得知这消息,苏晓棠并不惊讶。
她老早之前就知道,夏纤纤会受不了漫长的监狱生活的。
展开信纸,内容不多,只有寥寥几行。
苏晓棠:
当你拿到这封信时,我已经去了另外一个世界,你是不是很开心。其实我也很开心,终于解脱了。和你斗了这么久,累了,不想再斗了。对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如果是自杀而死,是不会重生的,所以,我不会再有下辈子了。哈哈,我解脱了,你就继续受这红尘之苦吧……
没有落款。
但透过笔迹,苏晓棠知道这正是苏晓盈的字迹。
也许,在苏晓盈做这个决定时,是真的想通透了吧。
苏晓棠将信纸轻轻合上。
这时,顾重顾笙喊她和顾远,“妈妈,放烟花了,快来看。”
顾远搂着她的肩,柔声说道,“棠棠,去看烟花吧。”
“好。”苏晓棠点头道好。
她靠在顾远的怀中,看着一双活泼可爱的儿女,唇角悄悄翘起,这辈子是老天额外赏的,她要特别珍惜和珍爱。
她伸出双手,环着顾远的腰,目含笑意,抬头看天空璀璨绽放的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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