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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2. 七个地球人

作品: 火星分水岭 |作者:Heiko |分类:科幻未来 |更新:06-16 19: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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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声,桌上什么东西倒了,她的目光瞬间被引向方桌。

桌上叠摞着几本书,书旁倒着个米色相框。她从床尾挪到床头,伸手扶起相框,五男两女的合影瞬间映入她的眼帘。

身着宇航服、手拿宇航头盔的男女宇航员在卡纳维拉尔角发射基地外的地球-火星人类先驱纪念碑前的草地上站成一排。

纪念碑总高41.6米,总重量超过350吨。高大肃穆的碑身四面都没有题字,也没有任何碑文,只碑座上有8幅浮雕,分别记载了近代人类进入太空、登陆月球、金星探险、水星勘探、近距离接触太阳、小行星采矿、追踪彗星及登陆火星等重大航天事件。

纪念碑后不远处就是宇航员陵园,隔着陵园可以远远望到基地里正在加班加点进行组装的白色巨型火箭。

凯特等人本来和欧律诺墨1号的宇航员们一样,被安排在休斯顿的美国宇航局约翰逊航天中心一层大厅的“航空名人堂”里拍摄纪念照,但由于欧律诺墨1号遭到重创,美国宇航局经过慎重考虑,最终变更了照片拍摄地,毕竟他们也希望讨个好彩头。

欧律诺墨1号和同事们的不幸让活着的宇航员们全都心情沉重,但为了给世人留下地球宇航员永远不屈不挠、积极探索太空的印象,拍照时欧律诺墨3号的每名机组成员无一不挂着坚定无所畏惧的表情,献身科学、为航天事业粉身碎骨的决心在每个人的脸上一览无遗。

而宇航局更是迈出了历史性的一大步:在人类首次登火任务中,他们在欧律诺墨1号里安排了一名女性宇航员,而到了欧律诺墨3号,这个名额变成了两名。

在过往的太空及登月任务中,男宇航员在人数上一直占绝对优势,而促使女性成为火星任务更好的选择,一方面是因为她们的身体结构在太空中较男性更有优势,男女的力量差异在太空中变得不重要,更不用提还有外骨骼的加持。另一方面也考虑到女性通常比男性吃的少、喝的少、体重更轻,消耗的氧气和常规消耗品的使用量比男宇航员都少。同时,历史数据显示在各方面超过男宇航员的女性并不在少数,而基于过往太空任务进行的社会学研究更是力证:女性具有更好的人际交往能力,并且能选择非对抗性的方法来解决人际问题。在长达数月甚至经年的封闭环境中,女性的精神通常比男性更稳定。虽然地球上的女性很多时会情绪化,但太空中的女性显然没有太多坏情绪,也许是地球上的男性比太空更让她们感到糟心。

与男性相比,女性太空风险的主要短板在于患乳腺癌、卵巢癌和子宫癌的几率会增加很多(宇航局因此会优先考虑已育女性,保护未育女性的安全生育权利)。当然,男宇航员也会有属于男科的特殊疾病,在这块男女宇航员的风险水平是相当的。

宇航局每四五年就会引进一批新的准宇航员,竞争非常激烈。从申请到接受,整个过程需要一年半时间或更久,其中包括密集的心理和医学测试、体能训练、应对重力变化的测试、氧气如何使用等,再加上不断的验血和验尿,常常会将宇航员推到身体和身心的双重极限。比如,为了训练宇航员控制飞船的能力,他们必须蜷站在微型驾驶舱里手动驾驶飞船,而模拟器则会再现极端天气下的湍流。这个训练通常会安排在几小时的离心机训练之后,能通过这个训练的宇航员少之又少。

自成立以来,宇航局共选择了893人作为宇航员候选人进行培训。然而,到欧律诺墨3号发射时为止,只有12%的宇航员是女性,其中只有9%真正进入太空。

照片最左边是一个身材娇小、皮肤黝黑、正抱着“科学”的女人,是本次机组中除凯特外的另一名女性。

凯瑟琳•迪亚兹,33岁,有着天使般的精致面庞和一头棕色齐肩短发,全身上下散发着沉着和现代的光芒。她是斯坦福医科大学医学博士。在成为航天员之前,她是名外科医生,同时她还是航天工程师,生物学家和微生物学家。作为医生的她为人亲和,专业素质过硬,待人公正,深受其他宇航员信赖。

她本来被选中成为欧律诺墨1号的一员,却在登船前的最后关头被撤下,考虑隐私缘故宇航局并未解释具体原因,却让她阴差阳错地逃过一劫。欧律诺墨1号出事后,作为替补出征的后备宇航员或拒绝继续执行任务,或草草退役,在这种形势下,她最终凭借过硬的实力再次拿到了欧律诺墨3号飞行任务的入场券。而更让认识她的人大跌眼镜的是,为了登船,她选择和刚订婚不久的未婚夫分道扬镳。

作为欧律诺墨3号的指挥官,凯特不仅对凯瑟琳的公开信息了如指掌,还知道她登火的隐情。

凯瑟琳的父亲莱昂也是名宇航员医生,她可以算是世家。差不多两年前,她的父亲在月球基地执行任务时突然莫名消失,就像从月球上蒸发了一样。宇航局在调查时,发现月球基地有他父亲的离月登船记录,但同时期着陆地球的那艘来自月球的飞船里却没有她父亲。调查进行了很久,还没得出结论便碰到了欧律诺墨1号的悲剧,寻找失踪飞船和失踪宇航员的事只能无疾而终。毕竟宇航局人力资源有限,又要准备牺牲宇航员的后事,又要对悲剧进行调查和向上级汇报,还要面对国会、参众两院的质疑及公众舆论,再筹备新飞船组建下一支登火队伍,实在没精力去找一个失踪的人。

凯瑟琳的母亲在父亲失踪后积郁成疾,不久也走了。她在母亲临终时的床榻前发誓,不管父亲是死是活,她都会给母亲一个交代。

母亲去世后,凯瑟琳继续寻找父亲的踪迹。她一度怀疑自己的父亲是否真从月球基地离开过。最终她辗转打听到蛛丝马迹:载着她父亲离开月球的飞船在离开月球不久就和地球及月球同时失去了联系。有人说,飞船被外星人绑架。也有人说,飞船其实早就降落到地球某处,因为携带了秘密物资所以不能对外披露,只能报失踪。

在所有传闻中,最吸引她的一个是:她父亲坐的那艘船在太空飞船管理处的注册身份是探索外太空的深空型飞船,而不是地月空间中常见的运输型飞船。另外很多人都听到过她父亲多次在公众场合表达过想在有生之年踏上火星的愿望。两者一综合,结论不言而喻:她父亲很有可能去了火星。

传闻虽然说的有鼻子有眼儿,但她也不是没有怀疑:据她了解,那艘飞船的动力源是液氧和液氢,最多再加个实验性质多于实用性的太阳能帆,动力远不足以支撑飞船到达火星那么远的位置,而美国开发的深空补给电池还没开发好,所谓的深空探索是存在探索边界的。

难道是金星和水星?可这两颗星球完全没有人类生存的空间,去这俩地就是寻死。

就在这时,坊间开始盛传宇航局之前曾偷偷从境外发射了一艘载人飞船去火星,但很快宇航局就正式辟谣:绝对的子虚乌有。

凯瑟琳最终决定报名去火星找自己的父亲,如果找不到,她也能给自己一个交待。

但遗憾的是,相恋多年马上就要修成正果的未婚夫无法理解和支持她的行为,在爱情和亲情之间,凯瑟琳最终还是选择和未婚夫分手。

凯瑟琳的侧后方站着一名身材高大的男性长者。他的脸部轮廓棱角分明,眼睛似乎在看着镜头,又像是在关注他身旁的凯瑟琳。虽然人在笑,但整个人似乎带着股邪气,加上他身材高大,给人一种很强的压迫感,让人感觉不舒服。

他叫本•穆勒,54岁,美德混血,生物化学家,天体生物学家以及太空生物合成学家,平民宇航员。

他曾在美国多所知名高校内任职,在业内一度享有盛名。高光时刻跳槽去了某知名太空化学研究所,并在研究所工作期间拿到了诺贝尔化学奖的提名。

但没等奖项公布,他就被爆出曾多次在研究所工作期间以及外出参加学术研讨会时骚扰过多名女性。

舆论一片哗然。他因此被取消提名,同时被所在研究所官宣开除。

愤愤不平的他认为研究所解除合同的真实目的是想霸占他的科研专利,并且赖掉应该支付给他的专利奖金,双方很快就对簿公堂。

官司还没结束,之前他所在的大学里又先后站出几名女性,众口一词地指认他曾在工作期间有过多次性骚扰行为。她们有的提供短信证据,有的提供聊天证明,有一个甚至还出示了视频。

这边铁证如山。那边官司败诉。

最终,宇航局把他的名字从欧律诺墨1号的候选者名单里删除。

本来他跟火星已经无缘了,但欧律诺墨1号悲剧后,宇航局一时找不到愿意去火星的科学家,而他的专业又非常过硬,一番权衡后,宇航局严肃地找他谈了次话,在得到科学家的口头承诺后,欧律诺墨3号最终还是选了他。

凯特对科学家一直很小心,并特别交代女医生凯瑟琳,一旦发现对方出现口头或动作的性骚扰,一定要第一时间报告。

但让她感到意外的是,在长达8个多月的飞行中,除了被发现偷偷喝酒和躲在卫生间里抽烟,科学家没有被发现有更多不轨行为,甚至连男宇航员们都会谈论的荤段子都没讲过一次。不仅如此,他对凯瑟琳非常客气和关心,分寸感保持的极佳。凯特有时会想,也许是因为凯瑟琳是医生所以他才不会胡来。

除了喝酒和抽烟,对指挥官凯特的命令科学家也从不违抗,全都言听计从。凯特仔细观察过,平日里他的话很少,觉也很少,大部分时间都泡在实验室里,也许是因为实验室是欧律诺墨3号飞船上比较大的房间,也许就因为这样他才能在8个多月的飞行中取得一个又一个科研突破。

虽然科学家向她解释过他的工作内容,但凯特一直有种感觉,对方隐瞒了某些事没告诉她。但她并不打算深究,毕竟现在飞船离地球一亿多公里,对方也不敢玩火,所有人还都指着这艘飞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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