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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黑皮是常州六马街一带的破落户老大,六马街就是唐同摆烧饼摊子的那一条街。
黑皮不但是六马街一带收保护费的头头,也是一个放高利贷的人,一年前,陈玉娴的丈夫病重时,为了给丈夫治病,陈玉娴在黑皮的手上借了一笔高利贷,到如今利滚利已经是十两的银子了,也正是这笔高利贷,压的陈玉娴喘不过气来。
今天没有什么事,这黑皮特地带了三个小弟出来,打算找陈玉娴要那高利贷的钱。
钱,其实是要不到的,黑皮心里很明白这一点,那邢陈氏家穷的叮当响,哪里会有钱还他了,他看上的是陈玉娴的女儿沅儿,这小女孩子长的粉妆可爱,绝对可以卖个好价钱。
十两的银子对于陈玉娴来说是一笔巨款,但对于黑皮来说不算什么,他之所以会亲自出马,正是因为有人看上了小沅儿,给他出了个高价。
那个看上了小沅儿的人倒不是因为有什么变态的心理,而是因为那人看的出小沅儿长大后的价值,这种价值让那人只需投资一点小钱,到时就可以收到难以想象的利润。
这种利润足以让一个平时的好人心生邪念,所以当沅儿的娘不肯把女儿卖了时,那人找上了黑皮,让他出马把小沅儿带走。
黑皮在路过唐同的烧饼摊子时,听到手下一个小弟说这卖烧饼的是那邢家小寡妇的邻居,便看着有些不爽,因为他发现这卖烧饼的长的比他还凶恶。
一个人看另一个人不爽,有时候是不需要理由的,更何况现在还有着很充足的理由,所以黑皮打算在找邢家那个小寡妇之前,先要这个卖烧饼的好好交一笔保护费。
在街头收这种保护费,在这个时代是很正当的职业,因为官府是不会管这种事的,所以这个时代混黑社会是个不错的出路,混的不错的人还往往被称之为江湖好汉。
黑皮也算是一个好汉了,至少他自己认为自己是个好汉,所以黑皮在众人的嘴中也不叫黑皮,而是叫黑爷,每当听到别人一句很恭敬的黑爷时,黑皮便有一种飘飘然的快感。
黑皮看唐同不顺眼,唐同又何尝会看的他黑皮顺眼,只瞟了黑皮几人一眼后便自顾自的收拾自己的摊子,那神态,别说黑皮不高兴,就是黑皮的几个手下也很不高兴。
“喂,小子,谁叫你在这里摆摊子的?”黑皮的一个手下一脚把一个火炉子踢翻在地。
嘿,这个世界真是的,到哪都有黑社会,唐同看了一眼那个把火炉踢翻的人心中微有感叹的想到,以前在另一个时空中他做了十五年的小混混,不是他唐同无能,而是唐同没有心思做什么大佬罢了,穿越后,他上一世所修练的玉笈真解真气并没有丢失,而是与他的灵魂一起附身在了这个新的身体上,所以,唐同又怎么会在意了这四个小混混。
在唐同的眼中,黑皮也只不过是一个小混混罢了,当下放下手中正在收拾的小油碗,对那个踢翻了火炉的人道:“我在这里摆摊子,关心你们什么事,听话的,把那火炉子给我扶起来,我可以不与你们一般见识。”
“喝,小子,还挺横的吗。”黑皮眨巴了一下眼睛,目露凶光的道。
唐同微微的摇了一下头,实在懒得与他们说什么,做混混的,讲究的就是拳头,唐同早就明白这一点,脚下微微一个错步,脚尖轻挑,将那个踢翻火炉的人挑的飞出一丈开外。
周围本有十来个看热闹的,这下也遭殃了,其中三人被那个小混混的身体撞倒,滚成了一团,众人惊呼声中,纷纷逃开,只有几个胆大的还想继续看热闹。
黑皮见唐同出手,眼神不由的一阵收缩,露出惊讶的神色,他也是一个学过一些武艺的人,否则也当不上六马街的老大,唐同这一出手,他心中也明白遇到了真正的好汉了。
黑皮也不是一个全无脑子的人,当下心思一转,抱拳道:“朋友,好身手,不知是哪条道上的,还请报上名来,免得误会了。”
“你不用问了,我不是什么道上,不服气就上来打,要不就赶紧给我走人。”唐同并不是一个嚣张的人,但黑皮这样的人实在是入不了他的眼。
唐同一点儿也不卖他的面子,这黑皮心中自然是极为恼火,但也知自己不是唐同的对手,眼珠子转了一下后道:“哼,既然如此,那好,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
那黑皮挥了一下手,带着三个手下离去,一边心中寻思着怎样报复唐同,他平日里受人恭敬的叫着黑爷,这几年哪受过这种气,自然是要报复的,只不过他那点小心思,唐同根本就不放在眼中,继续收拾着自己的烧饼摊子。
唐同见黑皮那四人进了自己所住的那条巷子中,也没有在意,他再聪明又哪会想到黑皮他们是来抢沅儿的,收拾好摊子后,推着木轮车往回走。
拐过几条小巷子,快到自己的住处时,唐同看到沅儿家门口聚了不少的人,当下心知发生了事情,若是别的人家,唐同未必会多管闲事,但那沅儿实在是可爱的惹人怜爱,那陈玉娴又让唐同心生敬意,自然是多了一份关心。
唐同丢下木轮车,扒开了人群一看,心中顿时燃起怒火,只见那沅儿的祖母正坐在地上嚎哭,她哭不哭的唐同不会关心,让唐同恼火的是那陈玉娴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而一众观看的人却没有一个上前帮助的,还在一旁指指点点的看热闹。
人性的麻木不仁唐同早就知道,从古至今都是一样,唐同在恼火之后悲哀的发现,孔圣人的理家教化,只教出了一群麻木不仁的人,怯懦而又冷漠,也难怪后人会说,崖山之后,再无中国。
唐同不理众人诧异的目光,蹲下身来检查了一下陈玉娴的情况,发现她受了什么刺激后,因为体弱而闭过气去了,当下将手探在陈玉娴的胸前,为她输过去一道真气,保住她的心脉,然后再行救治。
众围看者见唐同将手探在陈玉娴的胸前,顿时一片哗然,这个时代,男女可是授受不亲的,一个女人与不是自己的丈夫的男人多说了几句话都会遭人非议,更何况这种摸在胸前的动作了。
那沅儿的祖母见了唐同的动作,也一时间忘了嚎哭了,用手指着唐同,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大有随时要被气昏过去的模样。
唐同一个后世穿越过来的人,哪会在意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不过看众人的表情,一副要把自己浸猪笼的模样,心中更是恼怒,这个时候那沅儿的祖母忽的嚎哭的更起劲了,大骂唐同是个禽兽。
唐同厌恶的看了那老太婆一眼,不是他不尊老爱幼,实在是这个老太婆的所作所为让他太讨厌了,当下从身上抽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在那老太婆的面前一晃道:“你的这个儿媳我买了,你立下一张字据吧。”
众人看到唐同手中的五十两银票,一时之间都惊呼出声,连那老太婆也呆住了。
五十两的银子在这个时代绝对可以买个上好的女人了,这些年来由于天灾人祸的不断,到处都是逃荒的人,一个女人能卖个十两银子就是高价了,唐同出五十两买一个丑女,众人自然是惊呼成一片了。
唐同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他知道这陈玉娴被自己当众摸了,在这个时代,饿死事小,失节事大,被他唐同当众这一摸之后,救活过来的陈玉娴面对着众人的冷言冷语,她也无脸再活下去,但如果自己把她买下来了的话,那她就是自己的家奴,自己对她怎样,旁人是无话可说的,没有别人的嚼舌头,陈玉娴也不会随意的去轻生了。
那老太婆终于颤抖的伸出了手,众人的目光不由的随着她那只手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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