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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来陪陪我

作品: 月似当时 |作者:沏骨 |分类:现代言情 |更新:10-31 1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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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佛纶探望过荣衍白两次,白笠钧都在场。

第一次,他们心平气和地在下棋。

白笠钧的袖筒里搁着把手枪,枪口正对着他昔日倚重的义兄,他每拈起一枚白子都会摸一摸袖口,沉甸甸的分量,能让他安心。

那盘棋最终没有分出胜负。

他很遗憾,当着许佛纶的面和荣衍白说,等他养精蓄锐,继续厮杀。

荣衍白笑着答应。

等第二天,许佛纶赶到,他们已经泡了壶今年的新茶,对坐着听雨声。

白笠钧看了眼她被雨水打湿的裙子,贴心地递来白手绢:“许小姐擦一擦吧,监狱里终年不见阳光,冷得很,如果受了寒,荣衍哥哥怎么能安心。”

从很多生活习惯而言,他们之间相似的地方实在太多。

荣衍白握着她的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来:“听笠钧说外面的雨下了一整夜,又很大,夜里是不是又睡不好了?”

他低着头给她擦手臂和小腿上的雨水。

许佛纶跟着看:“确实下得不小,允平说今年春后绥远大旱以致颗粒无收,恐怕这雨都下到天津来了,夜里醒了几回后来又睡了,早起也不觉得疲惫。”

他们说着家常话。

白笠钧在对面坐着,捧着茶水饶有兴致地听,也无意打断。

荣衍白将手绢折起来,笑一笑,看着她的眼睛问:“是不是心里总惦记着我,早知昨天临分别的时候,就不说那样的话了?”

说着说着,就不正经了。

这话该怎么回答?

两个人,四双眼睛,都等着问她要一个答案。

许佛纶磨了磨牙,点头:“是。”

“笠钧你瞧,”荣衍白笑起来,“女孩子总是口是心非,你在她身边就无故地厌烦,如果一日不见,又如隔三秋。”

许佛纶瞪着面前的男人,余光却若有若无地落在白笠钧身上。

于他而言,那位口是心非的女孩子,又是谁?

白笠钧却不以为然:“还没到谈论婚配的年纪,荣衍哥哥这话对我而言,为时尚早,我只知道许小姐和哥哥情深义重,这就足够了。”

荣衍白只是笑,又问了问许佛纶的生意。

走不走漕运,走哪条道,几时走,走多少货,事无巨细。

他问,她就答,就当白笠钧不存在。

探视的时间很短,有人再三催促。

出了监狱,翁庆瑜在等着,领了她转道去督办公署。

康秉钦刚结束一通从北平少帅府打来的电话,神态疲惫。

他揉了揉额角,低声说:“如果你求情……”

“这又是你们的计划?”她打断了他的话。

办公室里除了神态戒备的唐勋外,并没有别人来惊讶于她的直言不讳。

康秉钦哂笑:“佛纶,爱情让你失去了理智。”

半信半疑。

“你真的不打算告诉我?”

他问:“你的男朋友没有给出期望的答案,就寻求我的安慰?”

她不得不承认,尽管跟了他再久,有时候他所呈现出来的状态,她还是无法全然明白。

“你想杀了他吗?”

康秉钦的目光自文件后来:“我认为你知道。”

许佛纶不想和他兜圈子:“我要是知道,还会坐在这里?”

康秉钦的把手里的文件摔在了办公桌上,眼睛黑沉沉的,没有光,只在汇聚怒气,最终会把把她吞噬干净。

他最终沉默着,起身给她开了门。

逐客令很直接。

许佛纶并没有得到她想得到的答案,无论是从荣衍白那里,还是从康秉钦这里。

她在走廊上,再次看见了白笠钧。

他倚着栏杆送她离开:“看来荣衍哥哥说的话,不过是为了自己的面子,荣家嫂嫂是不是还没有坚定自己的心意,决定和他生死与共?”

许佛纶问:“白先生觉得,他会死?”

白笠钧笑出声:“这个问题对于死而复生的人来说,太过可笑,哦,我忘了荣家嫂嫂也死过一回,您当时是什么感受?”

恍如隔世。

许佛纶说:“我可能和白先生的感受不同,所以荣衍与你我而言,也是不同的,白先生觉得呢?”

白笠钧在那一瞬,应该是想杀她的。

看起来,风平浪静下,永远都是暗流汹涌。

她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白笠钧身边的女孩子究竟是谁。

林允平跟着荣衍白的时间不短,对白笠钧也很熟悉,但是对于许佛纶的问题却很茫然:“虽然当时他年纪小,但是成日里花天酒地,没有什么固定的正经女人。”

也对,白家少爷魔鬼似的名声,哪个女人活得不耐烦了?

那就是死而复生之后的事了?

白笠钧是被林祖明淘换来的,会不会这个女人和林祖明也有什么样的关系?

许佛纶问:“这一个来月,林家有没有什么大新闻?”

林允平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北平帅府为了应对南方战局,号令海军严阵以待,林祖晋重新走马上任,仍旧是之前的作战参谋长,庆贺的晚宴在您回来的头个星期才结束。”

林家的运气不差。

“没有别的?”

林允平想了想,叫人拿来份请帖:“再就是林祖明娶了袁家三小姐当四姨太太,婚礼定在后天,我以为您没工夫搭理,只叫人送了礼去,并没有告诉您。”

白笠钧会和袁家人有关系吗?

许佛纶又问:“当初白老先生和卸任的总统可有往来?”

“有的,不过都是我进台门之前的事了,具体的,您不妨问问荣爷。”

大概是想到世事洞明的荣爷已成了阶下囚,她叹了口气。

许佛纶拍拍她的肩膀:“等婚礼,我亲自问。”

一个小时后,翁庆瑜来提醒康秉钦会议时间,顺便告诉他,许佛纶离开公署,直接回了元新。

坐在沙发里的白笠钧笑了:“许小姐和我见过的所有女人都不一样,她对您或者我那位哥哥,到底多情还是寡情,这样的时候她不该哭或者求饶吗?”

这和他的计划完全相悖,因为这个时候,他应该拿捏住了许佛纶,给荣衍白致命一击。

然而那个女人,刀枪不入。

要说喜欢的,大概是钱。

当然,他不知道情有可原,那么康秉钦,作为养大那个女孩子的男人,也什么都不知道吗?

他在审视康秉钦的表情,或者说他在等着他答案里的疏漏,在杀掉荣衍白报仇之前,他对任何人都不放心,尤其对康秉钦这个合作者。

康秉钦面上云淡风轻:“我和你的目标一致。”

“是吗?”

白笠钧半信半疑,“看来督办是性情中人,世间情之一字,伤人颇深,督办本该旷世英豪,这又是何必?”

对于他出言嘲讽,康秉钦始终无动于衷。

白笠钧的脸色有些不好。

林祖明当初告诫,康秉钦这个人性情难测,合作时要心存七分警惕,如今看来,只怕九分都不够。

他出言试探:“我答应与康督办合作,只是要荣衍白的命,至于许小姐,我不会伤害她分毫,督办尽管放心。”

“谁给你的胆子?”

康秉钦旋上钢笔,慢悠悠地从办公桌后面踱过来,俯身,看着他的眼睛。

白笠钧脊背僵硬,不得不被迫仰脸。

“你喜欢,这么跟我说话?”康秉钦伸手,扼住他的喉咙,指节收紧:“滋味,好受吗?”

死亡的滋味,他已经尝过一遍,失而复得,只会加深他的恐惧。

当年,他才十四岁。

荣衍白亲手将他捆住丢进坑里,然后填土活埋,如今他还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命在别人手里,一点点失去,毫无办法。

康秉钦笑着,将他从沙发里拎起来,看着他充血的眼珠:“白少爷,我肯给你脸面,你跪着也得捡起来,懂吗?”

白笠钧说不出话,双手握住他的手腕,借来一点点力气,使劲点头。

康秉钦松开手。

翁庆瑜地上手巾,看着跪伏在地上撕心裂肺咳到干呕的男人,冷笑。

“送白少爷……”康秉钦看着白笠钧蓦然惊怒的眼神,顿了顿,一笑:“去陪陪荣会长。”

他转身,下楼开会。

监狱里,白笠钧被钳制着坐在缺腿的长条凳上,观看人给荣衍白用刑。

他被吊在刑架上,打到血肉模糊,也未出一声。

白笠钧从恐惧地浑身发抖,到心中满是快意的放声大笑,也不过转瞬之间,没有什么比荣衍白求死不得更能让他高兴,血腥味让他心中的恨意暂时得到了纾解。

唐勋站在他身后,面无表情地看着,看着他笑到眼泪横流:“白少爷!”

白笠钧回头,猩红的眼睛如同恶鬼:“唐侍卫长,不高兴吗?”

唐勋什么话都没说,比了个手势。

他很快就被带出了这个唯一能让他感到愉快的地方。

无论四年前,还是四年后,自己命都不能握在自己手里,这种无助让他恨之入骨。

荣衍白!

康秉钦!

他们若能自相残杀,会不会更好?

他咬紧了牙。

自两天前的探视后,许佛纶没有康秉钦的通行手令,根本无法再见到荣衍白,也根本无法再见到这个只手遮天的男人,所以林家的婚礼上她直接拦人。

她把他堵在饭店大厅的边门里,伸手扯下了深红的丝绒帘子:“有话跟你说。”

康秉钦挑出根烟,摩挲她的嘴唇,眼神迷离:“哦?”

许佛纶嫌弃地后退一步:“你,你们到底什么打算?”

他伸出手臂,支在她耳侧,吊儿郎当地笑:“问谁?”

“荣衍白!”

她推他,没推开。

“快死了。”他勾了勾她的下巴,“现在跟我,说不定我会饶了他。”

“我在跟你好好说话。”

康秉钦握住她的手,送上一沓照片:“难道我不是?”

受刑的照片,张张清晰。

许佛纶摸出枪顶住他的额头。

“怎么,想杀我,为他报仇,不如试试?”

她浑身发抖,只要她动手,荣衍白只会死得更快。

愣神的一瞬,他已经缴了她的枪,箍住她的腰:“佛纶,晚上来陪陪我,比动手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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