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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作品: 大管家,小娘子 |作者:女王不在家 |分类:古代言情 |更新:11-24 1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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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切狂风暴雨归于平静后,常轩躺在炕上,胸膛剧烈起伏着,上面有汗珠子在流淌。阿福则是瘫软地趴倒在常轩胸膛上喘着气儿,手指头无意识地划过常轩的胸膛,倒是沾染上些许湿润。

常轩半眯着眸子享受着残留下的快意,拿手拍了拍自己娘子的圆润的肩头,如哄小狗般吩咐道:“拿个帕子给我擦擦。”

阿福轻轻白了他一眼,不过还是勉强起身,从旁边扯了一个汗巾给常轩:“给你。”

常轩得了便宜,笑得露出白牙,干净却又有几分魅惑:“我刚才这不是出了大力气嘛!”说着他挑眉笑道:“要不然下次你来动,我保准给你递巾子擦汗毫不含糊。”

阿福无奈,笑着捶了他一下,催他快点擦,自己还等着用呢。

常轩赶紧三下五除二擦拭了自己的身子,擦完了看看旁边软得犹如面条一般的阿福,干脆一把将阿福拎过来,如同对待一只小猫般上上下下胡乱擦了一番,这才随手将巾子扔到一旁。

两个人重新躺下,盖上被子,常轩的手照例伸过来摸着阿福的绵软,有一下没一下地说话。

阿福想起刚才常轩竟然说什么大少爷,如今回想起来真是又羞又气:“以后可别乱说话了,都是多久前的事了。”

常轩想想也是,便抱过来阿福笑着说:“我听说那大少奶奶也有喜了,估计用不了多久侯府里就要添丁。”

阿福听了,忍不住叹息:“希望这孩子能够顺利吧,可不要像二少奶奶那样。”二少奶奶自从夭折了那孩子后,身子骨一直不行,且再也没有传过喜讯。

夫妻两个人说这话,常轩却忽然说起来三少爷:“想当初我跟着他,虽名为主仆可也情同兄弟,但如今分开了,做的事不一样,两个人倒是走远了。”

阿福倒不曾想他忽然提起这个,便问怎么了,常轩这才说起三少爷。却原来三少爷如今也快要成亲了,可是他却在外面偷偷摸摸地置了一个别院,养了一个寡妇。

阿福一听吃惊不小,她之前只知道三少爷在外面勾栏里和什么什么世子抢女人,怎么如今又勾搭上了寡妇呢?

常轩在外面做事,自然各路消息知道得多,于是和阿福说起,听说那寡妇年轻貌美还带着一个孩子,把个三少爷迷得跟什么似的,家里的老夫人和大老爷都气得不轻。谁知道三少爷却仿佛铁了心,竟是干脆连家都不回了,大老爷说是要派人把他转回来家法处置,而大夫人则是在家里整天哭。

这事说完了,常轩躺在那里搂着阿福感慨:“以前三少爷就喜欢沾花惹草,那时候还常常偷跑出去呢。”

阿福拿手轻轻捏了一把他的胸膛,不满地小声说:“是啊,你还帮着他望风呢,果然是主仆,都是一样的人!”

她捏这一把常轩自然是不疼,可是阿福的不满意他是感觉到了,便笑了下,温声哄着她说:“那都是以前了,那时还小不懂事,主子在外面寻花问柳的,咱就鞍前马后伺候,跟着也看个热闹。那些温香软玉的事儿,哪里都轮得到我这个下人呢,你可不许多心。”

阿福想了想,笑道:“那如今你走出去也是人人夸赞的常大掌柜了,我听说外面那些做买卖的人都巴结着你呢。就连府里那些旁支莫系的公子爷,见了你都不敢小看。如今这温香软玉温柔乡,总该有你的份了吧?”

其实阿福说这话是有缘由的,如今常轩做生意,出去应酬结交在所难免,带着酒气回来也是有的。常轩听了这话,搂起阿福,拍了拍她滑腻圆润的肩:“你不要胡思乱想,我和三少爷可不一样。”

阿福其实也就是说说,心里想想也明白常轩把整个精力都放在家里,对自己也是疼宠有加,便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当晚夫妻两人也不过是随便提起三少爷,谁知第二日常轩刚回到家,便有人登门造访,却正是常轩之前伺候的主子三少爷。

阿福连忙命丫鬟沏茶倒水,这边常轩将三少爷请到上座,自己在下面陪着。三少爷坐定,阿福亲自端了茶水上来,三少爷却把目光打量了阿福一番。

常轩轻“咳”了声,三少爷这才回过神,看着阿福走出门去,竟然忍不住叹息说:“常轩,你如今这日子倒是过得自在。”

常轩亲自给三少爷奉上茶,这才装傻笑了声说:“三少爷,您这是打趣常轩呢,不过是凑合着过日子罢了。”

三少爷却挺严肃地摇了摇头:“常轩,我那个没过门的媳妇如果有你家阿福一半的标致,我也不至于闹成如这样了。”

常轩听了,心里有些不悦,事实他私心里并不喜欢家里几个少爷说起自家娘子如何。若是他有足够的能力,估计恨不得将娘子藏在深宅大院里不让任何人看见的上之前几位少爷拿自己娘子打趣的时候他心里就窝了火,只是没办法发作罢了。如今的他也只是勉强笑了下:“三少爷,咱们那没过门的三少奶奶可是大家闺秀,哪里是一般的粗鄙下人能够比的呢。”

三少爷愁眉深锁,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茶:“常轩,咱们打小一块儿长大,你应该明白我的,这辈子没别的想法,就是寻一个如书上所说的绝代佳人相伴而已。如今那个彭家小姐,我偷偷看到过的,长的那个模样,我都不忍心看。”

常轩听了,只低头看着手中的茶杯,并不言语,三少爷评论自己未过门的娘子,他常轩自然插不上话。

三少爷又叹了一口气,将茶水放下:“常轩,其实你这个娘子原本只有六分姿色,可是就凭了那身段也能算作个八分姿色,你小子穷汉不知饿汉饥,哪里明白我的苦。”

常轩是不知道三少爷的苦,不过如今他是清楚他自己家心里的怒意。听了这话,常轩便差点将茶杯猛地放在桌子上,不过他还是忍下了,他有力的手指紧紧捏着茶杯,捏的手指发白。

忍下气的常轩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抬眸看向自己昔日的主人,淡淡地说:“三少爷,您今日来是?”

他相信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个昔日的主人不可能没事抛下那个藏娇金屋跑到自己家里来和自己讨论自家女人的身段问题!

三少爷听到这话,手重新摸上了茶杯,笑了声,欲言又止。

常轩敛眉看过去,只见三少爷握住茶杯的手修长白净。其实这双手他自然不陌生,眼前这个主子是他从小跟着的,这个主子平日无所事事,一群丫头婆子侍候着,每日家连个手指甲都修整得像个女人。

三少爷见常轩目光落到自己手上,却误以为他在看那茶水,干笑了声说:“常轩,如今你身份不同以往了,凡事也要讲究着点,你这茶杯不过是街上买的吧,赶明儿我把我那里珍藏的一套官窑里出的青花茶杯给你用吧。”

常轩不动声色地笑了下:“三少爷,常轩如今虽然不跟着三少爷身边侍候了,可还是昔日府里那个常轩。三少爷也知道的,常轩粗鄙,不懂得那些高雅之物,平日家里就算有人来往也不过是一些买卖人,有了好东西也白白糟蹋,不懂得欣赏的。”

这一番话说的三少爷看了常轩半响,很是遗憾地摇头说:“你说得也是,好东西到了你手里也是糟蹋!”

常轩嘿嘿笑了下,不再说什么。

三少爷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试探着开口:“常轩,我那边的情况,你也知道的?”

常轩点头:“听说了一些。”无非是三少爷养寡妇,寡妇爱花销,偏偏府里断了三少爷的供给将三少爷扫地出门罢了。

三少爷看了看常轩,他原本以为常轩会接下去问些什么,他也好开口,可是谁知常轩根本不接,犹豫了番他只好继续道:“如今我和家里闹翻了,一个人在外面过活,手头有些紧。”

三少爷停顿了下,试探着继续道:“常轩你如今是个大掌柜,掌管着绣坊,我听说这绣坊今年进项着实不小,你如今手底下应该比较宽松吧?”

常轩这才明白,敢情自家这位三少爷竟然是找到昔日的跟班小厮想要借银子?当下他忽然觉得又好笑又滑稽,沉吟了下,颇是为难地道:“三少爷,以前常轩跟着你,你也对常轩照顾得很,按说你开了口,常轩肯定没有回绝的道理。但只是常轩如今虽然经营着偌大一个铺子,可那流水的银子都不是常轩的,这都是要记账的,常轩也不能干那挪用公账的事儿啊。”

他说到这里,脸色更加为难了:“三少爷,若是常轩真干了这事给府里知道,假公济私,挪用公款,那可不是小事,怕是到时候不但常轩要受府里的责罚,就是三少爷也是要牵连进来的啊……”语音拉长,常轩皱着眉头苦着脸连连摇头,看上去真得很难办,很遗憾哪。

三少爷听到这话,顿时苦了脸:“常轩,你真没办法帮我吗?”

常轩皱眉沉思,最后终于说:“公帐是没办法了,若是三少爷不嫌弃,常轩这里还有一些银子,这还是我爹添补给我的,说是如今有了娃,过年花用不小,让我平日不要太克扣孩子的吃用,顺便置办些年货。如今若是三少爷实在急用,就拿起救救急吧。”

三少爷眼前一亮,忙问常轩:“那有多少?”

常轩想了想,很是大方地说:“总有几十两吧。”

这话一出,原本满怀期待眼睛发亮的三少爷顿时泄了气,眸子也暗了几分,无可奈何地摆手说:“罢了罢了,几十两能顶得上什么用!”

他皱着眉,心里的确很不高兴,原本以为常轩能帮上忙,如今看来常轩外面风光,其实内里也是个穷光蛋。这奴才到底是奴才,眼界小,没办法。

常轩当下摸了摸鼻子,也非常抱歉的样子,无奈只得继续招待三少爷喝茶,可是三少爷哪里喝得上,坐在那里继续愁眉不展。

昔日的主仆对坐无言。

许久,常轩忽然道:“其实,办法倒是有一个,但若是府里夫人老爷若是知道我给您出这么个法子,怕是会要了我的命。”

可是三少爷却一时管不了那么许多,激动的差点站起来,催促着常轩说:“有什么好法,你倒是说说看!”

常轩犹豫了下,这才吞吞吐吐地说:“我只是听说前面巷子,有人专门放些银贷给人周转,但具体是怎么回事,常轩倒是不知道了。”

三少爷大喜,拉住常轩说:“常轩,你倒是说个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常轩这次干脆利索地摇头:“常轩也就是偶尔听人提起,按说这个都不应该在三少爷面前说的。本来嘛,这也不是什么好事,三少爷还是赶紧忘记得好,就当常轩什么都没说过就是了。”

三少爷见常轩话说到这样,刚才的激动劲过去,自己一想也明白过来。

他坐在那里皱着眉头半响,最后终于仿佛下了决心:“那我自己回去打听下,再想想办法吧。”

常轩见他这样,也笑着打岔扯起其他话题,说起以前自己在少爷身边伺候的种种事,三少爷却无心听,低着头皱着眉想心事。常轩见状,又吩咐丫鬟们准备晚餐,说是要请三少爷在这边用膳,希望三少爷能赏脸。三少爷自然无心用膳,赶紧推说还有事呢,坐了没一会儿就走了。

常轩送到门口,望着三少爷在小巷里走远的背影,眉头微微蹙起,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番外:

当萧荆山回到绿水村的时候,是一个夏日的清晨。

他连村子都没进,直接先去拜祭了他爹,他爹如今就是山坡下面的碎石堆。碎石里面夹杂了一些土的,以至于这坟堆现在几乎被杂草小树淹没了.幸好当初他离开的时候插了一棵柳树,如今这柳树也长得老高了。

萧荆山拿出匕首,弯腰将那些杂草胡乱割了几把,总算这坟头上看着干净了些。他将匕首扔在那里,兀自坐在坟头前。

他爹以前虽然是私塾先生,可却从没有那么多讲究,不古板不清高,对待自己的孩子也随性,所以如今萧荆山也懒得三跪九叩了,反正他爹肯定也不喜欢看他跪。

随手扯过一个狗尾巴草,萧荆山叼在嘴里,抬头望望天,天倒是很蓝,连一丝云都没有的蓝。

萧荆山笑了下,看看这坟头,对着他爹说了声:“爹,我回来了。”

空谷寂静,连个回声都听不到,萧荆山自然听不到他爹的声音。

萧荆山再笑了下,眼里竟有些湿:“爹,当初娘不在了,你怎么就带着我来到这个地方安家了呢?你是不是也和我一样,早就看透了呢?”

有风吹过,坟头上劫后余生的杂草微微拂动,萧荆山叹了一口气:“爹,当初我说要离开,你是不是就猜到有一天我会回来呢?”

他爹当然还是没有回音。

萧荆山一把拉过刚才割下来的那些杂草,干脆躺在上面,仰望上方,高阔的天和辽远的山相接,清明干净,心旷神怡。

萧荆山吸了口杂草被割下来后的清香,慵懒地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有细碎的脚步声响起,还有裙摆擦过草地时悉索的声音,中间夹着几不可闻的哼唱声。

萧荆山微微眯起了眸子。

他离家多年,于这山村里的人早已不熟悉了,今日回来,先来拜见爹爹,还未曾见过村里的人呢。

小心地坐起来,隔着半人高的草地望过去,只见远处是一个小姑娘。

那姑娘穿着粗布裙子,背着箩筐拿着镰刀,哼着小曲儿在这草丛里正左右寻觅。露水打湿了她的粗布裙,汗水也从她红通通的脸颊流下,不过她看起来倒是很开心,眸子亮晶晶的,小脑袋晃呀晃的。

萧荆山低笑了声,继续蹲坐在坟头前,他想着草丛茂密,这个坟堆又不起眼,小姑娘不一定能看到他。

果不其然,这小姑娘根本不曾注意到草丛中还有一个坟堆儿,更不曾注意到这里坐着一个大活人。

她好像找到了自己想要的草,便惊喜地叫了声,蹲下身子放下箩筐就地割了起来,唰唰的声音不绝于耳。

萧荆山苦笑了下,看了看他爹,低声说道:“爹,你这坟头风水好,长的草倒是能喂猪。”

他爹依然没有回音,回复他那沙哑低语声的,只有沙沙沙割草的声音。

萧荆山无奈,想着现在若是起来,怕是没得吓坏了这个姑娘,他便干脆重新躺下。反正现在太阳刚刚升起,露水虽有但他皮厚,尚能扛得住,他还是先在爹爹坟头前眯一会儿吧。

当萧荆山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周围倒是安静得很,只有偶尔蟋蟀蚂蚱的低鸣声,他想着那个小姑娘应该已经割草离开了,便要起身。

谁知道一坐起来,便看到那姑娘竟然还在。

不但在,此时那姑娘竟然脱了裙子,只余里面桃红的小抹胸坐在那里,一手把玩着镰刀,另一只手拿了裙子扇风。

萧荆山顿时无语,此时此刻,他是更不能起身了,少不得轻手轻脚重新坐下。

若是此刻这个姑娘发现了他,可就不只是吓到人家了。

他再次对他爹苦笑了声,在心里暗暗地对他爹说:“爹,如今我倒是成了孟浪之人了。”

只是不知道这是哪家的姑娘,竟然如此粗心。

他低着头,眼睛不再敢看那位只余里衣的姑娘,可是却禁不住在心里琢磨。

这姑娘看起来也十五六岁了吧,那么当初他离开的时候这姑娘也应该出世了的。他仔细回想,却还是猜不出这是谁家的,只是忽然想起来,离开的时候,苏家的大哥来送,怀里抱着一个小女娃的。

萧荆山想起那个小女娃,唇边倒是露出一抹笑来,那个小奶娃脸蛋粉嫩,黑亮的眸子眨呀眨,喜欢要人抱,还喜欢冲人吐泡泡。

他正想着这个,却忽然听到远处一个尚嫌稚嫩的男声叫道:“梅子,梅子!”

萧荆山心里禁不住一提,这个姑娘如今衣衫褪下,他怕她被人唐突了。

可是这个姑娘却看起来很高兴,脆生生地一笑,口里喊道:“福哥,你先别过来啊!等一等!”接着他耳边便听到悉悉索索之声,应是那姑娘开始穿上外裙了。

而远处那所谓的“福哥”笑道:“梅子,你总是不听话,那好,我在这边等你,快点啊!”

萧荆山棱角分明的脸上竟然泛起了一丝红,他想着自己是不是该躲一躲,来人应是这姑娘的情郎。人家情郎守规矩避开的风光,倒是被自己全都看了去。

可是他看看四周,此时若动,草声必然惊动这个灵动的小姑娘,到时候这事可就说不清了。

小姑娘很好穿戴整齐,一对小情人相见,两个人干脆一起坐在草丛里,说着那甜言蜜语,笑声不断。

小姑娘的话语纯真无邪,笑起来脆生生的,羞起来娇嫩可爱。

萧荆山轻轻叹了一口气,继续躺倒在草丛中,无奈地对他爹说:“爹,你说我是不是也该娶个媳妇呢?”

不过他很快自嘲地笑了声说:“爹,还是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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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这对小情人终究离开了,萧荆山平生第一次做了一个窃听墙根的“小人”。后来他回到村里,村里人先是热情欢迎,再后来莫名传出什么响马的流言,他竟然被渐渐疏远了。

不过好在他早已看淡了一切,小小山村里的一些眼光又算的了什么,他每日晨曦微露时出来打猎,每晚睡前打一通拳舒展筋骨,这日子过得也是惬意。

当然他有意无意间,也知道了那日见到的小姑娘的身份。

竟然真得是当初对着自己吐泡泡的那个小奶娃呢,当时苏大哥只叫她女娃,没想到后来起了个名字叫梅子呢。

想起梅子,对着月亮打完拳的萧荆山竟然莫名有些不是滋味。这是苏大哥家的女儿啊,也是他萧荆山抱过的小奶娃。如今这小奶娃长大了,竟然会割草会唱歌,还会在草丛里会情郎了。

萧荆山不知道假如苏大哥活着,会是什么样的滋味,可是他却知道,他如今心里很不是滋味。

那天晚上,他梦中竟然仿佛回到了很久以前。

依稀间,苏大哥还活着,依稀间,苏大哥把那小奶娃交给自己抱。

萧荆山抱着那粉嫩的一团,软软的,少年坚硬的心都开始柔软起来。

梦中,他竟然听到苏大哥开玩笑说,这孩子和你倒是亲,若不是你要离开,我倒是想把她许给你呢。

萧荆山脑中开始模糊,这句话,苏大哥当年好像的确说过的?

他努力地想回忆,苏大哥当年真得说过这句话吗,可是周围一切变得混沌起来,他竟然无法回忆起。

恍惚中,他低下头,却看到一双如水般的眸子眨呀眨凝视着自己,嫣红的小嘴忽然绽开一抹让人心荡神漾的笑来。

萧荆山大吃一惊,怀中的小奶娃,何时变成了山村里那水灵灵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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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荆山醒来的时候,冷汗从他额头流下,月光正透过窗棂照在他身上。

他睁着眼睛躺在看上许久,总算是叹了一口气。

其实他回来后,也听说了苏大哥去世的事儿,本想着过去拜祭一番,顺便看看能不能帮这孤儿寡母的。可是后来发生的事儿让他感到这苏大嫂也是有意避开自己的。他想想也是,寡妇门前是非多,自己一个单身男人,且是一个惹人非议的单身男人,还是不要瓜田李下了。

他当然也注意了下关于梅子的事儿,知道那天的福哥就是村长家的儿子。

萧荆山低头想了想,他希望这个小姑娘一切顺利,希望她能嫁给村长家,这样的话,苏大哥在天之灵也能放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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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后来的发展出乎意料,村长带着人将梅子一番羞辱,梅子坚决地和福哥私奔,结果这福哥却背弃了梅子。村里的风言风语传遍了每个角落,当然也传到了他的耳中。

萧荆山打了一通拳,比往日更加卖力地打拳,虎虎生风。打完之后,汗水淋漓,他提起粗布外衫去了小河边,让清亮的河水洗去身上的汗水,浇灭蒸腾的热气。

他希望这个昔日曾经抱过的小奶娃一生顺遂,希望那个曾经帮过自己的故人之子少些坎坷,也希望那个在草丛里褪去了外衫毫无拘束地哼着曲儿的姑娘幸福一世。

可是他萧荆山也只能在一旁看着,他并不能帮到她什么。

当哗啦啦的河水重新汇入流淌的河流中,当他低下头在那逐渐重新拼接的水面中看到自己的倒影时,他禁不住想问苏大哥,如今,我可以帮你的女儿做些什么吗?

可以吗?

这一晚,萧荆山睡得并不好,既然睡得不好,他便早早地起身。背起弓,在腰间插上匕首,他要出门去打猎。

驰骋林间,与这山林小兽一起奔跑追逐。拉起弓来,弓如满月,然后微眯起眸子轻轻放开,弓便飞驰而出。

他是萧荆山,是曾经驰骋沙场斩敌首于马下的人,是曾经脱下战袍将那如画江山舍弃的人,更是曾经心如铁铸视绝代红颜于无物的人。

他,有什么可以放不下的呢?

当萧荆山腰间挂着两只野鸡,背后背着一只野兔满载而归的时候,他觉得心里舒畅了许多。

回来的时候,露水打湿了衣衫,他的脚步轻快。

可是晨雾中,迎面走来的姑娘却让他一愣。

这个姑娘与他擦肩而过,仿佛并没有看到他一般,又仿佛只看了一眼便很快挪开。

萧荆山心里又有点不是滋味了。

他目不斜视大步流星地走过去。

不过当他大阔步地走到家里的时候,忽然意识到了不对。

这个姑娘当时的神情,并不太对劲的,而且为什么在那个时刻,她会独身一人出现在那里呢,连箩筐和镰刀都不曾带的。

他心里一沉,放下腰间家伙,快步往外奔去。

一路无人,他在朦胧的晨雾中很快找到了那个姑娘,粗布腰带悬在歪脖子树上,她竟然一心寻死。

萧荆山纵身一跃,人如离弦之箭,瞬间到了树下,他左手匕首挥去,腰带断开,右手一接,这姑娘便被他拦腰抱在怀中。

那时候的她,气息已经微弱了。

他看着昔日红润的脸颊此时苍白一片,看着那双水灵的眼睛紧紧闭起,一咬牙,便低头为她渡气。

入口的滋味,绵软而虚弱。

萧荆山的唇离开她的时候,她气息已经平稳,但仍然沉睡不醒。

萧荆山看着她那因为自己而润湿红泽的唇,犹豫了下,终于抬起袖子帮她擦掉那片湿润。

最后萧荆山终于起身,抱起她,大步流星地将她抱回家。

梅子的家,萧荆山是认识的,可是如今显然这家人并没有认识萧荆山的意思。

梅子娘的脸色在见到萧荆山的时候并不好,而在看到自己的女儿被萧荆山抱在怀里的时候,更是越加不好了。

萧荆山并没有在乎梅子娘的脸色,他只是默默地进了屋,将梅子放在她家的炕头上。

只是略一犹豫,他竟然自作主张,拉过来这炕上早已经叠的整齐的被子,从中随手拿了成色略新的一个,细心地给梅子盖上。

梅子的妹妹嫌弃地看了眼萧荆山,小声嘟囔说:“那个被子是我平日盖的。”

梅子的弟弟原本是担忧地看着自己的姐姐的,此时却忍不住诧异地看了萧荆山一眼。

梅子娘无奈地看了眼萧荆山,口里说:“萧家兄弟,今日的事儿,倒是多亏了你呢。”

萧荆山并没有答言,他给梅子盖好被子,便转身离去了。

他在想着,要去山下,把前几日猎到的野味卖个好价钱。

这样,他才能为这个姑娘准备更好的聘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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