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旮沓村里被接走隔离的病患有几个很快死亡,当天就直接火化,送回村里的只有几坛贴着姓名的骨灰,他们的家人哭成了泪人。
这致死率极高的流感病毒所形成的阴霾笼罩着村落,所有人自顾不暇,待人接物都自觉带上口罩做好防护,默契地保持着安全距离。
尤其是村中那几十来户查出得病的人家,更是门可罗雀。
禁行令没有被撤销,而是越发加严了。
陶田常听收音机里的广播,现在每个台都在播放着来自政府的最新指示,那就是强制性地封城封村封门户。
大到一座城市,小到一间屋宅,绝对禁止人员窜动,违反者最高将以危害国家罪判刑。
官方指令被实行得很快,他们旮沓村也即将要被封村。
封村的前几日,许多遗留在外的打工者拖家带口纷纷想尽办法从城市逃回,其中就包括孙阿婆的儿子和儿媳妇。
陶家外婆还在的时候,跟孙家关系不错,这回又有陶田好心送孙家孙女去医院的事,孙家夫妻两个在孙阿婆的告知下特意过来感谢。
从他们的嘴里,陶田还听说了许多城里的最新状况,比如城市里流感蔓延迅速,医院病床资源紧张;又比如所有商铺都被无限期关闭,城中物价高得出奇,在农村有亲眷的城里人都趁着这时期投奔乡下……
在亲身经历过的人口中,以前有多繁华的城市如今就有多萧条,高楼里一间间水泥混凝土制成的屋子眼下就似是一个个牢笼,暂时阻住了病毒,也关住了风声鹤唳的人类。
无数工厂公司因着这场莫名传开的流感病毒而破产倒闭,其中就包括陶田之前工作过的氧气厂。
氧气厂在过年前被底下的工人以拖欠工资为由举报封锁,走破产清算程序,但被疫情这么一耽搁,时限顿时变得遥遥无期,那些工人既得不到钱,连抵钱用的氧气瓶也拿不到了。
众人之前有多嘲笑陶田,现在就有多后悔。
*
村子被封以后,村民们的活动范围就局限在了村里,正是三月春耕时节,家里有壮劳力的几乎都扑进地里劳作。
高昂的物价预示着蔬菜价格的上涨,尝过前些日子卖菜的甜头,这回村里人说什么也要多种些菜出来。
陶田也开始伺弄起后院的菜地,那块长满荒草的土地过冬前被他和几个泥水匠一起整修过一遍,剔除过杂草石块以后的泥土呈现贫瘠的黄色,看着并不肥沃。
在这样的土地上种植不了寻常蔬果,只有大豆可以勉强播种。
大豆的根瘤菌能自制营养供给自身生长,还能肥沃土地,等播过这轮豆种,土质将会有非常大的改善。
陶田选择种下的是春播秋收的蚕豆,尽管属于豆类的一种,但是它对土壤成分要求也高,育种初期需要湿润的腐殖土。
附近含腐殖质最多的莫过于水底淤泥,陶家坐落于山脚下,附近不远处便是一条小河。
陶田穿上套筒鞋,提着水桶和扬铲就从后院出了门。
但这一趟他没能带回腐殖土,而是捡回来了一个正发着高烧的年轻男人。
青年名叫顾桩,今年刚满二十六岁,是隔壁顾家村人。
也不知顾桩摔在河边多久了,大半边脸上都是土,口罩半挂在耳边,整个人灰扑扑的,头顶黑气浓重,身旁还落着一只旧旧的随身行李包,同主人一样破落。
这些信息都是陶田在对方随身携带的身份证上看见的,不同于泛着乡土气息的名字,年轻男人长得分外瘦弱细白,个子看上去也不高,陶田将他抗在肩上时只觉得自己是扛了一团棉花,毫无重量。
烧得迷迷糊糊的顾桩感觉自己倒挂在别人肩头,浑身上下异常难受,空荡的胃里更是一阵翻涌。
“不……不要……”他勉力呼喊着,其实声音如若蚊蝇。
看青年脸色更白了,陶田无奈只好将他放下,重改为公主抱的姿势轻松举起。
窝在陶田怀里的顾桩好受了些,紧闭着眼没再有其他反应。
陶田见状呼出一口气,迈开大步就往家里赶,至于扬铲提桶等物只得稍后再跑一趟来取。
怀里烫乎乎的,他越走越觉得自己可能是捡回去了一个麻烦,其实正确的做法应该是通知村干部们过来解决,但现在说什么也晚了,人都已到了他家里。
陶田将顾桩安置在后屋的炕上,一边从床头寻出自己的诺基亚手机开始拨打急救电话,一边搅了湿布给对方擦脸。
然而电话打了几遍,始终都是占线的忙音,可想而知外面有多少人同一时间都在拨急救。
陶田抿了抿唇,搁下手机,看床上展露出俊秀面貌的青年呼吸愈渐无力,犹豫半晌后,还是取了空间里积下的十来滴灵泉冲进温糖水里喂给气息奄奄的对方喝。
灵泉味甘,混在糖水里普通人根本察觉不出异样,也能蒙混过关。
半碗水喂尽,顾桩的脸色肉眼可见好看了许多,颊边也有了血色,仅呼吸依旧微弱。
陶田如法炮制,掏出氧气瓶放在其面前伺候着他吸氧,等一瓶氧气吸完,顾桩已然面色安详地熟睡过去。
知道青年平安无事的陶田又转身出了屋,他得去将落在外边的东西都拿回来,还得铲桶淤泥,继续给菜园施肥。
*
顾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隔日傍晚,他惺忪地睁开眼,只见自己躺在一间陌生的屋里,入目是扇门,一个体态强壮的男人正背对着他坐在门槛上干着什么活。
傍晚初春的霞光打在那人身上,竟透出无穷无尽的温暖波光,犹如神祗。
但陶田不是神,他只是个普通的乡下男人,他干着的活也不是其他,是在给顾桩缝衣服上的破洞。
顾桩因高烧摔倒的时候滚到了河边,衣裤上破洞不少,都被陶田脱下来清洗晒干。
发觉男人手里拿着的是自己的衣服,顾桩吓了一大跳,急忙在被子底下摸查。
在发现内衣裤还好好地穿在自己身上后,他松了一大口气。
知道青年已经清醒,陶田拿着那两件衣裳走进门放到他床边,示意他穿上离开。
“你是要让我走吗?可……可我没有地方去了……”顾桩心里乱得很,一是因为自己莫名其妙突然好的高烧,一是因为老房子被人侵占的事。
陶田拿起桌上的身份证递给顾桩看,还用手指了指上头的地址,意思很明显,是想让他回邻村。
顾桩接过自己的身份证,低落地摇了摇头:“那边的房子被我小叔家占了,他们不让我住进去……”
在青年的嘴里,陶田听完了他的身世。
原来在顾桩很小的时候,父母感情破裂离婚,他被判给母亲,跟随改嫁的母亲去了城里,可惜继父那边并不欢迎他,因而他早早地就独立出来在外头打工。
更是许多年没有回顾家村,最近一次回去是多年前奔父亲的丧。
这次疫病爆发,顾桩在返回老家的时候,才发现几年前父亲去世后,本该空置的老屋被小叔一家侵占了。
顾家的那几间老屋子在顾桩亲生父母离婚前约定好是落在他的名下,顾桩的户口也是落在那边,未曾想却已被小叔家霸占。
顾桩回村的时候发着烧,直接就被小叔一家以得病为由拒之门外,与他们争论得久了,还被其他村里人一道轰了出去。
大家看他像是在看病原体,谁也不想让他在村里多待。
说到这里,顾桩颓丧地低下头,似是只无家可归的可怜小狗,加上他脑后翘起的呆毛,更像了。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气氛沉闷下来。
这时,只听顾桩的肚子叽咕叫了一声,他把头垂得更低了,有些不大好意思。
陶田在心底叹了口气,转身去天井灶台上给顾桩做面,人都救了,也不在乎再给顿饱饭。
出乎意料的,顾桩看着人小,胃口却极大,一连吃了两大碗,都快赶上陶田的饭量了。
“哥,我是饿狠了,平常不吃这么多的……”
顾桩赔着笑,吃完以后还积极洗碗,有什么事都抢着做,动作间透露着求收留的卑微讨好。
陶田看着看着就心软了,这顿饭吃完,没再让他走。
于是顾桩离开的事不了了之,就此在陶家住了下来。
特殊时期,村里任何情况都要上报,陶田带顾桩去村委进行登记,体温一量名字一记,顾桩就是陶家的人了。
也是这个时候,顾桩才发现原来陶田会说话,只是磕顿结巴了些。
出了村委后,顾桩跟在陶田身边回村尾陶家,他一路叽叽喳喳,口罩都堵不住他的话头。
“哥,原来你会说话啊?”
“哥,那你先前怎么不跟我说?”
“哥,我跟你说话,你怎么不理我?”
“哥,你跟我说说话呗,不然只有我一个人说,那多无聊?”
陶田听得满头黑线,他也才发现,原来顾桩是个话痨。
男人看了眼身旁站着的只到他臂膀的青年,嗯,是个喋喋不休的矮小话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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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桩就是个小嘴炮,以后谁欺负陶田不会说话,他就怼谁~感谢在2020-07-09 23:26:07~2020-07-12 00:40: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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