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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京作为大夜王朝的国都, 亦是最富庶繁荣的城市之一。
朝阳自东方升起，阳光穿透云雾射出的霞光铺撒在护城河的水面上, 透过波光粼粼，能看到河沿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在长街中穿行, 鳞次栉比的商铺早早就开了门, 不时有客人进出，街道两边的小摊贩上亦是吆喝声不断。
沈知晚被夜倾寒拽着出了王府，怎么都挣脱不得，这夜倾寒看着嬉皮笑脸的没个正经, 态度倒意外的坚决, 她最后干脆泄气地垂着手, 由着他折腾算了。
夜倾寒带她去的，是一家衣物饰品一一俱全的成衣店, 两间开的门庭高大宽阔，派头十足, 不时有穿着华贵的妇人们走进去。
夜倾寒想来是没少来这里，店铺的小厮一看到他立刻就去叫里屋的掌柜，很快就有一个看着非常精明的中年男子疾步走出来, 老远就冲着夜倾寒拱手行礼：“四公子。”
这里还有客人在，掌柜的就聪明地改了称呼。
“齐掌柜，几天不见, 你怎么好像又胖了一圈, 想必是油水捞了个够本吧。”夜倾寒斜眼睨着那位掌柜的。
齐掌柜恭敬地躬着身子, 连声道：“都是托四公子的福气。”
他直起腰, 问道：“四公子，不知您这次是想为哪位红颜知己……”后面的话还未说完，在看到夜倾寒身后的沈知晚时愣住了。
其实不止是他，连带着店中的伙计，还有正在挑选东西的客人，在夜倾寒一行人进来时都陷入了呆滞。
夜倾寒长相俊朗，他本就是皇子，生来就比寻常人气势倨傲，轻摇慢晃着折扇的样子颇有些翩翩公子的派头。
沈知晚仅着了一身素衣白裙，不施粉黛，却如这四月傲然枝头的灼灼梨花，带着不食人间烟火的纯美。
“诶诶？看什么呢！再看我可要挖了你们的眼珠了。”夜倾寒见齐掌柜和伙计们纷纷呆愣住了，一扇子敲在旁边的桌子上：“她可不是你们能随便乱看的，是我那好哥哥的人。”
沈知晚听到这话没忍住，翻了一记白眼给他。
她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成了白非墨的人了。
这厢，很快就想到那位戴着面具的冷面摄政王，齐掌柜脸色一阵凝滞，连忙把视线挪到眼前的夜倾寒身上，同时遣散聚集在这边的伙计们，问夜倾寒：“不知四公子和这位姑娘要买些什么？”
夜倾寒侧首瞟了一眼沈知晚，点点头道：“就把你这里适合她的衣服首饰拿出来。”
沈知晚闻言一头黑线，随即觉着好笑。
这位四殿下该不会是想要给她好好打扮一番吧。
从前看到的那些甜蜜剧里经常有这种桥段，没想到古人也有这种爱好，信奉什么人靠衣装。
齐掌柜小心翼翼看向沈知晚，很快就垂下眼：“刚巧今个儿店里来了一批新衣，有一件最为华美的，应当会适合这位姑娘……”
“拿给她。”夜倾寒大手一挥。
“等等！我可没银子付账！”沈知晚戒备地盯着夜倾寒。
她现在别说银子，身上连一个铜板都没有，这店铺里的东西一看就价值不菲，就是把她卖了她也拿不出银两。
夜倾寒用力啧了声，奚落道：“看看你这寒酸劲儿，本公子是会让女子花钱的人么，再者说了，这点银子我还是有的。”
沈知晚尴尬地摸摸鼻尖，暗自咕哝着原来你还有点儿风度啊。
得到指令，齐掌柜招来一名伙计：“去将放在柜子里的衣服拿出来。”
“是。”
伙计很快抱着一个锦盒出来了，齐掌柜上前接过。
“四公子，姑娘，请看看这件是否满意？”齐掌柜将锦盒打开。
夜倾寒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对沈知晚说道：“你去换上看看。”
“哈？”
沈知晚眯着眼睛看向齐掌柜手里的锦盒，里面装的是一件红色宽袖窄腰裙，这种颜色她从来都没尝试过，不禁蹙眉：“这么艳丽的颜色……”
齐掌柜笑呵呵地道：“姑娘姿容这般出众，这件衣服穿在你身上定能相得益彰。”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信谁都不能信卖衣服的人说的话。沈知晚对他和夜倾寒的眼光都表示怀疑，站在原地没有动。
“咦？这裙子好漂亮，我要了！”
背后蓦地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带着几分少女特有的娇俏。
沈知晚回头，看到的便是之前跟她结下梁子的卫国公府千金，秦昭宁，她带着一名婢女走了进来。
说起来，当时她就那么打了秦昭宁，后面也没见这位骄纵刁蛮的大小姐过来找茬，真是难得难得啊。
并不知道这件事其实与白非墨有关的沈知晚啧啧称奇。
一眼就瞧见了齐掌柜身边的夜倾寒，秦昭宁几步上前抱住他的胳膊，欢欣地叫道：“四哥哥，你怎么也在这里，那……”
她左顾右盼，眼神期期艾艾。
夜倾寒由着她抱着手臂，一句话打断她的希冀：“别找了，我皇兄怎会来这种地方。”
秦昭宁一张娇美的小脸顿时垮了下来，她不满地撇撇嘴，转眼却看到了对面的沈知晚，不由得怔忪了下。
“这死丫头是哪个花楼里的，四哥哥怎么带着她出行！”一瞧见沈知晚的容貌，秦昭宁就柳眉倒竖，半是嫉妒半是不屑地哼了声。
用折扇敲敲她的脑袋，夜倾寒漫不经心地道：“昭宁，你这张嘴可得管好了，别乱说话。”
“知道了。”
秦昭宁呐呐缩回手，却在夜倾寒看不见的角度冲沈知晚狠狠瞪了一眼，努力无视掉她，冲齐掌柜喊道：“掌柜的，你手里的衣服本小姐要了。”
原本并不是太喜欢这种艳丽色彩的沈知晚微微挑眉，二话不说就接过齐掌柜手里的锦盒：“掌柜的说得是，我这就去换上。”
“什么？你竟敢跟本小姐抢东西！”秦昭宁气呼呼地拦住她。
沈知晚无动于衷。
秦昭宁顿时火冒三丈，颐指气使地指着沈知晚：“贱人，你给我站住！”
原本还只是打算故意捉弄一下她，听到她这一句，沈知晚扶额。
这秦大小姐的嘴啊，真是让人想对她和气都难。瞥一眼阻止她过来找麻烦的夜倾寒和齐掌柜，沈知晚干脆真的抱着锦盒去了里屋。供客人换衣的隔间就在里头。
“昭宁，你再放肆，我可要生气了。”夜倾寒皱了皱眉。
秦昭宁气结，咬牙切齿地道：“四哥哥你怎么帮着那个贱人！”
“这衣服本来就是先拿给她的，昭宁，你再这样，我可要告诉皇兄了。”
夜倾寒使出杀手锏。
果不其然，只要提到白非墨，秦昭宁再凶狠都能立刻软下性子，她不甘地看了看沈知晚离去的方向，最后跺跺脚跑了。
“四哥哥真讨厌！”
“小姐！”
婢女连忙跟上。
“真是个刁蛮丫头，跟她哥哥完全是两个性子。”提起这卫国公府的千金，饶是夜倾寒都忍不住叹气。
齐掌柜恭维地附和道：“四公子说得极是。说起那位世子殿下，听闻他这两日就要回到盛京了，城里都传遍了。”
对这些事情并不甚感兴趣，所以夜倾寒敷衍地道了句：“知道了。”
说完就见里屋有人出来，他一愣。
下意识跟着转头的齐掌柜等人更是瞠目结舌。
里屋有专门负责给客人梳妆的小丫鬟，所以沈知晚很快就换好了行头，头发也被小丫鬟重新梳好，她一手掀开珠帘，缓步而出。
那一瞬间，仿佛整个屋子都变成了一副精致的画卷，而那一身红衣的女子，便如画中那皎皎明月般夺人心魄。
她穿着一袭红色收腰长裙，外罩着白色轻纱衣，欺雪塞霜的白皙面庞上，薄妆略施，粉黛轻抹，流泉般的长发没有全部挽起，而是随意勾起两束发丝在头顶禁锢住，红白相串的珠花点缀其间。
之前见沈知晚都是穿着素淡的白裙，从未见过她着红衣，竟是这般的……惊艳至极。
没发觉屋中的人都为此呆住了，沈知晚蹙眉看着绣着精致梅花纹的袖口，还有外层的白纱衣，琢磨着这是不是也太扎眼了。
她现在不过是秦王-府的一个小丫鬟，穿这一身似乎不太像样。
“这衣服不太合适，我还是换掉好了。”她越想越不太好，就要去里屋换回自己的素白衣裙。
“不行不行，就这件了。”
夜倾寒不由分说打断她，拉着她的手腕就走。
沈知晚猝不及防，就被他拖着往外去：“诶等等，我的衣服还在……”
“韩铮会给你带回去的。”
夜倾寒头也不回丢过来一句，满心想着把沈知晚带回王府，让他那位泰山崩于顶而不变色的好皇兄看到，会是怎样的光景。
哎呀呀，估计会很有趣了。
今天也想着恶意捉弄自家皇兄的四殿下如是想着。
“四……四公子，你慢些走！”
此时正当每日里最热闹的时段，沈知晚跌跌撞撞跟着夜倾寒，却不小心被迎面一群人撞到，她刚勉强站稳，身后突然又窜出一大群孩子，为避免撞到人的沈知晚连连闪避，冷不丁撞到了一堵墙。
让她惊讶的是，那堵墙说话了。
“呵呵，我还道今日红云笼罩应有好事发生，原来……恰是故人来。”
带笑的低悦嗓音掠过耳畔，语落时，沈知晚看到了一截暗紫色的宽袍大袖，身体陡然一僵。
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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