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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索翰林准时准点出现在钟艺柠家楼下，她接到电话后往楼下走。昨晚又是个难眠夜，清晨依然很早便醒了，走到小区门口，看到那个温暖熟悉的人，钟艺柠感觉一种无形的隔阂竖在他们中间。
庞大的身世背景实在不是件可以轻易忽略的事情，尤其是长久以来的认知被打破，钟艺柠只要想到索翰林每样都是顶尖的优秀，会觉得自己矮了一头。经历了那么多，她以为就算沧海桑田都变迁，至少还有不曾改变的索翰林在身边。
现在，他还是他，而自己的心境却不能做到像从前。
“吃过早饭了吗？”索翰林当然不知道已经被钟艺柠发现真实身世，与往常无异。
“我不饿。”钟艺柠一点胃口都没有，“等会儿复查会抽血，不能吃饭。”
索翰林点头表示明白，然后打开副驾的车门让她坐进去，自己又绕回了驾驶位：“去哪家医院体检？”
“就去之前做手术的医院。”钟艺柠不必担心碰到南柏岩，如果他和罗馨说开了傀儡游戏的事，那么至少一段时间内他们会成为陌生人关系。
“好。”索翰林系好安全带开车。
钟艺柠没有找话题聊天，而是望着近在身边的人，想他隐藏着显赫的身世背景，真实感受这份不可思议。现在站在上帝视角去回看以前发生的事，对索翰林来说生活就是一场特别有趣的游戏吧？
“我记得在网上看到过一句话，说人这辈子只有一种成功，就是能够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过一生。”钟艺柠感慨道，“索翰林，你就是那样的人。”
索翰林奇怪地望了她一眼：“怎么突然聊起这个？”嘴角挂着浅淡笑意，“还没有和喜欢的姑娘在一起，不算。”
好听的情话从他口中顺其自然说出，钟艺柠知道这是说给自己听的，但她不敢再怀杂念。他这么优秀的人，自己和他在一起恐怕会遭到报应吧，她身上背负着罪孽，上天不会让她幸福，而且，索翰林天之骄子的人生，不应该被自己连累。
在发现认识少年南柏岩之前，其实她与索翰林就已经进入一段时期的暧昧期，那时候她隐隐有想过，索翰林出身普通，他将来人生路上遇到什么样的挫折与考验，钟艺柠都愿意义不容辞地陪他走到底。
现在觉得是自己有些感性了，对于富贵人家子弟而言，活着的每一天都平步青云。
如此看来，全世界过得糟糕的人好像只有自己，心累。
“那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索翰林接着话题问她。
他们之前聊过这个话题，两人都说要孤独一生，老来隐居山林做邻居为伴。钟艺柠累了闭上眼睛休息：“我想自己走完这一生。”
无依无靠，无牵无挂。
索翰林敏感地觉察到她今天有些不同，疲倦的样子让他不忍多问，默默把车开到医院停车场：“到了。”
钟艺柠解开安全带下车，然后平缓的速度往医院大厅进去，索翰林跟在她身边，陪她挂号到排队做常规体检。她有时和他搭几句话，多数时候盯着某个点放空，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
复查的一部分报告结果当下就可以出来，还有一部分需要过两天拿，钟艺柠约的是赵医生，在进办公室之前，索翰林迟疑给她留些私人空间，她不介意：“没关系，我已经没有什么秘密了。”
赵医生看见有英俊的男子陪她一起来，表现微许吃惊：“是男朋友吗？”
“是很好的朋友。”钟艺柠回应着。
索翰林点点头，尊重她的意思。
赵医生笑了笑：“坐下吧。”
他们两人坐下，钟艺柠把拿到的体检报告递给赵医生，主动汇报自己的情况：“我身上没有难受的地方，刚出院时体力还虚弱，这几天恢复得好些了。”
赵医生认真看她的报告：“手术前医院就为你做了全面检查，说明你的身体素质没问题，现在和预计的情况一样，注意按时吃饭休息，别有太重的心理负担，恢复好后和之前没差别。”
“嗯，我知道了。”钟艺柠对自己的身体有所了解，她今天来复查还有一个目的，“赵医生，胡林生的情况怎么样了？”
比起捐肾的人，被捐赠者承受的风险更大，他可能面临排异反应。原本钟艺柠还能假装无意去他的店里聊聊天，现在身份被拆穿，最好不要出现在他面前，刺激到他。她关心胡林生的术后恢复，只能来问赵医生。
“目前没发现什么问题。”赵医生告诉她，“你比我这个主治医生还关心他，有特殊情况我会通知你的。”
钟艺柠这才放下心：“好的，麻烦您了。”
索翰林在旁边像个隐形人一样存在，耳朵听着两人聊天，目光落在钟艺柠的侧脸，明白她所有的关心与担心。十年前的债被她刻进了心里，想要帮助她走出困境，却无从下手。
和赵医生聊完以后，他们从办公室出来，索翰林问道：“中午要一起吃饭吗？”时间尚早，看她今天心情不佳，多半会被拒绝吧。
“好啊，找个咖啡厅坐坐吧。”钟艺柠问完了胡林生的事，接下来是索翰林的事，她喜欢摊开讲明白。
索翰林怔了两秒：“好。”
等坐进了车里，他率先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想和你聊聊。”钟艺柠不拐弯抹角，“你记得答应过我，说会告诉我你的秘密吗？”
说到这索翰林了然，承诺过她的必然记在心上：“当然。”
“今天可以说吗？”钟艺柠淡定地继续问。
她的秘密已经曝光，索翰林的秘密还藏在心底，他没有忘记过，总也欠缺合适的时机与钟艺柠聊：“好。”既然她想听，那就今天吧。
接下来车里的气氛略有庄严，他随手打开了广播，缓和两人之间少有的尴尬。索翰林对T市了解，找了一家相对安静的咖啡店，他们坐在角落处，随便点了些喝的。
“我想想应该从哪里聊起。”索翰林表现出主动些的态度，他斟酌些许反问，“你先说说吧，觉得我这个人哪里存在可疑之处？”
“你的家世背景。”钟艺柠有备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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