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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我的生活一塌糊涂，好在心情没受多大影响。”钟艺柠坐下。
“因为你的心情多数时候是处于压抑的状态。”林瑜客观回她，“现在还有什么事能让你开心起来吗？”
“有啊。”钟艺柠不用多想，“和索翰林在一起的时候。”
林瑜露出那种淡淡的笑，给她沏了杯茶：“我见到他那次话不多，总觉得不是会逗女孩开心的人。”
“他的确不是会逗女孩开心的人，但是对朋友就不一样了。”
“那他除了你还有其他要好的女性朋友吗？”
林瑜一问就问到了重点，钟艺柠想到奈奈，但她似乎谈不上是索翰林“要好”的异性朋友。
“我感觉到他对你的与众不同了。”林瑜掩过了她的尴尬，“是个不错的男人。”
所有接触过索翰林的人都对他一致好评，钟艺柠也认为如此：“嗯，他无可挑剔。”
林瑜顿了一下：“你今天来，想和我聊感情的事吗？”
“想。”钟艺柠点头，然后苦笑，“其他人都不愿意和我提起南柏岩，我觉得和你说说最合适。”
“你想过和他谈恋爱，对吗？”林瑜不避讳地问道。
钟艺柠目光盯着桌子上的摆件，诚实地回答：“我都答应他的求婚了。”事后说来，真像个笑话。
难得见林瑜惊讶的目光，像怀疑自己听错了。
“没有，是他设计的圈套。”钟艺柠马上解释，接着回忆起那个夜晚，“那天晚上他布置了一个很漂亮场景，说了很多甜蜜的话，然后跪在我面前向我求婚。一切太美好了，我没能拒绝。”
坦诚面对过去，承认自己也是个俗到底的人。
林瑜同时想到那样的画面，再结合后来新闻上看到的，串连了事情的真相，一波震撼袭击了她，无法描述当下的心情。钟艺柠过去经历过什么样的悲痛，林瑜心里清清楚楚，所以她才会显得独特，并且对情感淡漠对人生无可恋。
“南柏岩都做了什么。”林瑜说这话的语气不是疑问，是一种不满的抒发，她心疼钟艺柠，“命运为什么要这样对你。”
钟艺柠已经麻木了，她一点都不怨：“是我先做的不对，也预料到可能面对的结果，所以不怪他。”她像在说一件和自己关系不大的事，随便发表了几句感想，“只是那个夜晚，南柏岩真的让我相信了自己也有可能得到幸福，好像只要伸手就能碰到。那时我才知道，原来自己不是对美好的生活一点憧憬都没有的，只是……”
只是经历过深深绝望的人生，不敢想。
林瑜感她所受，也不是滋味，说什么安慰的话都会显得无力。
“然后我知道了，我不配，我比从前更坚定相信自己不配得到任何幸福。”钟艺柠不带赌气或者堕落的成分说这话，她从来都坚信如此，“大概是我想要幸福的时候，连上天都在鄙视我吧，所以让我更清醒明白，不要痴心妄想。”
“以后都不会了。”她很冷静，“我这辈子，活着是注定要挣扎在黑暗沼泽中的。”
林瑜欲言又止，安慰对钟艺柠来说不必要，她只好叹息：“如果南柏岩有一天知道他的所作所为对你意味着什么的话，我想他会忏悔。”
“南柏岩只是做了站在他的角度认为理所应当的事，他没必要为我的错买单，他也不会知道的。”钟艺柠想起这个人，已觉陌生，“我们本来就是不相交的平行线，我再也不想见到他了。”
聊着沉重的话题，中间静谧了几分钟，她们默默感受阳光带来的温暖。林瑜再次开口：“起初我想你谈恋爱，哪怕受到伤害转移下对过去的悲痛也好，没想到现在让你的情况变更糟糕。”她有几分自责。
“没有，我还和以前一样，反正都是千疮百孔，再多一个没差。”
“如果单说爱情的话，你觉得谈恋爱的感觉怎么样？”林瑜换个角度和她聊。
钟艺柠没想过这个问题，没有后来发生的事的话，南柏岩真的爱她，他们会结婚吗？她有千分之一拥有幸福的可能吗？没有意义的假设，她收回思绪：“我们之间不算是真正的恋爱，我也没有仔细的体会过。”
“之后呢？打算要解决十年前的事吗？”林瑜问。
“嗯，该做个了断了。”
关于这件事，林瑜其实一直想说：“都过去十年了，你再怎么做也改变不了当初的事实，反而会让受害者的家属们再一次回想起曾经的创伤。”
“但他们有权知道真相，我不能再为自己的过错开脱。”
早知她主意已定，林瑜只是站在朋友的角度想再试着劝一劝，无果便罢：“好吧，我祝你好运。”
钟艺柠点点头，站起来伸展了一下筋骨：“很多不敢和别人聊的话题，只能来找你，在你这里坐一坐和你说说话，就觉得满足。”
“索翰林知道你那件事吗？”
“不知道，时机成熟我会和他说的。”钟艺柠想说的都说了，她问起林瑜，“你呢，和安树怎么样？”
林瑜笑了笑：“老样子，他挺适合当朋友的。”
“真的不考虑发展成男朋友吗？”钟艺柠八卦，“我觉得你们俩很配的。”
“不了，我对爱情没有任何兴趣和期待。安树是个好男孩，更多时候我觉得他像我的弟弟。”林瑜当她是朋友，说出内心的真实想法，“他再喜欢我也只是一种感情上的冲动，真的恋爱后，在平淡的岁月中他会渐渐觉得我是个无趣的人，又不像年轻女孩有活力，会厌倦的。”
每个人对一件事预想到的结果，和她本身的经历有关，钟艺柠猜想会不会林瑜的前任就是这样离开她的？人心难测，爱情也没有定数。
“多数人的爱都是一时兴起罢了，往往是受道德约束和分手的成本考虑，才将就着过一辈子的。”林瑜看开了说道，“我是这么觉得。”
“我虽然没有接触过真正的爱情，但我觉得一个人会全身心爱另一个人超过自己，好像是不可思议不现实的。”钟艺柠聊起自己的爱情观，“这世上，真的有人爱到愿意为另一个人去死吗？”
“所以，就按照自己觉得舒服的生活来吧。”林瑜神态安然道，“谁也别欠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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