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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繁华的市区灯火通明，钟艺柠按照事先知晓的地点到酒吧找南柏岩。她很少来T市的酒吧，因为不喜欢光怪陆离的喧嚣气氛。接着她看到了南柏岩，他正坐在吧台喝闷酒，旁边有女孩搭讪，他毫不理会。
钟艺柠绕过各色狂欢的人群，不明白这究竟是热闹，还是一群孤独者的消遣方式。
“你是那个女明星吧？”她的胳膊突然被人一把拉住。
她带了墨镜，居然还是被眼尖的年轻男孩认出，似乎很兴奋：“我超喜欢你的，你知道吗？”
钟艺柠自己的世界从来只有那么大，不过分关心外边如何，但她清楚自己当前的人气颇高，是年轻人口中提及最多的明星之一。男孩耳朵上带了一排耳钉，穿着宽大的嘻哈服，连说话都故意带着“京味儿”。
“你认错人了。”钟艺柠压着嗓音说，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奈何男孩紧紧抓住不放。
“那你让我看看你长什么样，我就放手。”男孩不依不饶，酒吧里的人大多自来熟，年轻人总没规没矩。
钟艺柠对于他的行为已经冒火，但是周围人太多，很多人已经注意过来，她不宜把事情闹大造成不良影响。她保持笑容：“先生，请你放手。”
“这么认真干嘛？”年轻人丝毫不懂得收敛，另一只手上去就要摘钟艺柠的墨镜。
她一手挡掉：“你很不礼貌。”
“你来都来了，装什么清高啊？”对方更口无遮拦，“我看你就是钟艺柠吧？”
她又尝试挣扎几下，没有甩开他的手。
这时另一只手参与进来，抓住小年轻的手腕，不费力地甩开，然后拉住钟艺柠：“她是谁与你无关。”
南柏岩看起来就很不爽，但他也知道这种敏感时期不易惹是生非，拉着钟艺柠往酒吧外面走去。
“天哪！那不是南柏岩吗？”
“另一个肯定是钟艺柠了。”
“哇，他们真在一起了？”
女孩们惊奇地尖叫，然后好奇地想追上去看个究竟。南柏岩在帮钟艺柠解围的同时，已经等于告诉别人她就是钟艺柠。
“南总。”钟艺柠被他拉着手腕往外走。
有胆大的旁观者举起手机拍照，这可是个秀朋友圈的好机会。还有人在旁边追着要钟艺柠签名，她另一只手挡住脸。
路旁停着南柏岩的车，两人分别坐进前排位置，他迅速拉手刹发动车子，摆脱掉追上来的人。
钟艺柠摘掉墨镜，头上出了虚汗：“我是不是又把事情搞砸了？”她不确定地问。
南柏岩脸上没有出现她以为的生气：“没有。”
“真的？”
“嗯。”
在他看来，这件事纯属意外，并且从普通人的口中或者朋友圈流传到网上，或许更有真实感，殊途同归，不会对结果产生多大影响。
钟艺柠这才放下心：“那我们现在去哪儿？”
南柏岩也没想好，原定计划在酒吧会呆一两个小时，可惜了刚要的那瓶好酒。
“要不去散散步吧。”她提议，怕他说再换一家酒吧。
“哪里？”他没有排斥这个意见。
钟艺柠稍作思考，想到很久没去江边了，有些想念那里的感觉：“不如去江边？那里光线弱人也少，活动的基本都是中老年人。”
“怕被人看到？”南柏岩反问，“有什么好怕的？”
也对，有什么好怕的，现在应该怕别人不知道才对。
车行驶的方向果真奔着江边去了，停好车后，他们顺着江边开始漫步。两人第一次心平气和地散步，钟艺柠想起以前都是和索翰林在这里散步、聊天，总有说不完的话题，让时间过得很快。
起初没有话题可聊，南柏岩不觉尴尬，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中，是钟艺柠先起了话头：“心烦的时候来这里散散步还不错。”
“很少来。”南柏岩简单回应。
走在他身边感觉不大真实，这个人是不该出现在最朴实的生活场景中的，虽然离得很近，但钟艺柠知道自己和他之间隔了厚厚的屏障，有误会，有身份差距，还有不能说的秘密。
“大概因为你很少有烦恼吧。”不止是钟艺柠认为，大部分人都会觉得南柏岩这种人生赢家，能有什么烦恼？
“确实没什么烦恼。”南柏岩承认，“我从出生时就注定拥有很多人奋斗一辈子也得不到的东西。”
开明的父母、好家境、财富、地位。
他说的不过是大实话，钟艺柠却不知道怎么接这话，世上充满了不公平。
“你呢，经常为钱的事烦恼？”南柏岩问她。
“不是。”钟艺柠缺钱，但她的烦恼与钱无关。
“不是钱，那就是男人了。”南柏岩看来她烦恼的也就这两件事了。
他未必有恶意，但这话中无意间流露出她的定位很Low，钟艺柠回顾了一下，自己父母双亡、家境贫寒、不择手段，如何能让他高看得起？她笑了笑：“不说了。”
和不懂自己的人多说无益，南柏岩也不会有兴趣了解的。
“你为什么想解约？”他换了个严肃的问题。
“不喜欢。”她尽量不说太多，被试探出什么就糟了。
很敷衍的答案，反正是散步，南柏岩权当打发无聊：“解约后什么打算？”
“再说吧。”
一句有用的信息都提不出来，南柏岩漠然问道：“你对所有人都这么提防，还是只对我如此？”
钟艺柠机智应对：“在某些问题上，对所有人都如此。”
“总带着虚伪的面具，你就不累？”南柏岩看不惯。
平和的气氛有了微妙的变化，但钟艺柠的依然如平静的江水：“和你们这些少爷不同，我们要很辛苦地去适应生存法则，生活需要我变成什么样，我就可以变成什么样。”
傀儡游戏不就是这样的游戏规则吗？
“钟艺柠，这就是我对你喜欢不起来的原因。”南柏岩心生反感，“没有自己的原则底线。”
“因为这个世上没有感同身受，你根本不会明白我的痛苦。”钟艺柠忍不住冷笑，“你连真正的失败都没有体会过，也没有全心去爱过谁，空谈原则太可笑。”
总需要有人清楚地说出来让他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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