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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艺柠查了一下最快回T市的方法，飞机的时间偏晚她等不了了，火车最快的一趟也要在两个小时后，最后她决定去汽车站附近包辆车赶回去。
她走得匆忙，只装了几本书就出发了，到路上才想起还没有和索翰林打招呼，这才掏出手机给他打电话。
“艺柠，怎么了？”索翰林接起，他才回到房间，“刚才吃早饭的时候没看到你。”
“索翰林，我得先回T市了，那边有急事需要我。”钟艺柠开门见山说。
索翰林明显惊讶：“那你现在在哪？”
“我在去汽车站的路上，准备包辆车回去。”她如实相告。
他毫不犹豫：“你去那边最多等我十五分钟，我这就往过赶，女生独自包车不安全，何况你现在是明星。”
钟艺柠想想也有道理，要是发生什么意外得不偿失，身边有索翰林有个照应，可以少操些心。
“我昨天和你说过随时会走，早回晚回都一样。”索翰林怕她顾虑太多，补充说道。
“好。”
钟艺柠到达汽车站后和一位司机商量好回T市的价钱，然后等待索翰林到来，不一会儿他就赶到了，车子很快发动上路。
“这么急？”索翰林也奇怪，他想不出钟艺柠在T市那边能有什么急事。
“嗯。”钟艺柠不能详说出具体的缘由。
索翰林会意，没再继续追问下去，转问其他：“你和剧组请假，他们同意了？”
“请假三天，南柏岩让我不用回去了。”钟艺柠想起刚才给他下跪的场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们的关系很难有改善了吧？
“那你不是解脱了？”索翰林开玩笑道。
“没这么容易。”钟艺柠整体的情绪较为沉重，“南柏岩肯放过我，雇主也不会放过我，剧组的戏也必须拍完。”
索翰林侧过脸，看出她有焦虑和担忧，关心地问道：“你没事吧？”
她摇摇头：“没事，只是想静一静。”
于是他没有再说话，给钟艺柠一个安静的空间。
司机的开车速度很快，刚好保持在最高限速低一点，钟艺柠望着高速两边远处的风景出神。她想象得到林佳佳此时的害怕无助，自己也曾经感受过，所以倍觉难过。
想起了很多小时候的事，司机的导航语音提示还有四十分钟就到达目的地。
“到了T市我就下车，然后打车回公司。”索翰林避免她为难，主动说道，“你赶时间，让司机直接送你过去吧。”
“嗯。”钟艺柠点点头。
随后车一出收费站，索翰林就在路边下车：“还是那句话，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然后转头嘱咐司机，“就拜托您把她安全送到了。”
“好嘞，没问题！”司机爽快地应下。
“有些话说出来见外，可我还是想谢谢你，这几天我过得很轻松愉快。”钟艺柠向他挥手作别。
索翰林低头笑了笑，然后关上车门，特意留心看了眼车牌号。
钟艺柠上次送林佳佳回家，所以记得她家在哪里，到达目的地后她付钱下车。小巷里的路差不多，等她看到有户人家门口零散地摆着几个花圈，便确定了具体坐标。
进院子的大门口贴着一张白色的纸，从里边隐隐传来哭声，笼罩着丧事的气氛。钟艺柠的心思更加沉重，院里面塞着许多的破烂，家里的人不多，林佳佳穿着简陋的白布丧服，低头站在奶奶的灵堂旁哭泣。
钟艺柠放轻脚步走进去，有几个人看到她并认出了她：“你是不是那个……女明星？”
“女明星”这个标签在她听来刺耳，她不情愿地点点头。
林佳佳忽然抬起头，朦胧的泪眼放出光彩，忍不住地朝她扑来，紧紧抱住钟艺柠：“艺柠姐姐，你真的来了。”
钟艺柠紧紧抱住她，弯腰脸贴着林佳佳的头：“佳佳，坚强一点。”
林佳佳在她怀里失声痛哭，身为孩子的她再一次亲身经历了家人的离世，只懂用悲伤和眼泪来表达痛苦。她边哭边喊：“艺柠姐姐，我好想奶奶，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听得钟艺柠从心里酸到眼里，眼眶也跟着泛红，她也好想老钟怎么办？
只能再将佳佳抱得更紧。
就在此时，旁边竟然还有人有闲情逸致掏出手机鬼鬼祟祟偷拍她，钟艺柠火冒三丈，不是碍于林佳佳在场，她肯定会当场爆发。她故意将头低得低些，不希望再看到网上流传这些照片。
林佳佳哭够了便放开她，十分善解人意地问：“艺柠姐姐，你肯定还有很多事要忙吧？”
“正好姐姐最近没什么事，可以留下来陪你几天。”钟艺柠已做好规划。
“真的吗？”林佳佳不敢相信地闪烁着泪眼问道，惊喜一览无遗。
钟艺柠强作欢颜点点头，这孩子的命运太坎坷了。
之后她去给佳佳的奶奶上香，爷爷则坐在角落里抽闷烟，佳佳的姑姑和叔叔都在外地，有的往回赶，有的请不下假干脆不回来了。很偶尔的有几个人过来，他们的注意力往往都停留在钟艺柠身上。
“你们当明星的都能赚很多钱吧。”问话的人是邻居，带着浓重的方言，毫不遮掩的问话方式可以看出文化水平有限。
钟艺柠连强笑都不想，她客气地回道：“抱歉，这些我不方便透露。”
问话的妇女吃瘪，脸上显出尴尬的笑容，也没再说什么。奇怪的现象是前来拜访的人越来越多，人们匆匆敬完香上了份子钱后，就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望着钟艺柠。
这就是所谓的“明星效应”，对于居住在这种小巷子里的人而言，有明星出现是罕见、了不得的事。钟艺柠来之前忽略了这点，她现在也无法因此就甩手回去。
她在这里就是林佳佳的精神支柱，她还有很多鼓励的话想要告诉林佳佳。
总有不识趣的人不分场合的来和钟艺柠搭话，都被她客气地以“现在不适合聊这些”回绝。瘦小的林佳佳不断对着前来的人们鞠躬，后面终于止住眼泪，只是失神地望着某个地方。
钟艺柠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父亲去世的场景也大同小异，屋里大部分都被白布盖上，桌子中间摆放着黑白照片，两旁有不能熄灭的烛火和供品，连续弥漫着烧香的气味和烟味。整整三天三夜，她当时基本处于痛苦到麻木的状态。
到这么多年后的今天，也没完全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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