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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褚清辞一看果然有半截尾巴横亘在那里,巴掌那般长度,自尾椎骨处长出,又因覆有皮毛,看起来着实奇怪了些。
君黎给褚清辞看过便即可钻回被子里。
虽说她脸皮厚了不止一些,但还是不能够堂而皇之地翘着屁股给褚清辞看。
褚清辞也在回忆上次看到君黎变回来时,是否也有尾巴。
但她当时看得并不清楚,况且也没有理由盯着一个不着寸缕的人的臀部看,根本不知道是否与之前一样。
“无事,这长短并不影响日常生活,或许这便是后遗症之一。”褚清辞只能这般安慰道,“况且它很可爱。”
君黎庆幸只是半截尾巴,不然不知该盘在腰间还是放在别处,总之怎么放都很尴尬。
“希望它能越来越短,直至消失不见。”
君黎只能心怀这个美好的愿景,反正再没有比整个人都是老虎更可怕的事了。
褚清辞点点头,道:“要睡觉么?”
“不睡,想与姐姐说说话。”君黎依旧担心会变回去,当然想把话都说全,免得留下遗憾。
褚清辞道:“好,你说,我都听着。”
君黎酝酿片刻,道:“其实我到现在还后悔当初只身一人去龙山书院,若当初没去龙山书院,就不会出事,听临春姐姐说,我躲在千林山那段时间,姐姐寻我寻得辛苦,我以后都要在姐姐身边,寸步不离,日夜不分。”
褚清辞试想了一下那场景,失笑道:“那岂不是成了连体婴?”
君黎道:“你会不喜欢么?”
“喜欢,我巴不得阿黎处处依赖我。”褚清辞的确希望君黎犹如幼时那般,处处依赖她仰仗她。
但人总会长大的,也无需处处依赖另一个人,褚清辞问道:“阿黎日后想做什么,总不会是想去书院当夫子吧?”
“夫子无趣得很,还得管教一堆学生。”
君黎憧憬道:“我想回京城,在布庄边上盘一处铺子卖书画,卖姐姐的书,卖我自己的画,不求富贵,但求开心,阿源和公主姐姐肯定也想我们得紧。”
这倒也是君黎能做得出来的事,褚清辞只是纠正道:“她二人确实想你得紧,只是此后便不能叫公主姐姐了。”
君黎心领神会,两人这般交谈至天际泛白。
眼看就要天亮,君黎伸手捂住褚清辞的眼睛道:“姐姐不要一直盯着我,若是……”
若是突然变回来,恐怕会很吓人。
这恐怖程度从她当初变成虎时,夏仁一行人的反应便可窥探一二。
褚清辞依言道:“我不看便是。”
两人忐忑不安地等到朝阳东升,阳光透过门缝照射进屋内,君黎也未发生变化,依旧是多了半截老虎尾巴的人样。
虽不能就此断定之后都不会再变回去,但终究是让两人轻松了不少。
褚清辞严肃道:“我有一事想问你。”
君黎正襟危坐道:“嗯。”
“我想知道你当初突然变回去的细节。”
这是褚清辞一直想知道的,若非生命受到了威胁,君黎断不会贸然变回去。
虽然她已经知道有某种不得已的原因,但依旧想知道这其中具体缘由。
君黎没想到她会问这个,现在想起来也不算什么事,回忆道:“当日夏仁半路拦住我,说姐姐在他那里,我本不信,但看到姐姐的玉佩便信了几分。”
褚清辞眉头紧锁,听君黎继续讲下去。
“我与他们行至半山小屋处,便听屋内传来姐姐的声音,又听他们欲行玷污之事,便亟不可待地变回来了。”
君黎说到此处依旧觉得愤怒,道:“后来才发现那是口技,他们联合起来骗我,我一怒之下咬死了夏仁。”
知道褚清辞一定见过夏仁的死状,君黎有少许不安,道:“姐姐可曾觉得那样的我很是可怖?”
“面对危险时,自保是本能,善良只是一种选择。”得知来龙去脉后,褚清辞更加心疼君黎,“你没有错,也半点都不恐怖。”
君黎发现褚清辞果真处处纵着她,连她杀人也替她寻了合理的说法。
两人已经一夜没睡,如今平静下来了,困意慢慢袭来,褚清辞道:“闭上眼睛睡觉吧,此后应不会再出变故。”
君黎点点头安心睡去。
褚清辞则不由自主地盯着君黎年轻的面容,她也不知道自己心中待君黎是何种想法,虽不耻于把这种事放在台面上来说,但她还是准备寻个时间休书一封。
君黎醒来时依旧还是人,只是多半截尾巴而已,穿衣便能遮住。
倒是因为许久没当人,君黎下床后便觉得处处新奇,蹦蹦跳跳的,仿佛初次变成人形一般,恨不得能摸鱼爬树。
褚清辞见怪不怪,去厨房做饭。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此刻已经接近傍晚,是乐乐来找大老虎玩。
君黎看了褚清辞一眼,得到肯定答复后去开了门,然后一大一小呆站在门口。
乐乐瞪大眼睛,愣道:“咦?姐姐你是谁?”
君黎被她模样萌到,乐不可支道:“我是褚姐姐的妹妹,这个屋的小主人。”
乐乐往门内看了看,道:“大老虎呢?”
她记得大老虎才是这个屋的小主人。
君黎张口胡诌道:“大老虎回家啦,这段时间都不会回来,她的事都由我全权处理。”
“那好吧。”乐乐小女孩有些失望,不过她也不是特地来看大老虎的,是姐姐让她来传话,转眼夏天又快到了,趁地里的菜还没开花,让大老虎和褚姐姐去采一些囤着。
乐乐把这事说了便要走。
褚清辞留她用饭,虽然不好意思,但乐乐还是乖乖留下来用饭,然后发现新来的姐姐也很好说话。
并且她发现这个姐姐吃饭时拿筷子不利索,夹菜都不会夹似的,好像很久没用过筷子了。
乐乐满脸好奇地看着君黎,君黎丝毫不恼,心道果然“无他,唯手熟尔”的道理在哪里都适用,许久没当人,她的手指都不太灵活了。
连最爱的蒸鱼都夹不起来,幸好褚清辞非常不见外地帮她夹了,甚至喂到她嘴边。
不知情的乐乐小朋友感叹道:“褚姐姐和姐姐一样,我小时候也是姐姐这般喂我吃饭的。”
君黎大囧,褚清辞笑而不语。
自此,君黎开始了新生活,屋前院后蹦蹦跳跳已经成了她的日常,但是她显然很快便不适应这里的生活,这里虽然舒服,但是终究是无聊的。
以前是因为她是一只老虎做不到事,如今则是找不到事做,至少所做之事都没有太多意义。
褚清辞的日常是读书吃饭睡觉,君黎的则是陪她读书吃饭睡觉,起初还觉得有趣,但渐渐的便开始替褚清辞不值。
褚清辞在这里陪她这么久简直浪费。
但是她尾巴未消,也不能回京。
这日,君黎趁着褚清辞在书房看书之际,去请乐乐姐姐教她做饭,无需大鱼大肉,只需家常菜式便可。
然而回来时便遮遮掩掩,万分不自在。
褚清辞道:“手怎么了?”
君黎支支吾吾道:“没事。”
褚清辞不信:“果真没事?”
“烫了。”君黎把被油珠烫伤的左手递给褚清辞,倒也没什么大伤,只是起了两个水泡,但是烫伤的灼热感一直不消,也难受得紧。
褚清辞替她处理一番,叹气道:“学不会做饭而已,又何必逞强?”
君黎道:“想为姐姐分忧解劳。”
褚清辞意有所指道:“那也不必去寻别人,我可以教你。”
好似这句才是重点,君黎欣喜道:“日后一定只让姐姐手把手教我。”
褚清辞但听不语,总觉得君黎想的和她讲的不是一件事,不过嘴角却不由自主地上翘,或许有的事就是高兴就好。
几天后,水泡消了,君黎依旧不消停,等天全黑后,她兴冲冲地来找褚清辞。
“姐姐,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褚清辞半推半就地被蒙上眼睛,随着君黎往屋外走去,跟着脚下的感觉,应该是来到一片草地上。
“好了。”
褚清辞睁开眼,便见满天飞舞的萤火虫,顿时仿佛置身仙境。
这是君黎最近发现的好地方。
褚清辞盯着舞动的萤火,若有所思道:“你可听说过关于萤火虫的传说?”
“是关于精魂之说么?”君黎寻了个平坦的位置坐下,“我在话本子上看到过,说是每一束萤火都是一缕精魂残留,他们生前世上还有惦念之人,死后便不舍得离去,留下一抹灵魂留在世间。”
“是有这个说法。”褚清辞紧挨在君黎边上坐下,“别的说法要么局限于情爱,要么局限于魂灵,这个说法我最为喜欢,惦念之人未必非得是爱人,只要是重要之人即可。”
君黎正要开口说话,褚清辞又道:“这些天,我思前想后,发现弄清到底什么是爱并非最重要之事,弄清谁是最重要之人才是最重要之事。”
“姐姐。”君黎有些不解道。
褚清辞郑重道:“你是我最重要之人。”
君黎以为褚清辞又要借着重要之人来回避她的感情,低眉道:“重要到哪般程度?”
“重要到……会这般情不自禁。”褚清辞说着突然亲了君黎一下,一触即分,君黎受宠若惊,脑海里好似全是萤火虫。
褚清辞做事很少冲动,讲究深思熟虑,是以君黎在脸上有柔软触感的那一瞬间,便明白自己功德圆满了。
回去时君黎非要背褚清辞。
褚清辞本是不愿的,但君黎缠得紧,只得依言让她背。
君黎的背很稳当,褚清辞从未有过的踏实,因着君黎兴奋得很,雀跃的心情会传染一般,褚清辞也很兴奋,不过有一事她一直很好奇。
褚清辞抱着君黎脖子的手突然往后自下摸,落在君黎的那半截尾巴处。
君黎只觉尾椎发麻,差点当场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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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对小老虎早就不一般啦,只是一直不承认。
这文本就没打算写长,觉得节奏慢是因为我更得慢,实际上这就是正常发展节奏,当然后面还有几章啦●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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