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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向南星已经很久没做梦了。
夜里睡得不安生, 早晨七点被闹钟吵醒,她睁开眼, 躺在单位宿舍的床上,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有些嫌弃自己。
上回梦到大学开学第一天,她在礼堂里焦急地寻找他的身影,这回就梦到去机场送他, 下回呢?
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
可转念想想, 2011年到2015,似乎也不是很久。
此刻的向南星看着天花板, 仿佛还能回想起t3航站楼的穹顶, 以及他抱住她时,她的那丝鼻酸。
算了, 起床。
向南星前阵子刚参加完主治医师的职称考试,桌上全是书,她前阵子轮去中医急诊, 忙得都没空收拾下书桌。
学医的基本都是这样, 学到老考到老。一桌的书, 她要找宿舍的钥匙被她随手扔哪儿了, 都费死了劲。
她昨晚回来得太晚,困得不行, 钥匙乱丢,这下倒是急了, 找了半天没找着, 正烦着, 所幸想起来抽屉里应该还有一把备用的——
豁然拉开抽屉,果然有把备用钥匙。
她取出备用钥匙,正要合上抽屉,却一愣。
抽屉最底下压着一张有些眼熟的银行卡。
看来梦还是有偏差的,梦里明明是招行的卡,实际上是建行的……
那梦里的那丝鼻酸,是不是也是骗人的?
*
向南星在急诊待了一上午,临中午准备去找同事换班,才去了内科。
碰见相熟的护士长,护士长就跟个小迷妹似的,学着她手底下那些小护士对着新来的帅哥住院医师发嗲时的语气,冲向南星打趣:“恭喜呀向大夫,这么年轻就升主治医师了。”
哪还年轻?她都快26了。
26……
突然想到这个数字的向南星,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上的项链,又放下手,问:“姐,徐大夫在办公室么?我找她换班。”
“换班?”护士长不可思议,向南星出了名的轻伤不下火线,中医部闲的时候,都没见她偷过懒。
最近因为流感频发,急诊那儿忙得不可开交,她反倒临阵换班?
向南星笑笑:“晚上我有约了。”
此言一出,护士站的待着的小护士都站了起来,她们和向南星基本上是同龄人,“谁呀谁呀?是之前往咱这儿送过花的那位吗?”
向南星没回答,眼瞅着走廊拐角,徐大夫现身,赶紧冲那边招手:“徐大夫!正找你呢。”
借势溜了。
*
向南星换完了班,终于能按时下班了,她回宿舍换了身衣服,还画了个淡妆。
再出门时,正好碰到个和她同期的住院医师——
她们都在阜立第一附属待了四年,但同期里,就向南星最快升主治。向南星本来可以换个大一点的宿舍,但一直没换,还在和同期的住院医师们做隔壁邻居。
同事这回刚从澡堂洗完澡回来,洗漱品、梳子什么的兜了一面盆,看来晚上也是有约的。
“南星,怎么打扮这么漂亮?”
向南星笑笑:“我去机场接个人。”
“接谁啊?还特意换身衣服化个妆。”
“我这段时间不是轮急诊那儿去了嘛?昨儿就睡了仨小时。盖盖黑眼圈。”
这次的流感来势汹汹,市里不少三甲医院,达菲都售罄了,现在又出了规定,不让轻易输液,西医急诊那边忙得昏天暗地,还讨不了好,中医急诊也没好到哪儿去,两班倒人手都不够。
同事瞅低头一眼自己梳子上掉的那些头发,同样也很是感慨:“现在网上不都说嘛,劝人学医,天打雷劈。”
向南星深表赞同地点点头,打完了照面就走。
她还得先坐地铁去三元桥那儿,再转机场快线去机场。
本来向南星工作以后,向大夫想把家里的车让给她开的,不成想向南星试用期刚满一年,就急吼吼考了执业资格证,有了证,就有资格申请医生宿舍,当下她就搬宿舍住去了,不再住家里。
宿舍一住就是三年多。
再者,她爸的车都是老古董了,特别烧油还特别不好开,还不如地铁方便,向南星又是难得周末才回趟家,她爸的车她就没要。
等向南星终于到了t3航站楼,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之后。
冬春交替的季节,流感和雾霾的双重夹击下,从地铁到机场,无不是戴着口罩,行色匆匆的路人。
向南星不仅自己戴了口罩,包里还备着个新的。
看着大屏幕上实时更新的航班信息,她等的aa187号航班已经入港,向南星真挺激动。
毕竟距离上一次见面已经一年多过去。
周围接机的人,有的拿着名牌,有人拿着玫瑰,她倒好,拿着一口罩。
向南星站在栏杆外,眼看出口处的感应门开开合合,肤色各异的旅客陆陆续续走出,向南星也开始在这些人里寻找熟悉的声音。
终于,她等的人到了。
向南星赶紧朝对方挥手。
因向南星戴着口罩,那人的目光也在栏杆外搜寻了一轮,才确定了正挥着手的人确实是向南星,这才嘴边扬起笑容,推着行李车一路小跑过来。
向南星快步迎上去。
顺便把口罩摘了。
可她张开双臂,正要给对方一个拥抱,对方却是目光一定,随即退后半步,又将她上下打量一下。
最终,目光又回到了向南星刚及肩的短发上。
“嚯,你怎么把头发剪了?”
这是迟佳见到她的第一句评价。
*
向南星叫了辆滴滴,等车来的工夫,正好买两杯星巴克。
迟佳回来一趟不容易,底特律转芝加哥,再从芝加哥回北京。
遥想八年前去他们一伙人从杭州去乌镇,她请大家喝杯星巴克还得掰着手指头算钱,如今随随便便刷个手机就能买。
迟佳跟在后头,喝着咖啡啧啧叹:“别说,国内现在还真方便,哪儿都可以刷手机。”
“你不正好毕业回来了么?不再走了吧?”
“不走了!感谢上帝让我顺利毕业,打死不再回美村了。”
向南星笑她:“你才出去几年,就信上帝了?”
迟佳立马改口:“感谢菩萨感谢菩萨!”
俩姑娘严肃对视一眼,都忍不住仰着头笑了。
车很快到了。
迟佳的行李塞满了整个后备箱,司机帮她们把行李放好,回到驾驶座,点了确认乘客上车,导航便自动报出了目的地。
向南星叫车时直接把终点定在了迟佳家,迟佳一听,却说:“我这两天先住酒店吧。”
“干嘛不回家住?”
迟佳自嘲地笑笑:“我妈还等着我和陈默一起回国,见完了亲家,就直接把事办了呢。”
“你俩分手的事,你还没跟你妈说?”
“我哪敢?她花那么多钱送我出去,要被她知道我连个男人都没套牢,不得砍死我?”
赵伯言追迟佳那会儿,迟妈就特别中意赵伯言,尤其是在知道了赵伯言家做的是什么生意之后。
对于迟佳拒绝赵伯言一事,她妈念叨了好几年,迟佳后来和陈默在一起,经常给她妈洗脑,说牙医收入多高,迟妈才勉强接受。
迟妈自己嫁了个一辈子没出息的穷男人,就不希望女儿也重蹈覆辙。
可惜到头来,迟佳辛辛苦苦追到的男人,也还是迟佳心灰意冷提的分手。
向南星作为在这件事上帮过倒忙的人,一时半会儿都不知该怎么接话。
迟佳却突然拍了下向南星的肩:“嗨!那事你还放在心上呢?我早放下啦。”
说不放在心上,那肯定是假的。
一年多前俩人见的那次面,向南星还记得迟佳抱着她哭的样子。
后来迟佳和陈默又断断续续牵扯不清了一年,到头来,迟佳独自回国,为一切,彻底画上句号:“这事谁都不怪,就怪他陈默不懂珍惜我。我现在要学历有学历,要样貌有样貌,找个比陈默强的,不是分分钟的事儿?”
向南星看她长发披肩,小腿叠着坐那儿喝咖啡——
迟佳确实比以前漂亮多了。
向南星特意给她带的口罩,她也没戴,说是戴了会花妆。
比以前更臭美了。
迟佳自己也说:“有时候想想,我确实该感谢他。要不是因为他,我这辈子也没想过,我也能成海归。”
说完不忘凑到向南星跟前,撩一撩她的长发。
这嘚瑟样,才是向南星熟悉的迟佳。向南星被她的发尾扫到,赶紧让她打住:“行啦,够美啦,别再撩啦。”
越不让她撩,她撩得越起劲儿:“我回国前刚做的鱼子酱护理。香吧?顺吧?”
“司机师傅都开空气净化器了,你说呢?”
这两年北京雾霾太重,很多车都装了净化器,向南星故意曲解司机的用意,俩姑娘间的气氛也瞬间恢复了。
向南星逮着空说正紧的:“那你暂时住在阜立第一附属附近的酒店?我下班还可以陪陪你。”
迟佳一边回着她手机开机后,收到的信息,一边扬眉:“我还以为你已经打算嫁给工作了呢,竟然有时间陪我?”
“我也没那么忙啦。”
也不知迟佳突然划到了什么信息,突然手上一顿,刚轻松下来的表情随之又一紧。
向南星也正抱着手机,忙着搜寻阜立附近的酒店。迟佳突然严肃地看向她,她也没发现。
迟佳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开口:“你知道吗,我听说商陆他……”
向南星划着屏幕的手蓦地悬停。
*
等向南星放下手机抬起头,正对上迟佳欲言又止的目光。
向南星心里一紧,却促狭地笑了:“怎么,你听说他结婚了?”
迟佳一愣。
几乎是有些夸张地否认道:“怎么可能?他能跟谁结?跟他的科研成果结么?”
这回向南星是真的笑了。
迟佳对商陆的评价永远这么到位。
可唇角勾起的弧度,不过一秒,又被敛去。
迟佳之前一直觉得,向南星比她看得开。
她跟陈默扯了这么久,心思都耗尽了,才彻底分开,而向南星……
却能和商陆分手得那么平淡,所有人都始料不及。
“自从出了那件事之后,你俩就再没见过了?”
向南星点点头。
除了刚开始听见“商陆”这个名字的那一刻,向南星还有点反应之外,如今再看向南星的表情……
大概真的放下了吧。
迟佳也就放心说了:“你知不知道他现在可牛了,他们团队开发的那个什么……ai精准筛查与辅助诊断项目,听说富通医疗想全资拿下。”
“好事啊。”
向南星回得很平淡。
迟佳当然也知道这是天大的好事,富通医疗,是全球知名的医疗公司,多少人宁愿放弃前期利润也要求合作。
“可关键是,商陆开口就是60%的占股,我当时听到这消息,还以为是误传。他这么个科研高于一切,视金钱如粪土的人,怎么突然转性,要起价来这么狠?”
“……”
“……”
“人都会变的吧。”
可为什么向南星说这话时,自己都想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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