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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凉凉

作品: 我就是不要你了 |作者:君子猫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08-15 22:46|
    宋曼是个包子。小个儿头,白脸蛋,D罩杯。说话细声慢语,性子不急不恼。

    傅生言把她娶回来三年,有事儿打打狗,没事儿啃一口。

    可今天例外了——

    “阿言,我们离婚吧。”

    凌晨一点半,宋曼端坐在沙发上。小细腿并拢,长睫毛一垂。

    她推了推茶几上的协议书,细声细语地说。

    傅生言喝多了。

    晚上一个兄弟生日,办三十大寿。

    滨海私人公园里开了个游艇趴。莺莺燕燕,妖魔鬼怪,应有尽有。

    傅生言不喜欢带宋曼去这种场合,于是一条短消息打发过去【晚上不用等我吃饭】。

    没想到,这会他刚回到香郁水岸,宋曼便给了他一个醒酒套餐。

    她竟然会跟他提离婚?

    开什么国际玩笑!

    傅生言扯了下领带,感觉有点口渴。

    “有茶么?”

    他问。

    “有冷茶。”宋曼点头,起身。

    “吴妈休假了,我去倒。你……把字签了吧。”

    傅生言看了一眼茶几上的协议,唇角撇了撇。

    网上载下来的模板,水印都没除。

    他没动笔,身子往沙发上一靠。然后掏出手机,看到上面有十七个未接来电,都是宋曼打过来的。

    很反常,宋曼之前从没这样歇斯底里地打过他的电话。傅生言想。

    上游艇前,他把手机放在车上了,所以一直没看到。

    这会儿皱眉思索一阵,傅生言恍然大悟。

    原来,今天是他们结婚三周年纪念日。

    “阿豪。”

    傅生言拨通了助理的电话。

    “你看下还有哪家商场没关门,买个包过来。随便什么牌子,挑店里最贵的。”

    这个时间点,估计也只有公海上的赌船才有奢饰品店开着了。

    傅生言觉得,宋曼难得闹一次小女人脾气,完全是能用钱解决的。

    宋曼端着茶水出来,正好听到了傅生言打电话。

    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在看到协议书上依然空白一片的时候,眸子沉了沉。

    “你还没签?”

    宋曼问。

    “我为什么签?我有说过想离婚?”

    傅生言道。

    宋曼没说话,呼吸急促了两下。

    这时,傅生言扯开领带,站起身。

    “我喝多了,明早送你礼物,补上。”

    说着,他咳了咳喉咙,干渴。

    “茶给我。”

    宋曼递过来,手腕一翻。整杯凉茶扬在了傅生言脸上。

    “醒了没?”

    宋曼慢吞吞地说。

    傅生言顶着一脑袋茶叶渣,冰冷的水帘沿着他的刘海额头往下滴。

    他先惊再恼,提步上前,将宋曼狠搡了一把。

    “你疯了么!不就是一个纪念日!发什么神经!”

    傅生言抖掉茶叶,袖子抹了两把脸。

    他的宋曼,乖巧听话没脾气。这种泼妇行径,原不该与她挂上钩的。

    此刻渐渐清晰的视线里,宋曼小小的个子,站得笔直。

    她与自己对峙着,眼里两汪泪水轻飘飘的。睫毛一扇,“唰”地淌过白皙又精巧的脸庞。

    结婚整三年,傅生言第一次看到宋曼在他面前这样流眼泪。

    “阿言,三年了,你在乎过我的感受么?”

    宋曼说。

    傅生言眸子一眯。

    对他来说,这个问题有点超纲。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在乎宋曼的感受。

    宋曼她,也有感受么?

    “今晚我睡客房,你不想签字的话,明天我们直接去民政局。”

    没等傅生言反应过来。眼前的小女人提步上楼。

    砰一声,关上了客房的门。

    平仰在大床上,宋曼将双手轻轻压在小腹处。

    惴惴的疼痛袭来,泪水弥漫枕边。

    急诊大夫的话,冰冷游于耳际——

    “你这个出血不太妙。五十二天了,胎心胎芽还没见着,孕囊都萎缩了。考虑胚胎停育,清宫吧。”

    三年前,宋曼带着满心欢喜嫁给傅生言,算是为自己多年暗恋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即使她知道这个男人并没有爱上她。但她一直相信,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

    可时至今日,在她生活里无休止上演的——

    是他从来不会在意她的感受,只会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是他永远不记得她的生日,纪念日,不记得她的喜好与习惯;

    是他不想要孩子的时候也不肯戴套,只让她吃药。

    是他觉得差不多该要孩子了,便不分时间不顾她的意愿,“辛勤”造人。

    是自己在精心准备三周年纪念日的烛光晚餐,并打算告诉他怀孕这个好消息时,下身突然开始出血——

    然而打他电话打到爆,却打不来Party上醉生梦死的男人一声回应。

    宋曼想,如果有人问她,是什么时候爱的。

    她会说,大概是在七年前的那个宴会上,风华正茂的天之骄子一不小心闯进了她的心房。

    如果有人问她,是什么时候不爱的。

    她会说,大概就是在这个孤独的夜里,她一个人打车上医院,脸上流着泪,身下流着血。

    然后被医生宣告胎停,宣告爱情,没有结出结晶……

    冰冷的手术器械在她身体里绝望搅弄,勾出婚姻里攒够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