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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点不到,杂货店里已经喧闹一片,四张机麻全部坐满,还有两桌在斗地主,几位村民来晚了,只得站在一旁围观,角落还有一桌人正端着茶杯惬意地吹牛聊天。
刚刚走进店里,孙玉俏就迎了过来,风韵的脸庞上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坏笑,看那样子,张媒婆已经提前知会好要借用场所了。
款款来到近前,跟胡娴静熟络地寒暄两句,摸摸暖心胖乎乎的小脸蛋,盯着胡徕瞅上两秒,阴阳怪气地说道:“还真说亲了啊。”
“那可不,我几时说话没谱的,”胡徕昂昂头答道,其实上次他就随便一说,纯属碰巧。
或许有胡娴静在一旁,孙玉俏没有像往常一样嬉笑俏骂,简单询问后抬手招呼道:“你们去里屋等吧,外面太吵了。”
“你是说,对方还没来?”胡徕皱起眉头惊讶地问道,怪不得店里没看见张媒婆的影子,多半到路上迎接去了,找急忙慌把他们叫过来,又要开始等。
“哪有相亲让女方等的,先进屋待着吧,运气好很快就来了,”孙玉俏幸灾乐祸地笑。
为了不让小暖心搅扰,孙玉俏主动帮忙解决疑难,扭头对胡娴静热心地说道:“孩子我先给你看着吧。”
店里有的是零食吃,几个棒棒糖就把小暖心哄得一不哭二不闹,一双大眼睛眯成了弯月亮,一口一个俏阿姨地叫,欢欢喜喜蹦蹦跳跳跟着走了。
孙玉俏的里屋胡徕已经进过好多次,早已熟门熟路,径直去到狭小的客厅,找一把椅子很自然地坐下,优哉游哉翘起二郎腿。
“规矩点儿,等会人家来了见你这样,印象多不好,”胡娴静连忙劝道,来到胡徕身旁并排坐下。
胡徕不以为意,扭头嘿嘿笑笑从容地说道:“姐,你不是说那姑娘已经亲口应了吗,还担心个啥,今儿就是咱挑她的份。”
“人家父母还没表态呢,瞧把你得瑟的,”胡娴静轻声责怪道,语重心长地交待,“记住啊,待会别乱说话,人家问你啥好好说。”
“放心吧,我有分寸,”胡徕终于端正自己的言行举止,镇定自若地答道,以前总听别人把相亲说得神神秘秘,但他相信自己还应付得过来,这些年走南闯北长了不少见识,早不是以前窝在山里的稚嫩小伙了。
又是二十分钟等待,听得一阵脚步声响起,张媒婆率先出现在门口,紧接着一位体态娇小的姑娘在一对中年男女前后庇护下进了屋,应该就是今天的正主了,那对中年人想必是她父母吧。
谢天谢地,从早上到现在等了近两个小时,总算见到人了。
这已经算非常幸运的了,还记得村里曾经有位小伙相亲,地点在女方亲戚家,先被女方的朋友评头论足一番,紧跟着七大姑、八大姨奚落一顿,然后对方父母问这问那,直到最后女方才姗姗露面,一场相亲足足花去半天时间,最后还没谈成,连午饭都没得吃就被轰了出来。
比起那倒霉小伙,今天能一开场就见到正主,省去不少中间环节,已经轻松很多,这或许跟先前有过联系,还有场所选择有关。
细看那姑娘,模样挺清秀,文文静静的,一头齐肩碎发透露出一股小清新,个子不高,倒也挺匀称,属于典型的娇小柔弱、小家碧玉型。
姑娘从一进门就微低着头,目光死死盯住地面,一双小手紧贴腿边,显得颇为不适。
有意无意地撇来一眼,见胡徕正在看她,面颊微红目光飞快闪至一旁,似乎挺害羞。
这些不重要,胡徕总觉得眉宇之间有那么一点点熟悉感,就连对方母亲也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过,但一时之间全然想不起了。
跟着姐姐的动作,客气起身相迎,点头微微笑笑,等对方一行三人在对面坐下,然后规规矩矩落座,一切表情动作非常自然,唯有一双眼睛不停打量,脑子也飞快运转,试图从记忆里尽快搜索出这号人物。
“啪。”
背上被轻拍了一下,胡娴静微微瞪眼小声嘀咕道:“干嘛呢?一来就死盯着人家不放。”
“……”胡徕收回目光轻轻笑笑,如果不是发现疑点,他才不会表现成这样。
实在抑制不住心中好奇,胡来索性不去想了,直接出声相问:“姑娘,咱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相比他的淡定轻松,姑娘明显太局促了,坐在斜对面一动不动,双掌合并没入在大腿之间,脑袋深深埋了下去。
听见问话姑娘没吱声,连头也没抬一下,微微点头就算了事。
还真是认识,胡徕正要继续发问,背上又被拍了一下,胡娴静悄声责怪道:“瞎问啥呢,这么不懂规矩。”
见这个弟弟正一脸纳闷,她又马上补充道:“忘记给你说了,今天只许答问题,你想问啥悄悄跟我说,我来问,而且不能瞎打听。”
这什么破规定!胡徕仰天一阵无语。
回头想想这样限制也有一定道理,如果一见面双方就跟拉家常一样,显得太不正式了,让他只许答问题,应该是想在相亲这短短时间里让对方看清最真实的反应和想法吧。
算了,不问了,既然同是这片山里的人,年龄相差也不大,或许以前读书、赶集偶尔见过也很正常,胡徕决定不再打听。
短暂的插曲之后,相亲正式进入正轨,张媒婆一进门可没闲着,脸上一直挂着无比亲和的笑容,一会和女方父母嘀咕几句,一会又和胡娴静低声交流,力图让双方表现自然,将现场有些沉闷尴尬的气氛控制顺畅。
可无论怎么热情,她就是不介绍双方认识,仅仅把相亲男女的称呼以及在场人的关系透露给双方家长,连姓啥名谁都不透露半个字,这或许跟不许随便打听一个意思,为了事后着想,万一相亲不成,大家也好留有一分薄面。
耐心静候几分钟,张媒婆大致交流完毕,终于收起那张流利的嘴,将现场交给双方,这场相亲真正的考验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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