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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念痕这名字所代表的含义,用一句话说不完。
他身份尊贵,远是华南莫城的少城主,近是当今太傅的唯一嫡子,更别提外祖家是忠烈一门华东安国将军府。
若说“一门三进士,父子两探花”是清贵之家的骄傲,那莫家就是武将的登峰造极,莫慎少时就以武艺名镇华南,其子念痕更是小时就送往连山学艺,这一家的武技大华四州皆有名望,众人敬仰,上京豆蔻年华的贵女们对于传闻中英武不凡的少城主早已满怀兴趣,只盼望可以在今年的“诸城之会”上一睹真容。
“诸城之会”是大华建国以来每年一度的盛会,大华的疆域广阔,四州的风土人情各不相同,为保证更加有效的管理,四州每州分六城,每一城的城主都由宗室和上朝贵族担当,世袭罔替。皇帝为四州之主,手中握有大华上下所有的兵权虎符,为防止叛乱,每州的守军将领都由皇帝亲自下派人手,城主有权蓄养家将,但是人数不能超过五百,违者视为叛乱。诸城之会就是为了皇帝的疑心而每年举办的一场例会,天下太平之时,城主们每年一聚上京吃喝玩乐之后各回各家,天下不太平之时,大家就要打起精神认真应对上位者的询问,唯恐一个错漏就引起莫须有的罪名。
自华泰之变后,元历帝对于任何可以威胁其权利的人都开始不放心,母亲和兄弟的背叛让他无法安睡,所以他对于城主们的要求就更加高,甚至可以说是不近人情。
每城选派质子进京以防叛乱,虽然理由正当
“今上膝下空虚,良臣贤将之子可进宫陪伴寡人一二,必育之成才。”
哪家的男孩儿不是自家父母的心头宝,更何况是钟鸣鼎食之家的贵胄出身,可即便不甘又能如何,皇帝的铁骑军虎视眈眈,心里再是舍不得也只能把娇养的孩子送往上京为质,质子一般都为嫡子,这样才更有握在手心的把握,但是宅院深深,嫡子离家总不是好事,觊觎家产或者爵位的有心人总会利用一些机会达成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由此引发的祸事不胜枚举,之后虽然在皇室的干预下有所平息,但其间落下的隐患静静的潜伏在黑暗中,等待爆发的一天。
莫念痕随着今年的众位城主入京之时,正是十九岁的光景,当头一匹白马,威风潇洒,马上的少年俊美昂扬,多年的武艺磨练让他显得身姿挺拔魁梧,可偏又是一副白面俊秀公子的模样,两簇剑眉之下的眼睛狭长有神,目光清澈如水,笑起来爽朗快活,此时正与身边的长随随意谈笑,甩袖拱手之间的气度风华让周遭的随行官员无不叹息,恐怕只这两天,上京的贵族小姐们花会之时肯定又有了新的谈资。
莫念痕有个好爹,当年元历帝让城主们送子入京的时候,他爹一马当先自己亲自来了上京,既全了今上的心思,又得了褒奖,有城主在谁还会在乎一个不足十岁的小娃娃,所以莫大少毫无后顾之忧的在连山上学艺十年,即便甚少与父亲相处,可濡慕之情却丝毫不减,这趟进京想到可以见到父亲,他心里也是惊喜异常,先前来时使者所带的书信指明此次进京与他有事相商,莫少城主虽然入世不深,却也明白父亲的高瞻远瞩和谨小慎微,此事必然重大。
上京的繁华非同一般,四周楼阁林立,为了迎各位城主上京,京师之中的摊贩早已被管制,道路比以往显得宽敞许多,两旁的民居商铺全部大开其窗,尤其是地处黄金地带的“闻香居”,三层的楼阁,正门顶上一方镶金红底的匾额,衬着日光的照耀尤其扎眼。这是京师又名的酒楼,菜品精致味道极好,每个菜系都有不同的大,师傅,再加上酒楼的东家知人善任,有颇有眼光,把三层的小楼布置的庄重雅致,二楼三楼都设有不同的包厢,大大迎合了上京一众贵族的审美趣味,几乎天天都是人客爆满,生意红火的了得。每年一度的城主大会都是京都的盛事,闻香居几乎把所有靠窗的雅座包厢全部租了出去,千金闺阁不易露面,但是每逢如此盛事,总要小心翼翼看上两眼才能如愿,这个时候,便是开出天价,思春的姑娘们也不会吝惜自己手中的银钱,总之是双方各偿所愿,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
云端手里捧着一杯茶,不无惆怅的看着远去的白马少年,那样的风华也被牵扯进上京这一趟浑水,看来有个得盛宠的好爹也不怎么济事,还不是被家族利用来利用去,看他一副不知世事的模样,肯定还不晓得自己陷入怎样的战局。
不过,云端勾起一抹微笑,这对自己来讲却是一件好事,若莫大少心念连山上的佳人,必然要与莫慎起冲突,到时来个棒打鸳鸯的戏码,这亲结不结的成还是一回事,若到这个地步,清贵的门楣最重面子,自己向父亲祖母哭上一哭,婚事必然是不成的,这样一来,莫慎就算是找麻烦也找不上夏家。从另外一方面讲,即便莫少爷屈从了父亲的安排,也必定是不愿的,由此一来,两人甚至可以结为同盟,云端需要从莫家下手查访皇帝的秘密,而莫念痕肯定指望脱离这场可笑的联姻从而迎娶自己心爱的姑娘。
即便前路必定艰险,但结果似乎颇为可观,倒是值得试上一试。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到最后一步怎么能轻易认输。
夏家大小姐毫无气质的灌下青花白瓷小茶碗中剩余的茶水,站起身子。
“备车回府,有些事情需要开始准备了。”
雍城离上京这样近,不过小半个时辰,泰安街上显眼的夏府牌匾就已经近在眼前,马车进了夏府后院,云端径直下了马车,吩咐兰桑多赏些银钱给车夫,便匆忙回了皓月小筑,晨起给老太太请安之后出的门,再不回去被母亲知道了,肯定又是一顿说,大华对女子虽不如前朝苛刻,但也严谨的很。平门小户不显什么,若是闺户千金在大街上抛头露面被旁人瞧见了去,不免要传出“没规矩”的闲话,这世上女子到底活的艰难,再是娇养也是关在笼子里的娇养,云端临出门前专门换了不招眼的青衣布裙,马车比起平常出门子的样式,也显得样式普通又旧气,上面没有夏府的标志,闻香居的位子一早就托奶兄订好,身边带了不少护院乔装跟随,怨不得她计较的如此周详,现下夏府早已经被人盯上,自己可不能提前漏了底,到时候凭添麻烦。
可惜人算到底不如天算,如今正是春意盎然的好光景,云端猜想花园里肯定有人趁着时节赏花儿,便刻意避开了那边,谁知道刚刚回到皓月小筑,就看见八角亭廊下的大丫头兰语对着她一个劲儿的咬嘴唇。
看来被发现了,真倒霉
兰语小声告诉云端五个字
“大老爷来了!”
在外边转了几转,还是不敢进去,正房里面一点儿声响也没有,偶尔茶盖和茶碗的碰撞声都让门外徘徊的大小姐胆战心惊,她爹自诩文人,在儿女面前一向走的是慈父路线,可要真是犯了错儿,斯文人发起火鸡毛掸子挥舞的也是虎虎生风,早前替小弟捉刀代笔时,男孩儿手掌被戒尺打的红肿,她这个小姑娘也没逃过夏大爷的怒火,《女戒》100遍妥妥的不准求情。
站在门前一脸视死如归,这边心理建设刚刚完成,不防面前的布帘子一把被人挑开,一个挺拔俊朗,不怒自威的中年男子探出了身子,云端堪堪扯了旁边的兰语一把稳住自己摇晃的身形,心虚的扯了个笑“爹……我正准备进去呢。”
夏大人挑起眉毛,哼了一声“我当我闺女在外边种花儿呢,喝了一壶茶水都没瞅见你人影儿。怎么?是不是觉得看不见我今天的事儿就算翻过去了?”
说完,又转头看向旁边的兰语和已经回来的兰桑,冷笑道,“你身边的丫头都好大的本事,一个个不晓得好好服侍姑娘,扯谎倒是干净利落不可小觑,回头我就要问问你母亲后院是否一贯如此,若是真的,趁早发卖出去干净!”
兰语和兰桑面色苍白,砰一声跪下连声喊着不敢
“爹爹,您先别生气,您一向知晓女儿并非草率之人,我这样做必有自己的原因,何况我这儿的丫头最是忠心,她们跟您说的谎都是我交代的。”
此时顾忌着两个丫头,云端也不好再拖下去,直截了当开口
“父亲,能否书房详谈,我今天去上京观城主赴会,有些事情您肯定也要和我说对吗?”
夏志荣满脸惊愕,怔了一怔,低声道,“你过会子来我书房”然后转身便离开了皓月小筑。
夏云端连忙回身把两朵兰花扶起来,笑道,“且宽心,我爹要是真想罚你们,我没回的时候就早罚了,刚才不过是吓上你们一吓,让我收心。”
兰语比兰桑活泼上许多,此刻便苦着脸,“小姐下次可真要收心,否则奴婢迟早都得被赶出府。”
“以后哪里还有机会。”夏云端只觉得心里某一处有股子郁气,微微阖了阖眼,只略叹了一口气,兰语和兰桑见状互相使了个眼色便连忙把她迎进了屋。
待伺候云端换上一身竹青色的常服,兰语上前灵巧的小手不多时便挽了一个垂头髻,她们小姐端的是一副好容貌,标准的鹅蛋脸,柳叶弯眉下一双黑色的眼睛水润透亮,就像月色下闪着波光的水色,每每笑起来的时候,一帮伺候的丫头都能沉浸其中无法自拔,别人都讲:“腹有诗书气自华。”形容自家小姐再合适不过,通身的清灵气质不是旁的姑娘能随便学来的。
“我们小姐真真儿是天仙下凡尘。”兰语挑了两支小手指长的水色坠珠发钗给云端戴上,垂下的发丝则缠上青纱镶银线的丝带,挽在脑后轻巧的打了个结,看起来又干净又甜美。
云端撇撇嘴,天仙也没用,照样被人当筏子踩,兰桑去小厨房忙活了好一会儿,此时正提着红香木的食盒回来,打开来,一盅醇厚甘甜的冰糖燕窝,配着几样颜色极好的小意点心,看的饥肠辘辘的云端一阵口水泛滥,想到一会儿还要和老爹商量糟心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立时便拣了一块如意糕塞进口中,虽动作大开大合,偏偏配上那张素净的小脸和开心弯起来的眼睛,硬生生让人生不出恼意,吃了几块实在点心,又小口喝尽了燕窝,收拾好的云端站起身转了几圈。
“迎接风雨的时辰已经到来,两朵兰花陪我去吧。”
兰桑和兰语无奈的看着小姑娘一脸从容赴战场的表情,苦笑的跟在身后,主仆三人向主院的书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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