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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尾声 为了完成对爱人的承诺,有人牺牲了一辈子(1)

作品: 时间潜行者 |作者:武小武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03-29 14: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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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在苏诺的强烈要求一下,沈遇最终同意在锦溪住一些时间。

苏诺和沈遇住在了彭慧家,双姨和老沈遇对他们热情款待。双姨和老沈遇都没问一句关于沈遇和沈科是什么关系的话,只是把沈遇和苏诺当作远道而来的客人。

在锦溪住的这几天,双姨每天都带着他们在古镇里转悠,给他们讲述古镇的历史。几天下来,苏诺脚上的伤渐渐好了起来,慢慢地能下地走路了。

沈遇和苏诺了解到,老沈遇之所以对双姨敬重有加,是因为双姨是彭慧的朋友,双姨在抗日战争时期就认识了彭慧。双姨看着比老沈遇年轻一些,但其实她比老沈遇足足年长了十六岁。

苏诺能看出来在这里住的这几天,沈遇特别高兴。两个沈遇虽然谁也不提及彼此的疑惑,但他们都拿对方当亲人对待。

美好的时光总是会被一些突如其来的状况影响。他们在锦溪住下的第七天,天还没亮,苏诺突然被沈遇叫醒了。

此刻,沈遇在苏诺的视线里只是一团黑影。

“怎么了?”苏诺揉着睡眼问。

“我们离开这里,回江州。”

“为什么,你在这里过得不是很高兴吗?”

“必须离开这里,我又变老了。”

苏诺听到沈遇这样说,一下睡意全无,跳下床就要开灯,却被沈遇制止了。

“不要开灯,会吵醒他们的。”沈遇压低了声音,“我们偷偷地走,不能让他们见到我,不然会吓坏他们的。”

苏诺点了点头,轻轻地收拾了行囊,然后两人就悄悄地离开了。

外面依然一团漆黑,苏诺看不清楚沈遇又老了一些的样子,但她牵着沈遇的手向锦溪古镇外走去的时候,却能感觉到沈遇的手变得粗糙干瘪了很多。

“我真想和你一起老去。”苏诺握紧了沈遇的手。

“不要胡说。我现在只是还债,你又不欠时间任何东西。”

“如果欠的一定要还,你还欠我的陪伴,你能慢一些变老,多陪陪我吗?”

“如果有来生,我一定要成为一个和你一样的普通人,用一辈子去还。”

他们在锦溪古镇里走着,天渐渐地亮了。苏诺凑着泛亮的天光,看到了沈遇那张又变老的脸,眼泪一下夺眶而出,但她却没有说一句话,依然和沈遇并肩走着,走到站牌下,等待第一辆开往长途客运站的公交车。

2

沈遇和苏诺回到江州,回到自己家的别墅,已经到了晚上。

苏林森接到了苏诺要回家的电话,让人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餐,给他们接风。因为在电话里苏诺已经跟苏林森说了,沈遇并没有找到自己的身世,所以在饭桌上苏林森只字未提沈遇不辞而别的事。

已经六十几岁的沈遇,经过一天的路途颠簸,身体疲惫不堪。所以只吃了几口饭,就说要回老宅休息。

“你已经不是前一段的鼎恩了,留下吧,咱们可以相互照顾。”苏林森劝阻道。

“老师,我想回老宅住。”

“那让苏诺陪你吧。”

“我想自己待一晚。”

“我送你回去总可以吧。”苏诺说。

沈遇点了点头。

在回去的车上,两个人一路无言。

苏诺深知,如果按照以往的规律,还有一周的时间沈遇的身体就会衰老到他本该有的年纪——七十六岁。普通人的七十六岁是一岁一岁加上去的,身体也是一天一天一月一月一年一年衰老的,但沈遇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身体就衰老到七十六岁,所以苏诺担忧沈遇的身体不能承受器官骤老带来的各种不适,使得沈遇随时都有可能离开。

正是这种担心,苏诺到了弄堂口就停下了脚步。她想让沈遇趁身体还没老到与他年龄相符的这几天,活得自我一些,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不是被自己羁绊。

苏诺看着沈遇走进了弄堂口,在路灯昏黄的灯光下,沈遇的背影单薄了许多,脚步也失去了往日的矫健,变得步履蹒跚,整个人看上去像一张写满故事的旧报纸,风一刮就会飘起来。

“明天一早我来接你。”苏诺看着沈遇的背影,泪眼婆娑地说。

“明天晚上来接我吧。“沈遇头也没回,低头往弄堂里走去。

沈遇从苏诺的声音里听出了压抑的哭泣声,他知道这是苏诺在为他担心。他多想转身回去,给苏诺擦拭眼泪,但他不敢,他担心自己让苏诺留下来,耽误了明天的事情。

“明天你去要哪里?”苏诺站在弄堂口问。

“我要去处理事情。”

“那明天晚上见。”

“明天见。”

沈遇第二天一早就去了精神病院。

盘腿坐在床上的腾乾还是像他以前一样神情呆滞,看到沈遇走进来没有任何反应。沈遇从自带的果篮里拿出一个苹果,洗了洗递给腾乾,他接过苹果,像一个孩子似的吃了起来。

看着腾乾香甜地吃着苹果,沈遇搬过来一张椅子,坐在了腾乾的床前:“腾乾,你知道我是谁吗?”

腾乾的世界里像是只有手里的苹果,大口大口地吃着。

“我是鼎恩。”沈遇说。

腾乾像没听见似的,苹果汁顺着嘴角流下来。

“我变老了。”沈遇从口袋里掏出纸巾,给腾乾擦拭果汁,“你知道我为什么来看你吗?我们同学一场,我该来跟你告个别。如果你清醒的时候,肯定会这样回答我。但现在你是一个精神病患者,并且还是一个被顾夏殃及的受害者。所以,你内心肯定嘲笑我,你跟一精神有问题的人说这么多有什么用,我又听不懂。”沈遇给腾乾擦拭完又退回到椅子上,看着腾乾继续漫不经心地说,“其实你听得懂,对吗?其实顾夏才是你的棋子,对吗?只是她不知道而已,她到死都以为是她亏欠你的。”

腾乾依然神情呆滞地大口吃着苹果,但他吃苹果的速度和方式和刚才有细微的区别。

“我知道,即便我说出来,你也不会害怕。因为你知道这只是我的推测,并没有证据。确实,这只是我的推测,并没有证据。没有证据说出来毫无意义,但我必须表达我对你的失望。我一直深信这些事情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因为你一直是我心中那个有担当负责任的腾乾,你不会做出伤害大家的事情,尤其伤害苏教授。但我没想到我错了,大错特错。现在有这么多人因你而丧命,你却依然执迷不悟,还要去老宅拿走我的东西,继续沉沦下去。我知道,你看到我已经老成这个样子,特别失望,因为你的计划已经付诸东流了,你千辛万苦想要得到的答案,竟然是以老去的方式收场。”沈遇说着笑了笑,“凡事都有定数,天下万物都有。我的时间要到了,你的罪恶却不肯收场。既然你不愿意让自己遭受惩罚,那你就好自为之吧。希望你病好后,能做一个好父亲。”

沈遇见腾乾依然没有任何反应,便站了起来,沉声说:“不过,我希望你把从老宅拿走的东西还给我。因为那里边有一封信是不属于我的,我必须把它还给它真正的主人。”

3

到晚上才能见到沈遇,等待总让人觉得时间太过漫长。苏诺为了打发一天的时光,便约了魏小蔓在老宅周边的商圈一直转悠,然后等到夜幕降临,就直奔老宅去见沈遇。

苏诺在夕阳西斜的时候,就到了弄堂,但她一直在门外等到满天星斗,都没等到沈遇回来。她以为沈遇还没办完事情,就站在门口一直等着,直到一个巡夜的老太太过来询问她是不是丢了钥匙,进不了家时,她才知道已经快到凌晨了。她一看都这么晚了,又敲不开老宅的门,便担忧地给魏良易打了电话。

魏良易挂了苏诺的电话,就赶了过来。到了沈家老宅,魏良易看到苏诺正落寞地蹲在门口。

“苏诺。”魏良易喊了一声。

“良易哥。”苏诺站了起来。

“苏诺,你别急,我们进去看看,说不定他就在家呢。”魏良易说着拿出了钥匙。

“良易哥,你怎么会有这里的钥匙?”苏诺看着魏良易打开门锁问。

“之前为了便于出入,沈先生给我配了一把。”魏良易打开门锁。

苏诺和魏良易进了老宅,找遍所有的房间和角落,都没见沈遇的身影。

“沈先生没跟你说他要去干什么?”魏良易和苏诺在客厅会合后问。

“没有,他只是说有些事情要处理。”苏诺摇头。

“有没有可能……”魏良易想了一会儿,话却只说了一半。

“什么可能?”苏诺焦急不已地问。

“沈先生有没有可能故意躲着你。”

“他不会不辞而别的,我和他约好晚上来接他的。”苏诺笃定地说完,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良易哥,沈遇他一定是出事了,一定是出事了。”

“苏诺,你不要胡思乱想。”

“不是这样的,良易哥。在沈遇开始衰老之前,有一天晚上我和他回来,家里进了贼,但只偷走了有关沈遇的东西,其他的一件都没有少。”苏诺说。

魏良易一听苏诺这样说,便意识到沈遇说要办的事情是去找隐藏最深的幕后操纵者了。但沈遇究竟是去找谁,魏良易却并不知道。

所以,魏良易只能和苏诺盲目地寻找,但找了一晚上,都没有沈遇的下落。

夜昼交替,刚刚沉寂了几个小时的江州,又开始繁忙了起来。精神病院的大夫早晨例行查房时发现腾乾不见了,急忙给苏诺打了电话。苏诺接到大夫的电话,便把这个消息直接告诉了在一旁的魏良易。魏良易听到这个消息,便恍然明白了一切。

“跟我上车。”魏良易说完拉着苏诺就往车前走。

“去哪里?”苏诺不解。

“去找沈先生和腾乾。”

“去哪里找?”到了车上,苏诺继续追问,“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我现在跟你解释不清楚。”魏良易说完,便给队里打了电话,让人速去腾乾的实验室和腾乾家。

魏良易带着苏诺去了刘西文的家。

腾乾的确把沈遇带到了刘西文的家。沈遇和腾乾聊完,准备离开时,被腾乾打晕,塞到了床底下。然后他和苏诺一样等待夜幕的降临,寻找机会把沈遇送出去。

其实他本可以继续在精神病院待着,接着假装自己是精神病患者,然后等着沈遇渐渐地老去,让整个事情就这样结束,接着让自己的病情见好,然后出院,做回大家都认可的腾乾,大家都会对他深表同情的腾乾。

他之所以这么笃定沈遇老去,自己就会无平安无事,是因为他知道魏良易并没有再次怀疑他。沈遇虽然怀疑他,但没有证据,也没有告诉魏良易,不然来找他的就是魏良易,而不是这个已经衰老的沈遇。

他本可以安全着陆,却要暴露自己,是因为他突然无比厌恶沈遇,他厌恶这个身材走样、步履蹒跚的沈遇,依然在他面前那么自以为是。他憎恨沈遇对他说教。

但腾乾并不知道,这一切都在沈遇的计划内。沈遇本来想给腾乾机会,让腾乾的女儿不成为孤儿,让腾乾做一个负责任的父亲。腾乾却依然执迷不悟,去偷他的东西。所以,他并不是真的来要那封信,而是来刺激腾乾的。

如果他刺激腾乾成功,腾乾对自己下手,那么腾乾所做的一切都会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在苏诺和魏良易赶往刘西文家的时候,腾乾像疯了似的,在沈遇身体里不时地抽取一些血液,又不停地往沈遇的身体里注射液体。

沈遇像是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眼皮低垂,瞳孔涣散,仿佛死神就在他身边,随时都会拿走他的生命。

腾乾的确疯了,他像沈遇说的那样,没想到自己精心设下的局,竟然等来的是垂垂老矣的老人。

发疯的腾乾忘我地对沈遇进行摧残,像是忘记了面前的沈遇已经是年老的躯体,就连魏良易和苏诺进来都没有发现。

苏诺看到腾乾在拿沈遇进行实验,大声喊道:“腾乾叔叔!”

腾乾像是没有听到苏诺的声音,并没有停下来,魏良易过去一脚把腾乾踹倒在地。倒在地上的腾乾爬起来去拿掉在地上的器皿,却被魏良易踩住手,直接铐上了手铐,腾乾哈哈大笑起来。

4

罪恶比任何其他的病症更为严重,因为它侵蚀人的灵魂。

腾乾的罪恶始于2004年初秋的一个晚上。鼎恩、苏林森、腾乾在实验室里做着实验,腾乾突然觉得身体不适,说要先回宿舍休息。他从实验室出来没走多远,就想上厕所,然后就折回实验室,就在他刚要推门的时候,听到鼎恩和苏林森交谈的声音。

“老师,我有一件事情想告诉您。”鼎恩放下实验的器皿,看着苏林森说。

“什么事?”苏林森的目光没有从显微镜上离开。

“如果我告诉您,我是1940年生人,您信吗?”鼎恩说。

“什么意思?”苏林森从显微镜上转过头,不解地看着鼎恩。

“其实我已经64岁了。”鼎恩一脸严肃。

“不要开玩笑,赶快工作。”苏林森说。

“我没有开玩笑。我知道说给您听,您不会信。其实有时候我自己也疑惑。但就是这种疑惑,才促使我学习生物学,成了您的学生。”鼎恩异常认真地看着苏林森。

苏林森见鼎恩如此严肃认真,便开始有些信了,因为站在科学理论的角度,是有这种可能存在的。“怎么证明?”

鼎恩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叠照片,递给苏林森。这些照片在鼎恩身上揣了很久,他一直想找机会告诉苏林森。苏林森看着鼎恩的照片,表情逐渐惊讶起来,“文革”时期的鼎恩,改革开放在深圳时期的鼎恩,1990年在北京观看亚运会时期的鼎恩,1997年看香港回归时期的鼎恩……照片上的时代在变,唯独照片上的鼎恩没有变。

“你为什么突然告诉我这些?”苏林森不解。

“因为我相信老师的为人,不会把我说的一切告诉任何人。我想让老师以我为标本,研究一下我为什么会这样。”鼎恩说。

“你让我想想……”苏林森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

在外面听到一切的腾乾,悄悄地离开了。在鼎恩和苏林森交谈的过程中,腾乾听得无比兴奋,他要是能参与研究鼎恩,这将是一个证明自己、引起世界轰动的成果。但听到最后他才明白,自己根本不可能参与,因为鼎恩不想让第三个人知道自己的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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