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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窦雨夜下楼，厨房里已飘起饭菜香，从后面悄悄搂住他，直接得了他一声轻笑。
偷袭没有成功，正打算松手，却被他按住了，“说说，和第一次扑上来时有什么区别？”
认真感受了一下，她老实承认，“那次慌乱得很，只留下了你身上的青草香味。这回呢，”手如游龙探进了他的毛衣。
她说不出口，在那样难堪的状态之下，自己仍旧花痴，在仄逼的小阁楼上幻想过他的八块腹肌。
“你再不停手，机票就只能改签了。”
今晚应该是红烧肉，香气四溢，“去哪？”
胡胥将排骨出锅，“一个我记忆深刻的地方。”
窦雨夜看着他的后背，突然有些忐忑，她能不能拒绝参观他的过去，只参与他的将来？
“我想带你去看看。”青菜下锅，带着蒜香。
即便她一直这样挂在他的身上，还是忐忑。
“坐下吧，马上吃饭了。”
在他的催促下，窦雨夜心有不甘地松开了，手感真的很好，摸不够的感觉。
“我来盛饭。”总这样做壁上观，她有些汗颜，自己并非不会做，可他珠玉在前，自己不敢献丑。
又得了他一声轻笑。
后半夜下了飞机，开着他早就租好的车，于黑暗中一路疾驰，最后停在灯火通明的宾馆前。
直到坐到客房里，窦雨夜都是懵的。
“累了吧，今晚上我们互不相扰，老实睡觉。”
草草洗漱过后，刚有了睡意，就被他搂了过去。
“不是说好互不相扰的吗？”窦雨夜嘟囔着。
胡胥为她的认真开怀不已，“不是这个意思，是那个意思。”
“那种事，你不来扰，我怎么会扰？”
这倒像是提醒了他，“是呢，下回一定要反过来才行。”
就算和他享受了一次头等舱，她还是累的，幸好，在他的怀抱里，自然会是一夜好眠。
第二天上午，等车停在一处古旧的大宅，她才后知后觉，忐忑地问他，“这是你家？”
“曾经是，现在不是。”
当然不是，这里已经成了景观，进去还需要购票。
胡胥牵着她的手，一进一进院落走去，虽然表情平淡，眼神中的骄傲掩藏不住。
当然会骄傲，这处院落在鼎盛时，出过朝廷一品大员，得到过数不尽的嘉奖，化为牌匾亦或石刻，流传至今。
有导游在为游人解说，说着这座大宅辉煌的过去，和杰出的人才。
“这是演武场，我小时候大半的时光都在这里渡过。”胡胥牵着她站在小广场一侧，“看到中央铺就的石板路了吗？以前可是不能乱踩的。”
窦雨夜挑了眉，不论大小朋友，在上面踩得可欢实了。
就因为导游说得比他详细，“这条道，除了有品级的将军，家里的人是不能踩的，仆人平时回事，只能走四周的。就是边上围成一个长方形的石板路。像女眷，根本不能来这里。”
“你们身后的堂屋，可以理解为中军账。要是当初，是有兵士站岗的。”
窦雨夜轻扯了胡胥，“我是不是应该尊重一下你们家的规矩，在这里看看就算了。”
胡胥回头望着她轻笑，“规矩要有人才要遵守，早已物是人非，不必矫情。”
但他的轻笑止于进入演武场之前，可能是骨血里的刻印，他天然地回避了中央石板大道，站在堂屋内，神情尤其肃穆。
确实物非人也非，里面空空荡荡，只有钉在木板墙上的文字说明和几张明显杜撰的图像。
胡胥牵着她回头，“看到前面那三根杆子了吗？那里曾经插着让幼小的我引以为傲的旗帜。”
停顿了一下，带着骄傲，“最左边一个，曾经属于过我。”
窦雨夜脑子一阵抽风，“草民见过将军。”旁边的半大小孩听闻嘻笑出声，却因胡胥一个眼神吓得远离。
窦雨夜恰好看到，这一刻她完全相信，曾几何时，若有人敢在这里嘻笑，必定军杖伺候。
胡胥望着正对堂屋的三根杆子发了会呆，突然牵着她转身，站在堂屋正中，沉默了良久，“若人真有神魂在，今日也算带你见了家长。”
窦雨夜被他的神情凝重感染，不知为何，朝着原本应该摆了书案的方位连鞠了三个躬。
再看他时，他眼神中的意外刚刚消逝，转而成为欣喜。
“走，我带你去内宅。”
虽然在岁月的磨砺中，整幢大屋，多数只剩框架，内宅的花窗却保持完好，尽管斑驳古旧，还有些残缺，但刻刀的风骨仍在，灵秀仍在。
胡胥带着她停驻在一处厢房前，见四下无人，轻声说道：“这里曾经是我母亲的居所。”
窦雨夜赶紧又鞠了三个躬，完结后发现胡胥和她同步，姿势比她到位且恭敬。
厢房因为年久失修，上了锁，只能从数百个不同形状的福字花窗上窥探往日的风采。
再往后，仍是一进一进的厢房，“这里是未阁的姑娘住的，看花窗就知道。”
听了胡胥最具权威的解说，窦雨夜贪看着花窗上的木制花鸟纹，虽然岁月更迭，但工匠技艺的灵秀却是今人难以企及的。
胡胥似看透了她的想法，“我住的地方就不带你去看了，免得你小心眼。”
窦雨夜挑了眉，“也没什么。”
“因为那里只剩了个框架，也没什么可看。”说完，牵着她转身原路返回，“后面的都不是正房了。”
半途停在一处，“往左是我大哥的院子。”
窦雨夜下意识转向右边，两进院子大同小异，果然只剩框架。
即便如此，她也做不到坦然去看，那里曾经有过他和别人的美好，让他执念至今。
“成亲之后，我在这里待过的日子屈指可数。”胡胥的声音就在耳边，惊扰了她，“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反正我是不想和人分享我的过去。”
胡胥没有接话，只是牵着她默默走着，“小时候，我会沿着这条路，提着灯笼去学堂早读，背了书才能去母亲那里吃早饭。”
三扇大门洞开，可胡胥依旧像进来时一样，牵着她走了右侧小门。
停在前坪，指着荷塘的一侧，“学堂就在那里，许多事都不记得了，但与堂兄打架两个人同时翻到荷塘里，记忆仍旧深刻。”
昔日的学堂现在已绿化成了草坪。
窦雨夜试着与他感同身受，却除了悲凉再无其他。
“其实应该庆幸，肴的家早已不复存在，要是在的话，倒比这里值得一游。”胡胥说完，领着她往停车场相反的方向走去，“带你尝尝家乡菜，有一家还有几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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