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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被院子外面早起打扫卫生的人吵醒，天色已蒙蒙亮，发了会呆，为这混乱的昨夜，床上的窦雨夜依旧睡得很熟，呼吸声清晰可闻。
想着楼下厨房里的粥，怕会熬干，又下楼去了厨房。三楼栏杆上，肴望着他，语气清冷，“吾悦也喝醉过。”
他的意思十分明显，胡胥岂能不明白，没有回头，“那时候没有爱尔兰之雾。”
肴顿时哑然，他不能否认十几度的水酒与爱尔兰之雾之间的差别。
还有一句话，他不敢说出口，自己试过多次，从来都是香艳的夜晚，助兴得很，何曾有过这样的乌龙。
等胡胥听到楼上又传来动静，进去时，窦雨夜已经坐在床上，刚刚扣好粉色衬衣错开的扣子，他昨晚上为了避嫌，干脆放任了。
装作没有看见，”能下楼吗？我熬了粥，酒后空腹，当心胃又疼。”
窦雨夜望着转瞬即逝的背影，犹豫良久，还是借用他的洗手间，将自己整理了一下。
踩在楼梯上，脚步都是虚浮的，沉默地坐在中式圆桌上，胡胥送了一小碗粥过来，将勺子递给她，“有些烫，小口吃。”
吃了半碗，虽然想勉强吃完，可胃里又开始有些往上反，“吃不下，不要勉强，你去楼上躺躺，我上午有事，吃了中饭，送你回去。”
胡胥直接拿过了她手里迟疑不决的勺子，收回小碗。
窦雨夜回头，他熟练地将剩下的粥倒在厨余垃圾袋里，之后洗碗，放入消毒柜，一气呵成。
擦着手转身，吓得窦雨夜猛地起身，红木椅在地上发出了沉闷地响声，低头看到四个脚上都绑了垫子，并没有在木地板上留下印迹。
与自己小单间悬殊的环境，也将她拉回了现实，“我还有个手袋在肴总的车上。”自己明明上了肴总的车，现在却在她这里，不管什么原因，都说明他们私交应该极深。
“好。”胡胥没有过多解释，窦雨夜承认自己还是有些头重脚轻，踩着细高跟上了楼，重新瘫软在他的大床上，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似乎太没有顾忌。
人一旦湿了鞋，就不再顾忌踩在水里，抱着这样的想法，拥着轻软的被子，总觉得还能闻到自己干呕造成的异味。
爬到床尾，这里果然空气清新，还有淡淡的青草香味，吸入胃里，舒服至极，床的软硬适中，很快就交代给了周公。
胡胥中途曾经悄悄进来过，乍一看没在床上，吓了一跳，走近之后，发现她在床尾，蜷在那里，睡得十分香甜。
以他的阅历，这如孩童般的作为实在幼稚得可笑。
以前因为那段实假似真的录音，而对她经验老道产生的误会，现在也似乎反感不起来，心中多了一种想法，或许她真的误打误撞，亦或者是有人指点呢。
肴在胡胥做午饭时，从外面回来，提着她留在车上的袋子，“你好人做到底，送给她吧。”
胡胥看了眼，“她还在楼上睡，你放这就行。”
肴虽然默默照做，却有意在胡胥卧室门口，对着紧闭的门弄出响起，胡胥在楼下厨房看他，他却装做不知，直接上了三楼。
窦雨夜很快从楼上下来，脸上有几道很深的睡痕，额头的卷发有些湿，应该刚洗过脸，但眼睛上的睡意还在。
胡胥抬头，肴好整以暇从楼梯上下来，看着诧异的窦雨夜，“我也姓胡。”
之后有意与她相对而坐，“你以前聚会不喝酒吗？”
窦雨夜有些难堪，低着头回答：“我都喝饮料。”
在肴的无语中，胡胥端了菜上桌，三菜一汤，比平时多两道，肴多看了他两眼。
“职场中，难免有应酬，你得学会才行。”肴开始了说教，窦雨夜沉默着点头，小口吃着胡胥装的小半碗饭，她心里实在感念他的体恤，要是装多了，她又只能剩下。
胡胥速度很快，放下筷子，擦了嘴，“下个月，公司有员工年度体检，你多勾选一个胃镜。”
肴看着说完就收拾了自己碗筷送去厨房的胡胥，张了张嘴，说教再也进行不下去。
窦雨夜赶紧扒光了碗里的饭，桌子上的菜看上去十分可口，但对面肴的眼光像刀剑，她不敢下手去夹。
胡胥见她放了碗，收拾桌面，“你先在沙发上坐一会，我忙完就送你回去。”
窦雨夜还是默默点了头，木讷得让肴又抿了唇，选择了背对胡胥的沙发坐下，脑子开始重放昨晚的画面，酒醉心里明，虽然当时迷糊，但记忆清晰得很。
自己昨晚可谓狼狈至极，脸都丢到了外太空，永远也捡不回来。
心在胸口突突地跳，面红心热，好想原地消失，去个陌生的城市，擦去这段记忆。
肴靠在楼梯的扶手上，从这个角度正好既可以看到胡胥，也可以看到窦雨夜，突然他愣住了。
盯着她的手张了张口，如果说那天在他办公室，窦雨夜握拳的动作让他有五分相信，现在她左手与右手五个指头互相较劲的动作，能让他十分相信。
胡胥过来擦桌子，顺着他的眼光转头，也愣在那里。
“听说你是收养的。”肴的声音突兀地出现。
窦雨夜猛地被他拉回现实，回头的眼神是茫然的，回答却是下意识的，“是。”她没必要隐瞒，既然想长期在公司待下去，这个谎不能说。
“听说收养的出生日期都不对。”肴指向性明确，可惜只有胡胥听得懂。
“嗯。”这于她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所以能简单尽量简单。
“就算送人，也要拿出生证明的吧。”按窦雨夜的年纪，这项政策早就出台。
“我是捡的。”窦雨夜觉得胃里又开始往外反酸水，直接抛出了底牌。
这下饶是能说会道的肴都开始哑然失声，不过很快他又准备问，凡是这种情况，最喜欢留张纸条什么的，好等孩子长大成人，当做寻找的证据。
胡胥却适时拦住了他，“我忙完了，送你回去吧。”
肴等他领着落荒而逃的窦雨夜消失在门口，自言自语道：“总要弄清楚的，磨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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