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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通行从来没做过这种事情。听起来似乎不可置信，但这个被誉为“最强”、“恶魔”、“怪物”的，对于杀人和血腥没有丝毫不适与抵触，甚至视若家常便饭的少年，并没有做过这种强行闯入的勾当。
他本以为会遭到至少是普通保安的拦截，但并没有，上条只作直接在入口刷了指纹和虹膜，然后他们两个就被放行了。
“你在这儿工作？”一方通行问道。
“嘘，不要听，不要说，不要看，除非有人向我们出手，等出去了我再给你解释。”上条只作低声道。
“啧，混蛋。”一方通行咂了咂嘴，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
乘着电梯，二人很快就来到了顶楼第七层——虽然一方通行确信刚才目测的这栋大楼绝对不止七层——然后他们又通过了一层安保，刷了指纹和虹膜，乘上另一部电梯，直接上到了第十五层。
或者是因为其能力，一方通行对人们的目光很不敏感，饶是如此，从通过第二层安保开始，他就隐约感觉到周围人看向自己的眼神很不对劲——是的，他确认只是看向自己而不是看向上条只作。或者说，那是先看到自己后，露出很困惑甚至不可置信的模样，然后看到了上条只作，才露出了恍然的样子，然后恢复正常各做各的事情去了。
（禁止进入的第一学区……看来这里的人很清楚我是谁啊……）
但这说不通，因为七层以下的那些人并没有这种反应，包括第一层安保也是如此。而且一方通行知道，自己的身份资料是不对外公开的，外界的人除了知道有个代号一方通行，能力矢量操控的LV5排名第一以外，根本不知道这个“一方通行”是男是女，长什么样，多大岁数，在哪所学校就读。或者有些人因为工作的关系偶然知道他的样貌或住处，但这种事并不会随便作为和别人的谈资。他一方通行除了神秘就是无聊，没有任何作为谈资的本钱，在这一点上，那个排名第二的“未元物质”也是如此，反倒是第三名的“超电磁炮”，才算是真正“家喻户晓”的明星级LV5超能力者。
好像叫御……什么来着？算了……反正都是无聊的东西……
这么想着，上条只作似乎是终于来到了目的地，停在了一扇硬化玻璃大门前。大门后面依然有一片办公区，不过这扇玻璃大门旁边有着身份验证的锁，但上条只作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去打开它，而是按响了访客铃。
“看到我身后的人了吗？”他这么说着。
一方通行侧目看着上条只作，脸上露出玩味而狰狞的笑容，连带着眼中都渗透出些许混乱的气息。
可能真的是慑于一方通行的威名，很快，那扇硬化玻璃门后就出现了一个西装革履的微胖的男人，身后跟着四个武装部人员，那四个人毫不避讳地紧紧盯着一方通行，如同提防着一头史前巨兽。
“只作，你疯了吗？你到底想干什么？”那微胖男人打开门，低吼着用中文对上条只作说道，眼神不由自主地飘向他身边的少年，身体往远侧挪了挪。
“不干什么，这是我的工作，包括你今天抓到的人也是。”上条只作也用中文这么说着，“我们已经关注她很久了，只是没想到你们行动这么快，还没来得及备案。我是来领人的。”
微胖男人脸色变了变，“你应该知道她违反了什么规定吧？”
“我知道。”上条只作嘴角露出有趣的笑容，“才华横溢的罪犯最终成为了执法者的利剑，弗兰克·阿巴内尔的经典故事，做我们这一行还是要多开阔一下思路。”
“你就是个疯子！”微胖男人有些气急败坏地道，“那都是特例，是不可复制的历史！你不能把什么都当成是幻想！”
“我们本来也只是在制造幻想，上条正余，我的工作方式你不用管，人，你是放还是不放。”上条只作根本不理他，咄咄逼人地说道。
“不放的话你就让他拆了这里？”被称作上条正余的微胖男人嘴角抽搐着瞥了一眼旁边的一方通行，“上条只作，你特么知道这么干会有什么后果吗？”
那个特别的发音词汇一方通行并没有听懂，纵然他是会中文的，但那种俚语俗语什么的东西却不在他学习的范畴里。但他大概能猜出来那被称作上条正余的男人气急败坏的心情。一方通行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似乎有些期待，如果上条只作和这个人谈崩了，他是不是会真的“请”自己帮忙拆了这个旅游资源管理局？要是自己拒绝了他，又会有什么有趣的发展呢？他这么想着，脸上不由露出了极其混乱的笑容。
“那么，你又知道你不放人会有什么后果吗？”一瞬间，刚才那个咄咄逼人嚣张无比的上条只作消失了，他脸上的冷静、锋锐和厚重，似乎从一开始就是这样，极其认真地看着上条正余，“你又怎么知道，‘幻想杀手’会做出什么选择呢？从她决定违反观光条例的那时开始，就已经是我的工作领域了。如果‘幻想杀手’失控，你要和我一起担下这个责任吗？”
上条正余的脸部肌肉抽搐得更加厉害了，他低吼着：“我知道，我知道你已经在会议上提出过很多次了，但那都是假设，都是没有被批准实施的项目！你以为我会被你的歪理邪说说服吗？违反观光条例的人必须被‘消灭’！”
“没有被批准？”上条只作忽然玩味地一笑，“你确定全部没有被批准吗？”
上条正余微微一愣，沉默下来，他看了上条只作一会说道：“你等一下。”便转身往回走了一点儿，一只手搭在耳边的耳麦上说着什么。
“真是奇葩，瀛洲区的旅游局居然都是华人？”一方通行忽然自言自语地冷笑一声，但上条只作并没有解释，只是轻轻瞥了他一眼。虽然，一方通行觉得，他应该，并不敢直接对自己露出什么警告的眼神，否则自己一定会让他知道什么叫做喜怒无常，什么叫做人财两空……但不知为什么，那平淡的眼神过后，他竟出奇地没有想继续刻意试探下去。
（这个家伙……到底抱着什么目的……跟那些人完全不一样……从来没有……）
过了一会，上条正余终于走回来，他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点，但还是刻意地离一方通行远一些说道：“就算那个项目批准了又如何，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但必须在我的部门里。”
“无所谓，哪里都一样，但如果成功了，她就必须成为第二个弗兰克。”上条只作说道。
上条正余嗤笑一声，头也不回地往回走去。
“成功？但愿吧。”
上条只作并没有立刻跟上去，而是转身对一方通行说道：“你可以先回去了，或者想在这附近待一会也行。”
“你要给我看的东西呢？”一方通行盯着他，语气冷冽。
“呵，你真的想看吗？”上条只作忽然轻笑一声，双手伸到耳边，将中长的头发向后掠去，“我倒是不介意，但邪恶这种东西，多多少少是有些神秘的，不靠自己一点点去揭开，体会那超出人想象的肮脏事情，是体会不到真正的邪恶的……随便你，可以跟我下去直接看，当然也不是全部，毕竟这个都市里最大的恶魔并不在第一学区……或者你可以自己慢慢地去发掘……放心，跟在我身边的话，哪怕你什么都不做，那些东西也自然会来找你的……怎么样，不再觉得无聊了吧？”
一方通行盯着他看了一会，唇间发出一声不明意味的冷哼，一句话也不说地转身……离开了这个地方。在他身后，上条只作的声音再次传来：“这条信息……算是附赠的，那个研究所关于你的能力特性移植研究……如果我成功了的话，将会成为学园都市这几个月以来最有意义的科学成就，当然……这件事除了你我，恐怕永远不会有人再知道了。”
一方通行的脚步微微一顿，但又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似的继续离开了。
“这个少年已经开始下笔了……另一个少年呢……你的选择会是什么呢？”上条只作看着那混乱灰白的背影逐渐消失在楼层里，喃喃自语着，目光透过落地窗，似乎落在不远处第七学区的某处公寓中，嘴角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
公寓里，少年再次翻了个身，脑袋半枕在自己的手臂上，无奈地叹了口气，睁开双眼，看着窗际倒悬的明月。
（虽然只是见过几面……但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啊……）
上条当麻不觉得自己是个爱多管闲事的人，或者说，这个世界上大多数冷漠的人所认为的那种多管闲事，在他看来是一个人再正常不过的善义之举罢了，根本不算是什么闲事。然而再怎么说，对于一个总共也没认识半个月的女生，还是一个对自己撒了谎，隐瞒了身份的女生，在深夜辗转反侧地纠结于对方此时的处境……上条当麻自己都觉得有些“多管闲事”了。
（为什么要那么做呢……那张钞票……）
尽管只剩下破碎的一角，但上条当麻并没有把纸钞的碎片交给银行，反而是放到了贴身的衣兜里。他有些想不通这怪异之举，哪怕在学园都市这个充满了各种荒诞和奇幻的地方……为了让自己这么个普普通通的高中少年在路上捡起一张五千円的纸钞就做到那种地步……像好莱坞电影里的特工一样，也太过夸张了。
（那个女孩……竟然愿意为了……做出这种事吗？可到底是为什么呢？）
无论如何都想不通，也睡不着，上条当麻，这普普通通的高一少年，头一次因为一个女生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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