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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了？”
上条当麻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柔软的触感还停留在掌心，下一瞬间，那个柔柔弱弱的女孩就像被什么残忍的怪物寄生了一般，用少年无法理解的娴熟手法扭断了另一个少女的脖子，然后一瞬间就从自己身边跳开，冲向了小巷另一端。
小爱的身体骤然坠落，上条当麻下意识地去接住她。
头颅扭曲成诡异角度的姿态，方才生动的少女就这样摔倒在他面前，不甘心的表情还栩栩如生地印在脸上，直勾勾地盯着上条当麻的眼。
“小唯去追她！快！”早永醴泉是最早惊醒的人，她脸上充满了懊悔与悲愤，一边大喊着一边拿出手机拨打急救电话。
“当麻……”上条星美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有些不知所措地走过去想要帮上条当麻扶住小爱的身体，虽然她不太了解刚才那样的攻击到底有多大威力……但要是还有救的话，多少要做些什么……她看着上条当麻木然的脸色，心中渐渐泛起某种不安……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十几分钟后，大学附院。
“……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不过剩下的治疗才是最重要的，请仔细听好……”
上条星美站在早永醴泉身后不远的地方，听着冥土追魂对她详细解释着小爱现在的情况，脸色渐渐变得复杂起来……她不时地回头看向坐在远处椅子上，埋着头不做声的上条当麻……
轻盈的脚步声从前方靠近。
上条当麻抬起头，看到上条星美走回来，倏地站起来焦急地问：“怎么样？那位……”
“不用担心，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上条星美努力做出宽慰的表情，只是看到上条当麻沉凝的脸色……终究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
“……高位截瘫。”
上条当麻的右拳狠狠攥紧了。
“那么……还有补救的机会吗？”
上条星美稍微迟疑了一下，但是看到上条当麻陡然难看起来的脸色，连忙解释道：“现有技术肯定有解决办法的……那位……早永同学，应该会想办法……她们看起来不是一般的学生团体，所以肯定有办法的。”
不是所有病人都能享受到“现有技术”的治疗，毕竟医疗资源也是有限的，有优劣之分，多寡之疾——风险，成本，专利，医师的能力——不过这些对小爱来说应该不成问题。但是换一种说法……如果不是小爱，如果不是早永醴泉把这份责任算在自己头上，如果不是因为这次行动本就是才人工房的工作……
不要说是治疗高位截瘫，连性命都未必能保住。
时间在压抑的气氛中缓缓淌过。
“那个时候……是我。”上条当麻忽然低声说着。
“别这么说！”上条星美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她想都没想地反驳道：“谁也没……”
“我的右手。”上条当麻打断了她的话，把右手举到眼前，用一种仿佛陌生的复杂眼光看着那只手：“我感觉到了……碰到中岛同学的时候，虽然没有那种鸣泣的声音，但确实有种类似的感觉……抹杀什么能力的感觉，只是我没在意，毕竟根本没有想过她有能力的。”
那个“中岛美和子”骗了他们，她根本不是“不知道为什么流落到学园都市的外界的学生”。
“如果是那样，这就是能力失控导致的意外。”上条星美很快就接受了被骗的事实，她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如何避免上条当麻的内疚上：“这不是上条君你的错！被动型能力者在学园都市有很多吧，总会有这样那样的意外发生，这不是任何人的错……好吗？”
她带着诚恳的目光看着面前的少年。
“……”上条当麻沉默了一会，“中岛同学找到了吗？”
“早永同学说，唯同学在轻轨附近被她甩掉了……中岛她好像是跳上了车顶。唯同学不擅长在那种高速复杂的地方追踪……”
“她逃进了第十学区的‘原始乐园’……这太可疑了。”早永醴泉的声音忽然出现在上条星美身后。她盯着上条当麻，问道：“你叫什么？”
“上条当麻……”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上条星美忽然挡住了早永醴泉的视线，背对着上条当麻，面对着这位……初三的学妹，不太客气地说道：“什么太可疑了？”
（真是和手段一样锋锐的性格……）
早永醴泉稍微后退了半步，无奈地说道：“你们应该知道第十学区的‘原始乐园’吧，以荒野求生和自然淘汰为主题的体验营地，虽然表面看起来是充满原始丛林风貌的复杂地形，但为了保证体验者安全，应该说是第十学区内监控覆盖率最全面、监控技术最顶尖的地方了。但凡松岛同学还保留一点点正常的‘经验’，都不应该选择那种地方藏身……”
“你说的那种地方我就没有听说过。”上条星美毫不犹豫地打脸道。
“呃……”早永醴泉噎了一下，一时间也分辨不出她是故意赌气这么说的，还是真的没有听说过……原始乐园啊，那可是在学园都市外界都很有名的存在：毕竟是少数允许在学园都市内制作节目然后向外界外播出的“影视基地”，比起第二十一学区那些为科研服务，甚少参与商业名利活动的绿化地带要热门得多。
当然，其健全的安监系统本就是宣传重点之一，各种复杂的光学敏感、分子敏感和声波分析装置几乎不加伪装地安置在那片“丛林”的各个角落。就算松岛萤美真的没听说过原始乐园的名头，只要稍微执行一些反侦察手段就能注意到这里的危险之处，不可能把那里作为藏身地……除非她把那些“经验”都忘掉了。
“……失礼了，我就开门见山地说吧。”早永醴泉微微闭了闭眼，轻轻鞠了一躬，再起身时，身上的气势已经变成了平日里威严中带着审视的学生会长的模样：“上条当麻同学，你的能力……应该是会造成其他人的能力失效，我猜得对吗？如果你的能力在那个时候正好作用在松岛同学身上，一切就说得通了。”
上条星美脸色不变，心中却开始焦躁起来……该怎么反驳？以上条当麻的性格，这样被人直接猜中了能力正体，多半不会再试图掩盖，但是……这样下去的话，如果早永醴泉的推断是真的……就算不是故意的，但从因果上来说……爱同学的遭遇……
“为什么……”果然，上条当麻有些认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松岛同学……她的能力是‘记忆阵列’。如果把我们大脑的记忆笼统地比喻成一块硬盘，那么松岛同学的大脑就是由上百块硬盘组成的阵列。虽然同一时间只能调用某一份记忆，但在调用其他记忆时也完全不会出现人格失调的症状。而且，学园都市虽然有成熟的记忆读写技术，但对于只拥有一块记忆硬盘的正常人来说，对大脑进行读写的操作本身对身体损害很大，松岛同学就不一样，我们可以只对她未调用的记忆硬盘进行读写——也就是对她的AIM力场进行读写，而不是她的大脑本身。所以……松岛同学相当于一位稳定的多重人格者，而且从生理上完全无法察觉到其他‘人格记忆’的存在。”
“也就是说，她之所以要逃避你们，就是调用了错误的记忆，导致忘记了自己是谁？”上条当麻喃喃地说道：“也就是说……也就是说……如果她的能力被‘抹杀’的话……”
“是的……”早永醴泉面色一黯：“因为她的记忆本身就是能力的一部分，如果能力效果被抹杀，就相当于记忆本身也被抹杀了。但是生物本能、肌肉记忆、短期刺激之类的东西却不会受影响。松岛同学受过专业的格斗训练，所以才能那么干脆地扭断……打倒小爱。逃进复杂的丛林地形应该也是这个原因……但是分辨监控设备的能力可能会随着记忆一起消失，也就是说……”
“她现在是如婴儿般白纸……却拥有足以猎杀猛兽的本能的……原始猎人……”
沉默再度降临，早永醴泉没有再提出什么要求，事实上她也完全没有怪罪上条当麻的意思。就算没有他，这次行动本身也不能说“没有生命危险”，毕竟谁也不知道松岛萤美现在的记忆究竟处于哪种立场，虽然在小爱和小唯看来，对方是自己亲密无间的伙伴，是在无数次艰难训练的岁月中一起走来的挚友，但很可惜——在松岛萤美眼中，她们也许还是不共戴天的敌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身为未名镜中学的学生，早就应该做好为国捐躯的准备，哪怕没有葬礼。
“有什么我可以做的吗？”上条当麻的声音忽然打断了早永醴泉的神游，她有些讶异地看着少年认真的脸庞：“说是意外也好……但我不能心安理得地认为自己没有责任。”
“我要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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