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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周围窸窸窣窣的讨论声,竹母气得牙痒痒,自己还从来没有这么丢脸过,竹家现在不缺吃、不缺喝,这竹马氏居然就为了几两银子,就把乐丫头卖给别人做妾。
而且这件事自己居然没有听到一点的风声,就算是现在分家了,自己依旧是竹老大的亲娘,依旧是老竹家的主事人,这么重大的事情,居然不和自己商量一声,竹马氏居然就敢擅自决定。
农家都说着一句宁做农家妻、不做富家妾;做了妾,就相当于卖身做了奴隶,要是竹家列祖列宗知道自己孙子辈出了奴隶,还不得到梦里每天骂醒自己。
竹母这一辈子最注重的就是门面,就连涝灾的时候,也没有起过卖儿卖女的心思,自己有一口饭吃,大家就有一口汤喝;那么艰苦的日子都熬出来了,今天竹马氏居然敢瞒着自己把乐丫头买了,这是存心要和自己作对,存心想毁了自己老竹家的脸面。
越想心中的怒火燃烧的越大,砍骨刀直直的落了下去,‘啪’的一声,背面直接狠狠的击打在了竹马氏的背脊上。
竹马氏看着稳稳落下的砍骨刀,明明是想避开的,但手脚都在发软,移动不了,闭着双眼,不敢直视眼前的状况,背部一阵疼痛,竹马氏便瘫软在了地上。
一直都以为婆婆只是个空壳子,每次拿着扫帚耀武扬威,但没有一次落下过;竹马氏从来没想过这把刀子会落在自己身上,但刚刚发生的事情,让竹马氏不得不相信婆婆真的下得了手。
衣服上面都沾染了大量的泥土、灰尘,整个人都脏兮兮的;可在这个时候,竹马氏也顾不得了,双手快速的抱住竹母的小腿,声音哆哆嗦嗦的道:“娘,我知道错了,都是我的错,我的错,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你做错了什么?”竹母的眼神中萃着冰,真当自己是摆设呢,还敢什么都瞒着自己做。
竹马氏脸上眼泪带着鼻涕,一眼看过去便让人心生厌恶,此刻再也没有刚刚凶悍的模样,只是语无伦次的说道:“我不该不经过娘的同意,就擅自做主,不应该瞒着竹老大把乐丫头送去做妾,我应该和大家好好商量的。”
说完,抬头仰望着竹母,就怕竹母一下不高兴,手中的刀子就直接落下来;现在,自己人在竹家,谁也帮自己做不了主,自己还有松哥儿呢,自己不能出事。
“在有呢?”竹母脸上的肉横流着,很是霸道,丝毫也不放过竹马氏脸上的变化。
竹马氏心中一惊,还以为竹母知道自己家出的事情,竹母从来不许自己补贴家中的哥哥、小弟;要是知道自己急着把乐丫头嫁出去做妾,是为了给哥哥还债的话,还不得打死自己。
心中想着,身子也抖了抖,不能说,绝对不能说,今天自己只要一说,竹母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脸上变化莫千,还不等想好说辞,就被姗姗来迟的竹父打断开来:
“在这儿占着路像什么话呢?有事回家再说。老大,去,把你媳妇扶起来。”沉着一张脸,自己好不容易得了空,还想去去帮老大家盖盖屋子,现在可倒好,才爬上房顶没多久呢,就听到出事了。
两人急匆匆的赶来,便看到了被众人围在中间的竹母几人,还有大家看戏的表情,气不打一处来,这么丢脸的事情,不在家里解决,倒是当着大家的面打了起来,她们不要脸、自己还得要自己这张老脸呢。
当即就下了决定,平时家里的事都是竹母在做主,但像今天的事,竹母也觉得应该关起门来处理,刚刚自己只是刚听到消息,气疯了而已,现在冷静下来,也就没有在反驳什么,低哼了一声,脸色不善的看了一眼竹马氏,直接出了人群。
一直躲在竹母身后的乐丫头也一下窜了出来,红肿着眼睛,脏兮兮的小手指着竹马氏,像竹老大告状道:“爹,她想把我卖给一个老头做妾,还想给我下药。”
竹老大看了看眼眶发红的闺女,在看看默默没有反驳的妻子,脸色一皱,直接放开了手,任由着竹马氏瘫软在地,说话的声音带着冰渣:“自己跟上来,要是让我发现你在做这些小动作,我直接打断你的腿。”
话落,带着乐丫头就跟上了前面的竹父、竹母。
竹铭哲见状,身子一跃,起起落落,瓦片发出了轻响,已然出现在家中的院落里,没过多久,大门就被推开了来,竹父、竹母脸色很不好的进了大门,看到院落中的竹铭哲时,还是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铭儿,你进去看书吧。”到现在,两人还是坚信竹铭哲是读书人,不想宝贝儿子被这些污浊的东西沾了眼,不想儿子参与到这些家长里短的事情里面,宝贝儿子是天生做大事的人,不能让这些小事影响到。
竹铭哲摇了摇头:“外面这么吵,我也看不进去,我就在边上呆着,不会出声的。”
身后,不仅是乐丫头几人跟来了,就连村里边看热闹的人也跟了上来,不敢光明正大的进屋子,贴在墙边,使劲的垫着脚尖,就想看看里面什么样子。
一进院子,竹老大紧握着的双手,一下就松开了来,眼睛发红,转身就给了竹马氏一巴掌,把竹马氏直接甩到了地上,声音沙哑:
“马氏,你怎么就这么狠心,乐丫头可是我们的女儿啊,养了十多年的女儿,你怎么就忍心把乐丫头送去做妾,你知道那个茂地主害死了多少人吗?乐丫头还这么小,进去了,就只有死路一条,你这是要乐丫头的命啊!”
“我是缺你喝、还是缺你吃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竹老大抖着双手,看着嘴角留着血迹的竹马氏质问道,不明白竹马氏为何要这般做。
没有砍骨刀悬在头顶,竹马氏心中的害怕减轻了许多,并没有马上起身,而是直接跪坐在了地上:“大海,你要相信我,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乐丫头好,你看,过了年,乐丫头就有15岁了,该到了出嫁的年纪,可之前乐丫头为了救人毁了名声,没人肯要。
现在只有茂地主愿意让乐丫头去做妾,单独聘礼就有三十两,有了这些钱,我们就可以给松哥儿盖砖瓦房了,就能把松哥儿送到镇子上进学了,我这么做都是为了大家好。
这样的话,乐丫头也能嫁出去,家里也不会被大家说闲话,我们也能收到一大笔钱,也不白白养了乐丫头这么久。”
说着,还为了增加自己的可信度,从怀里掏出一锭十两的银子,举到了竹老大的面前:“你看,这些是茂地主给的聘礼,茂地主差人来说了,只要把乐丫头送去,就会送来其他的二十两,以后,要是乐丫头能生个大胖小子的话,茂地主所有的财产就全都是大胖小子的。”
竹小乐气急,走像前,一挥手便把银子扫落在地,尖这声音道:“我就算是死,也绝对不会嫁给一个老头的,我不同意,我绝对不会去的。”
竹马氏双眼发红的捡起了地上的银子,在麻布衣服上擦拭了起来,末了,直接一把把乐丫头推倒在地,眼神狠厉:“要不是你这么多事的话,怎么会有现在的事情,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没有说话份,我让你的嫁过去,你就得给我嫁过去。”
这会儿,竹马氏也顾不得装一个好娘亲了,要不是这丫头不听话跑出来,自己早就把人送到茂地主的床上了,自己的银子早就到手,哥哥的事情也就都解决了。
心中这么想着,对面前的乐丫头脸色更差了起来,威胁道:“你以后就乖乖去做茂地主的小妾,别想着跑,否则,我绕不过你。”
竹老大话本就少,看到马氏还一脸执迷不悟的模样,也不知道该反驳些什么,直接一脚踢了上去,把乐丫头护在了身后,养了十几年的女儿,竹马氏是怎么样才做到说卖就卖的,竹老大一下就对人寒了心。
知道马氏平时就偏心松哥儿,松哥儿也是自己的儿子,自己也不说什么了,可这马氏居然为了松哥儿要卖乐丫头,竹老大不能在这么任由着马氏胡闹下去。
竹母看着眼前的一场闹剧,手中的刀子往地上一丢,发出一阵声响,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竹马氏,你眼里还有没有你爹,还有没有我这个娘,我们都在这儿呢,哪儿轮到你这个媳妇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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