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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靠近门的地面,是暗红的胭脂色, 有风干的痕迹, 正好印证了少女苍白的脸。
有不知道何处的风吹过, 她的头发轻轻吹动。
两人一瞬间愣怔,还是凛医师最快回过神来,他伸手关掉了铁门。
铁门响起, 里面的龙兽还在微微的喘气,并没有任何异动。
卓医师定了定心神, 不再去做任何可怕而又悲哀的猜想, 走在她另一边, 两人将陆溦带在中间, 一步步向外面走去。
大约为了照顾她, 两人走路的速度都不快。
几番欲言又止,卓医师还是忍不住问:“你没事吧?”
陆溦没有理他,她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双手拎起裙摆,只是愈发小心翼翼挪动着脚步,倒不像是去参加公审的罪犯, 而是赴宴的公主。
行到一半,凛医师转头回望了一眼铁笼,晨曦的微光中牢笼隐隐一半没入黑暗。
他不知为何心里升起一起说不出的奇异的感觉。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
他转头看身旁的少女,一夜之间, 她的长发已到了脚踝, 仅仅站在那里, 便有中说不出诡异之美。
而她的气色和状态……让他心里一次一次想要知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对小龙兽来说绝对足够份量的药物,但是眼前的女人,竟然毫发无损从里面走了出来,除了那一地狼藉,谁也不知道昨晚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监控和电路的完全损毁并没有留下什么有用的图像资料。
三人回到实验室外的走廊口,奉命等候的士兵已站立两旁,凛医师有些迟疑:“可否先由我们完成采样?”他其实还想做一次简单的身体检查。
押解的军官皱眉:“军令如山,恕难从命。”他收了那笔钱,已比预定的时间晚了十分钟过来,这些时间本来便是给他们采集数据的。
他的眼睛在陆溦身上一扫,有些了然看了凛医师一眼:“差不多就得了,审判完要是还给你们,到时候由着你慢慢采。”他最后一个字说得粗~鲁又直接,惹得旁边两个士兵绿了绿眼睛。
凛医师还要说什么,卓医师伸手在他手臂上按了一按:“如此,有劳大人。”他转头看着凛医师,表情反而松了口气。
等陆溦跟着人走出去,他才低声道:“这样也好,没时间采样,就算查出什么,老师也怪不到我们身上。”
凛医师不以为然:“查出什么?你觉得这样一晚,她的孩子还可能在吗?”他想起地面上的殷~红,“你以为那龙,是吃素的?”
沿着百米宽的石道云梯一路向前,两旁是数人合抱的落叶乔木,陆溦走得谨慎,押解她的兵士在最审判的落律庭最外面的警戒处便和里面的庭警做了交接。
落律庭是璀然城最大的司法审判机构重要组成部分。
一般只会适用于公审。
不过这个所谓的公审并不是直接面对所有人,而是需要提前购买票券观看,渐渐,便变成了有身份有空闲的市民的消遣。
但是近日的公审不一样,今天的审判官并不是那个已经眼花手抖的终身大~法官,而是启用了陪审团形式。
几位陪审团的成员来自于……恒国各个有份量的家族,而其中,三分之二都是在之前的选举支持中,在烈域和烈啸之间摇摆不动的势力,还有三分之一,是烈啸的代表支持者。
而那些既没钱买票又热衷看热闹的普通市民,则齐齐聚集在另一边不远处,有的举着望远镜,有的拿着放大镜,满脸兴奋又激动。
一看到陆溦从押解车中~出来,人群立刻爆发了小小的欢呼。
陆溦转过头去,人群立刻更加激动起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某一个明星或者大咖出行。
等待的庭警轻轻咳嗽一声,提醒陆溦现在的处境。
制服质量和身高形象明显高出一截的落律庭庭警按照要求迅速用检测仪扫过她身体,并没有任何金属制品,然后便按照程序取下她的手环,整个过程,陆溦温顺得像一只绵羊,倒是得了对方几分若有似无的体谅。
至少,走路的步子她完全可以跟得上。
长长的台阶她走得更加吃力,但还是走了上去。走上去,却并不能进去,而是等在门口。
里面是细细密密的吵闹声和议论声,陆溦站在外面,半掩的门扉中,陆陆续续的争议进入耳底。
现在他们还在等一个人。
指挥官大人。
陆溦低下头,看着脚尖,脚底被碎石划破的伤口,在站立的这片刻,已神奇愈合了,只有一点点酥~麻的痒。
最新一簇阳光已投过云层,然后为第二朵云遮挡,于是,冬天的空气,就开始显得湿冷起来。
她轻轻动了动自己的脚。
一整块不知名的硕大石料铺就的地,冰冷仿佛渗入骨髓。
那个押解她的庭警不动声色走了一步,陆溦只觉身体微微一暖,他挡住了仅有的一丝风。
她看着那个年轻的庭警,他也正在看她。
年轻人有一张温和而故作肃穆的脸,他的眉毛漆黑,却没有锋利反而显出几分沉稳,这张脸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
她低下头,继续看自己的脚尖。
里面的争吵还在继续,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更多更嘈杂的声音传来,似乎有很多人等待得有些不耐烦了。她安静听着里面的人争吵,很意外,每一句,每一声,都是前所未有的清晰,仿佛这些声音就在她耳边一般。
等到她已经差不多可以分清里面那些陪审团那些人身份,但指挥官还是没有来。
时间到了既定开庭前一刻,里面突然想起法槌砰的一声。
是临时审判长就位。
紧接着,她前面那扇狭小而沉重的木门开始缓缓开启,这一刻,阳光突然透过了云层,仿佛金光从天而降,笼罩在她身上,陆溦抬起头,在明亮的阳光铺就的光芒中走了进去。
暖红的光照在她的头发上,流光溢彩仿佛一弯流淌的深潭。
她走进去的瞬间,审判庭中一瞬安静。
无数眼睛看向这个沉默走进来的少女。
她衣着虽然乍一看光鲜,但仔细一看,便可以看见上面的污渍和残留的血迹,还有手臂和脖颈青紫的伤。
有人心中起了怜香惜玉之意,待更仔细去看那形容温和的少女,她水晶一样的眼睛和柔软的嘴唇微微垂下,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仿佛柔弱的鲜花对即将来到的暴风雨无能为力的沉默,于是更加怜惜了。
“其实,她被买卖过来,也并不是她的错。我们应该给她一个机会。”
“对,不应该被发落,其实病毒和基因都是可以检测的,如果能接受公开拍卖,我便赞成。”
“你赞成?你赞成有什么用。法令在这里。”
“就是,烈域身为上将,知法犯法,为了一己私欲,这般乖张行~事,如何服众?”说话的是个老头子,一边拍了拍手上的恒国令,特特强调了一己私欲四个字。
余下几个陪审员一时有些欲言又止。
“对,知法犯法。”说话的是个年轻人,正是来自北地西耘城的迪家独子迪庆。当初在蕲家家宴上被烈域羞辱,要他穿着陆溦鞋子滚出去的情形历历在目,今日~他专门请了这个差事。
陆溦听着他们议论,讨论,一句句说着她的危险,她的前途命运,陆溦一声不吭,只是站在台前,她伸手用手背按了按困倦的双眼,耐心等他们同样在等的那个人。
大厅的门窗紧闭,少了冬日的寒冷,变得有几分燥热,加之本来便开了取暖器,大部分人都脱下了外套,市内仿佛提前到来了暖春。
陆溦再次看向另一边那个有几分眼熟的庭警,他挺拔站着,背着手,但是她听见了他在背后焦躁扣动扣子的声音。
那有些眼熟的眉眼,她一直看着他,这一刻,她终于想起来了,这个人……是他啊。
她独自一人带着小龙兽来到璀然城时,那个年轻热情的大男孩,他还请自己吃了很多糖豆。
好像叫……本森?
陆溦忽然举起了手,迪庆最先看到她:“什么事?”
她委委屈屈胆胆怯怯却又清晰无比指了指站在一旁墙角的本森:“这个人——”
她眼泪顺势流下来:“刚刚他伸手摸~我。”
此言一出,庭上哗然。
本森:……
一分钟后,被扭出去的本森气得胡子乱翘,如果他有胡子的话。
场上再次安静下来,外面响起了脚步声。
随着两个人的护卫,从正门前方走来了今天的主场人物。
时隔多日,陆溦再一次看见烈啸,但是这个人,现在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她垂下微湿的睫毛。
心里默默数着那一声声脚步。
烈啸一走到贵宾席前,原本懒散的临时审判长也坐正了。
“台下陆溦,身份不明,属性不明,被指控为烈域利用空间走私贩卖而来的女奴,现有证据为指挥官大人亲自查验,医疗署权威基因勘察,证人质控、证言佐证。”
窸窸窣窣的证据传阅,音像和纸质证据均有,在陪审团手中传阅,不时发出低低的讨论。尽管这些讨论早就已经进行无数次,但这一次,会正是作为庭审音像记录在案。
“按照恒国宪法第一大条第十三细则,可供参考的审判参考方式为……”
就在这时,突然一声大喊:“你们没有资格处理她!这个女人怀~孕了!”
这声音陡然传出,让在场的人都惊了一跳,齐齐用惊异异常的眼神看向陆溦。
陆溦心头一跳,转过头去,一个卫兵从刚刚本森站立的地方捡起了一枚微型话筒。
话筒里面的声音陆陆续续响起,好像身后有人在追赶一般:“孕检报告正是来自医疗署!你们要的权威认证!按照律法,怀~孕的女人可以得到赦免!你们不能……唔”
话筒砰的一声,被踩碎了。
但是更前面的,是一副巨大的投影报告,里面清清楚楚写明了孕检的结果和检测情况,医疗署的报告扉页标志如假包换。
烈啸回身看过去。
坐在最后一排的蕲雪被他一眼吓得结结巴巴
“这,这个是他叫我放的……”
被叉出去的蕲雪呜呜声很快消失了。
面上带着尴尬的陪审团面面相觑。
事情开始变得有点不一样了。一个怀~孕的女人,即使是被走私而来,但是也意味着,她在某种程度上,基因的匹配是令人期待的。
最终,还是迪家的小公子率先打破了沉默
“按照法令,怀~孕的女人不能做有损身体的惩罚,只能流放。这样的话,不如发配到北地去吧。北地天气冷……”
他旁边的人立刻打断了迪庆:“西地的水也冷,风也刺骨。”
另一个人不甘示弱:“东方有最烈的阳光,也可以让她好好反省。”
人人都在看着陆溦,一个有身孕的女人,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总是有用的,何况是这么一个漂亮的女人。
陆溦无声笑了。
沉默了这么久,她第一次抬起头看着在场的人。
迪庆被那笑笑得有些不安。
“你笑什么?”
“你喜欢我?”她问,一手拎起了裙摆。
迪庆扯了扯领带,面上一热,立刻否定:“哼,你倒是想。”
“我就是想啊。”她拎起一边裙摆,缓缓拉高,露出了雪白的小~腿。
这样的举动大胆而又失礼,带着清纯的妖娆。
但是眼前的陪审团和最前一排贵宾席的人没有人打断她。
轻薄的纱,层层叠叠仿佛一团雪花,她的小~腿,然后慢慢向上,在这一瞬间,她另一只手,一道金色的光芒嗖然闪过,接着整个长裙的裙摆全数被割开,而随着她简单利落的动作,场上的人微微一怔,眼睁睁看着那团柔软的纱在空中散开,在纱的中间,还有更多的东西,就像冬天的雪花一样飞了出去。
陆溦赤着一双雪白的腿,站在原地,短裤下面是细细密密的小伤口。
而她手上,赫然握着一片锋利的金色逆鳞。
龙之逆鳞,触之将怒,拔之必死。
她另一只手呼啦一声,将剩下的裙摆撤下扔了出去,这一回扔向的是正坐在最中间的烈啸,紧接着,陆溦便如同一柄弓箭一般弹射了出去。
她的手里握着的,是小嘲风在最后关头用尽全力拔下来的,龙身上唯一一片逆鳞。
而她的身上覆盖的,心里热烈的,是它普天而下的温热的血液。
她眼底的冷和坚忍变成最锐利的剑,和锋利的逆鳞一起刺向那个还在兀自看着白纱裙摆失神的男人。
而与此同时,是整个大厅的尖叫。那随着白裙抛出去的不止是雪白的纱,还有藏在纱下面的一只只喂得半饱饥饿已久的花脚大蚊子,每一只,个头,都足足有小指头大。
她用自己的血为诱饵,足足捉了一晚上,然后在它们每一支嘴上身上都浸上了小龙兽的血。
每一只,都是今天送给这些人最好的礼物。
有人被叮了一口,然后沿着那一口,伤口开始慢慢扩展发黑。
“这蚊子有毒啊!”惨叫声一声又一声。
陆溦嘴角扬起了一丝微笑,她手上紧握的龙鳞已经触碰到了烈啸的手腕,而他另一只手只顾着抓着那一抹柔软的白纱,他显然认出了这裙子的来源。
一只花脚大蚊子嗡嗡嗡发疯一般在她耳边飞来飞去,看这个头,足足有小指头大。
眼看就要得逞,她的身体一瞬间被踢开,龙鳞划开的衣袖,是烈啸皮肤里面的金属支架。
他的眼底漆黑一片,陆溦感到,有什么东西,已经从他眼底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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