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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从浩瀚无垠的天空落下。
这样的落雨声每隔三十六小时重复一次。到现在重复了七次。
一条丁字分岔路,正前方是一片铁丝网围绕的零散破败的屋舍。
这是七天的逃往中陆溦见到的第一个聚居区,死寂如坟墓。
她身上那抢来的斗篷,在雨水的冲刷下显出了本来的暗红色,兜帽低垂,挡住她刻意掩盖的面目。腿部肌肉在轻微颤抖,体力透支已到了极致。
真的……很饿啊。
陆溦是被捉来的,在这之前她的大二暑假即将结束,按计划最后一次进山打猎,但是,她再也没能回去。
一次小小的贪恋,她被诱捕至此,一切因为这个被称作恒国的异世国度信奉基因匹配。
据说,基因匹配是由光脑科学计算衍生推行的生存铁则。
--对于恒国的人来说,只有和基因最合适的人组成家庭,生育子嗣。如此,才能结束后代残疾和胎死腹中的噩梦,顺利繁衍出适应新环境的后代。
走私贩在巨大的诱惑下铤而走险通过时空跳跃在陷阱中捕获了她们,但现在活下来的,只剩下达到基因匹配要求的陆溦。
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也可能是最后一个,活下来的。
这个地方和她所在的世界很像,但是又不完全相同。
气压更低,重力更低,山川眉目似曾相识,语言甚至也无差异,如同正在平行向前的另一个世界。
连饥饿的触感都是如此。
陆溦走到了铁丝前,手上有细微的酥麻,上面带了电,她不为所动,按住边缘,翻身便跳了进去。
又是一处废址么?走得近了,便看见地上一叠叠平平整整的看不出颜色的纸壳和塑料袋。
她目光掠过那一叠叠肮脏的纸壳。
二十四堆、三十二堆。不,更多。
陆溦忽然站定了。
她看到了一双眼睛。目光浑浊、震惊,很快变成无法抑制的狂喜。
紧接着是第二双、第三双。
如荒野中的恶狼。
一个,两个,更多的人从脏兮兮的纸壳后坐起身来,他们肮脏的身体已完全和被褥的颜色融合在一起,如果不是走近根本无法看清。
身后远远响起了一声突兀的嘿嘿应和声。
她回过头去,瞳孔猛然缩紧。
方才的岔路口,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裸着半身的男人,他正拖着一个浑身泥泞脏兮兮的半裸的女人,另一只手按在女人的胸上揉~捏着,女人的身体不自然的弯曲着,被他单手半扛在侧腰,仿佛死去一般。
陆溦回过头去的瞬间,正好对上他的视线,男人的表情一瞬间变成狂喜。
陆溦陡然明了自己的危险境地,她没有任何迟疑,立刻回身拔足狂奔,那些原本呆滞的人如梦初醒一般一个个跟着站了起来。
嘈杂的脚步和急促的呼吸随之响起,地面仿佛也开始微微颤抖。
而那扛着女人的男人,已经扔下了他的陈旧猎物,扑向狂奔而来的陆溦。
陆溦反而跑得更快。
在两者几乎迎面的瞬间,她用尽全力,凌空而起,不偏不倚,膝盖准确击中了对方的下巴,一声沉重的闷响,男人一声惨叫,仰面捧着下巴倒了下去。
陆溦膝盖随之感到了久违的钝痛,该死,旧伤——大约骨裂了。
她错身瞬间,斗篷兜帽滑落,脏乱的长发和脸庞同时露了出来,这一瞬间,她听见兴奋狂热的呼声陡然而起。
让人想起某种兽。
肮脏或者丑陋的脸并没有任何作用。只要性别,只要鲜活,来者并不在乎她的脸是何等模样。
陆溦踉跄两步站稳,膝盖兀自微微颤抖,就像她此刻的心。
身后的脚步声如影随形。
她终于感到了恐惧。
这样的恐惧,不同于她的父亲第一次带她打猎时那只扑上来的野狼,不同于她第一次落进陷阱被带上陌生的飞船,一夜醒来发现身旁的同类都在无法适应的环境和气压中死去的时候,更不同于她知道自己即将被转手贩卖,带上标志性手环那一刻。
地上那个下巴碎掉的男人,呜呜愤怒惨叫着,像某种拙劣的哨声,而那个被他放在一旁的女人,手上戴着一个看不清颜色的手环,她的身体透着灰白的青,早不知已死去多久!
竟然……是个死人。
陆溦握紧了拳头。
死本来就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只是…… 她眼底闪过一丝疯狂。
眼看最前面一只肮脏的手就要触碰到她的肩膀——
就在这时,她忽的听见了烈马腾空的嘶鸣。
前面汹涌的人群一瞬间的迟滞,如同击金溅玉的乐声高~潮将至却戛然而止。
下一刻,陆溦感觉到有人拽住了自己的头发,一种难以忍受的痛楚中,她整个人拔地而起。
阳光照拂在她隐匿了光泽的脸庞上,眼睛映入另一双眼眸中,几乎电光火石之间,他们的目光交错了,然后陆溦越过了马背,像一只羔羊一样被抛过了马背,猝不及防摔向了马匹身后安全的地带。
落地的一瞬间,她本能弯下膝盖调整姿势滚了一圈,缓解了受伤的膝盖大部分压力,手掌却不可避免地撞在碎石上,火辣辣的疼痛中,血喷涌而出,浸入湿润的碎石。
她抬起头,四周喷着气息的高头大马踢踏脚步,腥热的气息喷在她脸上。
这些马长相类似泼雪龙马,身量挺拔,目测至少两米,优雅漂亮的长马鬓迎风而动,碗口大的马蹄,定制的马掌熠熠生辉,华丽而又厚重。
那些追逐的男人们迟疑着,既不敢得罪这些姿态傲慢的骑士,但也不甘心就此放过到嘴的美味。
直到拎起陆溦的那个骑士为踏出了第一步。
男人很高,比她见过的很多永恒之星人都要高,肩宽腿长,穿着一身黑色制式常服,带着银质护臂,麦色的脸庞上有一双深邃的黑眼睛,带着不易觉察的深蓝,居高临下的睥睨自带气势,优雅而又暴虐。
她想,像一只狮子。
骑士垂头看着地上那个碎了下巴的男人,目光扫过他旁边的女人尸体。
马蹄在地上重重踏了两下,仿佛雷霆击打在人心上。
他问:“你干的?”
地上的男人呜呜,不知恐惧还是受伤,呜呜无法回答。
“掘坟视同杀人,两者同罪,论罪--”他声音本是平平,忽的一扬,如他眼神一样冷酷严厉,“死。”
话音刚落,他胯~下的骏马猛然扬蹄,然后碗口大的马蹄踏了下去。
一声沉闷的响,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四周原本逡巡迟疑的男人陡然惊呼,全部鸟兽一般仓皇散去。
一场粗鲁的判决结束了。
陆溦的手微微颤抖,淡淡的血腥味随风四散,她看那高昂的马头,早已被驯服的牲畜,竟带着比野兽还凌厉的气势!
骑士勒转马头,铁蹄上尚残存着血迹的骏马踏步而来。
陆溦屏住了呼吸。
马蹄一步步逼近,缓缓从她身边越过,陆溦刚松口气,交错瞬间,他忽然停了下来,雨后的阳光洒在他身上和马鬓上,明亮温暖,他身上的气息却凛冽如寒冬。
陆溦所有的肌肉绷紧了。她垂下了眼眸,像任何一个受到惊吓的女子一般,让微微卷曲的脏乱长发挡住了面庞。
“你是谁?”他问,声音低沉冷漠。
陆溦的心跳一瞬间静止,藏在斗篷下的手不由自主握紧了尖利的石片……
她被捕捉的第一天,走私者便告诉她们,在这个地方,贩奴者和被贩卖者命运不会有太大的区别。
为了避免未知的细菌和所谓基因污染,都是一个字:死。
四周寂寂,风拂过树梢。
“大人问你话。”有人呵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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