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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代

作品: 近水楼台先得君 |作者:白霜白 |分类:幻想奇缘 |更新:05-01 0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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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羽仙回到屋里, 太子已经醒了, 坐在床榻迷迷瞪瞪,一脸苦大仇深。

富贵正在给他递毛巾,见梁羽仙回来了,他飞快把洗梳用具一一摆好, 然后腆着脸拍拍屁股往外溜人。

梁羽仙往后看一眼阖上的门, 坐在榻边看太子:“睡醒了?”

太子手里捏着富贵临走前递给他的热毛巾, 闻声绷起身子, 糙糙地撸了把脸扔回去:“……醒了。”

梁羽仙替他拧过水又重新递了回来:“精神了?”

太子犹豫着又撸了把脸,这回抓在手里没丢回去:“你刚去哪了?”

梁羽仙简单解释:“世子来了,陪他叙叙旧儿。”

太子弩眉,一嘴醋味:“他才走了几个月,有什么好叙旧的。”

知他醋着, 梁羽仙不禁莞尔, 太子听见笑声, 别扭地偏过头。梁羽仙静静看他片晌, 取走了他抓在手里的毛巾,拉他到镜前梳发:“世子原是来找你的,他说子布醒了。”

“不过没了这段时间的记忆, 既不知道大师兄的存在, 也不记得后来发生的所有事。”

太子一顿:“这不挺好。”

“嗯, 是挺好的。”梁羽仙低垂眼帘, 动作轻缓地梳理长发。

没了记忆, 忘了莫冼石, 意味着不再痛苦。反正在莫冼石出现之前,莫子布心中的大哥早就死在许多年前的那场瘟疫,而莫翦,她从未知情。

没了莫冼石,莫家姐弟不必再为多出来的问题去苦恼与受伤,一切都将回归原点。

她的手被一只大掌所包覆,梁羽仙回过神来,发现太子透过铜镜盯着她的表情,眼里的情绪令梁羽仙舒眉:“回来之前我与世子去了趟太宇殿。”

在她们逃离太宇殿之时,盅虫的数量已经猛增得十分庞大,它们无法竭制地繁衍个体,然而内殿已经没有任何食物来源,没有可以攀附寄生的肉躯,无需多少时间必将自生自灭。

来时梁羽仙在沈昀的陪同下围绕太宇殿外转了一圈,几乎已经察觉不到任何盅虫的异动与生命,可见盅虫已经在数日的围困当中趋于自毁,一场浩难也将随着落入终结。

“那莫冼石呢?”

太子轻轻抓住她的手,不自我就包裹在手心。

其实就算不去过问,答案也已经很明显。事出当日莫冼石身受重伤,难以自愈,脱体失控的盅虫已经说明了这一点,更何况人是无法在不吃不喝的情况下活过那么多天的。

“你会为他伤心吗?”太子抓握的手微微收紧,他转身面对梁羽仙,脸上带着别扭的抗拒,又忍不住流露对这个问题答案的好奇:“他毕竟最后还是帮过我和你。”

梁羽仙细看太子的表情,兴许是尴尬,兴许是委屈,太子将脸越垂越低,然后就被梁羽仙强行扳了起来:“殿下是在吃醋吗?”

太子僵着脸,被梁羽仙接着再问:“吃完世子的醋,接着又吃起大师兄的醋了?”

太子眼神闪烁,居然也没有回避吃味的问题:“反正你喜欢的是以前的‘我’,才不会在意其他人的感情。”

“……”

梁羽仙可算明白什么叫做搬石头砸自己的脚,难怪从刚才开始的对话总透出一股子不寻常的醋味,原来太子真正吃味的其实是活在她记忆里的那个‘太子殿下’。

她再一次打量太子的神情,略略心虚:“还在生气?”

别人都以为太子昨夜宿在这里,定是因为情浓意切如胶似漆,孰不知太子只是被她昨夜坦诚出来的实情深深打击,以至于颓靡不振了一晚上,天蒙蒙亮才睡过去。

本来一觉过后心情稍稍舒坦了些,哪知太子半梦半醒间往枕边一摸,空荡荡又冰冰凉,刹时一颗心也跟着又空又凉,这不吓得进来侍候洗梳的富贵大气不敢喘一声,一见梁羽仙回来立马甩手飞奔出去。

见太子不吱声,梁羽仙殷勤替他梳发束冠,还主动替他挽袍更衣。尽管满心窒闷,可太子还是不争气地因为梁羽仙的殷勤与主动而放软了些许脾气,等梳装整洁过后,他扶冠起身,清了清嗓子:“陪我去见一个人。”

梁羽仙心念微转,应声说:“好。”

萧家事败的那一日,天牢挤满了新收的犯人。大理寺与刑部忙得焦头烂额,眼看没有多余的空牢了,在得到太子首肯的情况下放出了被关押多日的流英。

流英被押送入宫面见新帝的这一天,跪在东宫前殿不觉恍神。

这几乎是她离开太子之后的头一次,重新踏足这座宫闱。跨越漫长的时间洪流之后,这里俨然与她记忆中的东宫大殿不再相同。

太子说在她离开之后,东宫不少地方修缮过也改整过,大小殿庭的模样大不相同,果然是真的。

漫漫恍神之际,太子已经到了。

流英抬眼,陪他来的不是富贵而是梁羽仙。她重新垂下眼帘,恭恭敬敬地叩拜大礼:“谢殿下开恩,恕贱婢不死。“

太子正在拉梁羽仙往身边的位置坐下,恰好受她大礼,不甚自在地弩了弩眉鼻,继而淡淡舒展开去:“你罪不至死。”

流英身子微不可察地颤动,她始终保持匍匐之姿,没有抬头。太子坐在上首的位置,居高临下地看向她:“事到如今你可以说实话了。”

“这里没有别的外人。”

流英盯着咫尺的地面,将脑袋稍稍抬高一些,却还是没有彻底昂扬起来:“贱婢……无话可说。”

太子撇嘴,有些不悦地参着脸,眼角余光瞥见梁羽仙温和无状侧颜,他又悄悄把手收了回去,拾起正题:“真无话可说?”

流英低头不言,太子终于没了耐性:“那孤替你说。”

“孤查过,被抓当日你向父皇所投之毒并不稀有,你的行动过于鲁莽,倘若是受萧皇后或者魏云澍指使,那么简单粗鲁的手段未免太过浅显。”太子轻哼了声:“更何况那两个人没有那么做的理由,直接下毒毒害父皇,任谁第一时间都会怀疑能够直接接触父皇的身边人——正如你所挑起的疑心,任谁第一时间想到的人非他们二人莫属。”

“这就是你的目的。”太子眸光一闪:“你在挑拨离间,还想嫁祸萧皇后与魏云澍,其实你在行事之前并未彻底锁定目标,二人之中谁都可以吧?”

流英静默,仍是不言不语。

太子啧声,别开脸不想看她,语气有些烦躁:“那日蒾林相遇,孤不是警告过你了吗?”

静静守在一旁的梁羽仙偏首看了过去,兴许是多日牢狱之灾,流英脸色并不好看,唇色显白,下唇不自觉地咬着,不仔细看没发现,她在忍耐。

皇后说的没错,当日蒾林相遇,太子看似毫不留情,实则却是在警示她。

太子知道皇后与魏云澍在做什么,他知道魏云澍暗中调换了皇帝的药,导致皇帝越病越重,迟迟醒不过来;他也知道皇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魏云澍对皇帝的慢性杀害;太子还知道流英从头到尾参与其中,知道她的别有目的。

为此他还特意打了流英二十五杖,一是以示警醒,再则也是在帮她脱离出去,不去参与。

可谁知流英不仅没有听劝,还不顾一切地栽下去。

“孤不需要你的帮助。”太子皱着眉,他曾警告流英既然离开东宫,就不要再掺和这边的事情。不论如今的她投效于谁,就算对皇后怀有异心,那也不该还在惦恋昔日旧主之情,自作主张地想要帮他做点什么。

当日他就已经提醒过流英今非昔比,他的身边早已不需要流英。

“……贱婢知晓。”

流英低声哽噎,她心怕太子彻底着了萧皇后与二皇子的当,所以她故意栽赃嫁祸,试图祸水东引,牵出萧皇后与二皇子的险恶用心。

可事实上太子根本不需要她做什么,太子早有计划与布局,她自以为是的所作所为都不过是多余之举。

太子默了默:“今日之后孤会放你出宫……念在常姑姑的情面、念在你我昔日主仆旧情,待你离京之后便别在回来了,这里终非良善的归属之地。”

一滴眼泪滚落下来,被垂首的动作掩盖下去,流英重新伏地:“贱婢谢恩。”

送走流英之后,太子拉着梁羽仙径直往外走。一直没吱声的梁羽仙瞟了眼彼此交握的手:“殿下要我陪你见她,就是为了让我也吃口醋么?”

太子步伐一顿:“我迟早得跟她把话说开,可我不想瞒着你见她。”

梁羽仙眉心稍稍松动了些,可又忍不住说:“这些年里,流英姑娘对你一直有情。”

她对情感之事心思敏感,早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已经觉察出流英内心的异样之情。不管过去太子对她有没有情,至少现在的太子仍会因为过去的情份而对流英网开一面流露善意,梁羽仙就没忍住酸了自己。

只稍一想到如果没有自己,太子保不济就会爱上流英的这个可能性,梁羽仙面对邵伍的那份自信与满不在意片息化整为零。她始终不觉得心思歹毒又恶劣的自己到底哪一分拥有魅力,非要说的话除了这张脸也就所剩无几……

梁羽仙不自觉摸了摸脸,这个动作被太子的手所取代。她抬起头,对上太子澄澈无垢的乌亮眼睛:“我不是为了让你吃醋才带你来的。”

“我是想让你知道,除了你以外的任何女人我都不会要。没有人能替代你,就算是流英这样的也不行。”

梁羽仙怔了怔。

“所以……”太子腆着别扭的脸:“就算你的心里还有别的我,可你不能让他取代我,我也不会取代他。”

他拧着眉,抿着唇:“我就是我,你得把你的全部都给我,无论是哪个我,只能给我。”

流光在梁羽仙眼中打转,熠熠生辉。

“其他人就绝对不行!”太子插腰,气呼呼地强调:“绝对不行!”

梁羽仙拉着他的襟口,迫使他低头,然后吧唧一口:“才不会有别人呢。”

两辈子的身心都给了他,才不可能有别人呢。

梁羽仙美滋滋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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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章,我努力明晚0点前出来,出不来那咱就当庆贺五一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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