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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脑海中的老电影定格在了小唐悦砍柴摔倒的画面……
那千斤重的眼皮终于被唐越撑开了。
她穿越了。
穿到了七零年代,大共产时期。
她今天才知道,从21世纪到七零年代的距离只不过一道白光——外加一只死猫。
跟那块玉佩一模一样的白猫。
抬起左手,瘦弱的手掌心里什么都没有,唐越面无表情的放下手,打量着这间极具年代感的屋子。
房间内很安静,红砖房,没有粉刷,地板是裸露而紧实的泥。随处可见的破败带着沉重,别说家具,就是坐的椅子都没有。
见惯了粉刷雪白装饰精美的现代房屋,这房间看起来有些沉闷。
身下是一块木板床,铺了些稻草,垫上一张黑旧的破棉絮,也就算做床了。
“谁让你把那个小贱种带回来的?还想要钱去卫生院?她也配!”耳边传来吵闹声,叫骂着的声音尖酸刻薄,尤为突出。
唐越撑着身子坐起来,被李全打断的右手臂被人简单的处理了一下,疼,却也不是不能忍。她走出房间门,争执声音愈发的清晰。
“摔了怎么没摔死?这样要死不活的带回来做什么?养了她还不够晦气?唐骏,你立刻把她带去坟山丢了。”
唐越认得这个声音,小唐悦的奶奶,最是尖酸刻薄的一个人,一家十二口人,洗衣做饭,喂鸡养猪甚至打柴伺弄菜园子的活都被她压在了小唐悦的身上。
八岁的小姑娘,皮包骨瘦的脱像,浑身上下加起来还没三十斤。
跟个骷髅似的脸上镶嵌着两颗星子,看着很是骇人。
坟山?唐骏可不是在那里把她带回来的。唐越勾唇冷笑,小唐悦摔的地方,跟唐越醒来的地方显然不是同一个地。
“阿奶,小悦她还没死,头上受了伤,手臂也不知道怎么折了,不去卫生院,你是想让她死吗!”唐骏的声音,十四岁的男孩本就在变声期,又着急,声音真算不得好听。
只他们说话间,唐越已经走到门口。
唐骏跟唐老太对峙着,浓眉大眼皮肤黝黑,皱着眉,显然拿老人没办法。
“断手断脚,还去卫生院?不要钱吗?她早在八年前就该死了,养了她八年还养出仇来了?”唐老太急了,也不知从那里摸出来一根木棍,就劈头盖脸的往唐骏身上砸去。
唐骏也是个倔脾气,竟是站在原地动也不动任由唐老太打。
她拖着右手走进了堂屋,两人都在火头上,竟是没人注意到她。
正要出声,一个女人冲了进来。王芳,三十多岁的人,看起来有四十多岁,眼角的皱纹加上晒出的雀斑看起来算不得好看。长期高强度的劳作,生活的不得志把她的背脊压弯了。
“妈,怎么了?阿骏快跟阿奶陪个礼。不是让你回来看悦悦吗?你怎么……”王芳从外面回来看见这一幕,又是心疼,又是无可奈何。
又见唐越站在一旁,黝黑的脸颊有些发青,走过去扶着她,倒是引来了唐老太跟唐骏的注意力。
“蔡伯说他把悦悦送回来了,结果我回来没找见人……最后,在坟山找到了悦悦。悦悦的胳膊断了。”唐骏声音低下来,瞟了一眼余怒未消的唐老太。
从一旁抽了条凳子给唐越,小心翼翼的站在她身边。
唐越昏迷前的微笑就像一把刀深深的插进了他的心底。
敷着草木灰的额头,白到发青的唇色,如果不是他去……悦悦怕是真的没命了。
“坟山?”王芳不可置信的拔高声音。连想都不想,噗通一声跪在了唐老太面前。她进门就听到老太太说坟山,却没想唐悦已经被丢进去过一次。
“醒来了?醒来了还不去做饭?懒生了也不能长块肉。”唐老太完全不管跪在地上的王芳,瞪着眼睛看着唐越就开骂。
“阿奶,悦悦手断了,哪里还能做饭,我得带她去卫生院。求求你,给我……不,借我点钱。我以后绝对还给你。”唐骏不敢置信的看着唐老太,却发现自己的哀求根本没办法改变她的想法,一只膝盖艰难的跪在了地上。
唐越眉头紧皱,伸左手想把两人拉起来,却拉不动。这小身体,简直一无是处。
凌厉的眼神扫向唐老太,就是上辈子遇见十恶不赦的罪犯,她也没这么厌烦过。
“还敢瞪我,小心我把你那双招子挖出来。一个贱种还要去卫生院?不要钱?死了正好,丢坟山也省点口粮。”唐老太掩住心底的悸动,打断唐骏的话,骂咧咧转身进房间不管他们。
“走!妈带你去卫生院。欠着饥荒,总有还上的一天。”看唐越拖着没有左手,不哭也不闹,王芳心里更加心酸……她,差点就没了。王芳下定决心,就想抱着她走。
唐越也不矫情,她这情况不去看医生,这胳膊指不定就这么废了。
唐骏避开王芳一把抱起她就往外走。
“还想借饥荒?谁给你们的胆子,啊?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底。”还没走进房门,就听得王芳要借饥荒。唐老太踮着小脚就往外跑,一把拦住他们三个。
原本靠在唐骏怀里闭目养神的唐越睁开了眼,毫无情绪的眼神看向唐老太,就像在看死人。
唐老太被骇得小退了一步,又恶狠狠的盯着王芳:“把这贱种送去坟山可以,如果你们把她送进卫生院,你就跟着野种一起滚出唐家。”
“唐老太太,如果我是贱种。我爹是什么?你又是什么?”唐越看着唐老太,这个害得小唐悦殒命的人。
感觉到唐骏抱着自己的手紧了紧,唐越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把自己放下来。
“还敢顶嘴?我打死你这个贱丫头。要死了还要寻晦气,我打死你这个小野种。”唐老太的声音猛然拔尖,唐越只感觉耳朵都有点发麻。
唐骏从唐越顶嘴的惊讶中回神,原本扶着她的手一伸,把她整个人揽进怀里,挡住唐老太耳光,一巴掌拍在了唐骏的手上,立刻红肿了起来。
谁也没有注意到唐越的称呼,唐老太也没有打一下就收手,啪啪啪的声音不绝于耳,却没有一次落在唐越身上。
看着护住自己的唐骏跟王芳,唐越心底微暖,好像,这个地方也不错。
就在这时,直播屏幕上突然出现了一排字幕,【生无可恋】进入直播间……
那鲜红的零蛋中多出来一个粉色的1,嘲讽的零蛋脸少了一个。唐越瞟了一眼,没有搭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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