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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眨眨眼睛透过茶水的热气，看着他。“你莫不是在我肚子里装了蛔虫？”
珺璟笑笑，“你若是希望的话，我倒是认识几个巫蛊师。”
歆瑶撇撇嘴，看他，“沈雀安为何突然听你的？”
“你猜呢？”
“是我问你还是你问我啊？”歆瑶蹙眉，有些不满，不过还是低头回想了片刻，答道，“因为她的眼睛？”
“嗯，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歆瑶倒也未说谎，她确实猜不到后续的原因是为何了。回想刚才二人的谈话，摒弃掉那些没有营养成分的客套，她唯一抓住的点，就只有那一句‘沈姑娘的眸子真是好看。’
珺璟笑笑，本就知道她猜不出什么的，能将沈雀安眸色这件事与之关联就已经很不错了。“右浣院的主子都会使用秘药将其心腹之人的眸色染成青色，越是心腹，其色越浅。沈雀安应当只是新人，但能得此信任，倒也不简单。”
“那为何我看不出她的眸色是淡青色？”
“她做了些遮掩，所以寻常人只能看出她眸色比常人浅显一些，只有同样被服了秘药，淡了眸色的人，才能看出来。”珺璟语气平常，既然说的出这话，自然也做好了被歆瑶猜测的准备。
闻言，歆瑶便一直看着他的眼神，像是要看出一朵花来才肯罢休。她看了许久，也没看出他眸色的深浅，他的眼眸中只有自己细究的脸，淡色的眸子却是没看见。
“可看清楚了。”珺璟轻笑一声。
歆瑶无奈的摇摇头，表示并没有看出来什么，不过眼珠还是盯着他的眼睛不再转动。一副势要见到他眸色的模样。
珺璟淡淡的笑笑，将眼睛闭上，两个指尖轻压在自己的眼眉处。半晌，再睁开时，他的眼珠已经是淡褐色的模样。
虽然前后差异并不明显，但歆瑶也不由的赞叹道，“倒是厉害的秘术，多事竟然都没有看穿。”
“术业有专攻，多事虽然以书灵幻化，世间万物都知晓一些，但总也有些是并无记载全靠代代相传的。”
珺璟这话倒是没错，只不过总也有些令人生疑，比如他是如何知晓多事书灵身份的，即便是因为多事在他面前幻出过原形，可这书灵二字他又是从何得知的？
歆瑶倒是微微压下心头的疑惑，点点头表示理解。却将另一个问题问了出来，“你也是右浣院的人？”
珺璟并不急着回答，像是提前知道了歆瑶要问什么一样，摇了摇头，“我与右浣院的主子算是相熟，所以知道一些辛秘罢了。”
“你还认识右浣院的主子？”这倒是令歆瑶有些讶异，右浣院的主子是谁，暗地里又是做的什么营生，无人知晓，但是那是苏河全部营生的幕后人，其财政状况纵然不像外间传言那般富可敌国，可比比一辆座城池只怕是绰绰有余，可眼前人却说与右浣院的主子算是相熟。歆瑶此刻只觉得珺璟并非坐在这所谓倾城楼，简直是坐在一座大金山的身边，她不由自主的拿起桌上的茶水压压心中的躁动。
珺璟自动忽视了歆瑶那掉到钱眼里的目光，随意道，“倒也不算认识，右浣院是我吩咐人开的。”
“什么？”歆瑶差点掉了下巴，口中的茶也一滴不落的喷了个感觉。“你一个刚刚登记的小皇帝不好好研究怎么勤政爱民，跑到别国的地盘来开妓院做什么？”
珺璟似乎早就猜到她那一口茶会喷，自己的话音一落，就一个闪身，不过衣袖上还是微微湿了些。他倒也不恼，抬起桌边的一块方巾细细擦了起来。
“当年我刚刚被立太子把持朝政时，才发现国库空虚，已经被我那昏庸父皇挥霍的一干二净了。所以，我才寻了心腹想找些生财的法子。右浣院只不过是其中之一，倒是没想到还真成了。”
歆瑶看着他满身水滴也有些微歉，取了另一个方巾替他擦拭。“那你不在浔阳开，干嘛跑到人家吴国的地界上来？”
“浔阳当时内忧外患齐聚，民众本就惴惴不安，根本无心留恋风月。所以只能将右浣院安置在还算富庶的苏河，一来这里离这浔阳城不远，方便我掌控，二来，尽管吴国并不富饶，但江南却为各国要塞，方便我们探收些消息。而江南之中只有苏河背靠青山，四面环湖，若是出了什么事，也方便撤退。此地算的上是优选。”
他这话倒是突然点醒了歆瑶，尽管她再如何在心中以年纪自持，却也不得不佩服他如此年少却思虑周全，若非浔阳亡了国，他定是那高高在上，倾倒众生的皇。
“那你可有什么信物能让右浣院的人信服与你？”
“这难道不才是最好的信物吗？”珺璟轻笑，指着自己淡褐色的双眸，“世间任何一物都有被丢失的可能，可这双眼睛不会。”
“那若是有人将你的眼睛挖走呢？”歆瑶知晓她不该问如此煞风景的话，但还是忍不住，毕竟若是谁真的知晓右浣院主任的确认方式，动了这种歪心思也不是不可能。
“是瑶儿想挖走我的眼睛吗？”珺璟神色自若，对着歆瑶眨眨眼，“可我的便是你的，你想要什么只管与我说便是。”褐色的水眸让他看起来分外的迷人，歆瑶只觉得与倾城楼这名字愈发的相称。她不得不加快了心跳，现在不觉得他站在一座金山旁了，现在只觉得他就是金山，还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金矿属性。
“我同你说认真的。”歆瑶蠢蠢欲动中带着些无奈。
“我也不同你说假的。”珺璟笑笑。
歆瑶将刚刚心中夸赞他思虑周全的自己翻了个白眼，还真有些不明白他的撩拨是真性情还是习惯使然。“说正事吧。”
“右浣院只有每个分院的掌柜才会被用秘术淡了眸色，颜色倒是可以随他们自己的意思选择，反正寻常是会被掩盖掉的，也没有人看得出。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是可以分辨出真假的。若真有人挖走我的眼睛，那么他们的眼睛眸色也会随之消失，代表右浣院的主子已是无主。”
“若是无主了会如何？”
“无主了，便由各个分院的掌柜各司其职，直到新主在现。”
“那若是一直没有新主呢？”
“那届时我只怕是死的干干净净了，我还管它做什么。”珺璟失笑，“你问的如此细致做什么？”
“我这不是好奇吗，”歆瑶扁扁嘴，看着窗外人声鼎沸的大厅，有些夸大其词道，“只怕我歆羨殿一年的生意，都比不上你右浣院的一天吧...”
“你若是喜欢，你可以做右浣院的新主。”珺璟在一旁看着她神色清苦的模样，不由的笑笑。
“真的？”歆瑶此刻的眼睛里都在发光，不过想到歆羨殿她都打理的乱七八糟，这关乎几国国运的右浣院，她还真没什么胆子接，随即心痛的摆摆手，“罢了罢了，你这右浣院中绝非只是个妓院这么简单，若真是牵扯了些不得了的人物，我还真应付不过来。再者，若我爹娘知晓我在外头开了这么个地方，非打断我的腿不可。”歆瑶说的爹娘是自己的养父母，也就是叶然的亲爹娘。
珺璟嘴角勾了勾，不在意道，“确实，右浣院本意一是为钱，二是为了消息。不过如今我也与‘死人’无异，留着这里倒也没什么用场了。”
“不，”歆瑶难得认真，“我说了我会救你的，只要寻到了望安，将她的心给你，你便活了。”
“然后在将我丢回浔阳，自生自灭？”也不知是否是错觉，歆瑶只珺璟浅色眸色似乎微微加深了些，可在仔细一看，却与之前无异。
不过他的话确实也没有错，这本就是她的打算，可是感受到他突如其来的怒意，歆瑶又有些怂了。但还是壮着胆子道，“你若是有什么需要，只管言语，我会去帮你的，多事也可以帮忙，虽然我不会什么行军打仗，但是用异术的话...”
她的声音在他有些幽暗的目光中越来越小声，直到没了声音，他的脸色才稍微缓了缓，一时间歆瑶也有些无奈，即便她不赶他走，他也没有理由一直留在她身边啊，本以为船到桥头自然直，如见看来，这船怕是直不起来了。
“那你为何不直接说明你就是右浣院的主子，让沈雀安直接听命？”歆瑶有些心虚的开口，问了个很蠢的问题。
“倾城楼计划开场是半年前的事，而沈雀安接管倾城楼是半月以前，我也在场，所以她应当是知晓我浔阳国主的身份的，如今外间对我的传闻应该是惨死牢狱中，为免麻烦，还是以右浣院主子朋友的身份妥帖些，一来她也不会弗我的面子，二来也能刺探一下是否已经有人接了这个大‘金矿’。”珺璟说到金矿二字时，神色倒是暼了暼一旁的歆瑶。
歆瑶被他看的一愣，半晌，才缓缓道，“我还道你只是碍着我与子瑜在场。”
“一半一半吧。”珺璟淡淡道，“虽然确实不想让白子瑜知晓，但白子瑜本身便也是青玥楼的掌柜，所以倒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什、什么？”歆瑶微微张大了眼睛，有些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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