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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棋局之中

作品: 歆羡殿 |作者:小陌生生 |分类:古代言情 |更新:02-25 1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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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湛微微闭眼,将眼中的情绪隐下,再抬眼时,眼中已是一片清明。南屏本有些暗恼自己的鲁莽,可既然问出口的话,亦是覆水难收,此刻却也有些期待他的回答。

“你为何如此执意的想要知道?”他立于台阶之下,微微抬头,仰望着她。

“因为我不敢冒险,对于你而言,我究竟是否是棋子?”夏夜的风似乎格外的大,她的发丝被吹乱了几缕。

景湛微微靠近南屏,却不上台阶,立在台阶之下,抬头看她,伸手理了理她凌乱的发丝,淡淡道,”是棋子如何,不是棋子又如何?“

“若是棋子便会有弃子的那一天。”南屏的眼直直的看向她,神色复杂。

景湛替她拉紧松垮外衫的手顿了顿,转而微微笑了起来,“南屏,要么就让人傻傻的单纯的利用,要么就聪明的躲我远些,你这样的问题问出口,又有什么意思呢。”

他似乎从未喊过她一声亲昵的称呼,从来就是连名带姓的唤法。这一点似乎从来都是矛盾的,他嫌恶的是她的姓,可若是没有这个姓,他便不会靠近她。

南屏眼中微微冷了冷,向后退了一步,捏紧了手中的衣袖,喃喃自语道,“你说想娶我可是真心?”

“什么?”景湛或许是真的没有听清,或许是夏日里的蝉鸣真的盖住她此刻的真心。又或许,他不是不知道,只是可以装作不知道。

南屏连眼皮都未抬一抬,转身回了房间。是啊,从来就是一场自由的交易,她又何必执着呢。

翌日,南屏一早醒来时,就看见了桌上叠好的大红色的喜服,在与之前未曾注意到的红色床幔与床被一结合一看,倒是活脱脱的一个新房。

南屏揉揉眼睛,下了床,环顾四周,却未见一个人影。皱了皱眉思考了一会,还是将那喜服穿上了身,好在是夏日,轻便的衣裳,倒是能应付的过来。可惜这发髻,倒是实在是为难了她。

庭院中飘飞的柳絮经过昨夜的风,已经吹的七零八落了,见不着什么踪迹了,吱呀的一声随着房门的开启,南屏一身红衣的立在门前,两边是散落的黑发,随意的搭在了肩上。

院中正在低头教毅之下棋的景湛,略微抬眼,呼吸却是窒了窒。

毅之不怀好意的笑笑,立刻上前对南屏道,“我家少爷眼光真是好,南小姐这身衣服正是衬的小姐的花容月貌。”

这番话,倒是即夸赞了景湛又夸到了南屏。

南屏倒是未料到,自己的嫁衣是景湛所选,可想到他又是如何知晓自己的身量时,脸色却是微微一红。

毅之偷偷瞧了一眼自家的主子,虽然依旧是清冷的样子,却是带着一丝不悦的。毅之自然是察言观色的久了,立刻讪笑着退下了。

“怎么这副样子便出来了。”景湛朝着南屏走了过来。面色一如既往的平淡。

南屏低头,将已经长到腰际的发梢在指尖绕了扰,知道他是在职责自己的披头散发的模样,歉意的笑笑,“我不太会梳发髻,更别说婚礼的了。”

景湛几乎不可见的勾了勾嘴角,隔着衣袖执住南屏的手腕,将她带至房间中的铜镜面前坐下。拿住了桌上的木梳,用细长的手指,替她挽发。

南屏感受着他用梳子轻轻划过自己发间,似乎很熟练的样子,好奇的问道,“你还会这女儿家的事?”

“学过一些,总不至于让你看起来太过狼狈。”景湛淡淡道,手中的动作又放柔了几分。

不多时,南屏散乱的发便被景湛打理整齐。南屏左右转可转头,顺手拿起桌上的小铜镜朝后也照了照,笑道,“倒是好手艺。”

景湛见她满意,便放下了手中的梳子,漫不经心道,“往后我可以多学一些。”

“怎么,替哪个姑娘梳过?”南屏刚一问出口,便有些后悔了,只得装作打趣的语气继续道,“以后说不定靠这个养家糊口都行了。”

景湛原本放下梳子的手微微一顿,随即又快速的恢复了常态,淡淡道,“以往想着母亲,寻人教的,却未派上过什么用场。”

南屏倒是第一次听见他说他的过往,却一时间感受不清他对他母亲的态度,也不好追问。

倒是景湛淡然的声音继续传来过来,“至于养你,你倒是不用担心。”细闻之下倒是可以听出一丝笑意。

南屏只说了养家糊口,却没想到自己已经成了他的家,心中莫名一暖。可看着镜中穿着嫁衣的自己与他的倒影,却仍然有一丝不真切感。

南屏并不是只穿了这一次红色的衣裳,上一次南宛的大婚中,她也是这样一袭红衣,却比血色还要艳丽些。今日虽是素面红裳,却多多添了几分灵气与喜意。

南屏始终有些不安,便小心翼翼的问道关于宴席的事宜,“今日会有宾客吗?”

景湛并不正面回答,反问道,“你有要宴请之人?”

南屏没有想到自己提出的问题竟然还被他如此反问,皱了皱眉,试探道,“我这边好像没有什么宾客需要宴请,不知道你那边是什么情况。”

景湛神色自若,淡淡道,“毅之晚上会去请。”说话间眸光中的一丝寒意很快就被盖了下去。

“嗯。”南屏对于婚事素来没什么要求,更何况本就是假意的交易,也就不在追问景湛话中的去请是请谁了。

“你还不换衣服吗?”南屏透过镜子的倒影,才反应过来他似乎还未换上喜服。

景湛听到南屏的问话,倒是微微一愣,解释道,“婚礼是晚上,现在穿是不是太心急了些。”

他语气虽一如往常,可这话倒是一字一句戳中了南屏,南屏反观自己齐齐整整的嫁衣,他这话听起来反而不像解释,倒像是笑话。

“我去换下。”南屏扯了扯自己的衣袖,努力忽视涌上来的羞意,淡淡道。

景湛自然看到了南屏微红的耳尖,不自觉的笑了笑,“不必了,你穿着,很好看。”随即又轻咳了几声,补充道,“也省的弄乱了发髻。”

话都让他说了,她还说什么。南屏撅了撅嘴,听见他踏出房门的脚步声,也不理会他,自顾自的整了整衣衫。

南屏再出门时,已经是午后,蝉鸣的声音更响了些,南屏听话的没有弄乱自己的发髻,也未换下鲜红的嫁衣。景湛正在院中的树荫下,对弈着上午的那场棋局。

南屏走进了才知晓,或许他上午也并非在教毅之下棋,而是在自我对弈。

南屏自顾自的在他对面坐下,低头看了看这棋局,也是微微皱了皱眉。

“如何?可解得开?”景湛抬眼问她。

南屏伸手拨弄了几颗,半晌后,最终还是将棋盘复原,缓缓摇了摇头,“白子看似生局,却步步通向垂死,应是无解。”

景湛笑了笑,声音悠远,似乎意有所指,“我们都生在这局中,亦都如同这白子,看似生局,却被人步步紧逼,行差踏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

“可你不试,又岂会知如何不能死而复生。”南屏皱眉看了看棋盘,开口反驳。

景湛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将棋盘整个转向,白子便成了南屏的对立面。自己拿起桌面上的白子,示意南屏落黑子。

二人对弈了足足一个时辰,最终白子的险境被景湛一一解除,以一颗之差险胜。

“你说的不错,可惜死而复生的落子之手是我而不是你。”景湛这话说的比以往的任何一句都霸道,却不像是对南屏的示威,更像是一种警告,警告她那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倔强。

“你有何话,不妨直言?”南屏素来不喜欢拐弯抹角,一时间读不懂他话中是何意,既然本就是交易的二人,倒不如敞开说的清楚明白。

景湛抬头望了望太阳的方位,淡淡道,“现在是已经是寅时,酒席定在了辰时,还有两个时辰,你若后悔还来得及。”

南屏眨了眨眼,看着他清冷的眉眼有些愣神,没想到他绕了如此大的一圈来劝她考虑周全。

“我若是没记错,昨日缠着我非要给个回答的可是你。”

“是,可这棋局中的白子并不知晓自己是棋子。”

南屏未懂他这句话何意,可想到昨夜的对话,却觉得有些讽刺,“你说我问的如此没意思,你这般聪明的人,竟然也说出了如此没意思的话了。”

景湛听出了她话语中的刻薄,微微皱了皱眉,看向她却是神色认真,“因为黑子以是满身的血污,不想将白子也浸染成血色。”

南屏呆呆的望着他,似乎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他是将自己比作了黑子,将她比作白字?可又何来满身的血污?

南屏思衬间,景湛将手中多执的白子放入盒中,淡淡起身,朝着大厅的方向走去。“客人就快到了。”

脚步一顿,背对着南屏,淡淡道,“我今日很开心。”

南屏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脑海中却努力的思索着他话中的深意,嘴角却无意识的勾了勾,为何很开心,只因为下了一盘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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