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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在场的都安静下来, 她们看向黛玉, 这才反应过来。
这会重要的不是撒泼的史湘云或呼痛的薛宝钗, 而是直接发现自己被诬陷了的林姑娘啊。
“玉儿......”贾老太君磨蹭地蹭了下拐杖。
她实在是没想到史湘云会不管不顾全盘托出,直接将她的计划毁掉。
『还要再找个借口才是』
贾母的话还没出口,黛玉就感到本来一直沉默的母亲拉紧了自己的手。
“这时候还有什么好说的。”贾敏直接开口打断了老太君。
她眼尾染上了微微的红色, 可声音是足够的果断。
看着自己女儿微红的眼眶,贾母嘴巴张合了下, 本来想好的借口堵在喉咙里说出不来。
“姑妈何必如此。”王熙凤对于宝钗的倒霉倒是喜闻乐见。她面容含笑劝着, 脚步轻快想要上前一步。
还没等她这步踏下去, 贾敏的眼神就凌厉地转了过去,眉梢眼底都是漠然。
“你是什么身份?这会说话,哪里有小辈插嘴的道理。”
王熙凤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她呆滞了会, 将前跨的脚缓缓收了回来。
“还有你们。”贾敏微微偏头看向史湘云和薛宝钗,目光从二人身上划过。
“陷害同伴、意图谋杀。”贾敏话语一字一句吐地清晰,在静谧的大厅里回响。
每说出一个字, 就像是踩在两人的心上似的。
“等着官府通知吧。”
这六个字掷地有声, 让宝钗湘云的瞳孔都放大了瞬。
她们绝没有想到还有通知官府这个选项,一时都是不敢置信。
贾敏也不理她们, 又扫过贾母花白的头发,只不动声色地微微吸气, “母亲在这件事上的态度, 我也是看到了。”
“入京时给母亲带的玉器, 这会儿依旧会给母亲。”
贾敏加重语调抛下这一句, 唤了一声侍女的名字。
侍女已经懂了先一步退出去。
贾敏这才拉着黛玉起了来。
黛玉感到母亲这时候手上的微微颤抖,知道她心里也不稳定,只是强撑着。
她不动声色加重了支撑贾敏的力道,直接往门外走去。
身后的侍女以扇形簇拥着出了府邸,一路人都没人敢拦着。
一人高的花瓶玉器也从林府马车后面遇上来,缓缓移到荣国府面前。
在荣府门房茫然地看着玉器移动,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而随着林府车轿出了大门,“哐当哗啦!”的声音猛地响起来。
玉器直直被摔碎在荣国府门前,发出巨大的响声,震的人心都抖了一下。
门房全都被吓了一跳,目瞪口呆下又急急往里通报。而路上行人纷纷侧目。
这声势太大,直接又掀起京内流言——
“你们听说了吗?那么大的玉器,直接摔碎了?”
“割袍以断义、碎玉以分离。这是要决绝的意思啊。”
“荣府到底是怎么林家了?居然在上门后还闹成这样?”
这个疑惑倒是解决的很快,在流言传出去没一会儿,顺天府的人就上了门。
它们毫不留情,直直冲着荣府史府去,点名要抓史湘云和薛宝钗。
这个消息传出去的时候,哪怕原因是含糊的,都足够让她们在京城圈中“扬名”。
“从来没有听说过,闺中的女儿家居然惹上了官司?”在宴会上,众位夫人也是聊起这个京中热事。
有人往旁边笑了下,狭促道:“南安太妃不是也认识史家那位?实在是令人吃惊。”
南安王太妃难免想起上次在荣府中见过的两人,一时也没能猜出她们能干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
不过顺着这个思路,她倒是想到了在宴会上碾压全场的黛玉。
自己当时可还给了她手环,算得上是有交情了。
“不过点头之交。”
南安太妃随口一句,起了另一个话头:“林家正在京上。下次聚会,不如将帖子寄过去?”
“看这阵仗,林家怕是要在京中留任了。”
要是能从这个得到突破口,和林家交好,倒也是一条捷径。
周围的夫人们思付点头,都微微笑起来:“我也知道,听说林府的女儿是个难得的。花朝宴的第一,正好一道见见。”
*
贾政听到顺天府上门捉拿的消息,一时又急又气。好在为首的是贾雨村,受过自己的恩惠。
这会儿他只能忍愧迎了上前,起身赔笑:“这都是孩子家的事情,怎么还正经上门了呢?”
看贾雨村只是笑着不说话,贾政面上恼羞,可少不得还是要护住自己家亲戚,只连声唤人上茶。
贾雨村伸出左手端起桌上的茶水,这才慢悠悠开口:“林府可是报了官的,贾大人你也知道。林大人是要高升了,谁敢不给他这个面子?”
这话听着严重,不过也是搪塞。
林府主要是将名声传了出去,对于闺中的女儿来说,这一步算是狠的了。
而这次上门,却是他自己的心思。
贾雨村微微低头看自己依旧刺痛的右手,想起哄骗了自己的贾琏王熙凤,面上冷冷一笑。
他当初发誓过会报复,现在机会上门了。
“不过是误会罢了,如海可是我妹夫。”贾政哪怕再不情愿,还是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要真让人将宝钗带走了,那荣府的面子里子可是全丢了。
贾雨村面上只是笑,时不时随口应和几句,倒像是在消耗时间似的。
等到自己侍女在外边出现的时候,贾雨村才恍然起身。
“既然如此,那看在贾大人的面子上,这就算了。”
反正林府也不是要抓人,贾雨村还算是配合它推动了一把,倒是顺便将自己的事情完成。
贾政不知他怎么突然就转变了态度,不过这会儿也不好深究,连忙一同起身送贾雨村。
等到目送他出去了,贾政一直压抑的恼羞就成了怒。
王家人实在是太不令人省心了,事情一出接着一出的。
他疾步往后院去,还没到王夫人院里,就听前边喧闹声起了来,一个个小丫鬟从里边冲出来。
“快去找大夫!”
“太医呢?快快备轿。”
里面是乱糟糟的一团,贾政呵斥了一声,就听得小丫鬟急切禀告。
“二奶奶小产了,平儿姐姐在叫大夫呢!”
他这会也微微吃了一惊,连脚步都顿了下来。哪怕王熙凤是大房那边的,闻言也让人痛惜。
贾政眉头一皱催促小丫鬟快去,又忍不住长叹一声:“怎么什么事情都赶在这个时候。”
宝钗也在听王熙凤小产的事情。
莺儿正手舞足蹈给她比划着,说是本来就月份小,今儿不知怎么突然就小产了。
“送几盒人参过去就是。万事自有都有定,这就是个无缘的,何必如此做派。”
宝钗淡淡回了几句,心态倒是调整转了过来。
这会儿她借着旧疾发作,只拖着留在了荣国府中。
——本来她们是在王府,可王府如今被下狱,还是要早日搬回来才好。
也多亏史湘云这不管不顾地一闹,倒是比自己承担了更多的责罚。
想起湘云被四个管事嬷嬷压着带走的模样,宝钗抿抿唇不语了。
她本来想入住碧翠阁,不过猜老太君怕是不愿,只退了一步,选了碧翠阁旁边的院子。
现在从窗户外望过去,倒是也能看见那棵黄金风铃树。
树上金色的小花一簇一簇的,在光下散发出点点金色光芒。
周围只有自己住,那这棵树算是属于自己的。迟早荣府也会属于自己。
宝钗摸了下脖颈上的金项圈,一时踌躇满志。
等第二天宝钗从房中起来,打开窗户正想好好欣赏一下外头的黄金花时,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原本金灿灿、亮闪闪、开满一树的黄金花。一夜之间,全部不见了。
外头只剩下一株干巴巴的树干,没有花簇的装扮,枝丫曲折地往四处延伸着,倒是变得诡异了起来。
宝钗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一时间荣府里流言四起。
“听说了吗?在宝姑娘住进去的第二天,黄金树的花全都不见了。琏二奶奶居然小产了。”
“我听说宝姑娘害地鲜花全都枯萎了,怕不是先前陷害人的报应?”
“宝姑娘用花让二奶奶小产了!最是可怕。”
这会正是荣府动荡的时候,流言传起来一拐八弯就扭曲了真相。恨得宝钗倒是真病了一场。
-2-
“荣府里怕是有邪祟作怪,不然怎会如此倒霉。”
“是该去安定寺求求香,正经地请个师父回来才是。”
殿堂下两个丫鬟正面无表情地对话,口中惟妙惟翘地模仿着荣府中丫鬟们流传的话。
水溶略微摆手示意她们停下,对这流言发展的速度还算是满意。
这会儿他正在大殿之上,扫过由宫人取出来的一件件衣物。
作为今上最宠爱的皇子,他的服饰自然也是重要的。
下面展示的每一件都是新装,配着精心勾勒的花边暗纹。
水溶视线转了一圈,难得有些犹豫不定。
平时他并不在意穿着,可是今儿是他第一次要上林府的日子。
前世今生第一次要对上自己岳父了。想到这里,他心中一动,就忍不住挑刺起来。
这件花纹太暗、那件颜色太亮,有细纹的过于花俏,没有的又太简单。
一时间好像什么都出了差错。水溶微微拧眉,俊朗的面上带上了冷冽,气势更是逼人。
在旁伺候的宫人都低下头去,不敢直视这会的北静王。
还是嬷嬷细细打量了会水溶,才笑着开口:“殿下可是要去拜访重要之人?”
嬷嬷是水溶母妃身边的人,看顾着水溶自小到大,是照顾他的老人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水溶如此在意仪表,一阵思索后,只想他是要去见心仪之人,这才试探一问。
林如海是玉儿的父亲,那当然是重要的。
水溶略微一想,只点点头。
果然是要去拜访心仪之人!
嬷嬷心中一喜,面上都是高深莫测的笑,“那可是要看老奴了。”
*
一身浅墨色的朝服,同色发带挽起乌发,身高腿长肩宽腰窄,看着矫健而挺拔。
他容颜是冷冽的俊美,衬托一身气质更加凛冽。
嬷嬷细心挑选后,又在一旁打量着直点头,“殿下这时候可是要笑一个这才好呢。”
她说着又将嘴角弯起给水溶示意了下。
水溶有点紧张,可还是学着她的模样将嘴角勾起,一时间他面上布满了高高在上的冷淡。
现在不仅是殿内伺候的丫鬟低下头来不敢直视,连嬷嬷也被震惊了下。
“这、殿下还是不要笑了。”
对上水溶有些期待的视线,嬷嬷想笑又想叹,只得无奈应一声。
等最后正了正腰上的佩玉,又挽了发饰,嬷嬷上下看看俱是满意:“殿下还可以带着小礼物去,之前窗上的那些花就很好。”
“为什么要送给他花?”水溶觉得有些奇怪。
窗上是重新被带回来的黄金花。要送的话也是送给玉儿,为什么要送给林大人?
“哎哟我的殿下,听老奴的准没错。”
嬷嬷看水溶一副不解风情的模样,只自信笑了出来,又言之凿凿拍着胸脯让他放心。
“殿下此去定能成功,老奴在这等您好消息。”
虽然送林大人花这个行为总让他觉得怪怪的,不过嬷嬷如此信誓旦旦,水溶也就偏信了。
毕竟自己先前完全没有跟岳父交流过的经历。
第一面见到的时候该说什么?水溶在轿子上默默思索着。
前头是捧圣的太监,又有侍卫开道,旁边是宫女随行。北静王这一行在宫中浩荡而过。
史鼎远远就见这一行人马袭来。他面上僵硬了瞬,心下有些惶恐。
史湘云的事情,实在是令他面上无光。
自己不过是一个错眼不见,她居然就闹腾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又是陷害又是官府的,闹得纷纷扬扬。
若是北静王知道了,那岂不是会觉得自己能力不行,连个姑娘家都看不住?
史鼎越想心头越是发慌,他身形僵硬地上前行礼,心中扑通扑通直跳着:“请王爷安。”
水溶连眼都没抬,只是略微点头。
车轿继续扬长前去,宫人在外守着,史鼎甚至没能靠近他的身边。
这意思是没事不要打扰了。可他一时想起湘云,心中又是惶恐,少不得快步上前请罪。
“王爷安好。我侄女近来无福,正逢大病......”
史鼎断断续续地解释着,他也不敢说史湘云现在是在关禁闭,只能委婉用生病暗示。
他已经想好了,若是北静王发怒,那就拿湘云来亲自道歉。
时间像是过了一瞬,又像是过了许久,史鼎正是心虚之际,就听得北静王声音淡淡响起:“你谁?”
史鼎心中一惊豁然抬头,就看到北静王坦然淡漠的脸,连漫不经心瞥过来的一眼都是陌生。
这是忘了之前的事?史鼎怔愣过后,顿时喜出望外。
只要北静王不记得这茬,那自己就不会因为史湘云受罚了!
史鼎一下子安心了许多,他急急说出自己称号,又连连躬身赔礼:“下官一时糊涂,一时糊涂。”
他只站在原地恭送北静王车轿远去,一时心神都安稳起来。
没准王爷根本就没记住自己的名字,之前不过是心血来潮随口一句话的事罢了。
果真是想一出是一出的人物。
车轿继续往前浩荡而过,路过宫门拐角处,水溶侧眼瞟向脚步轻快的史鼎,嘴角微微勾起一笑。
-3-
前面是太监敲锣打鼓、又有侍从开道锁路,一路声势赫赫,从宫中到林府清出了一条道路。
“这般大的阵仗1!”
“谁能猜的到今天呢?荣府可不是要后悔?”
“林大人日后定是要飞升了。”
林如海听得消息,早已经先恭候着,又将人迎了进来。
这是水溶第一次见到黛玉的父亲,他目光只平视着往前,心中却是忐忑。
他这会紧绷着面部的线条,倒是显得眉眼冷峻、气势出众。
这也是林如海第一次面对面见到北静王。
他私下打量了一圈,感叹对方哪怕有张俊朗的脸,也无法削除周身凌冽的压迫感。
只是过于冷淡了些。
不过对于君王来说,并不是缺点。
当初扬州事变,有人对林家下手。妻子病重自身劳碌,他都起了将黛玉托孤的心。
正是水溶从逆境中伸出援手,将林家归拢于他的名下,从此林家算是一道暗棋。
要是幕后之人发现林府不仅没事,还因为他的陷害投靠到另一家身上,也不知他会这么想。
林如海面上的笑冷了些,也不再想了。
等到了大堂之中,水溶伸手接过圣旨示意,林府中人一下哗拉拉都跪了下去。
水溶的声音清越,紧绷着声线更是带上了冷肃。
这可是自己特意去向父皇要来的圣旨,就为了能和林府有个交际。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林如海治行有声、民有所安,功劳有加,深得圣心。特赐黄金三箱、玉镯五对、佩玉五对。”
林如海等着这一连串的奖赏念完,又叩谢行礼。
只是他有些奇怪,自古赏赐都是依照府邸中人数来行。自己亲属才三人,附礼倒是有五个之数。
让人起来后,水溶对上林如海的脸,心下又是一紧,他想着嬷嬷的教导,让人从身后拿出一个玉盒来。
『岳父这是我送给你的见面礼!』
水溶心中重复好几次要说的话,称呼差点脱口而出:“岳......越是在这个时候,便越要谨慎。”
他心中暗恨,只让侍从将玉盒递给林如海。
“这是我给林大人的贺礼。”水溶将最后两个字加重顿了下,不然总觉得有些奇怪。
林如海看那玉盒精致富贵,上配有琉璃镶玉,再想起水溶刚刚的改口之言,顿时恍然大悟。
这玉盒里面定是北静王想传达的机密。
这会儿故意当众露出来,怕是为了让自己赶快得到消息,好给出回馈。
林如海是官场老手,一瞬间就想到了许多。
他亲自将玉盒接了过来,试探性邀请水溶道:“王爷可要入府一坐?”
水溶自然是乐得进去,没准还能遇上黛玉。
他在上首安坐,顺着林如海的意思捧起茶,这会倒是放松了些。
而林如海端起茶水的时候,借着袖子的遮掩,直接将它泼到自己身上。
“失礼了,下官去去就来。”林如海直接拿起玉盒,给了北静王一个会意的眼神。
水溶莫名点头示意他自去。
看林如海连要去换衣服都带着自己送的礼物,撇去心头的不对劲后,倒是只剩欢喜。
嬷嬷说的对,自己这算是讨得了岳父的欢心。
那日后求亲之际,定是能顺顺利利。
林如海连衣服也来不及换,直接让伺候的人退下后就走到了里间。
将盒子端端正正地摆在桌面上,小心翼翼用双手将它叩开。
他只想着里面会是一封密信,或是隐藏在盒壁上的暗示。
可一看,林如海就愣住了。
里面是一堆金黄色的小花,正在盒子里熠熠生辉。
北静王......送自己花?
林如海一时没能理清这个思路。
红羽绿毛的鹦鹉在窗外扑腾着翅膀飞来飞去,这会儿看到熟悉的亮光,它飞进来蹲到梁上一瞧,口中只“哦豁”了一声。
林如海倒是被这声音惊醒,他看看女儿饲养的鹦鹉,开始揣测起来。
这定不是普通的花,而是要传递什么消息。
只是以他官场沉浮许久的思绪,实在是猜不出来,这花是有什么深刻寓意不成?
黛玉顺着道儿进来找鹦鹉,就看到父亲直直站在桌子前一动不动的。
“父亲这是怎么了?”黛玉出声问了一句,只站在门口没进去:“可是有什么烦心的?”
林海知道自己女儿向来聪慧,而膝下又无其他子嗣,素来是将黛玉作假子教导的,因此凡事也不避讳。
“北静王私下传来这个暗号,我倒是破解不通。”
暗号?黛玉愣了愣,她顺着几步往前,就看到黄金树上的花朵正规规矩矩的摆在玉盒里。
它们甚至还被摆出两只鸟的形状,瞧着倒是寓意着比翼双飞。
黛玉略微挑眉,正想水溶怎么突然开窍了,就听得林如海继续道:“这是北静王刚刚赠与为父的。”
这下子连黛玉也愣了下。
她莞尔一笑回回神,除去脑海中奇妙的思绪,上前扒拉一下花瓣,又凝神细细看去。
有金色的心语从花朵中蹦蹦跶跶跳了出来,它们又小又圆,只一个一个往盒子外头跳。
『我想把花送给玉儿』
『嬷嬷为什么要我送给岳父?』
『难道这是扬州特有的风俗?』
这几行字金字显得有些笨笨的,本来要跳出盒子,又一拉着一个跌了回去,最后化作金光消散。
黛玉思绪略微一转,倒是略微猜到了其中的缘故。看来是个阴差阳错的巧合。
见父亲还在皱眉疑惑,黛玉没法解释,只得忍住笑,语气上扬面不改色瞎说道:“‘报君黄金台上意’,这难道是在试探父亲上京后对他的看法?”
林如海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是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解释。
“没准这是京城特有的风俗?”黛玉又加了一句,顺手将鹦鹉唤下来,揉揉它头上的绿毛低头掩笑。
林如海只得颔首,又有些踌躇该反答些什么。
黛玉也想了下,顺口往外唤了声,让紫鹃将她瓶子里的花带过来。
那是七巧节前夕,和水溶一起得到的浅白色的花苞。
当时不过是含苞待放的模样,而黛玉一直养着,现在倒正好热烈盛开了。
“这个花又是何意?”
黛玉只实话实说:“女儿也不知道。”
将七巧好不容易养出来的花回赠他,只是潜意识里所想,黛玉也说不清自己心思。
反正这会两边都是误会,想必水溶也是一头雾水的。
林如海含笑叹了口气,只觉得自己三年没上京,倒是对京中风俗茫然了起来。
不过以花赠花,总是没错的。
他唤来下人从库房中另取了一个盒子出来,将花小心翼翼放了进去,就往大堂走去。
黛玉笑意盈盈地跟在后头,从里间往外眺望而去。
水溶还在首位上端坐着,身姿是挺拔地直立,手上端着茶水却没有喝一口。
等到林如海出来,他正要起身,就见林如海将一个玉盒递给自己。
“这是给王爷的回礼。”林如海心中觉得有些不对,不过依旧儒雅含笑。
水溶没想到居然能收到回礼。他坦然自若、不露一丝茫然地接过盒子。
金色的字体蹦蹦跶跶跳到黛玉面前。
『这是暗示自己可以求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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