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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章
三胖低头看着那只穿透自己胸膛的手，嘴巴大张半天愣是没有缓过来。
他艰难的动动嘴唇，想要发出点什么声音来，但是一张口涌出来的大口大口的都是血水。
心脏被人握在手中的感觉并不好受，三胖濒死却吊着一口气，怔怔的看着眼前的段玉坤，他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会一把捏碎自己心脏，所有的神经都被吊在一根线上研磨，带来的痛苦不言而喻。
“你……要杀就杀……”三胖艰难的吐出一段话，随后就哇的喷出一大口血。
段玉坤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缩在牢中的安承感受到了外面的动静，行动间带起了他身上套着的铁链，发出不小的响动。
段玉坤抿紧嘴唇，脸上的神情没有半点温度。
他一只手捏着三胖的心脏，另外一只手缓缓抬起，掌心燃起灼热的鬼火，段玉坤封死了三胖的灵气让他无法反抗，鬼火无声的燃烧着，在幽暗的四周格外惹眼，照的段玉坤半张侧脸玉一样白。
“我自认为我很给法王面子了，”段玉坤缓慢开口，“不过他和他的手下给脸不要脸，怨不得我。”
说完之后猛的张眼，凤眼中冷光乍现，三胖发出一身惨叫，再然后整个人都被一股诡异的鬼火包围，段玉坤松开了他的心脏，三胖忍受不了皮肤被一寸一寸烧焦的痛苦，摔倒在地满地打滚，妄图想要将身上的火熄灭。
身为佛业五毒，哪有这么容易就被烧死，生不得死不能，段玉坤掐住了这一点，他让三胖生不如死。
焦愁味不断传来，三胖的尖叫声撕心裂肺，穷奇弄开了巨大的笼子，里面的狻猊就只剩下了一口气，琵琶骨被铁钩子穿锁，铁链直接穿过四肢钉在地上，鲜血淋漓。
水牢深处有水一滴一滴落在岩石上的声音，穿凿人心。
山虎还在楚锦手中，段玉坤硬生生烧化了三胖的一双手，鬼火灭下去的时候三胖浑身都被烧焦，人也就剩了一口气，段玉坤就逼着三胖眼睁睁看着楚锦用莫干弯刀一点一点抽空了山虎的浑身精血。
“不要！！！”三胖吼得声嘶力竭，被抽走精血的过程是痛苦的，山虎的惨叫声歇斯底里。
莫干弯刀吸收了山虎的心头血，刀锋寒芒闪过，凶光毕露，显然已经大成，邪气狠辣的在极乐世界环绕，周围万鬼齐声哭嚎，山都跟着颤抖。
水牢山虎成了一具干瘪的尸体，楚锦手持莫干弯刀，他整个人都染上了难以磨灭的杀气。
段玉坤站在楚锦身后无声的抿起了嘴唇，三胖眼睁睁目睹了兄弟身亡，他盯着楚锦，躯体被烧的体无完肤，双手被活生生烧化的痛苦，让三胖发出一声接着一声，凄厉的哀嚎。
手持莫干弯刀，楚锦一代天君身上彻底被地府的邪气和阴气包裹，这把刀有灵，吸收了九个大阴大阳的人的心头血，整把刀子都闪着歃血的颜色，却碍于楚锦身上压人的实力不敢造次。
三胖怔怔看着楚锦一点一点向自己逼近，忽然只觉眼前寒光一闪，那具几乎被烧焦的躯干被楚锦生生劈成两截！
“就当是……给莫干弯刀开刃了吧……”楚锦一字一句开口，他身上带着一股子的狠辣，段玉坤就站在他身边，轻轻垂下了眼睑。
“老大！楚哥！”牢中的安承亲眼目睹了刚才血腥残虐的一幕，呼吸都有些急促，他叫着楚锦和段玉坤的名字，整个人都没办法从震撼中回过神来。
穷奇帮着狻猊拔掉了锁住他琵琶骨的铁钩子，也从狻猊的四肢中取出了铁链，巨大的神兽变回了人形，整个人躺在地上，脸色苍白没有意识，伤口处的血液源源不断的汩汩冒出。
“楚锦，”段玉坤许久之后才低低开口，“回神吧。”
楚锦握了握手中的莫干弯刀，低低嗯了一声。
一身血气和煞气都收敛了回去，楚锦一步一步走近笼子里，柳随风死前嘱托他要救出狻猊，可楚锦怎么也没想到，当他此时真的救起狻猊了，见到的会是如此光景。
楚锦攥紧手指，指甲嵌入肉中浑然不知。
穷奇蹲在他身侧，轻轻拍拍楚锦的肩膀，低低开口：“天君，你已经尽力了。”
而段玉坤对上了安承，他亲手解下了安承身上的铁链子，手指甚至碰过安承光秃秃的手腕。
他烧化了三胖的双手又怎么样？报复过后，安承的手不会回来。
段玉坤记得自己曾经说过要护好阴阳司的每个人，却没想到总是他食言在先，这种自责难以言表，逼的段玉坤深深闭上了眼睛。
“我看见你和楚哥来的时候是真的开心，”安承努力给自己脸上扯了个笑，“但是我其实挺不想让你们来的，多危险啊。”
安承垂下了眼睑，低低开口：“是我不好，那会没有本事让狻猊跟着我回去，现在不仅害了我，还害了狻猊，还让你和楚哥冒这么大危险来救我们两个。”
段玉坤没有让他继续把话说下去，段玉坤觉的安承没说一句话就是一根刺，狠狠戳在他的心脏上，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
狻猊伤势严重，没办法继续在这里耽误时间，楚锦弯腰捡起了三胖掉在地上的那两颗骰子，他拿在手中把玩片刻，旋即就明白了拿着这东西可以在极乐世界里畅通无阻。
楚锦把三胖断成两截还没了双手的尸体丢进了安承的牢中，又把被抽走所有精血成了一具干尸的山扔进了关着狻猊的笼子里，最后拿着两颗骰子带着狻猊迅速回了阴阳司。
狻猊的伤重的很，安承的也不轻，东昊和南阳两个天君刚好来阴阳司串门，一下子就被楚锦和段玉坤抓了壮丁，三位天君难得聚在一起，没日没夜的给狻猊续命，硬生生把一个剩了一口气的家伙从鬼门关拉扯了回来。
“牛还是你楚锦牛，”东昊啧啧了两声，“真去了趟极乐世界，还救了两个人回来？”
楚锦有点倦的嗯了一声，他练成了莫干弯刀，和段玉坤一起救出了安承和狻猊，还杀了佛业五毒中的两毒。
“那莫干弯刀不是个好东西……你当心被反噬。”东昊皱眉提醒，觉的自己一个人说可能有点管不住楚锦，索性决定拉一个帮手。
“柳随风去哪了，”东昊摸摸自己鼻子，算算日子，有段时间没见到柳随风了，“该不会是怕我灌他酒，提前跑路了吧。”
提起柳随风，楚锦就抿紧了嘴唇，柳随风是他心中的一根刺，提起来就一阵接着一阵的难受。
东昊和南阳看着他的神情就立马感觉到了不对劲，东昊就皱皱眉头，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升腾起了个不好的预感。
楚锦动了动自己有点干涩的嘴唇，许久之后才低低开口，将柳随风为了给修缘解掉身上的咒的事情，从头到尾讲给了东昊和南阳。
他的话音刚落，东昊手中的杯子就摔在了地上。
瓷杯转眼就四分五裂，里面的液体尽数溅在地上，楚锦缓慢闭上眼睛，胸腔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另外一边，段玉坤脸色冷清的坐在往生镜前，往生镜里是法王的脸。
“鬼王好手段，”法王徐徐开口，“杀我的人还挑衅，你也好胆量。”
段玉坤淡淡看了法王一眼，不疾不徐道：“礼尚往来，法王觉的如何？”
他把自己所有情绪都收敛的很好，滴水不漏，法王找不到破绽，佛业五毒的手法有时候确实阴毒，法王也不齿这些行为，不过在法王看见段玉坤因为这些吃瘪的时候，心情却变的格外的不错。
“我劝你管好你手下的狗，”段玉坤冷声继续，“要不然我不保证下次会发生什么。”
他的声音冷到了骨子里，法王听完了以后就发出一阵笑声，旋即眯起眼睛冷冷看向段玉坤，他开口：“这次侥幸让你和楚锦带着人离开了，下一次，段玉坤，没有这么幸运的事了。”
“我拭目以待。”段玉坤随手一挥，往生镜就一下暗了下去。
修缘从段玉坤身后走进来，他对着段玉坤说了点最近阴阳司的事，略微有些心不在焉。
看着修缘的样子，段玉坤就叹气，然后问他：“怎么了？”
修缘还是清冷的模样，恰恰眉心以后淡淡摆手，只说自己没事。
能被修缘糊弄过去，段玉坤也不是段玉坤了，他叹了一口气，然后直接对上了修缘的眼睛，一字一句对着他开口：“有事告诉我，我现在已经受不起你们任何人出事了。”
先是极昼，然后是狻猊，是安承……段玉坤的心是肉做的，他会难受。
“我最近总是在做同一个梦，”修缘轻轻掐着自己的眉心，“梦里有一个人，我看不清楚他的脸，却一次一次看他为了我自杀。”
这个梦太真实了，修缘轻轻叹气，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段玉坤听着他的话，手指微微僵硬了一下。
修缘梦到的不是别人，是柳随风。
将一个在他生命中占据了很重要位置的人硬生生的抹去，这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这时候段玉坤都忍不住佩服柳随风，西昼天君也长了一副铁石心肠，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段玉坤轻轻拍拍修缘的肩膀，只是安慰他：“梦而已，不要当真。”
修缘低低嗯了一声，并没有多说别的。
楚锦在东昊听见柳随风的死讯后勉强能冷静下来了以后，才带着东昊去了一趟柳随风的纹身店。
“事实就是事实，你不接受也得接受，”楚锦淡淡开口，随后自嘲的笑了，“柳随风还说不让我告诉你，他说你知道了以后一定得骂他。”
东昊眉头皱了很久以后才松开，他叹了一口气：“我骂他他能回来吗？”
回不来的。
楚锦自顾自的点了一根烟，这个纹身店里藏的记忆有不少，好歹也是柳随风生前最爱宅的地方，自从柳随风死后，他就让楚锦抹去修缘脑中所有有关他的记忆，楚锦就动手了，连带着柳随风和这间纹身店一起，都让修缘忘记了。
连修缘都不记得这间纹身店了，这地方挺长时间没人来了。
楚锦和东昊一进来以后就能感觉的到桌子上攒了薄薄的那么一层灰，好像还能看见柳随风穿着件白色的袍子坐在工作台前画画或者拿着纹身针给人家纹身。
仙气飘飘的西昼天君，事到如今终于成了一缕虚无缥缈的幻影。
“也就是我们两个了，大老爷们和人家小姑娘一样，闲的没事凑在这地方伤春悲秋感悟过去，”东昊帮着柳随风整理了一下书架，“你要是还有个灵，就给兄弟吱个声或者透个气，咱好歹也知道你还没彻底没了。”
“别做梦了，灰飞烟灭，整个人连着魂带肉身都练成药让修缘吃了。”楚锦无情的戳穿了东昊的幻想，柳随风没了就是没了，还逗他哈哈不成？
东昊轻轻叹气，心中不太是滋味。
楚锦垂下眼睑继续整理柳随风的画稿，十张里面有九张是修缘，要不然说人是专业的纹身师呢，柳随风笔下的修缘个个传神，就没个不像的。
纹身店的门吱呀响起，楚锦头也不抬，淡淡开口：“老板出远门了，店也卖了，不纹身。”
“老板，去哪里了呢？”
声音清清冷冷的传过来，楚锦猛的一抬头，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中这厚厚一叠画纸，可不是一样么。
修缘缓慢进来，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中了什么邪，鬼使神差就来了这么一个看起来神神叨叨的纹身店。
结果一进来还看见了楚锦。
楚锦手中拿着一叠画纸，楚锦还说纹身店的老板出远门了。
“天君？”修缘皱皱眉头，和楚锦还有东昊打了招呼。
修缘缓慢走进来，他的眼神落在了楚锦手上拿着那一叠画纸上，上面一张一张的脸，没有一张不是他的。
“这……”修缘皱起眉头，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
楚锦：“……”
真特么尴尬。
楚锦疯狂拿眼神暗示东昊想问东昊支招，结果这会东昊意识到了事情朝着不好的方向发展了，果断选择性眼瞎。
楚锦一阵牙疼，他犹豫一下，心想这次也算为兄弟两肋插刀，直接开口：“这些都是我画的！”
东昊被口水呛了一下，差点把自己的肺咳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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