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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皇是原来的太子,之前吵闹不休的两拨人:晋王和宰相,现在却是该抓的抓了,该发落的发落,朝中好些个官职空缺了出来,因此退位的圣上给新皇出了一招:开恩科,选拔新秀,这恩科从县试到殿试都有,许多人光宗耀祖的心又活跃了起来。
此时已经时值腊月,离新年不足月余,离县试开考也只有一月多的时间。县城里面多出来的人仿佛一夜之间都走光了,许多铺子、房子的价格也降了下来,蒋梅趁机拜托老吴买了两个铺面,以三十两一年的价格租出去。
大哥和云轩读书更加的认真了,蒋梅在家也给他们做好的后勤工作,尽量变着法子的做菜,煲汤,成了个围着灶台转的人。
没多久时间,老宅那边传来消息,在云龙县做县丞的蒋云仕也要辞官回家备考,他要参加的是六月份的殿试,如果他能被新皇看中,那可是真正的鲤鱼跃龙门了。
蒋云仕轰轰烈烈的带着父母、仆人回家,得知蒋云德的聘礼都还没有拿出去,于是蒋文对着大哥蒋隆一家发了火。在婆婆和强势的老二一家面前,蒋王氏无奈之下,在腊月十八那天,只得提着聘礼,去跟李明珠做小伏低,为儿子蒋云德定下了魏明月。
新年来临,蒋家院子里却安静的很,小丫回自己家去了,蒋梅守着厨房做吃的,云轩整日手里拿着书不放,只有大哥云逸,偶尔不得已出去一趟走人家。
初五这天,蒋梅在冬梅她娘的帮助下,做了五桌酒席,请了村长和长老、老宅的人、魏大雄、老吴、朱掌柜,及一些处的好的人家,在父母坟前上了香,脱了孝。
县城里面的告示贴了出来,县试定在正月二十。这时赵大力赶着牛车回来,他要继续在蒋梅身边做事,赵家夫妇和小丫因为合约期满,就留在家里,置办田地,为赵大力的婚事做准备。
城西地里因为没有种庄稼,蒋梅就让赵大力先住到了县城的房子里,一来先把房子收拾好,县试的时候大哥和云轩可以住两天,二是赵大力在县城学堂旁边住着,也好随时探听些消息。
请了魏大雄和老吴做保,到县衙里登记了信息,大哥和云轩也就报了名了,蒋梅每天就数着手指算时间,弄得自己比参加考试的两人还紧张。
开考前一天,蒋梅背着框蔬菜陪着大哥和云轩去了县城,买了些笔墨纸砚,用两个小篮子装了,大哥一个,云轩一个,随后又让赵大力买了些柴米油盐,让他做饭给大哥和云轩吃。
蒋梅忍住想要唠叨个不停的心,陪大哥和云轩聊了些题外话,就回家了,她不想给他们太大压力,虽然大哥和云轩都说很有信心,可是这考试不尽要看人和,也还要看天时的。
这个地方的县试一共有五场,每天黎明入场,当日交卷,蒋梅就也每天吃了中午去看一次,顺便送菜给他们。
五日后,大哥和云轩出了考场,两人走向等在一旁的蒋梅和大力,大哥点点头:“考试题目不难,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云轩点头:“不是不难,反而有些简单。”蒋梅摸摸他的小脸:“云轩可不能骄傲,县试只是最基础的,以后的府试、殿试那才难呢。”
几人说说笑笑回了家,却在家门口撞到一个人,此人就是辞官回家备考的蒋云仕,只是前段时间他一直在家安心念书,却不想今日竟然出来了,还特意来到了蒋家的门口。
蒋云仕看见他们回来,走上前笑着问道:“云逸,云轩,县试怎么样?可有把握?”
大哥向蒋云仕打了个招呼:“云仕堂哥好,今天怎么有空出门了?我和云轩也只是勉强答卷而已,结果还要等放榜才知道。”
蒋云仕笑笑:“云逸就不要谦虚了,你为了县试做了许久的准备,想来中榜是极有可能的,我今日特意出门,就是先恭贺你们。”
云逸连忙推辞:“云仕堂哥,并未放榜,现在说恭贺还太早了。若堂哥没事,我们兄妹就先进屋了。”
大哥说完话,三兄妹就点点头依次回了家门,独留下蒋云仕在身后恼火,这三人是什么意思?他一个要参加殿试的人被两个参加县试的人给忽视了?
想到这三兄妹的疏离和防备,蒋云仕暗自唾了一口:有点新鲜菜种子有什么了不起的,等他中了殿试,又娶了三品大员的女儿邵小姐,蒋家村的这三个小不点才不放在眼里呢?
可是问题是他做县丞才一年多时间,去上京殿试的银两和娶邵小姐的聘礼又从哪儿来呢?
蒋云仕愣了一会,才重新走回了老宅,不过一路上他都在盘算,这蒋云逸和蒋云仕在县试这几天一直没回家,难不成他们在县城买了房子;还有之前娘亲说过的,二十亩的田地也是他们的;最值钱的应该就是那些各式各样的种子了,只要弄到一两种,就什么都不用愁了。
考完县试,正月很快就过了。二月份,头一桩大事就是冬梅出嫁,因为蒋梅与她处的好,所以冬梅出嫁,她也帮着做了不少事。
到了二月初八,冬梅穿上了缝制了三个多月的红红的新嫁衣,挽起了青丝,看着别有一番娇羞滋味。
前来迎亲的赵大力也是一声红红的衣裳,胸前还系了一朵大红花,把他的脸庞也衬得红红的。
迎亲的人们敲开了门,赵大力就抱着冬梅出去了,两个红红的人儿看着是那么的相配,蒋梅跟在看热闹的人群中,看着他们走远,忽然觉得,只要选对了良人,婚姻也没那么可怕。
云轩拉拉蒋梅的衣袖:“阿姐,你发什么呆?咱们还要去赵大力家吃喜酒呢。”
哦,对!蒋梅回过神来,这一门亲事,她家可要两家都做客,于是就和云轩找到一旁人群中看热闹看的乐呵呵的云逸,三兄妹一起来到了赵海生家。
赵海生家是新盖的房子,虽然只在房屋的关键部位用了青砖,不过在他们村子里也算得上是顶好的了,赵海生在家里面接待亲戚,见蒋梅三兄妹都来了,自然是十分高兴的,三兄妹都来,也是给足了他面子,因此就把他们迎到了堂屋的主座上。
接受了赵海生的美意,三兄妹却不能在主座上做,这来来往往的人里面有不少老人家,三个小孩子怎么能做高位呢?正在拉扯间,小丫出来了,她拉了拉赵海生的衣裳下摆:“爹,你这不是让蒋小姐他们为难吗?”
随后小丫领着他们来到了一间空屋子里面,笑眯眯的说道:“大少爷,蒋小姐,小少爷,就委屈你们在这里坐了,今天客人多,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你们多担待。”
大哥云逸赶紧摆手道:“不委屈,不委屈,在这里坐挺好的。”
从赵大海家吃完酒席离开,一路上蒋梅都在想:蒋云德、蒋云仕都快要定亲了,自家哥哥这样子,也不能拖太久,小丫姐这样的好女孩,求娶的人应该很多,她也要为自家哥哥做些打算,请个媒婆来说亲了。
蒋梅的媒婆还没来得及请,家里面就遇上了一件大事,也是自蒋父蒋母去世后,蒋家最为欢喜的一件事,那就是云逸和云轩都中了童生!
云逸中了一榜第五名,云轩中了一榜第十二名,放榜的那天,大哥云逸和蒋梅都很高兴,商量给接着考今年恩科的府试,云轩却有点不高兴,蒋梅问他,他半天才回答:“才第十二名。”
蒋梅蹲下身去安慰他:“云轩,你才入学两年多,能考中第十二名已经是很大的惊喜了,这个名次,不仅阿姐满意,爹跟娘也会满意的,他们在天上也会笑得合不拢嘴的。”
云轩低低的说道:“可是云轩还要考状元呢,考了状元才能见到爹娘。”
蒋梅摸摸云轩的头:“云轩,咱们慢慢来,爹娘又没有催,他们会一直等着云轩的。”
两兄弟都中了童生的消息传扬开来,整个祥云县很快就人尽皆知,知道蒋家情况的人都说是他们的父母在天上护着他们,兄弟俩才能一起考中,消息传到县令大人的耳中,他还派人送来了两套笔墨纸砚。
村里面的人都说是因为三兄妹心肠好,赠花瓶菜种子、捐千两银给县学,才能得到上天的佑护,也纷纷给三兄妹送来了各式贺礼,虽然这些贺礼比较淳朴,大多是一条肉或者半篮子鸡蛋,甚至两碗米,可是蒋梅记这些相亲们的情,因为比起默不作声的老宅,他们已经好很多了。
老宅的人不是不知道村里面的人在议论他们,按说前段时间他们家里有事,三兄妹或多或少都送了礼过来,现在他们家有喜事,也理应还礼,可是蒋隆是这样说的:“明明家有面有钱的很,对我们却还这样小气,云德没钱上学,也眼睁睁看着,不然,我们蒋家还能再出一个童生呢。”
蒋王氏夫唱妇随:“就是,人家还缺我们这点小钱,为了个好听的名声,一千两银子都能眼不眨的捐了出去,我那时候就说,他们肯定有钱,你们还不信,现在可好,家里面出了两个童生,以后更看不起咱们了。”
祖母蒋代氏不说话,算是默认了大儿子和大儿媳妇的说话,这两个童生对她来说,有与没有是一样,将来又不会给她养老。
蒋陈氏倒是想去送礼的,可是被丈夫蒋文和儿子蒋云仕一说,也就歇了心思,也是,她儿子现在可是秀才,并且马上就要参加殿试了,又何必去讨好两个童生呢。可是不讨好,前段时间说的要从他们身上弄银两的事要怎么办?
蒋文和蒋云仕相视一笑,先让他们三兄妹高兴一阵子,以后可有得哭了。
老宅的人不来祝贺,蒋家三兄妹也习惯了,有时候这些礼节是做给别人看的,他们做了,有人看见了;老宅的人不屑于做,也有人看见了,至于看见的人会不会说出去?会怎么说?他们又何必在意呢,毕竟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比如,看桌子上摆着的这两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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