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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午云逸和云轩下学回来后,蒋梅就一个劲的盯着大哥云逸看,以前她用三十岁的‘高龄’看云逸,一直都以为自己大哥只是个小屁孩,现在她用蒋小梅这个孩童的眼光看,却发现自己大哥还是挺有魅力的。
父母死后,大哥带着她和云轩两个小孩子生活,身上多了一股坚毅,加上云逸长得本来就不错,身上又有一股子文人气息,确实很招女孩子的喜欢。
云逸被蒋梅盯着看得不自在,他用手摸摸自己的脸,问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蒋梅摇摇头,正在犹豫着要不要问大哥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她可得提前把好关,可是如果问了,大哥会不会生气或是害羞呢?
“噗,大哥,阿姐是担心你生气,蒋云仕的任命书已经下来了,现在全村的人都知道他要去做官。“云轩以为蒋梅担心的是蒋云仕做官的消息,于是快嘴的说道,说完这些,他又转头对蒋梅说道:“阿姐,大哥才没有那么差劲呢,学堂的先生说他参加县试肯定很过,发挥的好的话府试也有可能过呢。”
既然小心思被云轩岔开了,蒋梅也就接话到:“我知道大哥和云轩都不差劲,我也就放心了。”云轩嘟着小嘴说道:“那是当然,今天学堂新来了位老先生,他问的问题只有我回答出来了。”
云轩这么厉害,蒋梅惊奇的看向他,问道:“老先生问什么问题了?”云轩自豪的说道:“老先生问作为读书人,是肚皮重要还是气节重要?”额,这个问题,蒋梅上午好像才提起过,不过她还是接着问道:“那你说是什么重要呢?”
云轩仰了仰头:“我说读书人首先是人,肚皮当然最重要,让我饿着肚子写字作诗,那肯定是不行的,只有吃饱了,才能把字写好,把诗做好。”
听了云轩的话,蒋梅笑了起来:“哈哈,云轩,你饿着肚子肯定是没力气写字作诗的,可是如果大伯给你碗饭,让你吃饱了写字作诗,你会吃那碗饭吗?”
云轩低下头想了想:“大伯给的饭肯定不能吃,吃了他的一碗饭,他会让赔一缸米。”蒋梅拍着手说道:“对了,咱们不吃大伯的饭阿,这就叫气节,云轩,你再好好想想,是肚皮重要还是气节重要?”
听了蒋梅的话,大哥云逸和云轩都陷入了沉思,曾经在破庙求生的他们,当然知道饿肚子的感受,可是气节呢?肚皮与气节,到底是哪个重要?
小丫做好了饭菜,云逸和云轩仍然在讨论肚皮与气节到底是哪个重要?蒋梅只好敲了他们的门,让他们先来吃饭,明天去学堂去问先生,会问出这种问题的先生,想必是年岁已高,阅历丰富,大哥和云轩多多接触总是好的。
四人吃过了饭,稍作休息,不出蒋梅所料,二伯母就来敲响了大门,告诉他们蒋云仕的任命书下来了,是去做云龙县的县丞,辅助县令,加之主管农事,让他们去老宅商量事情。说来也怪,自从侯三少爷当着蒋王氏和蒋陈氏的面说出他是蒋梅的‘野汉子’后,无事也要闹三闹的蒋王氏竟然偃旗息鼓,安静了下来。
大哥取了一个平时不怎么用的笔筒做贺礼,三兄妹就一路来到了老宅,直到进了堂屋,蒋梅才察觉出特别来,老宅里的所有人都安安静静的坐着,没有以往那样闹腾,连大伯母蒋王氏也在低声和二伯母蒋陈氏说着什么,全然没了以前的泼妇样。
云逸把笔筒送到蒋云仕的手里,三兄妹就退到一边坐下,静坐了一会,二伯父蒋文在二伯母的示意下站起来:“母亲,大哥,这次云仕千辛万苦总算是任命下来了,他这上任我打算跟着去,一是云仕还年轻,好多事不懂,我们也好替他把把关,二是如果遇到合适的姑娘,我也替他相看相看。”
祖母闭着眼什么话也没说,自己这个二儿子的主意她一般不会反对。见母亲不说话,蒋隆有些着急,云仕做官那是去享福去了,可丢下老母亲,就要自己一人照顾,不过他不会在这上面找茬,毕竟他是大儿子,将来这为数不多的家产绝大部分都是他的,他只能从别的地方表达不满:“二弟,按辈分年纪来说,小花未嫁,云德未娶,你就只操心云仕的婚事有些不对吧,他们可是云仕的哥哥姐姐,如果哥哥姐姐未婚,云仕这婚事也不能订下。”
自己的丈夫出声,蒋王氏也要夫唱妇随,赶紧说道:“云仕是官,如果你们遇见家世人才都不错的公子小姐,不要忘记了小花和云德,如果他们的婚事成了,大伯和大伯母记你们一辈子的好。”
听大伯和大伯母的话,这是要把小花和云德的婚事托付给做官的蒋云仕了,可是就蒋小花和蒋云德这种品行,只要是个有脑子的人都不会答应,果然蒋云仕站起来说道:“大伯,大伯母,我上任的云龙县与这里相距甚远,如果小花姐嫁过去,以后你走亲家走不方便,还不如就在祥云县内寻家,小花姐有个什么事,你去看她也方便。”
大伯蒋隆手一摆:“云仕,你这话就外道了,只要小花和云德的亲事好,祥云县、云龙县又有什么区别,况且你在云龙县当官,我们去走亲家怎么会不方便。”
蒋梅和大哥对视一眼,以前总是被二伯一家牵着走的大伯家,现在也知道要争取自己的利益了。蒋云仕中秀才当官,这两家的差距会越来越大,大伯一家估计是预计到了这种情况,才要不顾一切的想要搭上蒋云仕这俩顺风车,不过这车能不能搭上,搭上后能不能坐稳,那就难说了。
蒋云仕说话不管用,他爹蒋文说道:“大哥大嫂,你们想在云龙县找亲家,这也不是不可以,只要我们去了肯定会用心寻的,不过我们是初去,对云龙县的情况也要慢慢才能熟悉,可小花这年岁不等人阿,她现在已经十六了,虚岁就是十七,等我们在云龙县站稳脚跟,那也不知道有没有与小花年岁相当的才俊了呀!”
见二伯推诿自己的婚事,直说自己年纪大,蒋小花愤愤的站起来:“年纪大了怎么样?我嫁不嫁得掉关你们什么事,不帮就不帮,不要假好心。”说完就抹着泪跑出去了。
蒋小花不堪羞辱跑了出去,蒋文趁机说道:“大哥大嫂阿,这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我们是想替小花寻门好亲事,可是这时间不等人阿。”
小花的年龄确实拖大了,蒋隆心想,要是去了云龙县蒋文一家故意拖着不寻,这最终害的还是小花,所以,他妥协说道:“二弟说的也有道理,小花的亲事就我们这边寻吧,不过你们要出一半的嫁妆。”
有史以来蒋家村嫁女,嫁妆普遍都是一二两,只有特别疼爱女儿加上家里条件也不错的,才会出到五六两,这个条件并不算高,蒋文就点头同意了。
说完了小花的事,蒋隆接着就说起了蒋云德的事:“云德上学晚了,现在补也补不上,学堂里的先生不准他参加今年的县试,我看他走读书这条路是不成了,我也不准备让他再上了,每天花好些钱,家里又不是开钱庄的,也没有贵人给他贴补,我看咱们蒋家阿,就云仕读书能有出息,其它人都白搭。”
蒋隆这话说的,自己儿子笨,还不许有别人聪明了?蒋梅暗暗想到,他这贬低蒋家的读书人,来抬高蒋云仕,后面肯定有大招,遂竖起耳朵听蒋隆接下来的话:“但云德好歹也读过几天书,我寻思着云仕做官,身边肯定要有一两个帮衬的人,外人不如自家人,云仕,你就让云德跟着你,帮你跑腿做些杂事,让他也长长见识。”
这怎么了得,蒋隆这是在自己身边安插眼线了呀?蒋云仕急的站起来说道:“大伯,云德堂哥年纪比我大,我,我怎么敢使唤他?况且我就是个县丞,芝麻大点的官,身边不需要人跟着。”
蒋隆不以为然的说道:“再小的官那也是官,身边没人怎么行?同僚都看不起你
;云德年纪是比你大,我让你使唤你就使唤,他要不听你的话,你告诉我,我收拾他。”
说到这里,堂屋里就静了下来,大哥云逸看了蒋梅一眼,眼神中在说‘大伯的头脑怎么这么厉害了?’蒋梅笑着指了一下蒋云仕‘大佛!’
蒋云仕虽然考中了秀才,但毕竟还年轻,他爹就厉害多了:“大哥,你肯让云德来帮云仕,我们求之不得,只是现在云仕刚刚上任,不知道云龙县的情况,要不然这样,我们先去探探路,如果云龙县那边环境好,我们带信回来,你再送云德来,随便出门逛逛。”
蒋文的话说到了蒋隆的心窝上,他这个人就是喜欢四处走走、喝好酒,因此就笑了笑,表示同意蒋文的说法,蒋梅刚说他厉害,怎么一下子就被几句好话蒙住了呢?看来他这小厉害在蒋文面前,还是稍微逊色了点。
可是这么一来,祖母就不干了,她皱着眉头说道:“你们一个两个的都往外跑,把我这老婆子放家里,哪天死了都没抬!”
二伯父蒋文笑着哄道:“母亲,你想多了,大哥只是出去一段时间,顶多只有两个月,到时候你要是担心没人陪你说话,不如去云逸家住段时间,你不是一直想去老三家的青砖大瓦房住住吗?也好与两个孙子好好亲近亲近。”
蒋家三兄妹可不愿意把麻烦往自个家里搬,云逸站起身来不急不缓的说道:“祖母,我们也想你去住,可是我与云轩要上学,小梅忙活家里面的事情都来不及,恐怕照顾不周,惹你老人家生气。我替你出个主意,不如你也跟着云仕堂哥去任上,尝尝做官眷的滋味,要我说,云仕堂哥做官,最先孝敬的,就应该是祖母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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