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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自己的老妻跌坐在地,喝醉了的蒋隆不是去扶蒋王氏,而是一把抓住云逸的衣襟,他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如果不从这三兄妹身上讹点什么东西出来,都对不住自己老妻的这一跤。因此他恶狠狠的说道:“蒋云逸,不要仗着几颗花瓶菜种子就收买了全村人,你今天不说个子午卯酉出来,我蒋隆打得你满地找娘。”
蒋云德见自己的爹娘占了上风,也蹦出来说道:“就是,把青砖大瓦房的房契交出来,我爹就饶你一命,不然要你好看。”这蒋云德心心念念的就是把云逸家的青砖大瓦房要过来,爹娘也好给自己娶媳妇,隔壁村的胖妞就是嫌家里的房子太旧才不理他的。
见大伯一家口口声声说蒋梅是故意拌大伯母的,小云轩站起来脆声喊道:“阿姐没有拌大伯母,是大伯母故意踢阿姐后摔倒的,你,你们诬赖好人!”
二伯母拉住蒋云轩:“云轩,小孩子家家的不要说瞎话,要不然你大伯母好好的走路,怎么突然就摔倒了呢?”转头看向蒋代氏:“婆婆,你看这事要怎么处理?”
祖母蒋代氏欣欣然的开口,作为蒋家辈分最高的人,她自然有一套处事的办法:“既然小梅有错在先,那你就给你大伯母道个谦,大年三十的,一家人还是要和和乐乐的吃年夜饭,别影响了大家的好心情。”
蒋梅忍住泪水:“道歉?我长这么大还没听说过被害人要给害人者道歉的,祖母,我们蒋家的门风一向如此吗?那也怪不得爹爹早早的就分家出去,不如我们把村长和长老们请来,让大家评评道理,也好让外人知道,你们是如何对待我们这三个孤苦无依的兄妹的。”
听到要蒋梅说要请人评理,大哥云逸二话不说就往外走,二伯蒋文赶紧小跑上前拦住:“云逸,你怎么能听你妹妹瞎说呢,咱们自家人,有话好好说,闹到外人面前那不是丢了大家的脸,以后在蒋家村咱们还怎么有脸出去?再说了,这大年三十的,家家户户都在吃年夜饭,这个时候打搅别人怎么行呢?”
双方僵持不下,云逸和云轩坚持要请人评理,二伯和二伯母拉住他们不让去,大伯一家吵吵闹闹的要云逸赔偿才能罢休。这是,一个稍微有些沙哑的嗓音插了进来:“祖母,此事我坐在旁边看得最是清楚,能否让我说两句话。”
扭头看向声音的来源,正是一直安安静静坐着的蒋云仕,此时他站起来,蒋梅才发觉他长得挺高的,比小一个月出声的云逸要高了不少,他面色含笑的站着,不由得然人对他产生了一种仰望的心理。
祖母蒋代氏见蒋家唯一一位读书有成的孙子出声,赶紧点头道:“云仕,你说你说,你是读书人,还是童生,你说的话最是可信。”
见祖母同意,众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的身上,蒋云仕才鞠了个躬,慢慢说道:“当时屋内众人都在忙,我却是闲人一个,因此把自己见到的一切都说出来,也算是不负孔夫子的教导。当时大伯母端菜进来站在桌子这边,放完菜后绕到了这边来,小梅坐着脚还往后缩了缩,大伯母的确是伸脚碰了小梅的腿,后来才摔倒的。”
蒋云仕话音一落,屋子里面就静了下来,大哥云逸和小弟云轩都感激的看了蒋云仕一眼,大伯母脸色尴尬的站了起来,躲进厨房里没出来;二伯母也赶紧跟在大伯母的后面去了;大伯瞪了云仕一眼,坐回原来的位子上;蒋云德也缩回去了,重新卷成一团;蒋云仕向云逸点了点头,回到自己的位子上面;二伯尴尬的嘿嘿笑了几声,也回去重新坐着。
屋子里面恢复了平静,不过这平静中涌动着几多愤怒、不安,蒋梅拉拉大哥云逸的衣袖:“回家。”
云逸想了想,站起身对祖母说道:“祖母,小梅有些不舒服,我先带她回去了,年夜饭就不在这里吃了。”祖母蒋代氏没出声,二伯见势挽留了两句:“云逸,这来都来了,饭也快好了,吃了再走吧。”
大哥云逸笑道:“不了,我们自己家也准备了饭的,就回去吃吧,带了的肉、糕点和菜你们就分了吃吧,我们就先走了。”
在云轩的帮主下,蒋梅爬到大哥云逸的背上,兄妹三人就出了大伯家的屋子,往大门口走去,见他们要走,大伯母冲出来咒骂道:“不要脸的小兔崽子,老娘迟早有一天要弄死你们。”
云轩握起小拳头:“你敢!我打死你。”大哥赶紧捂住云轩的嘴,拉着他的手匆匆走出了大门。
一路无语,只有从各家各户飘出来的菜香味陪伴着他们三人,回到家里,大哥云逸把蒋梅的裤腿抹了上去,一看腿肚子上已经肿了一个青紫的大包,云轩的眼泪巴巴的就掉了下来:“阿姐,等我长大了,一定帮你欺负回来。”
大哥云逸烧了水,用热毛巾敷在蒋梅的腿上:“云轩,你帮小梅扶住毛巾,冷了就换热水,我去做饭。”饭菜做好后,云轩已经帮蒋梅换了三次热水,三人无声的吃完饭菜,云逸又把蒋梅抱到床上。
这次的年夜饭是蒋梅穿越以来第一次的年夜饭,也是最难忘的一次,躺在床上,蒋梅暗暗下了决心,以后决不让人这么欺负自己!
第二天起来,大哥云逸又把蒋梅抱到院子里面,院子里面有一个桌子,上面摆着糕点、米饭、新鲜的五花肉等物,还用个神龛插了稥,另外放了些蜡烛等物,在大哥云逸的带领下,三人开始祭奠父母。
云逸唠唠叨叨的说了些兄妹三人种菜、过日子的话,烧过蜡烛纸钱后,小云轩正搬了椅子出来,三人就着在院子里面吃了饭,大哥让云轩在家陪着蒋梅,自己提了东西出去走人家。
蒋梅和云轩吃着糕点,互相比拼着学到的字,大哥就赶了回来,他手里提着几棵草药,笑着对蒋梅说道:“这是山根叔给的,我熬了药水给你泡,很快就能消肿的。”
大哥熬了一盆黄色的药水出来,蒋梅就把脚泡在了里面,云轩在旁边坐着,安抚蒋梅道:“阿姐,你别担心,山根叔的草药可管用了,以前我有一次摔倒了,也是用了山根叔的草药,一会会就不疼了。”
蒋梅见云轩这么懂事,摸摸他的小脑袋说道:“阿姐不疼,这脚看着害怕,其实消肿了就好了,况且还有山根叔的草药,云轩不用担心。”
吃了中饭,大哥洗了碗继续提了东西出去走人家,蒋梅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就指示云轩把西屋泡着的玉米种子拿了出来。
这一盆金黄色的玉米种子已经发出了白色的长条小芽,蒋梅让云轩把盆里面的水倒掉,拿了块破布沾了水盖在上面,放在太阳下面晒。
云轩看着这一盆种子,好奇的问道:“阿姐,这是什么啊?”蒋梅解释道:“这是玉米种子,白色的是发出的芽,明天咱们就把他们种到地里面,等结玉米棒子就拿出去买。”
云轩小大人样的点了点头:“哦,就是菜嘛,到时候咱们继续卖到福来阁,又可以赚一笔钱了。不过阿姐,这种子你是从哪里得到的?又怎么知道要这么种呢?”
这个问题可把蒋梅问住了,沉思了半响她说道:“云轩,你信不信?这是在天上的爹娘看到咱们受苦了,专门托梦给我的。”云轩睁着大眼睛,认真的说道:“信,阿姐,我当然信了,爹娘他们在天上过得好吗?”
蒋梅对上云轩认真的双眼,坚定的说道:“爹娘在天上过得可好了,住的是深宅大院,每顿都有肉吃,这种子啊,是天上的东西,爹悄悄塞给我的,让我们种出来,以后每顿都能吃饱。”
云轩点点头:“嗯,爹娘那么勤快,在天上肯定能过上好日子。不过,阿姐,爹娘有没有问起大哥和我?”蒋梅赶紧回到:“问起拉,我告诉他们,大哥现在可能干了,把云轩和我照顾得好好的;云轩呢,也长大了许多,也不调皮了,还会帮大哥干活。”
看云轩听的认真的样子,蒋梅忍不住继续说道:“爹娘听了我的话,可高兴了,我就告诉他们,云轩可想念他们了,让爹娘也去看看云轩,可是爹说,云轩是男子汉,将来要建功立业的,要我啊,好好监督你和大哥读书,等你考中了状元,他们自然就会来见你了。”
听到蒋梅这番话,小小的云轩沉默了下来,半响才重新抬起头看向蒋梅:“阿姐,我,我想早点去读书。”
蒋梅原先的计划是大哥云逸先去上学,云轩留在家里看家,自己去卖菜,可是如今云轩有求学的愿望,这是好事,自己咬紧牙关应该能把家给撑起来,随即点点头:“好,等过了正月十五,你和大哥一起去学堂。”
得到蒋梅的应诺,云轩高兴得跳了起来,向蒋梅保证道:“阿姐,我进了学堂一定好好学习,不惹先生生气,休假就帮你做事。”
大哥走完人家回来,得知蒋梅的这个决定就是一愣:“小梅,家里这么多事,你忙不过来的,况且我和云轩都去上学了,大伯二伯家来闹怎么办?要不,要不我不去了,让云轩一个人去吧。”
“不”蒋梅摇头:“大哥你听我说,大伯二伯家不可能天天来闹,实在不行大哥你可以向先生说明,请假在家,也耽搁不了几天的;不过给福来阁送菜的事情就要交给大哥了,你每天要起早点,送完菜再去上学。”
大哥云逸低下头思考着可行性,云轩也在旁边帮忙说道:“我也和大哥一起起床去送菜!大哥,你就点头吧,我们早点考中状元,就能见到父母了。”
在蒋梅的一再保证下,云逸终于点头同意了,蒋氏三兄妹的命运也由此开始了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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