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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太阳还在半中腰,大哥拉着她和云轩一起往县城的路上走,边走边嘱咐蒋梅和云轩:“咱们有金镯子这事一定要保密,谁也不能说,否则咱们的家就要不回来了。”蒋梅和云轩赶紧把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一个劲的保证。
县城并不远,可是它们三个小短腿的人足足走了两个小时,到了祥云县城的时候,太阳都已经快要偏西了,大哥带着他们来到了街上的当铺里面,蒋梅虽然不太识字,可是看到上面写着‘死*,以五当一;活*,以十当一’不禁拉着大哥的袖子指着给他看。
大哥看蒋梅对这感兴趣,就弯下腰对她说道:“这上面是写着,死契,以五当一;活契;以十当一,意思就是说,咱们当死契呢,可以拿到金手镯五分之一的银子,活契就只能拿到十分之一。”
这么划不来,做惯了生意的蒋梅当然不愿意干,她拉着大哥的衣袖不放:“不划算”大哥笑笑:“小梅也知道不划算啊,可是当铺一直以来都是这么个规矩,咱们家也在这里当了不少东西呢。”
不划算还当?蒋梅拖着大哥的衣袖往外走:“走”,大哥忍不住蹲下来劝她:“可是走了,就没有地方可以当了,咱们的房子也要不回来了。”看着这死心眼的大哥,蒋梅忍住骂娘的冲动,仍然使劲拖着他:“走”。
大哥无奈,只得跟着蒋梅走出了当铺,来到了大街上,古代的街道虽然没有现代繁华,可是也是人来人往,商铺林立,到了一家首饰店前面,蒋梅拉着大哥的衣袖:“进去”。
首饰店的老板是个胖乎乎的老头,看到他们三个进来,忙喊道:“小叫花子,站在门口等一下。”蒋梅他们好奇的停住了脚步,结果这个老头让店小二拿了三个馒头出来“诺,这个给你们,快点走吧,别耽搁我做生意。”
馒头散发着麦子的清香,他们三个人同时咕咚的咽了一口口水,蒋梅打开了云轩想要去接馒头的手,对着老头说道:“不是要饭,是谈生意。”
听到小小的蒋梅这么说,老头一愣:“你们要跟我谈生意,谈什么啊?”蒋梅指指屋子,示意老头让他们进去说话,老头下意识的侧开了身子,蒋梅拉着大哥就溜了进去,云轩也在后面跟了进来。
站在屋子里的蒋梅摇摇大哥的手臂,大哥赶紧将金手镯拿出来:“老板,我们想用这个换点钱。”蒋梅接着大哥的话说道:“是娘留下来的。”她这样说是怕老板老头将他们当成小偷,那可就更麻烦了。
老头接过金手镯,用毛巾又擦了擦,他看了半天说道:“是十足金,你们想怎么换?”蒋梅看大哥愣着,只好自己上前说道:“爷爷,我们想换成银子和碎铜板。”老头点点头,看着蒋梅说道:“镯子有一两二钱三分,换成银子可得十二两领三钱,我给你们一个五两的、两个二两的、三个一两的银锭子,再加上三百个铜子,你们看可行。”
这正是蒋梅求之不得的,她高兴的点点头:“好的,谢谢爷爷。”换了钱,蒋梅将五两和一两的自己收着,二两的放在大哥身上,其余的铜子则让云轩拿,老头看着蒋梅做事井井有条,很是高兴的说道:“小姑娘,你很是聪明啊,这馒头本来就是给你们的,你们拿着吃吧。”
想了想,蒋梅拉着大哥和云轩向老头鞠了个躬,谢过之后,才一人拿了一个馒头。
走出了首饰店,大哥兴奋的说道:“小梅,你真了不起,这可比在当铺划得来。”蒋梅笑笑,她这十岁的小身体里可是装着三十岁的灵魂,能不聪明吗?
三人在大街上边走边吃馒头,馒头吃完了,云轩砸吧砸吧嘴,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盯着蒋梅,蒋梅明白他的意思,看着大哥也盯着自己,想了想,招呼他们二人说道:“买包子去。”
云轩脸上的渴望顿时变成了满足,他眉开眼笑的对着蒋梅说道:“阿姐,你最厉害了,以后听你的。”一旁的大哥也憨憨的跟着点头:“小梅厉害,听你的。”随后三个饿极了的小屁孩循着包子的香味来到了郑氏包子铺。
郑氏包子铺前人来人往,有七八个人围着热气腾腾的蒸笼,蒋梅他们人小力气小,只好站在边上等着别人买了再上去。
魏大雄刚刚从附近的云龙县回来,肚子饿了也来买些包子,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包子铺旁边的蒋氏三兄妹,这三兄妹眼巴巴的盯着包子铺的蒸笼,看样子已经是很久没吃东西了,想想自己不久前去世的结义好兄弟蒋斌,心里面不禁对着孤苦无依的三兄妹多了几分疼惜。
“云逸,云轩,小梅,你们三人怎么在这里?”蒋梅正沉思在古代包子的美味中,耳旁却听到有人在喊他们,赶紧回过神来,扯了扯伸着脖子看包子的大哥和流着口水的云轩。
大哥一看是以前经常跟爹爹在一起喝酒的魏大雄,赶紧拉着蒋梅和云轩上前:“魏叔叔好,我,我们兄妹在这里,买,买些包子吃。”大哥云逸听见魏大雄问他们,赶紧回答道,可是他心里面也不知道该不该把他们有钱买包子吃的事情说出来,所以话就变得吞吞吐吐
。
可是这吞吞吐吐的话传到魏大雄的耳朵里,就变成了他们想吃包子又没钱,碍于脸面才说买的话,于是他大手一挥:“走,今天我请你们吃个饱。”魏大雄一手拉住云轩,一手来拉蒋梅,蒋梅不知道这人的情况,赶紧把手向后一躲,魏大雄没能拉住她,竟笑着说道:“这小梅还是那么的害羞,云逸,你带她进来。”
大哥点头答应,重新拉起蒋梅的手:“小梅,魏叔叔是好人,他以前常常来我们家玩的,你不记得了?”蒋梅不好意思的笑笑,任由大哥将自己带进了郑氏包子铺里面。
这包子铺外面是卖一些零散的包子,里面有四五张桌子,给歇脚的顾客准备的,魏大雄挑了一张靠窗户的桌子,将他们兄妹三人安排好位子,笑着问道:“你们想吃什么?”云轩脆生生的答道:“包子!”大哥笑笑说道:“魏叔叔,随便什么都可以的。”
蒋梅也跟着大哥轻声说了两个字:“随便”,魏大雄笑笑,对着跟来的小二说道:“来十个肉包子,五个菜包,四碗杂碎汤。”小二大声答应着离去,不一会就将包子和杂碎汤端了上来。
面对食物,蒋梅也顾不得保持形象,她吃了一个肉包、一个菜包,又吃了一大碗的杂碎汤,这才发现肚子已经撑得圆乎乎的了,云轩吃的跟她一样,大哥人大多吃了一个肉包,剩下的都被魏大雄给解决掉了。
吃完了的几人站在大街上,魏大雄这才问他们:“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沦落成这样”大哥将他们的遭遇一五一十的讲来,蒋梅在旁边也竖起了耳朵,这才明白她这具身子的遭遇。
原来他们的父母惨遭横死后,大伯一家逼着大哥写下了二两银子的欠条,这才帮着安葬了蒋父蒋母,可惜的是他们三人懵懵懂懂,根本想不起去找父母留下来的银两,直到大伯一家逼上门来要钱,这是大哥才想起父母应该留下了不少钱财,这时候去找,哪里还找得到啊?
还不上二两银子,大伯就把他们三人赶了出来,霸占了他们家的房子,他们再那破庙里存身已有半个月之久了,期间蒋小梅不幸淋了场雨,这才一命呜呼,让现代葬身火海的蒋梅魂魄霸占了身子。
听完了蒋氏兄妹三人的遭遇,魏大雄气得直骂娘,这古代的人讲究家族血亲,按理说他们兄妹三人没了父母,作为长兄的大伯应该主动扶持他们,那有兄弟尸骨未寒便将他的子女赶出去的道理。
魏大雄让他们蒋氏三兄妹先在他家住一晚上,等到明天他和他们一起回村讨个公道。他是祥云县的捕快,有他在这房子也容易要回来,兄妹三人磕头道谢后,魏大雄将他们领回了他家。
魏大雄在县城有个三进的宅子,这是他夫人李明珠的陪嫁,李明珠是当今祥云县县丞的小女儿,嫁给魏大雄也算是他的福气。到了魏大雄的家里,李明珠看着穿得破破烂烂的三兄妹皱了皱眉头,魏大雄赔笑这说道:“只是我以前好兄弟的三个儿女,如今家被人霸占了,今儿就在这里住一晚上。”
李明珠微微皱了皱眉头,看看在一旁赔笑的丈夫,勉强点头同意了,叫了旁边服侍的丫鬟:“小翠,你带他们去客房吧。“兄妹三人笑着谢过李夫人,跟着看也不看他们一眼的小翠来到了客房。
说是客房,其实就是不用了的下人房,里面有两张床,上面有两床破棉絮,大哥送走了小翠,对着蒋梅和云轩笑了笑:“咱们也别太挑了,魏叔叔也不容易,总比咱们在破庙里面强。”
蒋梅笑笑,他们又不是傻子,人情冷暖这些的早就经历过了,现在魏大雄好不容易说要帮他们要回房子,这点委屈又算的了什么呢?年纪小小的云轩也明白这些,他笑嘻嘻的爬上了床:“大哥,阿姐,咱们快点睡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大哥就将蒋梅和云轩叫起来,等到魏大雄出了院子,兄妹三人已经在门口等他了。
魏大雄雇了辆牛车,买了些大饼给他们三兄妹,坐在牛车上将大饼吃完,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他们家的房子面前。
他们家所在的村子就做蒋家村,村子里面绝大部分人都是姓蒋,绕来绕去祖上都有那么几分亲戚关系,现任的蒋家村村长是一个白胡子老头,年轻一大把却有点是非不分。
蒋氏三兄妹的房子一进村子就能看到,牛车经过村头的大槐树时,树下闲聊的人都看到了他们三兄妹,呼啦啦的就围了上来,跟着他们走到了家门口。
房子还很新,是用砖头砌的,就连围墙也是青砖,看样子蒋父蒋母是花了大把的心思与钱财在上面,从开着的大门看进去,有个肥肥胖胖的夫人在晾洗好的衣服,云轩一看到那人,就恨恨的说道:“大伯母,他们竟然搬了进去。”
魏大雄示意他们先进去,他去请村长及村里面的长老。三兄妹走了进去,大伯母蒋王氏愣了一下,就将木盆里拧衣服剩下的水朝着三人给泼了过来:“哪里来的小叫花子?走错地方了,我这里没给叫花子吃的饭。”
大哥忍住气叫了一声“大伯母。”蒋王氏阴险的笑着走到他们面前:“什么大伯母?我可不认识你们,少给我来认亲戚,我家也没有叫花子亲戚。”说完,大手掌一推,将云轩给推到在了地上。
门口看热闹的人中有看不过去的,大声喊道:“蒋王氏,这可是你弟弟家的孩子,你不认得,我们都还认得。啧啧,做人真狠!怪不得你女儿嫁不出去呢,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女儿,你们说是不是?”
旁边看的人齐声都说“是”,“就是”,蒋王氏一看围观的人那么多,情形对她不利,走到大门口,砰砰两下将门给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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