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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将枝头的树叶都吹得落了个干干净净,院子里边一片萧条,幸得宅子不大,种的树也不多,打扫起来倒也方便,每日里只消半个时辰不到,院子里边就收拾得干干净净。
这日早上起来,秋华与高祥正在逗弄着振宇玩耍,门帘儿一掀,琥珀清清脆脆的声音响了起来:“老夫人过来了。”秋华抬头一看,婆婆钱氏已经带了贴身妈妈走了进来,笑眯眯的望着她与高祥。
婆婆年轻的时候该是个美人,秋华每次瞧见婆婆总会这么想,现儿虽然她已经年过四十,可依旧生得眉眼秀丽。或许是在庙里持斋了这么长的时间,心里没有抬多杂念,所以眼睛竟是连一条皱纹都找不着,与那位徐氏婆婆想比,不知道要年轻了多少岁。
“祥儿,秋华,你们怎么还不收拾东西准备动身?现儿也已经初九了,怎么着也该要回应天府去过年罢。”钱氏走到孙子的小床边,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脸,眼里全是笑意,自己这半年可过得真是舒心,只是要过年了,自己可不能自私,得让儿子媳妇带着孙子给高良去看看才是。
高祥望了母亲一眼,讷讷道:“我与秋华商量好了,今年不准备回去了,就在曹县过年。”
钱氏沉默了一下,知道儿子和媳妇是顾及自己,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神色:“你们俩不用想着我,以前我在江陵碧落庵里过了十多年,还不是这样过来了?你们不过是回应天府大半个月,母亲还能受得住这孤单。”
“母亲,你便别为我们多虑了。”秋华笑着向钱氏行了一礼:“我们一家四口快快活活的在一起过年多好。”她吩咐奶娘将高振宇送到钱氏怀里:“振宇肯定也喜欢和祖母一起过热闹年呢。”
瞧着孙子那黑亮的眼珠子,钱氏脸上露出笑容来:“我何尝不想多与振宇呆着呢。”她伸手逗弄了孙子两下,全然忘记了自己来的目的,只顾笑眯眯的和高振宇咿咿呀呀的说起话来。秋华见着婆婆这快活的神色,朝高祥笑了笑,两人陪着钱氏一道逗弄起儿子来。
高祥过年都没有回应天府,这让高良十分的不高兴,写了一封信过来将高祥痛斥了一番:“难道你就只知道孝顺母亲,却忘记了还有个父亲不成?你既然将你母亲从碧落庵里接了出来,难道就不会带着回应天府不成?她也是高家的女主人,为什么就不能回府过年?”
高祥与秋华拿了这封信看了好半日,两人都在疑惑,按着高良信里边的意思,他大概打算让钱氏以女主人的身份回高府了,可高夫人又会同意吗?两人关起门来小声讨论了一场,还是觉得不该理睬高良的话,高夫人实在心狠手辣,若是带着钱氏回应天府,还不知道会有什么事儿发生。
“不管怎么样,婆婆跟咱们住到一起才是最安全的。公公虽说她是高府的女主人,可这话说出来容易,未必就能做得到。”秋华沉吟了一声将笔塞到高祥手里:“你自己想想该怎么回信罢,反正婆婆是不会回应天府去的。”
高良接到高祥的信,十分生气,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高祥人在曹县,又是一县之长,自己也不能派人去强行将他们抓回来,想来想去还是得替高良去疏通关系,争取能在明年把他调到附近的州府里边任职,这样也方便一些了。
高夫人最近的心思全放在高瑞身上,去年将侄女徐灵枝与高瑞的亲事给办了,又从杭州府抬了那李同知庶出的女儿李清音来做贵妾,她便一心巴望着能早些抱上孙子,可是老天爷却不让她遂了心愿一般,到现在两个人肚子里都不见动静。她心里有几分焦急,请了几位大夫过来给两人把平安脉,都说两人身子康健,并无毛病,这子嗣之事是着急不来的,需得水到渠成。
逢到此时,高夫人便想念起那位苏三小姐来,前年她的父亲升了职,举家迁回京城,虽然也偶尔有书信来往,可却不很热络。高夫人眼珠子转了又转,心里想着无论如何也该要替瑞儿将那苏三小姐求娶过来。前年她才十二岁,今年十四,刚好是议亲的时候,等着亲事定下来,明年及笄便可以出阁了。
有了她,瑞儿的身子便可保无虞了,高夫人一想着这事儿,便满心的欢喜,催着高良写信去苏太傅府上求亲。高良有几分犹豫:“咱们瑞儿不是已经娶了你那侄女了吗?人家怎么还会将女儿嫁进咱们府里!”
高夫人撇了撇嘴:“我当时与灵枝说好便是让她做平妻的,你写信给苏家的时候不要提起灵枝的事儿,先定下亲事再说。苏家若是一定反感灵枝,咱们便将灵枝先降为贵妾再说,无论如何也得娶到这位苏三小姐,瑞儿可全指望她了。”
高良沉吟不语,高夫人这一招完全是骗婚了,哪能不提起徐灵枝的事情呢?高夫人见他犹豫,连连催促:“咱们只说给瑞儿聘正妻,不提瑞儿有平妻的事儿,这也不算骗婚,我本就想要苏三小姐来做瑞儿的正妻。”
苏三小姐的父亲虽然现儿才是三品的官,可她的祖父却是当朝太傅,自己能巴结上苏家也是一件好事,高良心里想着,又活络了几分,脸皮又厚了一层,不管能不能成,先写一封信去问问,人总是要自己去寻找机会的不是?
求娶的信送到了苏府,苏太傅拿着信便去找了苏老夫人:“这是内宅之事,你来处理,求娶之人是两江总督高良,家世算不错,而且这位高大人才四十多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以后还有得升官的机会,咱们府里头与他结亲倒也是不错的。”
苏老夫人拿了信看了一遍,心里只是冷笑。九丫头是最得她喜欢的孙女儿,从杭州回来以后日日帮着自己揉肩按背的,将自己好些老毛病都治好了。这九丫头为人开朗,没事的时候便陪着自己说闲话儿,听她说了应天府的见闻,早知道那高瑞不是个好的,他的母亲高夫人也是个狠毒的,怎么可能将自己的孙女儿塞到那虎狼之地去?
只不过苏家现在刚刚好有个难嫁的孙女儿,五丫头苏润玧才被武靖侯世子梁伯韬拒婚,成了京城的笑柄,眼见着在京里寻不着门当户对的夫婿,而且最近这五丫头不安于室,竟然私下里头相中了一个人,现儿怎么着也要将她嫁出去才是。苏老夫人想了又想,生怕老大媳妇不同意,最后干脆布了个套儿,将三个媳妇都喊了到大堂这边来。
苏老夫人看了看三个媳妇,眉开眼笑道:“现儿有一桩喜事,两江总督写信给我们苏府,到我们府里聘一位姑娘回去做他嫡子的正妻,老爷叫我来问问你们的意见,看究竟选谁去和高府结亲。”
苏大夫人听了这话儿,激动得心里砰砰直跳,女儿苏润玧自从被梁伯韬拒婚以后便成了京城贵女圈里的笑话,自己也暗地里试探了好几家门当户对,可竟然没有一家人透出口风儿想来求娶苏润玧的,总不至于让自己的玧儿嫁去那些小门小户罢?今儿得了这个信,可真是大喜事!两江总督是正二品的官,家世相当,而且在江南他就是名符其实的土皇帝,自己的玧儿嫁过去可是掉进了福窝里,吃穿享受不尽啊!
现在苏府有几个待嫁的小姐,苏大夫人十分着急,生怕苏老夫人会点到了别人,赶紧开口说话:“婆婆,这两江总督乃是正二品的官儿,他嫡子娶妻,总不至于要嫁苏府的庶女过去罢?”这一句话先将府里的庶出小姐筛掉,生下的便只有她的苏润玧与三房的苏润璃了。
苏三夫人听着苏老夫人说起这事,心里实在担心会要将自己女儿嫁去应天府,前年高夫人带着高瑞来求女儿治病,瞧着那高瑞都不是个长寿的,而且又十分好色,女儿嫁过去岂不是会受罪?想到此处,苏三夫人有些担心,可瞧着苏大夫人的神色,也知道她心里的想法,既然她这般想要这门亲事,自己不妨助她一臂之力。
“婆婆,我们家璃儿是江南长大的,也习惯了那边生活,”苏三夫人眼睛里透出点向往:“我倒是觉得若是璃儿……”这句话还未说完,苏大夫人就已经急急忙忙打断了她的话:“弟妹,你们家璃儿虽说是江南长大,可这结亲,难道还指定了一定要在江南长大的不成?我们家玧儿是三个姑娘里边年纪最大的,现儿珉丫头都要嫁了,她的亲事还没着落,已经被姐妹们笑话了。若是这次又选了璃儿,那别人会如何看玧儿?难道璃儿是苏府的孙女儿,我们家玧儿难道就不是苏府的孙女儿吗?婆婆何必这般偏心!”说到伤心处,苏大夫人竟然拿着帕子呜呜咽咽起来:“我知道我们家老爷不是婆婆亲生的,必然没有老三那么亲近,可人心都是肉长的,我们贴着心给婆婆捂了这么久,婆婆也该疼惜下罢!再说这亲疏远近虽有,可事情也该按着道理来不是?”
苏老夫人心里暗自得意,老大媳妇真是上路,自己便赶着送了上去,她故意装出一脸为难的看着苏三夫人道:“老三媳妇,我听着老大媳妇这话也对,璃丫头还小,等以后再慢慢帮她去访合适的也不迟,你也该体谅下老大媳妇的这一片慈母之心罢?”
听了这些话,苏大夫人似乎是大夏天吃了一碗冰镇杨梅汤般,舒畅得不行,听到苏老夫人竟还能说这么讲理的话,这些年里可是头一遭!苏大夫人一包眼泪的望着苏三夫人:“三弟妹,你们家璃儿还小,你就体谅下我们家玧儿现在这处境,让让她姐姐罢!”
苏三夫人见苏大夫人说得真切,也为难的叹了一口气道:“罢了罢了,原本也是玧丫头年纪最大,该轮着她的。婆婆,以后你可得帮着璃儿好好物色着才是。”
苏老夫人笑着点了点头,吩咐苏大夫人回去给苏润玧准备嫁妆,又将商量的结果告诉了苏太傅,苏太傅听说要嫁第五个孙女,也点了点头:“润玧现儿在京城也难觅良缘,不如嫁去应天府罢。虽然那高家求娶的是九丫头,可咱们府里的门第,怎么着配那两江总督也是绰绰有余,润玧又是长房的嫡女,他高良若是拒绝了,那便是他不识抬举了。”
苏老夫人是苏太傅的续弦,一直深得他的宠爱,苏大老爷和苏二老爷是苏太傅前妻所出,苏三老爷是苏老夫人生的,自然要不同些。再说苏三老爷当年连中三元,给苏太傅挣了面子,苏太傅心里更偏爱小儿子一些。高府求娶的苏润璃是第九个孙女儿,精通医术又活泼聪明,而且年纪尚小,他也想将她在府里多留两年,苏老夫人提议将苏润玧嫁往应天府倒是个一举两得的法子。
苏太傅提笔写了一封信送去应天府,信里写着:高府求娶的苏润璃算过八字,婚事只能落在北方,所以没办法答应亲事,还请见谅。但信末苏太傅又添了一句:苏府大房嫡女苏润玧年已及笄,尚未议亲,因感念高府厚爱,愿结秦晋之好。
高良得了苏太傅的亲笔回信,心里自然欢喜,回府以后拿了信给高夫人看,两条眉毛挑得老高:“这下可算是放心了,苏家竟然答应了咱们的亲事。”
高夫人拿了那信翻了翻,蹙着眉儿,把那信纸丢到一旁,也不说话,一副不乐意的模样。
“怎么了?看你这样儿,莫非还是嫌苏太傅府门第低?”高良一脸讥讽的看着她,实在想不通她还在挑剔什么:“我们家瑞儿到现在还是一个白身呢,我们又什么资格去嫌弃苏府的姑娘?还是大房嫡女!”
高夫人垂头丧气道:“我为瑞儿求那苏家的三姑娘,只是因为她有一手好医术,可以照顾瑞儿,否则我何必要你修书去苏府求亲?”
“要我修书求亲的是你,现在又要我去拒绝?”高夫人捡起那页信纸看了看:“苏府大房嫡女,那身份可比三房高了不少,况且最近苏府大房另外一个嫡女已经被指婚给四皇子,封了侧妃,端的是富贵滔天,你倒好,竟然嫌弃起人家来!”
听着高良这般说,高夫人脸上也露出了犹豫的神色:“当真?我倒不知道苏府大房还出了位皇子侧妃!”
高良眯着眼睛看了看窗子外边的天空,这春日景色晴好,碧空如洗,白云悠悠,看得人赏心悦目:“你天天呆在这府里,目光短浅,除了家长里短,还知道什么!四皇子极有可能就是储君,这送上门来的亲事不巴结着,还往外推?”
看着高良那张得意满满的脸,高夫人心里有些嫌恶。是呢,当年他也是不会把送上门来的亲事往外推,这才把钱氏降为平妻,娶了自己当年,也是自己太意气用事,一场英雄救美就把自己的一辈子搭了进去。原本自己并不知道他是有妻子的,一心要和他比翼双飞,直到高良族人带着钱氏来徐国公府,自请降为妾的时候,她才知道原来高良是成过亲的。可她那时候已经没有选择了,这件事情已经闹得人尽皆知,她也只能无奈的嫁进高家,和那钱氏明争暗斗了好几年。
眼见着钱氏是个温良的,可没想着她发起狠来比自己还要能下手。高夫人想到了很久以前,自己那会儿根本没有现在这般手段毒辣,只是在与那钱氏用些小手段争宠,没想着钱氏竟然下手去害自己的瑞儿,这才让她忍无可忍开始了对高祥的报复。虽说钱氏那般恶毒,可偏偏高良却护着她,只把她送去碧落庵持斋,还让她带走几个贴身的丫鬟婆子,那哪里是去持斋,分明是享福好不好!高夫人一想着这事儿,心里头不住的隐隐作痛,听说高祥竟然将那钱氏从碧落庵接了出去,一家四口过得逍遥快活,她恨得不行,总想着要好好报复一番才是。
只不过眼下最要紧的是瑞儿的亲事,本来想求娶那位苏三小姐,没想到苏府不乐意,反而塞了个大房的嫡出小姐过来,这位小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苏府才会轻而易举的答应了他们的亲事呢?只是瞧着高良那神色,恐怕苏府嫁个瞎眼瘸腿的过来,他也愿意呢。
“只是咱们瑞儿一心里想着要娶那位苏家三姑娘,恐怕他不会乐意。”高夫人想了又想只能找别的法子来婉拒,怎么样她也不愿意让那苏家大房的那位姑娘进门:“我们总得照顾他的情绪罢?瑞儿身子不好,若是不如了他的愿,恐怕会郁积于心……”
“你就不会想点别的法子?”高良横了他一眼:“你不会告诉他,聘的就是苏府三姑娘?到时候人都抬进来了,到了晚上进了洞房,美人儿抱在怀里,哪里还会想起三姑娘还是四姑娘来?咱们瑞儿眼里见得美着人儿便是香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高夫人见高良心意已决,自己再出言反对也没有用处,气得捂住了胸口,沉着脸好半日不说话。高良见了她那副模样,心中很是不喜,自己受徐氏夫人的气已有快二十年,现在自己身份已经不同,再不是昔日那个寒酸门户里出来的高良了,还要用得着看她的眼色行事?真是头发长见识短,这门上好的亲事都要往外推,莫非是疯了不成?
高良压着桌子站了起来,也不看高夫人那张黑沉沉的脸:“就这样罢,你去和瑞儿说帮他聘好了苏府三姑娘,我写信给苏府答复,两家隔得远,三媒六聘恐怕只能抓紧着一样样来了,赶紧找个媒人过来,即日便带着聘礼过苏府求亲。”
高夫人坐在那里好半日没有说话,可高良那咄咄逼人的口吻让她不得不软了三分。现儿高良是两江总督,正二品的官儿,虽说与徐国公府的国公爷不能相提并论,可毕竟自己只是五房嫡女,父亲是庶出的,本来就不怎么受重视,自己嫁给高良也是当时徐国公府为了笼络那些新晋,这才将她许配给了他。现在高良步步高升了,自己慢慢的也就失去了国公府小姐的优势,在他面前,自己的那种趾高气扬逐渐的消弭,已经不能直视他傲慢的目光。
也许他从来便没有真正喜欢过自己,高夫人坐在椅子上,瞧着高良大步走出去的背影,恨得咬了咬牙,一切只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自以为是。原来以为自己捡到了一块宝,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以后,忽然发现拿到手的只是一块石头。
大半辈子都过去了,现在再想这些事情已经没有了意义,高夫人望了望主院外边,初春的气息已经迎面而来,枝头有着嫩绿的树叶,到处都是生机勃勃,给她带来了无尽的希望。不管怎么样,替瑞儿聘个正妻过来,自己也多了一分抱孙子的希望,高夫人想到此处,心中高兴了几分,那苏太傅的孙女儿,出身名门,总不至于是个不堪的。
到了四月里头,苏府的亲事已经议定,婚期定在了七月。高瑞得知家里给他聘了苏三小姐,高兴得嘴都合不拢:“究竟是母亲疼爱瑞儿,知道瑞儿喜欢她,这才将她聘了过来,瑞儿多谢母亲。”
高夫人瞧了他一眼,心中暗自叹气,可脸上却是笑眯眯的:“自然要为瑞儿着想。”
母子俩正在谈心,有婆子飞奔着跑了过来:“夫人,二公子,李姨娘今儿早上起来不去舒服,头昏脑涨,伏着呕吐了一阵子,瞧着人不大好了。”
高夫人听了“呕吐”两个字,便想到了子嗣上头,赶紧吩咐管事妈妈去请大夫,这边扶了千墨的手急急忙忙的往李园这边赶过来,走到屋子里边一看,那李姨娘正闭眼躺在床上,脸色煞白,往日里边娇媚的形状早已不见,就如雨打过的烂芭蕉叶子一般,容颜憔悴。
“你们家姨娘究竟怎么了?”高夫人瞧着这模样,也吃不准究竟是怎么病了,皱着眉头将李清音的贴身丫鬟玉钏喊了来问:“瞧这副样子,真真是病得厉害。”
玉钏低首答道:“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今日一早起来就这样了,报了给二少奶奶,她只是说姨娘身子真是金贵,素日里没什么事情就会装模作样,没办法我这才打发了妈妈去吵扰夫人了。”
高夫人叹了口气,知道侄女儿心眼小,容不下李姨娘,心里想着要找时候好好给她说道说道,姨娘算什么,那个正妻才是真正难对付的呢。
不多时大夫过来,替李姨娘把了脉,满脸带笑恭喜高夫人:“此乃喜脉,贵府姨娘有了两个月的身子。”
高夫人听了心里欢喜,叮嘱李园里的丫鬟婆子用心服侍着,又叫杨妈妈去叮嘱厨房里每日炖一盅补汤过来给李姨娘用。想来想去,扶了千墨的手去了徐灵枝的竹园,见了面便将她骂了一顿:“你是国公府出来的小姐,按理说心性也该高些,和一个姨娘置气,,这就能显出你的地位高来?”高夫人冷冷的看着徐灵枝:“七月份瑞儿就要娶正妻了,她出身苏太傅府,在府中又得宠,你又拿什么与她去比?”
徐灵枝听着高夫人在耳边嘀咕,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心中一片愤恨,自己怎么说也是国公府家的小姐,虽然出自弱支,可毕竟也是正儿八经的嫡出小姐哪有姑母说得这般不堪!她的手指默默的掐进了掌心,那个狐媚的李姨娘有了儿子,现在高瑞又要娶正妻,自己该怎么办才好?
六月到了,烈日炎炎,外边见不着什么人在走动,大家都躲在自己家里边歇凉。曹县的县衙如往昔一般宁静,只有树丛间的知了偶尔在发出喊叫。虽然没有人来县衙告状,可高祥依旧还要在这里坐镇,每日一大早便出来点卯,然后与下属们说说闲话,自己看看书,日子倒也过得悠闲。
此时已将近中午,高祥正坐在厢房里看书,就等着时间一到便回府去用饭,就听外边一阵脚步声,跑了个衙役进来:“老爷,有给您的信函。”
高祥瞧了下那封皮,落款是应天府,心里知道是父亲的来信,拆开才看了几行,便惊诧的站了起来,父亲这手腕也太厉害了些,他来曹县才一年,便把自己调回了应天府去做通判。不说通判乃是正六品的官儿,比起这县令来高了两级,主要是这地方也去得太好了些,不远不近正在应天府,这分明是让自己带着母亲回去。
拿了信回到府里给母亲与秋华都看了看,高祥愁容满面:“我觉得曹县甚好,为何一定要我回应天府?”
“回应天府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秋华将那信折了起来交还给高祥:“主要还是婆婆的事情。公公的意思,定然是要咱们住回总督府去,可是……”她瞧了瞧坐在一旁不言不语的钱氏,小心翼翼问道:“婆婆,你是什么想法?”
钱氏抬起头来叹了一口气:“既然你父亲都已经给你疏通了关系,肯定调函不日就能下达,你还能为了我抗命不成?我便跟你们一道回去罢,以前也不是没有和她在一个院子里生活过,十多年再见面,想必更是不同了些。”
秋华瞧着钱氏那样子,心里也知道她与高夫人积怨甚深,绝不是三言两语便能开解得了的,想了又想,她对高祥道:“我将珍珑坊后院打扫出来,接了婆婆去那里住,经常带振宇过去瞧瞧,这样岂不是两全其美?”
高祥听了连连点头:“我怎么就没想到珍珑坊的屋子呢!要不是咱们都不住回总督府,全在珍珑坊里边住下罢!”
秋华笑道:“真是听风就是雨,咱们走一步看一步,若是能让咱们住出来侍奉母亲,那便是再好也不过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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