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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上要是有后悔药,庄殊一定要买它一打!
争吵之后,陆慕笙再没和她说过一句话。
不说话倒也罢了,最要命的是连饭也不吃了。
不管是庄殊自己下厨捣鼓出来的,还是外面送来的,他只反锁着画室门,理也不理。
这都已经快48小时粒米未进了,好人也要饿坏了呀!
“我错了,我真的真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庄殊趴在门外,冲着紧闭的房门道歉,“阿笙大老板你开个门呀,先把饭吃了吧。”
门内沉默无声,只门缝中泻出的一点儿灯光
庄殊又一次掏出手机,手指在“温琴”两个字上犹疑了半天,到底还是没摁下去。
毕竟,是自己的责任啊——
她在原地转了几个圈,突然灵光一闪,转身进了隔壁主卧——主卧窗户外面还有个小阳台,小阳台左侧是水管,水管再过去是画室的飘窗……
小心一点的话,应该也不是过不去。
庄殊脱了鞋,扎紧头发,小心翼翼地跨出阳台。八月的风呼呼地刮在耳侧,又烫又烈,简直要把脸吹化了。
她伸手在粗糙的墙面上抓了好几下,才勉强抓到被晒得烫手的水管。
一寸一寸挪,一点一点往外移。
待到脚终于踩到窗台,她的整个后背已经全是冷汗。
庄殊不敢松开抓水管的手,慢慢地抬起一只脚尖,蹭着窗玻璃往旁边推——万幸,窗户没锁!
大约是因为窗帘深垂的缘故,她这边开窗开了良久,屋内人似乎也没觉察。
窗户总算是推到了够一人进去的宽度,庄殊矮了矮身,弓着腰钻进去。
屋里灯光昏暗,充斥着颜料和松节油的味道。
陆慕笙仰面靠在轮椅上,似乎是睡着了。画笔、颜料、调色盘等洒了一地,明显是发过脾气的。
不知是饿得睡着了,还是气睡着了。
总之,她在外面道的那些歉,说的那么多好话,算是俏媚眼全做给瞎子看了。
庄殊心中的大石头陡然放下,多少也有些泄气。
她抬脚便打算从正门出去,经过陆慕笙身边,却又觉得有些不对。
陆慕笙“睡”得很沉的样子,头微斜的靠在椅背上,身体微有些下滑。那双被影评人描述为倒映着枯木的湖水的眼睛紧闭着,漂亮的嘴唇微张着,干燥到有些蜕皮。
鼻梁倒是依旧挺拔,却苍白而无生气。
就是睡着了,怎么连呼吸声都没有?
不会是……饿晕过去了吧?
庄殊走近,轻轻推他:“阿笙?”
陆慕笙肩膀和手臂都随着她的动作动了一下,再次归于沉寂。
“阿笙!陆慕笙!”庄殊力气越来越大,陆慕笙被她晃得整个头都歪到了椅子的一边,没什么力气地垂了下来。
仍旧,没有醒来的意思。
真出事了!
庄殊脑子里一片茫然,推起轮椅就往外跑。
坐电梯下去,车子在地下车库,最近的医院大约20公里,到了车上再给温琴电话,节约时间……
庄殊哆嗦着按下负一楼,一手忍不住去摸陆慕笙冰凉的额头。
“别吓我啊,我胆子很小的,你倒是说句话呀。”
回答她的,是电梯下行时发出的微弱机械声。
在别墅里,庄殊可以推着他到任何地方。
一旦要离开家,就连上个车,都需要让他暂时离开轮椅。
庄殊虽然知道陆慕笙体型偏瘦,将人扶抱起来时,还是被他的体重吓到了。
这……最多也不超过60公斤吧。
这么高的个子,就算是双腿残废了,也不该这么轻啊。
她巍巍颤颤着将人半抱半拖的放进后座,轮椅也不收了,蹿进驾驶座,一脚踩上油门。
“咚!”的一声,陆慕笙的后脑勺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后座椅背上。
***
陆慕笙迷迷糊糊觉得有人在摇晃他,又像是被推着跑……脑袋剧烈的疼痛之后,便什么也不记得了。
恍惚间,又回到了那个暴雨倾盆的午夜。
彼时青春正好,又有奖项加身,到哪儿都有人追着捧着。
一点儿风雨哪里拦得住他们,出酒店后转了好几个圈,才甩脱尾随的记者。
新车的味道还没有散尽,车后座还放着新签完的合约,电话里的人用有些尖利的声音说着他不耐烦去知道琐碎小事……
斜对面的车子突然就开着大灯冲了过来。
惶急之际,他将方向盘尽力打向右侧,刹车声、尖叫声、哭声,霎时响作一片。
“陆先生……陆……陆先生……”
似乎有人在唤他,那语调却又过分冷淡,连基本的交际礼仪都没有。
陆慕笙努力想睁开眼睛,眼皮沉得完全掀不开,耳边的声音却渐渐清晰了起来。
“孟太太您也别太担心,陆先生其他检查都正常,只是太饿晕过去了——唯一需要再观察一下的就是他后脑的撞伤,恐怕有点轻微的脑震荡。”
饿晕了?
脑震荡?
陆慕笙终于睁开了眼睛,入目就是庄殊那张五颜六色的哭脸——她到底抹了多少眼影,擦了多少腮红啊!
“你醒了?!”庄殊哽咽着喊了出来,顺手再用手背搓了下眼睛,又是一道紫色的污痕,从眼角直达脸颊,“医生!医生!他醒了!”
闭嘴!
陆慕笙张了张嘴,声音却含在喉咙里,一点儿力气也没有。
又想抬手
把她脸凑近的脸推开,更是连一根手指头也动不了。
“阿笙?”温琴的脸也出现在了庄殊的上方,“你哪里不舒服?跟姐姐说。”
陆慕笙在喉咙深处叹了口气,又把眼睛闭上了。
“哎,”知弟莫若姐,温琴马上理解了他的不耐烦,柔声道,“姐姐不说话了,你好好休息。”
又来了!
陆慕笙最烦的就是他姐姐这一副畏畏缩缩,做什么都先认错的性格。
当年父母吵架,她在一旁默默垂泪,问他:“是不是我们不听话,爸爸妈妈才吵架呀?”
后来进时尚圈,人家做模特撕资源,她天天在更衣室和人赔礼道歉。
再后来认识了比自己大十几岁的嘉盛天娱二老板孟嘉水,未婚先孕,连家也不敢回,居然直接就住进了孟家。
甚至他出车祸,她第一时间想到的,也是“都怪我带弟弟进这个圈子,都怪我没有去接弟弟”……
在陆慕笙的记忆里,她的人生仿佛就在这样接连不断的“对不起”中度过的,每翻开一页,都有她流过的眼泪、小心翼翼道过的谦。
温琴退到了一边,哭得快没人形的庄殊也被拉到了一边。只剩下医生在陆慕笙面前俯下身,“陆先生,能睁开眼睛吗?”
为了减少不必要的检查,陆慕笙只得再次睁开了眼睛。
“这是几?”
医生竖起了两根手指。
陆慕笙张嘴,做了个“二”的口型。
……
某种程度来说,陆慕笙其实是个很识时务的人。
脾气差归脾气差,破罐子破摔归破摔,他不曾自残,不曾想过放弃生命,只缩在角落里,躲避着那些与自己无关的明媚与耀眼。
就连那些离开的保姆和小时工,也没一个是他亲自开口赶走的。
庄殊真正不给做饭的时候,外卖他也一口一口吃了下去。
偶尔深夜梦回,还会想起曾经的自己。
梦中的自己背负着导演口中的“过于沉重而无法振动的双翅”,挤在人群中,像一只形貌怪异的陆行鸟。
有双腿却无法奔跑,有翅膀却无法飞行。
就这样尴尬而无奈地活着,如行尸,如走肉,只一刻也不停的心跳提醒着自己:
还活着,他还活着!
来探望温琴的人,总喜欢安慰说,“幸好抢救回来了,人还在其他都无所谓”。
本该“识时务”的陆慕笙,却频频被这样的话刺痛——
没有希望了,大家都给他盖了章没有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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