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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殊最先感觉到的还是痛。
头痛、背痛、腰痛，总之全身上下都痛。
她忍不住伸手去摸，厚厚的全是纱布，自己这是怎么了？
毁容啦？
残废啦？
然后她想起alex那凶巴巴的脸，以及那张横飞过来的椅子。
天！
她猛地睁开眼睛，眼前雪白一片，连灯都是纯白的，空气里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这是，在医院？
“你醒了？”
庄殊侧头，意外发现陆慕笙竟然在隔壁病床躺着。
和她一样，也是满头满身的纱布。
温琴在他床边坐着，眼眶通红，一脸的小媳妇样。
见她醒来，温琴也赶紧站了起来，向她床边站着的男人道：“小谢，快去喊医生过来。”
那小谢“哎”了一声，转身就往外跑。
温琴亲自到她床头，给倒了温水，用棉签蘸着擦她嘴唇：“也不知道能不能喝水，先让医生瞧瞧，这次真是太谢谢你了。”
庄殊有些不好意思，但也实在没什么力气，由着她帮忙擦了嘴巴，问：“我脑袋怎么了，疼的好厉害。”
温琴把用过的棉签扔进垃圾桶：“检查做起来都还好，应该就是皮外伤，不过总是要让医生再仔细检查一下的。”
庄殊“哦”了一声，又把眼珠子转向了陆慕笙那张床。
温琴接着道：“阿笙又断了两根肋骨，其他倒是没大碍。”说是说没大碍，声音已经有些哽咽了。
陆慕笙有些不耐烦地把头偏了过去，用那只至今还顽强着的左手拿起水杯，含住吸管，“咕咕咕”喝了几口水下去。
庄殊有些费解，“我记得椅子没有砸到……”话没说完，她自己先反应过来了。
椅子没有砸到他，可是自己砸到了呀！
扑到他身上时，自己胸口都火辣（和谐）辣的疼呢！
***
住院生活枯燥而乏味，庄殊躺了半天，就算可以下床走动了。
陆慕笙就没那么幸运了，如今不但手脚不便，上半身也不能随便动了。除了能睁眼睛，能说话，跟植物人差距也不远了。
温琴给他新请来的这个谢远，以前似乎是做保镖的，每次做完事，便门神一样守在病房门口。
虽然有些死板，给人的安全感倒是十足十的。
陆慕笙本来是要拒绝的，可除了谢远，还真没人能够长距离搬运他。半推半就的，也就收下了。
庄殊一朝农奴翻身，不但不用伺候他，还有人送菜送饭。
这个带薪假的待遇，实在是好的有点过分。
吃过午饭，她给陆慕笙削了只苹果，切成小块放在床头。
陆慕笙拿叉子叉着吃了两片，就不高兴继续动手了——手总是这么弓着，也是很累的。
他的目光在庄殊和谢远之间打了个来回，最终还是选择了正坐床头“咔擦咔擦”啃梨的庄殊。
庄殊他身上什么地方没见过，一边大大方方地拿了叉子戳着苹果往他嘴里塞，一边继续吃那只啃了一半的梨。
“你牛奶晚点喝，网上说牛奶和苹果最好别一起吃。”
陆慕笙“嗯”了一声，嚼吧嚼吧把苹果咽了下去。
谢远眼观鼻，鼻观心，目不斜视地站着。
病房门却在这个时候被推开。
看到这亲昵的一幕，温琴明显愣了下。
倒是她身后的孟存汝先开口了：“庄小姐没事了？那真是太好了。”
庄殊和陆慕笙一齐警惕地看向孟存汝，颇有些同仇敌忾的意思。
孟存汝尴尬地笑了笑，微微侧身，露出了她身后的alex，“你们别紧张，我们是来道歉的，那天是我们不对。”
alex还戴着大大的太阳镜，被孟存汝撞了一下，才不情不愿地摘下眼镜。
他撇了撇嘴，将手里拎着的花篮和水果放到床头，干巴巴地说：“那天的事，对不起。”
那语气那神情，不像来道歉，倒像是黑社会来追债。
温琴却很有些受宠若惊的意思，一直拉着孟存汝的手，“存汝”、“存汝”叫个不停。
孟存汝对这个小婶婶说不上尊重，倒也挺关心的，说完他们俩的伤势，不时就提到温琴的孩子小菜。
庄殊原来还奇怪怎么会有人给自己的孩子取名小菜，这时才知道小丫头也是有大名的。
孟存曦，一听就和孟存汝是有亲戚关系的。
“爸爸就是嘴硬心软，不会真的不管你们的。”孟存汝道，“小菜上学的事就交给我，幼儿园我这几天帮你联系好，我看兴远路那家就挺好的。口碑好，离你家不太远，硬件也好，还是双语教学的。”
温琴连连点头：“你说好，那肯定就不会差，我们小菜就上那一家。”
陆慕笙最见不得姐姐在孟家人面前卑躬屈膝的样子，嗤笑着就要去扔床头柜上的水果和花篮。
庄殊早注意到他脸色不对，见他胳膊往上一抬，立刻拿手按住：“你要吃什么？我给你拿！”
吃个屁！
陆慕笙脸色铁青。
不远处的alex显然也看懂了他们的小动作，痞气十足地扯了下嘴角，用口型无声地吐了个字出来：
怂。
有种先动手，有种就别输啊。
还要靠女人保护，还跟姐姐告状，简直怂爆了！
这种程度的打架和伤，底层出身的alex可是完全不带怕的。
陆慕笙唯一能动的手也被庄殊压着，简直要气厥过去，眼神扫过一边站着的谢远，蓦然就有了主意。
庄殊只觉得一直疯狂挣扎的手臂突然不动了，还以为自己把他压伤了，一个劲揉他胳膊：“没事吧？压到吗？”
陆慕笙吭也不吭地把手缩回被子里，瓮声瓮气道：“让他们都走，太吵了，我要休息了。”
这样当着别人的面示弱，在温琴看来，弟弟的气肯定已经消了。
她便轻声叮嘱了庄殊和谢远两声，陪着孟存汝往外走去。
alex是跟着孟存汝来的，孟存汝要走，alex自然也跟着离开了。
病房门一关，陆慕笙便把被子拉了下来：“谢远，你去跟着那个小子，没人的时候给我好好揍揍他，揍一次我给10万！”
见庄殊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己，“哼”了一声，补充道，“你放心，我不用孟家的钱——就连那别墅，也是我自己花钱买的。我还不至于这么没骨气！”
庄殊干笑，这种套人黑麻袋的事儿，竟然从自己偶像的嘴里说出来。
而她也快没救了，完完全全粉丝滤镜。不但不觉得他猥琐，居然还认为这行为有点可爱。
醒醒啊庄殊，你们都已经成年了！
陆慕笙不再是挂在背包上的亚克力挂件，自己也不再是穿着中学校服的初中女学生。
alex的人气较当年的陆慕笙只高不低，粉丝战斗力也一样猖狂。更何况，人家背后还有个老板女友撑腰……
想着想着，庄殊突然也开始赞同起“套黑麻袋”这样的办法了。
人，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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