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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色衣裙,是南鲁较为正式的服色,表示对天地的恭敬。
特别是身为巫女,更是不仅恭敬天地,更要引动天地能量波动,提升巫力,给百姓带来福运。
所有的人跪了下来,依佧拉着宝昕他们坐在铺好的地垫上,她是护法不必跪,最重要的,外祖母说过,心诚何须跪,天地自能感应之。
大巫举手抬足间,细碎的银铃有节奏地响起,仿佛那台上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幽远的声音在呼喊,在祷告。
大巫的动作也很简单,那就是不停地举手向天,然后收回来,两手交叉环抱在胸前,步法倒是不停变化,身姿时而如欲腾空的凤凰,时而如懵懂的小鹿,时而又如高傲的孔雀,顾盼生姿,引人追随。
可宝昕读懂了她的肢体语言:我祭天地,护卫百姓。
在南鲁这几月,宝昕觉得开了眼界,仿佛大巫替她打开了另一扇门,她不再自怨自艾,也不再狭隘地只求一家子富贵平安,她希望能助秦恪一臂之力,成全他隐藏在内心深处的凌云之志,日后大展宏图,护东华黎明百姓,成就盛世江山,引万国来朝。”
宝昕心态变化了,她没发现,一道如凤凰般的金色赤焰腾空而起,与被紫气环绕的金龙嬉戏,上下翻飞,一时间普通人看不见的气流里,风云涌动。
大巫很专心,但是她能感知,发现变化,心中大喜,百年难遇的大机遇,是不是真的能在今日出现?对她来说,又是怎样的机缘?
她越发虔诚,身姿放得更低,直到一个时辰后,匍匐在地。
半空传来一声清喝,洋洋洒洒地飘起了细密的雨丝,大巫惊喜地起身,在她眼中,那是金色的,真的是功德雨。
她示意依佧他们,自己盘腿而坐,闭目修习。
自有伺候的人端着玉盆玉盒玉瓶接雨,依佧也如大巫那般盘腿闭目,吸收运转。
宝昕拉着秦恪学着依佧他们,她想看看这功德雨能不能让她的催眠之术提升。
这功德雨也很奇怪,但凡作恶多端之辈,雨丝会避开他们,无论他们端着多大的玉盆,雨丝丁点也接不到。
若他们强行抢夺别人的玉盒,雨丝会瞬间干涸,连惩罚他们都不屑。
大巫闭目,整个王宫门前的情景却都在她的脑海,她觉得功德雨挺调皮任性的,而且疾恶如仇啊!
她将注意力转到宝昕他们身上,却发现他们身边的功德雨流淌十分缓慢,仿佛在等着宝昕他们慢慢吸收,下一批又接着过来提供能量。
唉,有的人天生是天地的宠儿,就算曾经历经劫难,但是,天地总是会想尽办法补偿他们,让他们犹如浴火重生般新生。
大巫看不透秦恪与宝昕的来历,只知道能成为天下之主者,拥有一般人没有的大气运,可能成为天下之主,却未必是真龙天子。
秦恪却真的是真龙天子,无论他如何躲避,如论东华转几道手,总是会回到他手里,避不开的。
难怪鬼谷先生早早地接他人之手把将星送到秦恪身边,他也沾真龙天子光啊。
宝昕觉得自己很贪心,她在乾坤袋里放了一只玉缸,奴仆接满了玉盆,她就让他们放在自己身边,继续接,自己偷偷将玉盆里的功德雨装进玉缸。
她觉得自己太贪心了,这都是依佧教她的,既然百年难遇,万一遇见了呢?错过难道再等百年?
她想想也是,家人那么多,谁知道什么时候就需要大量的神水呢?!
这功德雨只掉进捧在手里诚心接的玉器里,其余器皿它不会进去,金的银的木的瓷的都不行。
它就这么娇气,怎么滴!
大巫嘴角含笑,她是向曼青的时候,年方五岁就已经小有所成,助人无数,感受过两次天地对她的奖赏,进益不小,在这里,却借了别人的光,才再次见到。
功德雨很有灵性,对她这个老熟人也很照顾,大巫感觉自己已经脱离了一个巫的存在,再推秦恪他们一把,或许,向曼青没达到的飞升,她能在这个界面做到?到那时,天地之间任她穿梭自如。
所谓功德雨,不是一个人的力量,它是所有善良南鲁百姓积累下来的,也是大巫这些年积累下来的,迟早会降下,但是也许一百年,也许两百年,就像积雨云,积攒到一定时候总会降下。
秦恪与宝昕的到来,只是推到了这事提前发生。
雨停,宝昕就睁开了眼,感觉前世的一切正在远离,渐渐淡忘,她突然都想不起自己曾是失去了父母的庶房嫡女,今生的一切越发明晰,逐渐覆盖,直到彻底清除。
宝昕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仿佛曾经背着好几副枷锁在行走。
此刻她的身体暖洋洋的,甚至能感觉到肚子里那小小的一点儿正散发出喜悦之情。
“呼!”
一扭头,这才发现豉苗正坐在她的肩头,想来,它也受益无穷?
秦恪伸出手,将宝昕的小手握紧,他作为习武者,所能感受到的好处,更是让他自己都惊诧,在南鲁的经历,比他这二十几年的经历更让他难以消化,可身为男人,他必须压下心底的几丝惶恐,努力去接受。
正如媳妇儿所说,以前他们不知道,并不代表这些东西不存在,现在不过是恰好遇上,也勿需慌张。
他有些好奇,别看媳妇儿也闭着眼睛,却并不耽误她往乾坤袋里装功德雨,她到底装了多少?
依佧巫力甚高,在护法群里,是最晚醒来的,宝昕相信,若不是身怀有孕,依佧应该还能多坐一会儿。
大巫可就神了,在高台上就入定了。
“我们先回去,放心吧,伺候和崇拜外祖母的人,多了去了。外祖母最不喜欢的,就是我们也凑热闹,该回去吃东西歇一歇了。”
宝昕还是不放心,又站了一刻钟,被依佧联合秦恪拉了回去。
“歇好了,我们下午再来就是。”
他们离开的时候,宫门前还有成千上万的跪拜着,让宝昕叹为观止。
这就是干祖母说的,信仰之力?
此时的宝昕,早就忘记了自己是再世为人,而今生的一切,她非常清晰明了,她觉得她这一生真是太幸福了。
没想到,大巫这一入定,就是三日。
宝昕每日必须到宫门前看望和陪伴,暗自忧心,不知道这会不会对干祖母的身体有伤害?整整三日不曾进食了,连一滴水都不曾喝过。
她不是说过,人体比重最大的,是水吗?
“依佧,若是祖母还不醒,我们要不要先把她弄回去?在家里怎么都好些。”
依佧摇头:“外祖母此时入定,证明她有领悟,不能搬移,在自然中提升,她受益良多。”
宝昕突然觉得,无论是巫者还是修真者,好像都有些疯狂,她不太能理解。
“我只是担心她而已。”
有了身孕,宝昕变得多愁善感起来,而且老是想哭。
感动想哭,难过想哭,甚至偶然看见花落叶凋,也会感伤。她都觉得自己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
依佧叹气,她其实不希望外祖母变得过分强大,她害怕,怕她离开这里,从此再也见不到。
她可不是宝昕这般懵懂的,离开这个界面,再想过来,可不是容易的事。
整整三日,第三日傍晚,大巫才幽幽醒转,两手掐诀,一束蓝色火苗在指尖跃动。
“太好了,终于寻回了我的丹火。”
转头看向台下,乌泱泱的一群人,她笑了:“感谢你们的陪伴,一人一粒养身丸,有病治病,无病强身。”
丹火随心,将存放多年的药材炼成了一炉绿豆大小的丹药,大巫两手一分,丹丸飞了出去,在场的人手里都有了一粒,包括护卫,众人喜笑颜开:“儿等谢谢大巫恩惠。”
有人又问:“能给家里人吃吗?”
大巫笑道:“当然,不过三岁以下的小儿减半服用,随餐服用哦。”
大巫没给宝昕他们,因为她能替他们炼制上品的丹药,不必与普通人争这些小东西。
“你们啊,身为孕妇,却没有孕妇的自觉性,难道不该首先想着保护好肚子里的宝宝吗?你的阿摩哥哥也这般纵容你?”
“我一点感觉都没有,是怀孕又不是生病。祖母,你感觉如何?会不会有点虚弱?要不要喝碗鸡汤?”
依佧捂嘴笑,好吧,门外汉宝昕对他们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鸡汤啊?那我尝尝吧。”
大巫第一次感觉到盛情难却,好笑地一边摇头,一边接过宝昕从乾坤袋里端出的鸡汤,尝了一口:“哟,挺有火候呢,有心了,乖孙女。”
被人关心和牵挂,总是暖心之举,向曼青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都挺稀罕这种感觉。
年十五,大巫带着宝昕他们进了宫,与南鲁王定下契书,互为盟友,共谋发展。
这份契约书,只针对秦恪生效,除非秦恪另有安排,否则,南鲁王只认他。
大巫现在看来颇有几分仙气,这让依佧不安。
十五之后,秦恪让吉翁他们回了东华,送信给太上皇,请他到西平城来一趟,性命相关。
大巫特意替太上皇配制了几副药,还将方子给了他们。
“排毒需要时间,药是一方面,饮食也要配合,半年应该有成效。没办法,秦步琛被他儿子坑了,还坑得比较彻底。”
秦恪神神秘秘地,对吉翁他们另有交代,宝昕怀了孩子有些迷糊,可大巫看见了,也知道了。
“为什么要让吉翁安排私兵攻击北晋呢?我不是责怪,只是好奇,现在你有了孩子,得为孩子少些杀戮,多积功德。”
秦恪挠头:“北晋联合西梁掳走宝昕,丫头两个都死了,一个是背叛,一个是护主,这对宝昕伤害很大,她不说,可她现在对丫头都很防备。”
“是啊,因果因果,有因才有果。我听依佧说过,西梁法尧王与他们还是合作关系,却对宝昕起了觊觎之心,唉,冤孽。”
“北晋是始作俑者,不打他会以为好欺,将来难免又生心思。暂时灭不了他们,难道我把所有精力用来防备他们?”
大巫佩服秦恪的学习能力,而且活学活用,看吧,现在就知道用教导他的话来顶嘴了。
“可以让他们害怕,但是不可枉杀。”
“我也不是嗜杀之人。”
北晋今年大雪,去年赔偿了东华大量银子,没想到年后,许多城池受到不明身份的人攻击,一个个十分强悍,口口声声说是为了他们主母一雪耻辱。
王庭危急,北晋王示弱,想知道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他不认识他们的主母啊。
无人理睬他,还是其谋士多番打听,才打听清楚。
“燕王对战西梁,有阎王之称,大王这是惹了阎王啊!”
北晋王有些傻眼,当时只想着快速击退东华军队,哪里知道犯了阎王的大忌。
“东华皇帝不会让他乱来的。”
“可听说这些人不属于朝廷。”
不属于朝廷,却军纪严明,一个个久经沙场,绝对是军人。
“大王赶紧做决定,是出战,还是……”
十几万人,是怎么偷偷靠近了王庭,他们却不知道,现在已经陷入被动。
“他们若要银子,报个数吧。孤道歉好不好。”
北晋王扶额,他不该听儿子的,以为拿住了人家的软肋。
“对了,燕王妃是如何逃脱西梁的?若是现在他们还控制着,那么,我们就不会有这样的遭遇了。”
“听说,是被救走的。”
“哼,西梁王无能,当日他们对战东华,我们可是出了力的。我们赔偿阎王银子,就像西梁拿回来。他们送来的舞姬呢?孤要好好折磨折磨,才能泄了心中的火。”
“臣这就让她们过来。”
宣彤彤到了北晋,一直被北晋大妃控制着,不许他们见驾。
听说北晋大妃是北晋最大部落小王的长女,娶了她,就得了诸多部落的依附和响应,北晋王才能坐稳了。
北晋王有五个地位尊贵的妃子,她们见了宣彤彤都想弄死她,男人可都是爱嫩爱颜色的。
宣彤彤怎么可能坐以待毙,闲暇时收买了一些内侍,消息不断,这次知道北晋王宣召的内幕,大喜,换了鲜嫩的衣裙,端庄地到了北晋王面前。
“西梁王送你们过来时让孤高兴的,今日就来好好乐呵乐呵。”
“吾王,民女有话回禀。”
“哦?说。”
“是。听说燕王殿下派兵攻打我北晋,民女与燕王妃有些交情,可以替王游说,让他们放弃对北晋的怨恨,让他们知道西梁才是挑起事端的人。”
“你倒是知道得不少。”
“当日正在西梁王庭,自然知道。”
北晋王想了又想,倒是个好办法,将仇怨引到西梁,还是挺好的。
“那孤就相信你,派人送你过去。另外,我愿意送上银两赔偿燕王妃受到的惊吓,只希望他们尽快退兵。”
宣彤彤恨法尧王将她当玩物送出去,将矛盾引向西梁,虽然秦恪他们本来就知道,可北晋这番出卖,让秦恪有了光明正大出兵的理由,
结果,他们尚未打起来,西梁与北晋开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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