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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第二日沈清梧又被苻明善叫到了公主府那边当差,是以白日的时候郭嬅语并没有跟他说上话。加上郭嬅语又忙着把刘妈妈叫过来继续核对账目,于是夫妻俩再次见面的地方,依旧还是床榻之上。
沈清梧似乎兴致高昂,进了帐子似乎就不肯消停下来。郭嬅语又天资聪颖,有些床帏之事虽然不明白,但是经过沈清梧一点拨就已明了。
这一夜是佩月和花芷上夜,二人立在隔断外,听见里面传来的一阵又一阵的欢好之声,不由面红耳赤。两个人都是未嫁的姑娘,虽然夫妻之事还不太懂,但也总是听人说过一些,也知道此时里面的情景大概是新婚夫妻正好的样子。
“佩月姐姐……”花芷低声唤道,“你有没有觉得咱们姑娘这两天变了个模样,以前在郭府,她绝对不会是这个样子的。”
自家的姑娘虽然是郭府里最小的孙女,但却一直都是最端庄有礼的人,行走进退毫无错处,加上又会打理家事,有多少夫人想要跟郭府结亲家。可是如今自己听着里面姑娘的声音,竟是娇媚万分,听起来就跟外面那些女人一样。
“你个丫头片子懂什么,姑娘和姑爷是至亲夫妻,自然是要越亲密越好,姑娘这么做才是跟姑爷亲密呢!”佩月轻声斥道,“等以后你成亲了就知道了!”
花芷闻言撇撇嘴,“说的跟你成亲了一样,也不比我多懂多少。”
“少说话多做事,一会儿姑爷和姑娘一定要热水,咱们赶紧准备着吧!”佩月轻声道。
这一夜,郭嬅语被折腾的累到睡去,反倒是罪魁祸首沈清梧显得挺精神,黑暗里那一双眸子熠熠生光,紧紧地盯着熟睡的郭嬅语。
他的指尖轻轻拂过郭嬅语的脸庞,刚及笄的少女肌肤娇嫩,端得是让人爱不释手。她又是那般活泼的性子,想来在郭家也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的明珠。如今这颗明珠,被自己捧在了手心里。
他的名声他自己心里有谱,如果不是苻明善在今上面前一力促成此事,以自己如今的名声和身份,她绝无嫁给自己的可能性。如今她已经是宗谱之上自己名正言顺的妻子,就已经是最美好的事情了。
不过等到第二日郭嬅语起身,沈清梧还是心疼了。因着郭嬅语被折腾了大半夜,此时眼底乌青,脖颈、胸脯还有臂上均是红白交加的痕迹,以至于郭嬅语都不太好意思叫人过来帮自己梳洗。
所幸烟翠一双巧手,用妆粉和胭脂巧妙的将郭嬅语眼底的乌青给压住了,等到要画眉的时候,忽然听见沈清梧站在旁边道,“夫人的眉毛先别急着画。”说罢上前将自己昨日买来的螺子黛打开,一付要给郭嬅语描眉的架势。
“姑爷....这....”烟翠有些瞠目结舌,刚要出言阻拦就被沈清梧略带肃然的目光给吓退了,她也只好是乖乖的退到一边不说话了。
郭嬅语见沈清梧一脸认真,于是也没阻拦,只是微微昂头闭上眼,等待沈清梧给自己画眉。只见沈清梧将雕琢成蝴蝶形状的眉石取出,在旁边的小铜盆中略蘸清水,细致的再郭嬅语眉间画了起来。郭嬅语只觉眉间有些稍稍发痒,过了不知多久,方听见沈清梧道了一句好了。
她睁眼往菱花镜中看去,只见眉形细长,颜色稍淡,和闺中女子所画的远山黛有所不同,正是郭嬅语自己素日最喜欢的青黛眉。唯独美中不足的是,沈清梧似乎并不善于画眉,整条眉毛画的有些浅淡不一。
“夫人脸庞细长,配上这青黛眉最是适合不过了。”沈清梧低声在郭嬅语耳边呢喃道,“就是为夫不太熟练,劳烦夫人自己再补上一下了。”
郭嬅语笑着拿过点眉石稍作修饰,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股娇媚,看的沈清梧不由心神荡漾,等到用过早膳上车的时候嘴角还挂着笑。
刘妈妈跟刘有财服侍着郭嬅语二人上了车,等到车走远了,刘妈妈才扯着自家老头子的衣角道,“我看咱们家大爷对这位少夫人倒是亲厚,从前咱们那儿看过大爷笑成这个样子的!”
“这你就不知道了,越是性子古怪的人动了心,那他待人就越好。我看呀,咱们这位大爷是真的喜欢这位少夫人!”
刘有财两口子望着马车渐渐消失踪影,车上的二人大眼瞪小眼的并肩而坐,过了半晌郭嬅语刚要张嘴说话,却见沈清梧也开口了。
“今日回去你不要害怕,虽然我尚无功名,但是早已备下了打理,又碍着我爹的身份在,我想岳父大人也不会难为我。倒是你,我怕你被人欺负。”岳父不敢在自己面前指摘自己的身份,但是后宅夫人的手段沈清梧还是知道几分的,就那么随便夹枪带棒的说几句,也够眼前人受得了。
郭嬅语本来有些担忧,听了沈清梧这话反倒是放下心来,宽慰道,“我娘家那些人的性子我也都了解,一向只有我欺负旁人的份儿,哪有他们欺负我的份儿!”她这话也不算是夸大,她是祖母跟前最宠爱的孙女,有祖母的面子在,娘家人大约也不敢多说什么。
“此时不同,你已嫁人了,有些话恐怕祖母也不好多说什么。”沈清梧的眼中含了一抹担忧,话锋一转又戏谑了起来,“不过我以前也听人说起过,郭家的三姑娘一直帮着打理家事,性子多少有些泼辣,是而上京城里有不少人家慕其贤名却又不敢上门求娶,所以才让为夫占了便宜!”
郭嬅语横了沈清梧一眼,原本想板着脸的她竟在目光对视的那一刹那笑了出来,她心下不由暗暗吃惊,早知道世间有一见如故之说,却不曾想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夫君这话说的不错,郭家人口不少子嗣也多,若是不拿出些手段来,只怕是谁理家谁赔钱,这样赔本的买卖我可不干!”
沈清梧哈哈一笑,伸手抱紧了郭嬅语,“夫人此话高见,看来以后为夫的那些产业就都交于夫人打理,保证能三年翻两番啊!”
夫妇俩谈笑间,马车就已经到了安昌坊,早有郭府的人得了消息跑出来迎接夫妇二人回门。等到管事儿的看见沈清梧将郭嬅语从车上扶下来之后眼睛一转,回身对小厮耳语了一阵,这才上前给夫妇俩打了个千,道,“给三姑娘三姑爷请安,老爷夫人知道今日二位回来,早就在正堂等着了!”
沈清梧颇为自矜的跟那个管家点点头,早有身旁长随上前塞过荷包,郭嬅语二人便在管家的引领下往郭府内院走去。
郭府人口众多,这五进五出的房子便有些住不下,是而郭嬅语祖父在世之时就已经给几个儿子分了家,如今郭府大宅里只住着郭丛盛一房。二人一路往里走,不多时便走到了郭丛盛和妻子李氏所居的正房。
郭丛盛和李氏坐在正座上,早有人拿了蒲团上前,让沈清梧和郭嬅语在夫妇二人面前行了见面礼。郭丛盛对这个乘龙快婿似乎非常欣赏,起身之后拉着沈清梧的手就絮叨了起来,才说了几句,郭嬅语的脸色就微微变了。
郭丛盛面上是对沈清梧热情,可是字字句句都是在跟沈清梧打探着清河公主的喜好,口口声声都是对公主赐婚一事感恩戴德。言下之意就是要从沈清梧这边打开一条通往清河公主的路,为他之后的官途铺平道路。
“岳父素有官名,以前在家父跟前也有所耳闻,想来此番做了吏部尚书,定然能够有一番成就,来日入内阁想来也不在话下。”
沈清梧这话说的极为熨帖,让郭丛盛心里听着很是舒服。不过转念一想,对于引荐公主一事,沈清梧并未给出肯定的答复,他这心里还是有些不妥当。不过这才是第一次见女婿,不可操之过急,接下来就要看自己女儿的本事了。
这么想着,郭丛盛给旁边的妻子使了个眼色。李氏会意连忙开口道,“你们今日回门还没见过老太太呢,语姐儿赶紧赶紧你姑爷去后面给老太太请安吧,不然一会儿老太太要急了。”
郭嬅语心里早记挂着祖母,见母亲这样说便也顺势告退出来,带着沈清梧再往后院走。郭府温太夫人如今自己独居在凝香堂,距离正房并不远,穿过两道回廊便到了。
温太夫人刚过了六十大寿,却仍旧是身子硬朗精神矍铄,今日最小的孙女回门她更是将换上了自己的二品诰命的服制,一脸端庄严肃的看着沈清梧和郭嬅语行了礼。紧接着送过见面礼之后,沈清梧又被郭丛盛给请到了前面,将时间留给了祖孙二人。
沈清梧一走,郭嬅语立马就收起了刚才的端庄模样,立马脱了鞋上榻挨进了温太夫人的怀里。
“祖母,三日不见,你可把想坏了我吧!”郭嬅语钻进祖母怀里,嬉皮笑脸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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