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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笑之所以这么问,也确实是因为心里太过纠结。闻兆和秋月都是她身边最为信任和重视的人,如今眼睁睁看着两个人被拆开,若说心里不难受那是假的。
但是毕竟身份在那里摆着,裴笑也不好直接出面做任何的决定。一则是张家那边说不过去,另一方面,她毕竟是侯府里的夫人,若是再秋月身上开了恩赦,以后怕是不好管理府里其余的下人了。
闻兆闻言有些讶异,眼中闪过一道希望的光芒,却很快又黯淡了下去。失落的摇着头,闻兆声音低沉的说道:“闻兆自小无父无母,若非有侯爷护着,怕是早已经暴尸荒野了。如今因为闻兆而给侯府带来灾难,即便再自私,也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夫人以后断然不能再说这样的话了,否则闻兆定会以死谢罪。”
“你能这样想,侯爷知道了定然十分欣慰。”裴笑轻轻呼出一口气,觉得自己心中也轻松了不少。
马车很快到了张府,裴笑带着闻兆一下车,就看见张淼和张清韵兄妹俩穿着孝服在门口迎客。
看见裴笑等人,张清韵脸色一白,冷哼一声扭头就进了院。张淼脾气向来暴躁,一看见闻兆,眼睛立刻就气的泛红。紧紧攥着拳头就要过来动手,裴笑见状立刻将闻兆护在身后,心平气和的同张淼道:“今日过来,是要他以儿婿的身份来守孝的。张家已经到了这种关头,希望三水哥念在两家往日情分上,暂且不要在面子上闹的那么难看。”
“就当是我求你了。”裴笑低声下气的恳求道。
张淼冷哼一声,这才将拳头收回去。
“我父亲本就没几日的活头了,可是因为这个男人,他走的时候竟然含恨而终,就连眼睛都没能闭上。这份仇恨,我会永远的记在心里。今日看在侯府的面子上可以作罢,可是以后若是再相见,定然不会轻易的饶过你。”
眼见着门口聚拢起了围观的人,张淼这才黑着脸将道路让开。裴笑带着闻兆进门,叫闻兆将准备好的丧服换上,自己和春花则跟管家要了一块麻布系在胳膊上。
去灵堂祭亲手祭拜了一番张将军,裴笑左右都没见着张夫人,遂拉住身边的管家问道:“可知夫人在何处?”
管家客气的道:“老爷亡故,夫人经受不住打击,已经昏迷多时了。如今就在后院里静养着,不允许外人过多的打扰。不过夫人也吩咐过了,若是侯夫人过来,可以带过去见她。”
裴笑客气的点点头,同管家道:“如此就有劳了。”
将闻兆留在灵堂里,裴笑跟着管家去了后院。越往里走越安静,到了张夫人的院落之后,四周更是极少能看见仆人。想来是今日府中客人多,都到前面去支应了。
那管家进门通禀了一声,没过多久,主屋里就迎出来一个小丫鬟。
恭恭敬敬的对裴笑行了一礼,那丫鬟小声的道:“夫人身体虚弱不能亲自出来迎接,还请侯夫人恕罪。”
裴笑摆手说道:“无妨,你带我去见夫人即可。”
丫鬟这才将裴笑迎进了屋。一进门就闻到了很大的药汤子味,裴笑绕过屏风进了里屋,就见张氏穿着一身素服,面色惨白的躺在卧榻上。
看见裴笑进门,张氏勉强挣扎着起身。没等开口说话,眼泪就先流出来了。
裴笑连忙安慰道:“张伯伯身体早已经病入膏肓,能拖到现在已经是全家的福气。伯母且莫太过伤心,有三水哥哥陪着呢,以后定然还会有好日子的。”
张氏点点头,用手帕轻柔的擦拭着自己的眼泪。
裴笑也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躬身站在张氏面前,尽心尽力给行了一个大礼。后者见状慌忙伸手阻止,有些惶恐的道:“你、你这是要做什么!”
“闻兆来府里大闹的事,我和侯爷已经知道了。一切皆因我们管教不严,如今竟叫张伯伯含恨而终。今日过来见伯母,也是想当面道个歉。”
张夫人闻言叹息一声,也有些无奈的说道:“事情闹成今日这个样子,也不能全然都怪闻兆那孩子。当年是清韵做事不安分,才导致的闻兆被无辜牵连。你张伯伯临死的时候,已经交代过了。倘若闻兆真的不愿意娶清韵,那么这桩婚事也就只好作罢。他这一辈子都活的坚强,不能死后也被儿女牵连,最终落得一个令人诟病的下场。”
张夫人如此通情达理,裴笑反而放心下来。上前亲热的拉着张夫人的手道:“这几日闲着无事,也一直反复在想这桩婚事。闻兆这孩子虽然有前途,但是确实与清韵妹妹无缘。今日过来也是想问问伯母,若是这桩婚事作罢,您需要怎样的补偿?”
张氏闻言眼睛一亮,目光灼灼的看着裴笑:“你这是什么意思?”
裴笑笑着道:“伯母是个聪明人,当知道我话里的意思。”
张氏低头思虑了一番,而后跟裴笑道:“既然你主动提及补偿,伯母也就不跟你客气了。如今你张伯伯故去,家中一切都需要从头开始。张淼那孩子空有一身功夫,如今却只能在家里闷着,时间久了,怕也将人都废了。清韵与闻兆的婚事倘若作罢,我只有两条要求,其一,求皇上在朝廷里给张淼安排个官职,不论什么职位,他也好有个公干。”
“其二便是清韵的婚事,我知道这孩子品行不好,千错万错,都是我这个当娘的当初没有好好管教她。可是眼见着这孩子年纪越发的大了,也总不能这样闲在家里。不论官位高低,希望你能给她找个夫家。倘若你能将这两个孩子都安置了,伯母定然会三叩九拜的大礼答谢你。”
张夫人这一番要求,不仅要求全面,而且还条理清晰,不用猜也知道,定然是提前计划好了的。即便今日裴笑不主动提及,怕她也会变相的亲口提出来。
裴笑情知自己着了别人的道,却也只有苦笑的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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