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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纨也学着她的样子福了福：“姐姐好，我叫弘纨。”
华婉扑哧一笑，拉起天纨的手：“果然我跟妹妹有缘，我们都有个婉字。”
她是因为天纨姓洪，跟她一样的字。
天纨倒没解释，反正念起来都是一样的。
华婉到屏风后去换衣服，彩蝶噘着嘴看着天纨。
“你怎么还不赶紧打扮，等下我家小姐是要用这妆台的。”
天纨看着眼前的那套头面，十分尴尬，只好小声说，自己并不擅长梳发化妆。
彩蝶轻蔑地瞧了他一眼，点点头，咕哝了句：“看得出来。”
毕竟天纨此时未曾摘下面具，看去就是个十分普通的姑娘。和华婉的天人之姿相比，简直如脚下泥。
“彩蝶，你先帮洪姑娘梳妆吧。”屏风后传来华婉的声音。
彩蝶纵使心里一千一万个不愿意，但是不能违背小姐的命令，只好气呼呼地为天纨打扮起来。
不过，她虽不愿，却也不敷衍，还是很认真熟练地为她挽发簪戴。
天纨感激地朝她一笑：“多谢彩蝶姑娘。”又说了许多夸赞的话。
彩蝶毕竟不是什么小气的姑娘，相反性子是十分活泼的。此时受了夸奖，便对眼前人生出些好感来。
毕竟不是谁都能像自家小姐那般美貌动人，眼前的姑娘其实也挺可怜，长得这般平庸，看起来怕是也非什么富贵人家，好不容易穿件漂亮衣服，自己应该和善，像小姐说的，能帮就帮。
她一边为天纨盘发，一边打量着天纨，终于感慨道：“你的头发真好，身材也好，这身衣服也很衬你啊。”
她又看了看镜中的天纨的脸，语气中带了可惜：“还是化点妆更好。”
天纨点点头：“麻烦彩蝶姑娘了。”
女子十分熟练地在她的脸上描眉点唇，那平凡无奇的脸竟也生动起来。
待华婉从屏风后走出，天纨只觉眼前一亮，这间屋子都被她的美貌照亮了。
彩蝶手脚麻利地为她装扮完，华婉满意地看着镜中的自己，回头朝天纨嫣然一笑。
只见其丹唇外朗，皓齿内鲜。转眄流精，光润玉颜。含辞未吐，气若幽兰。华容婀娜，冰清玉润。令人观之忘俗。
天纨被这份美丽震惊，一时只能木然地点头。
彩蝶见他这样子，噗嗤一笑，充满得意，又用崇拜的眼神看向华婉：“果然小姐的美貌天下无双，连女子看了都会震惊呢。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天底下没有比小姐再完美的人了呢。”
华婉却似不喜她这般说，只是摇摇头：“生的再美，琴棋书画再精通，没个好出身，又有何用。”
彩蝶听她说到出身，顿时有点蔫儿了，也不敢说话，只专心为其梳妆。
天纨并不擅长交际，此时屋内一时十分安静，他虽觉得有些不自在，可也不知如何打破。
还好彩蝶机灵，她一边为华婉梳妆，一边问天纨觉得好不好看，又让华婉选首饰。
一回头，见天纨含笑站在一边，不好意思道：“洪姑娘，能劳驾您，帮我取一下小姐的披挂么？”
她朝屏风后努努嘴：“就在那个包袱里。一个粉色帕子包着的。”
天纨点点头，屏风后是供女子更衣之所，长榻上搁了个天水碧的包袱，里面有三四个粉色帕子包裹的东西，天纨不知是哪个，抬头想问。
这一抬头，只见屏风后映照出刚刚梳妆完毕的华婉的侧影。
即使只有侧影，却令人相信，那张脸一定是天下最美的容颜。而身姿玲珑有致，每一处起伏都恰到好处，完美无缺。
天纨一愣，如遭雷击，这个侧影，不是……
“洪小姐，找到了吗？”彩蝶催促道。
天纨急急捧了包袱出去，彩蝶嘟着嘴，有些责备地看着他。
“小姐，带这块玉玲珑如何？”彩蝶取出一样。
华婉摇摇头，脸上出现一抹羞涩：“带那串彩玉如意云头的挂饰，再要那枚玉堂富贵的香包。”
彩蝶点点头，帮她戴好，华婉对着镜子左顾右盼，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来。
门外此时，也传来三声叩门声。
“华姑娘，公子已在浮波楼等候了。”
华婉一脸喜色，催促彩蝶道：“不必收拾了，不能让公子等，你吩咐小二收拾好搁在前面，明日你来取。”
彩蝶知道她急着见心上人，搁下手头东西，朝天纨笑一笑：“洪姑娘，我们先走了。”
华婉此时已走到门口，回头看向天纨，甜甜一笑：“洪姑娘，今日真是有缘，还望有缘再见。”
天纨愣了一瞬，便要追出去问她家住何方，可才到门口，便被两个家丁模样的人拦住。
他只能看到华婉窈窕的身姿，消失在夜幕下的回廊尽头。
不过，天纨目光落在包袱上，想了想，将华婉的东西一一收好。既然彩蝶次日来，那他明天在这里等着不就好了？
天纨打定主意，便也放下心来，外面人声鼎沸，他也打算好好享受这节日的时光。
他看了看身上的月华色锦袍，又看看镜中人平凡无奇的容貌，想了想，摘下面具，又用彩蝶留下的胭脂水粉，照着她之前为自己化妆的样子，描绘了起来。
天纨走出琳琅堂，其时落日熔金，暮云合璧，染柳烟浓。
玉带河两岸灯山上彩，金碧相射，锦绣交辉，且歌舞百戏，鳞鳞相切，乐声嘈杂沿河十余里。
他从未见过如此繁盛的人间美景，一时竟移不开眼去。
他脚下走得缓慢，生怕错过一处美景，一盏花灯。
他身边的游女们，一个个雾鬓云鬟，簇带着铺翠冠儿，捻金雪柳，行走之间说笑不停，衣香在暗中飘散，惹人眼花缭乱。
打他身边经过的人，纷纷投来震惊的目光，甚至频频回首，他浑然不觉，只流连那月满冰轮，灯烧陆海，人踏春阳，好一派热闹繁盛的景象。
春夜里香风送暖，月色婵娟，天纨正醉心看着周遭美景，突然，眼前一抹熟悉的身影，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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