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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中山王寝殿，转个弯，钟离紫珺擦一擦额上的汗，让贴身的侍女去她院里取件新褂子。
支开了贴身的侍女，她对宫女道：“往前走有个二层小楼，是空置的，你先过去等我。”
那宫女点点头，将手中的匣子交给钟离紫珺，便匆匆朝那边走去，片刻便不见了踪影。
钟离紫珺将药交给御医，站着看御医检查那新鲜橄榄，突然身子一晃。
跟着御医的药童看她脸色苍白，便劝她先去休息。
钟离紫珺做出勉强的模样，问明了第一份解药大概需要多久，便道去旁边歇一下，一会儿过来取。
“王妃近日劳累了，还是去休息一下的好。”老御医抬起头关切道：“王爷这一时半刻还痊愈不了，王妃还要辛苦呢。”
钟离紫珺点点头，又叮嘱道请御医一定小心制药，让王爷早日康复，这才脚下一深一浅地出去了。
她才走了没多远，便气喘吁吁，贴身的侍女见她满头都是虚汗，劝道：“王妃还是先回去眠一眠吧，这几日您都没好好睡。”
钟离紫珺点点头，指着前面一座二层小楼道：“我这实在是走不动了，一会儿还要来取药。”她摇摇头：“我去那里歇一歇，你去御医那里等着，药好了就来叫我。”
侍女犹豫了片刻：“奴婢还是服侍王妃吧。”
“王爷的病要紧，我没事的，就是累了。也想一个人静一静。”她朝侍女微笑着，语气却不容置疑：“你去吧。”
侍女迟疑了下，还是扶她到了小楼里，又简单收拾了长榻，这才走了。
钟离紫珺坐在长榻上，轻声道：“你可以出来了。”
天纨从屋后转进来，微微一笑：“好久不见，还好吗？”
钟离紫珺点点头，又摇摇头，叹了口气，坐在那长榻上。
“是什么情况？”天纨坐在她身边，问道。
“几日前，我去书房送甜汤，回来时发现帕子落在那里了。那是如珪的，所以范身回去找。结果发现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大门紧闭，我知道他一定没走，便从后面小门进去偷听。”
钟离紫珺道，她没有看到跟楚云晖密谋的人的脸，但他们一直在说“锦一阁”，还说已根据花朵的指向陆续开挖了，如今一共找到六个，还剩下三个，也大概确定了位置。
“我判断消息是通过锦一阁各地的分号收集和传递回来的。“钟离紫珺解释道：“这锦一阁的背后老板，应是暗中支持中山王夺位。也帮他在各地收拢消息。”
天纨的眉头稍稍皱了皱：“若真的想知道，倒是可以问一个人。”
钟离紫珺点点头：“你可以试试，其他人她不见也不信，但她总是相信你的。只是门外有护卫把守，我帮你想个办法进去便是了。”
她说完指点了华婉所在的院子，叮嘱天纨一定要快去快回。
“他们可还说什么了？”天纨走到门口，又问道。
钟离紫珺想了想：“还说什么人已经找到了，还有那件事已经安排好了，至于是哪件事，他们并没有说。”
天纨点点头，请她继续打听消息，便急急朝华婉所在的院子赶去。
果然如钟离紫珺所说，华婉住的院子外里有颇多王府侍卫把守，她手上捧着一个托盘，还未近前便被侍卫拦下。
天纨按照钟离紫珺的说法，称自己是奉钟离妃之命，来为王妃送月银来的。
钟离妃入府后不久便接掌了财政大权，只是每月都是王妃的侍女画鹂去取，没有送来的先例。而还有三日还是取月银的时候，此刻来人十分蹊跷。
侍卫看着天纨眼生，便不让她进去。
“那还劳烦大哥请画鹂姑娘出来接一下。”她客气地笑着。
那人想了想，便进去通报。
不一会儿，画鹂便出来了，她见到天纨时一愣，几乎要喊出一个名字。
天纨上前一步：“画鹂姐姐，钟离妃道近日王爷病着，担心王妃知道后影响身体，她又离不离开您，便要我先送过来。”
画鹂看了她一眼，“哦”一声，接过托盘就要走。
她似是有心事，跨门槛时脚下一绊，手中托盘掉在地上，里面的银子咕噜噜朝前滚了一地。
“唉，你快进来帮忙捡啊！”画鹂揉着脚，眼里含着痛楚的泪水，指着天纨道：“捡起来后拿去后面库房，哎呦，再帮我去右边取点跌打油来。”
天纨急忙低着头，朝侍卫点点头，便进去了。
门关上了，之听画鹂“哎呦”声不断，指挥那生脸丫鬟先扶她进屋子，再去放银子与取药酒，还叮嘱她不要乱砍乱放，之后又让她帮自己擦药酒，还有不断责备的声音传出。
外面的侍卫知道那画鹂姑娘脾气不好，要求还多，素来谁的脸色也不给，连钟离妃都被她呛过几次，先前来的丫头也都被她气得再不愿意踏足这里，这次，这个进去的丫鬟怕是新来的，可是倒了霉了。
画鹂其实就是彩鸢，她认出这丫鬟是洪婉，知道一定是有事找小姐。
“小姐在佛堂里，就在后面。”她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
“你的脚没事吧？”天纨问道。
她摇摇头：“哪有那么娇弱。快去吧，我在这儿给你看着。”
在天纨记忆里，彩鸢是那个任性的华婉身边的小丫鬟，咋咋呼呼，心高气傲，遇事不动脑，又谁都瞧不上。
不想这才短短数月，她已变得稳重成熟起来，脸上也多了坚毅与疲惫。
到底还是环境影响人啊。
天纨一面感慨，一面又担心，连彩鸢都变成了这样，那华婉呢？会不会更糟？
她这样想着，脚下加快速度，这院子并不大，她一转弯，便从半开的窗户里，看到了跪在佛龛前的华婉的身影。
有那么一瞬间，天纨鼻头发酸，脚下迟疑，纠结是否进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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