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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的早上,龚剑因为有事情又要去一趟工厂,去之前想起来今天可能有四个箱子的货会直接送到家里,尽管顾吻对他是爱理不理,但还是交代她如果有人打电话过来送货就说让第二天送过来,。
黄连花说叶大婶上午回老家去,反正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就去送下她也出了门。
最后就剩下顾吻一个人在家,顾吻还巴不得,就差用手舞足蹈来证明自己的喜悦心情了。自从看清黄莲花的真面目后,她一刻都不想看到她。
然而事情并没有想的那么顺利。
差不多十点左右的时候,顾吻就接到送货的电话,她还没开口说话,那司机说货已经卸在楼下,让下楼去签收。
顾吻无奈只好下楼,看见几个箱子横七竖八的没有规则的摆在路边,签收后她本想让送货员帮忙把货放到电梯里然后送上去,结果一不留神送货员就转身上了自己的车子绝尘而去。
看着远去的车子,又看了看周围,有那么几个闲庭散步的人群,虽然在这个小区住了几个月,但都是生人,而且每一个面孔看上去似乎不那么友善,打死她也不好意思开口叫人帮忙,。
她抬手推了推,不是很沉,然后俯身试着去抱起一个箱子,可由于箱子体积太大,一双手都环不过来,就算不沉但对于一个孕妇来说也实属困难,于是无奈之下,只能寄希望于龚剑,一边等待,一边祈祷着快点回来。
站的累了便坐一会,渐渐的已经没有阴凉处可言,估摸着快12点了吧,仍然不见人影。
想要打电话却因为她下楼下的太急,手机也没带,就带了串钥匙,又想直接上楼,可又怕上楼后货被别人搬走了。
正在她纠结是继续等下去呢还是上楼不管的时候,前方刺耳的喇叭声传来。
顾吻抬眸望去,是一辆小汽车正往她的方向驶来。
车子里的人拉开车窗探出个脑袋对着离箱子有几步距离的顾吻道:“美女,大白天的不能这么霸道,劳烦你挪动下这边上的箱子行吗?”
顾吻笑了笑,她犹豫了片刻没有多说什么,就径直走到离路边最近的箱子前俯身,意外的发现不是所有的箱子都那么轻的,而这个恰恰重的超乎想象。
使劲往里拖,直到感觉车子差不多能顺利通过了了,她才放手,而后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她站在两个重叠的箱子边,背对着后面的车子,正拍着手上的灰尘。
谁料到车子后面竟然放了一辆自行车,车主估计忘了这回事,于是车子突然呼啸而过,然后这自行车的轮子便撞击到顾吻身边的箱子。
顾吻触不及防,只感觉到有一样东西从身边袭来,而后眼前一黑,再等反映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坐在了地上,箱子正好压在了她的膝盖上。
她伸手将箱子推开,这么一用力,猛然间感觉到一股暖流从下体缓缓流出,顿时空中弥漫着一股血液的腥咸。
紧接着就是湿漉漉的感觉,她不敢置信的伸手去触摸,再抬手的时候,那触目惊心的一抹红吓的她忙坐着往后退去,只见眼前她刚刚坐着的的那个地方,淌着一摊血液,有的甚至已经渗进了泥土里。
她脑袋顿时一片空白,失声的喊叫了几声,随之而来的就是强烈的痛感。
她四处寻人,希望得到帮助,就在这个时候,她远远的看见正往这边走过来的黄莲花。
本来从前几天天看清黄连花真面目后就不打算喊她妈的,可是今天特殊情况,为了她肚子里的宝宝,忍辱负重又如何?于是她吃力的爬了起来,整个身体靠双手支撑在箱子上,嘶哑的喊了几声妈。
她隐隐约约看到远处的人影正在往她这边靠近,但似乎也没那么着急,总之她的视线一会清晰一会模糊,感觉摇摇晃晃,整个天地要颠倒了过来般。
黄莲花走近顾吻,看到她紧皱着眉头,热汗涔涔,一只手按着腹部,焦急道:“哎呀,吻吻,你怎么在这里?这几个箱子是我们家的吗?”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问这箱子是不是我们家的?难道我这么痛苦的样子你还看不出来?顾吻在心里冷笑了声,勉强点了下头,转眼看着黄莲花委屈求全:“妈,快,求你快送我去医院,我的宝宝快不行了。”
黄莲花迟疑了片刻后道:“现在去医院的话,货怎么办?这样,你在这里等下我,我把货都弄到咱们家里去,再带你去医院好不好。”
顾吻无奈只能勉强颔首示意。
黄莲花便慢腾腾的开始搬货,搬货的时候看到地上的那一摊血液,似乎明白了什么,这不正是她希望的吗?
由于体积太大的关系,虽然不重但她一双手也抱不起来,所以每个箱子只能滚着到电梯,这样滚来滚去加上她的故意磨蹭,将近耗费了快1个小时。
等最后一个箱子挪到楼上后,她还特意在客厅喝了会水,吹了会风扇方才下楼。
到了楼下,她准备去叫上顾吻一起打车去医院的时候,发现自己儿媳妇被三五个人给包围住了。
她扒开人群,只见顾吻躺在地上,脸色苍白,奄奄一息。
黄莲花此刻终于着急了,她一边将顾吻扶了起来靠在自己怀里,一边求围观的人帮她叫上一辆车,一边自言自语:吻吻,你醒醒啊,可别千万出什么事情啊。
片刻后,车子来了,黄莲花在几个好心人的帮助下将顾吻抬进车子里,让师傅赶紧开车去医院。
黄莲花忙给龚剑打电话,说吻吻出事了,催促他赶紧去医院。
顾吻看着黄莲花焦急的样子,心里不禁冷笑:“你刚刚为什么不着急,现在急有什么用,如果我宝宝没了,我也不想活了。”这么想着,眼泪濡湿了整个眼眶。
等龚剑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顾吻正躺在一张病床上,脸色苍白如雪,眼神呆滞的看着天花板,病床边上坐着他的老母亲,身上满是血液。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问清楚什么情况,医生走了进来:“顾吻的家属出来下。”
坐在顾吻病床边上的黄莲花忙站了起来跟龚剑一起走到门外。
医生看了眼报告单:“真是可惜啊,是男孩,若早点送过来,孩子说不定还能保住,不过已经很幸运了,再晚点的话,估计连大人的命都保不住,你们啊真是粗心,对了,让病人多休息,千万别打扰她,这刚流产,比较容易胡思乱想。”医生边说边将单子递给龚剑。
龚剑不敢置信的接过问道:“会有什么后遗症吗?”
“如果不注意好好休息,好好保养,有可能这辈子都不能再怀孕了。”医生说完就转身走了。
黄莲花无力的靠在墙壁上,自怨自艾道:“怎么会这样?”
龚剑的拳头捏的“嘎吱嘎吱”响。
许久后,他走到顾吻病床边,不管三七二十一质问道:“为什么会这样?”
黄连花这个时候走了进来几乎哽咽道:“儿子,要怪就怪我好了,家里今天不是来货了吗?让吻吻在楼下帮我看着,我就一个个箱子的往楼上搬,可哪里晓得…………结果她没撑住就这样了。”
顾吻看着黄连花,那眼神像是要杀死对方一般,蠕动了下苍白的唇,凄惨的笑了几声,笑的人毛骨悚然,如果说曾经憎恨过,绝望过,那么今日发生的事情无非就是雪上加霜。
她凶神恶煞道:“是你,是你害死了我的孩子,是你。”
边说边挣扎着试图爬起来,想要跟黄莲花拼命。奈何手上还插着针管,而且她刚这么一折腾,打点滴变成了抽血,血液倒流进了输送管里,龚剑忙一边将她按回床上,一边呼唤医生。
医生给打了镇定剂后,顾吻这才稍稍平静了下来。
看着顾吻的这个样子,他一半是埋怨,一半是心疼道:“好了,好了,你好好休息吧。”
顾吻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天花板,眼泪模糊了视线,连天花板上的灯光都开始变的梦幻,扑朔迷离。
她轻轻抬手摸了摸平坦下去的肚子,孩子怎么就这么没了,明明早上还在的,明明前些天她还沉浸在听到宝宝心跳的快乐之中。
想到医生说孩子都开始成形了,想到自己躺在手术台上被迫引产,同样经历了生产的痛苦,可却是母子两阴阳两隔。她做母亲的却无能为力,只能痛心疾首。
宝宝在她的肚子里只不过呆了三个月而已,她却如此的不舍与难过,因而更加没办法理解抛弃她的亲生父母了。眼泪再次模糊了视线。
龚剑抬手帮她擦拭眼泪:“你饿不饿,我去帮你买点吃的,你爱吃的海鳗炒饭好不好?你等会,我现在就去。”说完他转身欲走,被顾吻拉住了手:“别走。”
龚剑小心翼翼的坐在病床边:“好,我不走,我陪着你。”轻轻的拍着顾吻手臂以示安慰。
黄连花一直站在门外,想到刚刚医生说的那些话,悔恨不已,现在好了,儿媳妇以后不能生了,别说孙子了,连个孙女都估计要不上了,这可怎么办是好?
龚剑待顾吻安静后,才走出来,劝黄连花回家换套衣衫,这里有他就行,毕竟她的衣服上占满了血液容易引人无限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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