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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前后后折腾了将近半个月，剧组才再次开工。
可惜季晰的状况越来越糟糕，即使公司给他安排了一名心理医生随行，还是无法改善他的精神状态。
到了恢复拍摄的第二天，在化妆间等待的季晰忽然从衣兜里掏出一把匕首，扬手刺向距离他最近的化妆师，猩红的血洒了一地，受伤的化妆师被人火速送往医院，季晰疯了一样在化妆间里一通乱砸，最后被闻讯赶来的巩清直接用棍子敲晕。
剧组里的人多少知道季晰的情况，私底下对此事议论纷纷，但是碍于尤蕴和巩清的警告和威胁，没人敢把这些消息宣扬出去。
没过几日，季晰被助理和心理医生悄无声息地带走，留下巩清及临时赶来的律师与尤蕴谈判解约事宜。
这部电影的拍摄过程可谓多灾多难，庆幸的是经历这么多曲折后再也没发生什么怪事。
转眼三个月过去，舒靖演艺生涯中第一部主演的电影终于顺利杀青，这天晚上大部分人在聚餐时喝得烂醉如泥，多愁善感的统筹捂着脸小声呜咽起来。
尤蕴还以为统筹心存不舍，难得放下平日里威严的架子前去安慰。
结果统筹破涕为笑，胡乱擦了把眼泪说道：“网友们说我们组是死亡剧组，其实一开始我挺害怕的，小霖自杀后，我都没胆子继续呆下去，幸好现在坚持下来了。”
于是众人又是一顿安慰，这时，坐在边缘不起眼位置的一个年轻男生忽然开口：“可是已经过去四五个月了，警察还是没有抓住杀害林禹和陈书杰的凶手。”
本来闹哄的环境瞬间安静不少，大家想到林禹和陈书杰的死，心里一阵后怕。
舒靖一边往嘴里塞肉一边看着尤蕴向大家宣传富强民主文明和谐，忍不住叹了口气，心想这群可怜的吃瓜群众恐怕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走出阴影。
“靖哥。”小周突然碰了碰舒靖的胳膊，低声问，“你说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舒靖轻飘飘瞥了眼脸上挂着惊恐表情的小周，这家伙从屁股落到椅子上开始就一直在看手机，饭菜没吃几口，脑袋都快钻进手机屏幕里去了。
“你觉得呢？”舒靖反问。
小周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以前我是不太相信鬼神这些东西的，可是如今身边发生了这么多怪事，而且你看这个——”
说着小周把手机递到舒靖面前，屏幕上显示的应该是某个软件的直播页面，不过被小周按了暂停，昏暗的背景和镜头前发白诡异的面孔让舒靖感觉有些不适，下意识往后靠了些。
小周说道：“这个网红叫阿秦，别看他刚高考完还是个学生，在微博上已经有两百多万粉丝，他靠直播吸粉，经常去一些闹鬼的地方用网上找的法子招鬼，而且是单独行动。”
闻言舒靖蹙起眉心，不赞同道：“不管世界上有没有鬼怪的存在，他都不应该这么做，而且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万一哪天栽了跟头……”
“嗨靖哥，你还真说对了。”小周摸了摸鼻子，神色复杂地说，“阿秦在这场直播里出了意外，听说失踪了，警察找了快一周都没有找到他的踪迹，这是阿秦出意外前的直播回放。”
舒靖愣了下，随后接过小周递给他的手机和耳机，视频刚开始播放，耳机里骤然响起阿秦的惊呼声，同时阿秦的脸把整个屏幕占满。
“卧槽你们看到了吗！就在我后面，那里那里，十字路口正中央有个人！”阿秦抬高手指着身后，声音里充斥无限亢奋。
然而阿秦那张被屏幕光照得惨白的脸挡住了全部镜头，舒靖仔细瞧了半天，什么都没有看到。
这个时候，屏幕下方的弹幕疯狂滚动起来，大家催促阿秦切换到后摄像头。
阿秦很照顾粉丝们的感受，只见屏幕上他的脸稍微卡了两秒，紧接着映入眼帘的是沐浴在月光下寂静无人的十字路口，连路过的车辆都没有，却能清楚看到一条高高瘦瘦的身影在路中间旋转舞动。
弹幕瞬间爆了，阿秦也很激动，一边往前走一边喘着粗气说：“卧槽啊看来我兄弟没有骗我，真有人三更半夜在这里装神弄鬼。”
随着阿秦的走近，那条身影显得愈发纤长怪异。
能看出来那是个穿着西装的男人，但是他跳舞的姿势实在太诡异，光是大幅度的摆动身体和四肢，却那么僵硬且扭曲。
阿秦还在碎碎念着：“大半夜的不睡着跑出来装疯卖傻吓人，这个人绝对是个神经病，你们不是传阳安街闹鬼吗？今儿个我就让你们见识一下猛男打鬼……不对啊，我都站这里没动了，他怎么离我越来越近？”
弹幕炸开锅了，一条接着一条闪过根本看不清楚内容，舒靖干脆关了弹幕专心看直播，他也发现那条细长的身影在逐渐向阿秦靠近，并且舞动的速度越来越快。
“好好好我这就走……”
阿秦似乎觉得瘆得慌，从容不迫的表情里出现些许破绽，他立马转身往回走，“算了，我单挑他的胜算不大，等明天找几个兄弟一起来揍他，我先回酒店好了。”
走出一截路，阿秦下意识回头看，咦了一声：“他怎么不跳了？”
随后镜头猛转，再次定格在刚才的十字路口，那条身影往前移动了将近十米，它没再跳舞，而是一动不动伫立在那里，脸朝着阿秦的方向。
“它好像在看我。”阿秦吸了口气。
这一切发生得太怪异，向来胆大的阿秦头一次有了退缩的念头，从心底渗透出来的恐惧将他层层淹没，阿秦骂了句脏话，准备赶紧离开。
就在此刻，那条身影倏地一动，下一秒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阿秦冲了过来，它跑步的姿势也相当奇怪，却极为迅速，几乎是眨眼间就奔到了阿秦五米之外。
阿秦转身拔腿就跑，哪知猛地扑倒在地，镜头一阵乱晃后被黑暗覆盖，耳机里传出阿秦杀猪般的惨叫声，他仿佛看见了世界上最可怖的东西。
舒靖怔怔望着倒映出自己懵逼脸的手机屏幕，直到视频播放结束。
“爸爸，这个视频好奇怪。”小东西忽然说道，“它让我感觉不舒服。”
舒靖在心里回答：“我也有这种感觉，那个穿着西装的人真是鬼吗？”
“不知道，隔着手机不好下定论。”
小周说：“虽然阿秦下落不明，但是很多人一口咬定阿秦是在炒作吸粉，还说跳舞的西装男是在配合阿秦演出，出事故后，阳安街反而成为网上年轻男女们打卡拍照的网红圣地，还有人特意趁着午夜十二点跑到那个十字路口去找跳舞的西装男。”
说完小周又从微博里翻出一些照片给舒靖看，“跳舞的西装男”和“阳安街十字路口”俨然成了热门话题，在话题里上传照片的人不占少数。
舒靖看着照片上一张张笑容灿烂的脸，心中的不适感愈发强烈。
两天后，舒靖和海常鸣乘坐同一架航班回帝都，舒靖犹豫再三后找出与“跳舞的西装男”相关内容的微博给海常鸣看。
海常鸣懒洋洋地躺在座椅上，手里端着漂亮空姐送来的美式冰咖，双眸半阖似是快要睡着。
听到舒靖的声音后，海常鸣才缓缓抬起眼皮子扫了下舒靖的手机界面，随后啜了口冰咖，继续闭上眼睛假寐：“多管闲事只会惹祸上身，以后你遇到这些事情尽可能睁只眼闭只眼吧。”
舒靖敏感地捉住了重点：“也就是说这个视频是真的在闹鬼咯？”
“真的又如何？你要管吗？”
舒靖很纠结：“可是那么多人效仿阿秦在阳安街招鬼，万一出事的话……”
海常鸣淡道：“他们出事自有警察兜着，再说了有因才有果，若是他们不自个儿作死跑去那种地方做蠢事，脏东西怎么会找上他们？”
舒靖被说得哑口无言，想了想只得作罢，准备坐回自己位置上时，海常鸣冷不丁喊住他。
“如今的社会本就混乱，鬼怪邪崇遍地都是，伪装成人类混迹在人群中的精怪更是数不胜数，并非同类就是善者，所以你一定要掩护好自己的身份，切勿对其他人暴露你的底细。”
海常鸣说得意味深长，舒靖也听得懵懵懂懂，还想问他一下，余光中忽然瞥见从卫生间回来的海青，于是悻悻回到位置坐下。
海青坐在海常鸣和舒靖的中间，他的目光从舒靖身上一扫而过，随后转向海常鸣，神情冷淡地调侃：“共处了小半年，你们的关系也亲密了不少。”
“一般般。”海常鸣仰靠着椅背，不冷不淡道，“其实你没必要专程过来接我，我和小宋他们一起回去便是了。”
海青说：“我这个做经纪人的把你撂在剧组快半年，收尾工作总该来意思一下吧。”
海常鸣扬起唇角笑了笑，旋即沉默地偏过头用后脑勺对着海青，在海青看不见的地方，海常鸣脸上的笑容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迅速蔓延开来的冰霜。
舒靖在崔勇清的房子里宅了五天，从淘宝上网购了一堆女装回来，把自己从上往下好好收拾了一遍才拖着行李箱回殷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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