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伙计拎来火炉，放在桌子中央的洞里。
后厨杀好鱼、砍成块，与佐料一起放进石锅，端过来放在炉子上。
冷水煮鱼，他们还得等着水烧开。
陈晓问：“二喜呢？”
萧方育：“出去买东西了。”
“我们不等他回来一起吃吗？”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陈晓望着石锅。
这是一块整石凿出来的锅，锅壁很厚，等这锅水烧开，恐怕得要半个小时吧。
两人静静坐在桌边，谁也没有说话。
过了十分钟。
萧方育道：“怎么还没熟？”
陈晓：“水都还没开呢！”
“要多久才能熟？”
“等水开后，煮个十分钟吧！”
“十分钟？”
“十分钟，有的鱼肉就可以吃了，不过有的鱼肉还要再多煮一会。”
陈晓老家有这样的吃法，不过他们是用铜锅煮。
“十分钟是多久？”萧方育问。
陈晓嗝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这里不讲分，而是讲刻。
“就是……比一刻钟短点。”
萧方育望着石锅，微微皱眉。
上次在这里，二喜叫他下楼吃饭，一下来就可以吃了。
可是这次，等老半天，锅里的水还没烧开。
真慢啊！
陈晓看见石锅的厚度，炉里炭火的旺度，已经预估出至少要四十分钟才能吃。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在房间里无聊等着，与在这里无聊等着，都一样。好歹这里还有个伴。
陈晓问：“我们什么时候坐船去京城？”
“明天。”
“这里每天都有船去京城吗？”
“不一定。不过明天正好有艘大船去京城。”
“京城码头离城里有多远？”
“七十多里。”
“下船后我们要如何进城？”
“坐马车。”
“我们现在的马车怎么办？”
“一起上船。”
“哦。”
马车也可以上去的船，看来船不小。
“马会晕船吗？”陈晓问。
“不会。”
“你晕船吗？”
“我不晕船。”
萧方育看她眨巴着明亮双眸，一副天真无知的样子，就像是第一次出门的小孩。
“你会晕船吗？”萧方育问。
“不知道。我没坐过船。”
陈晓一副无辜可怜模样。
她不是没坐过船。是没坐过长途。
江河上的游轮，过海峡的快艇，那种她没晕过。但是去海上打鱼，把她晕得不行。
萧方育道：“我们坐的是大船，这种船很稳，你应该……应该不会晕船。”
他想起自己第一次坐船，有点晕船。不过那时候他才十一岁，身体不是很好。
“到京城要几天？”
“大概十四五天，主要看天气。”
“也就是说，我们要在船上待那么长时间！”
“中途船会靠岸停一下。”
“一般会在哪里停？”
两人聊着关于坐船的一些事情。
聊着聊着，只见二喜与一名三十多岁的男子，勾肩搭背走了进来。
男子一身劲装，一看就是位武夫。
“表哥！”
二喜远远喊了一声。
走到近前，二喜道：
“表哥，我去买东西，遇到泰丰镖局的陈镖头。他说请我喝酒，我说我们还有其他人。陈大哥实在太客气，非要跟我一块来，请你们过去。”
萧方育打量陈镖头，没见过、不认识。
泰丰镖局有十几位镖头、几百名镖师，不认识也正常。广丰镖局也是如此。
陈镖头道：“难得你们来荆州，请一定要让我尽一尽地主之谊！”
二喜一脸无奈，之前他就推谢过，可是对方太热情。
萧方育道：“我们还有位女眷，她腿脚不便。下次吧！多谢陈镖头了。”
陈镖头看见女子身边的双柱拐杖，说道：“这个简单，我叫我兄弟来，连椅子一块，将这位姑娘抬过去。”
萧方育指了指石锅，道：“你看，我们点的菜，这都可以吃了。”
“一锅鱼嘛，到那边重新再点！”陈镖头十分豪爽。
“我很喜欢这家的鱼。”
“那就连锅一块端走！”
“太麻烦，还是算了。下次，下次吧！”萧方育婉拒。
陈镖头不甘心，说道：
“我每次去京城，刘老弟都请我喝酒。他难得来一趟荆州，怎么也让我还一顿吧？要不然，以后去京城，还怎么好意思见你。”
说着他望向二喜。
二喜的名字真的叫刘旺。
萧方育看二喜一脸为难，说道：
“要不，你跟他们去。我和陈姑娘在这里吃。”
“怎么行，走啦走啦！”
陈镖头作势要去拉。
陈晓见方玉不想去。于是开口道：
“陈大哥，我的腿不仅不方便，还时刻都在疼，实在不宜外出。多谢你的好意，我们就在这里吃了。”
陈镖头想了想，对二喜道：
“要不，我们就在这里喝？那边的酒席，我叫人送过来。一会这位姑娘要是不舒服，回房休息也方便。”
他知道他们住在这家客栈。
二喜望向萧方育，用眼神征询他的意见。
萧方育道：“陈镖头如此热情，就在这里吃吧！”
人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再拒绝就说不过去了。
听到同意，陈镖头去找掌柜。叫他把桌子拼一拼，他们那边还有十多个人。
听到有那么多人，萧方育一下子有些后悔。他不喜欢与太多人吃饭喝酒。
陈镖头离开去喊人。
萧方育问二喜：
“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前年，江州那件事情，还记得吧？”
一说“前年江州”，萧方育一下子就想起来了。
前年，广丰号有笔生意，送货去江州。结果到了那里，人和货都被扣下。
原来这批货的真实买家是“安王”，他故意设局，把广丰号的人诱到江州，然后扣下。
他知道广丰号的东家是“怀王”，他就是和怀王过不去。
后来是周义去协商，以三十车硝石，将扣押的人换了回来。
硝石是制作炸药的原材料，也是制作火柴、玻璃的原料之一。
朝廷对硝石矿的开采、使用，管控严格。尤其是江州。几乎到了无硝石可用的地步。
为何江州管得特别严？
因为，江州是“安王”的封地。
安王是先帝的嫡长子、萧方育的大皇兄。要不是皇后被废，他本该立为太子。
当今皇上，是惠妃所生的二皇子。他们对“安王”充满戒备。
造成皇后被废的原因，是杨贵妃之死。当时有产婆供认说，是皇后让她这么做的。
安王讨厌怀王。
他母后根本没有指使产婆。
那么答案显而易见，是惠妃指使的。
可是当年，谁也没有确凿证据。
皇后被废，是在杨贵妃死后第四年，皇上终于找到别的借口，将皇后废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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