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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耀阳低声问了一句,但他其又何尝不知倚弦所说的是何人?
倚弦笑了笑,道:“你别告诉我不知道,除了鬼方玉璇公主还会有谁?此女是以鬼方公主之贵,拜‘奇湖主人’为师,身份地位之高更在那已死的利茸之上,兼之其才智过人,又懂兵法,现在身份暴露后,除她之外还有谁能担当鬼方主帅?”
“但是她毕竟是一个女流之辈……”耀阳一旦想起她的感觉就非常古怪,分不清是喜是恼,是爱是恨。
倚弦继续道:“只要我们能控制玉璇公主,如此不利的情况下,鬼方退兵就成定案,我们再也不需要多行杀戮战伐之事。”
耀阳苦笑一下,道:“我知道!”
倚弦安慰地拍拍耀阳的肩膀,道:“我相信你一定能办到的!”
耀阳苦笑道:“能不能换个其他办法?”
倚弦拍了一下他的头道:“胆小鬼,怕什么,该面对的始终是要面对的,还真怕她吃了你不成?”
耀阳嚷道:“你说的轻巧,这种事哪是胆大胆小的问题?”
倚弦笑道:“好了,凭你耀大情圣的本事,这点小事还办不成吗?”
耀阳笑骂道:“你小子就会说。”
是夜,耀阳与倚弦二人遁至鬼方阵营范围,隐遁进入营中。以两人的强势修为,鬼方军中自是无人能看破他们的行踪。
鬼方上下兵将都是一身缟素,显然是因为主将利茸之死所致。两人摸索着进入阵营中,转了几个圈才找到主帐所在。主帐里面有不少人,正在窃窃私语不停,虽然倚弦和耀阳对自己的修为有足够的自信,但他们现在既然在帐外亦能清晰听到里面的一切,自然没必要冒险进去。
从营帐缝隙中看去,利茸的灵柩静静地放在主帅的位置上,众将虽然跪在地上,但此时显然并不是为了利茸之死而感到悲切,反而大有忿忿不平之色。
其中一名年长的将领说道:“我等堂堂七尺男儿岂能听一名无知女子之言,她名义上虽是公主,但女子岂能参与政事?当时利茸大将军对她言听计从,我等就觉得不妥,如今将军阵亡,导致我军大败,末将认为其责在她!”
帐外的兄弟俩有些奇怪,原来鬼方议事居然会说中原汉语,而且听这位将领一席话说来,还很是流畅,更让兄弟俩惊诧不已。
另一将领也随后说道:“不错,西岐历经数百年而存在,为殷商之四大诸侯之一,如今西伯侯从朝歌生还西岐,更是实力大增,我军选择与之交战本是非常错误的举动!”
倚弦和耀阳对视一眼,看得出对方都有讶异之色,看来玉璇想要控制鬼方大军也有难度,毕竟身为女儿身直接干涉军政,本来就是惊世骇俗之事。不想想以太姜的能力和威望也从不在西岐君臣台前出现,更不用说九尾狐也要靠纣王下命才能为所欲为。不过他们也奇怪,这个关键时候,玉璇怎会不在鬼方阵营?
这名将领继续道:“真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去攻打西岐。鬼方与西岐素来交好,为此而得罪西岐,实在不值得。甚至公主如果真的结亲西岐,那才的确是为鬼方造福!”
众将议论纷纷,无不随之表示不愿听从一女子之言。
此时,帐外有脚步声响传来,顿时帐内变得鸦雀无声,再无一人吭声。
果然,玉璇此时施施然进了军帐,丝毫没理会一众将领,先是在利茸灵柩前拜了几拜,接着赫然转身,俏目含煞,冷眼观望众将。众将不敢言语,无不暗有森冷之感,冷汗直下,毫无刚才的不平之色。
“谁能告诉本公主,为何你们胆敢擅自做主,带兵从战场中撤走,坏我大局?本公主早就严令此战不胜不退,谁给你们权力退兵的?难道你们想造反不成?”玉璇淡淡的口气中露出强烈的不悦。
众将皆敢怒不敢言。
玉璇冷眼扫过众将,突然厉声喝道:“你们竟将我的话当成耳边风了?一退数十里,你们究竟还算是我鬼方将士吗?不守军令者,敢当何罪,你们自己说。”厉喝中,无形中魔能散发,威慑着在场众将。
众将冷汗浃背,完全不敢吭声。
倚弦和耀阳是何等修为,立即看出玉璇竟是用魔能在压制众将,达到自如控制他们的目的,不由感到悲愤填膺。
此时,一阵干咳声蓦地响起,同时一股无名玄能应运而生,异常强大的元能力量透体而出,竟将玉璇释放出的魔能尽数顶住,甚至还压过了玉璇。
“公主此言差矣!此战主将并非公主,乃是利茸将军。公主虽是尊贵,但是并不能代行军令。利茸将军既死,我军自要根据当时形势做出正确的选择。”随着语声响起,角落旁一名少年将领缓缓站起身来,双眼精芒迥然,傲然与玉璇对视,毫无退缩之意。
两兄弟大愣,那少年生就一脸方正刚直的面相,乃是中原人的长相,与鬼方生就粗犷飞扬的其他鬼方将士比起来,自是多了一股刚柔并济的英姿,给他们一种很是熟悉的感觉,感觉应该是以前见过的熟人,但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此人究竟是谁。两人互相传音相问,都表示有同感。
玉璇愕然,斥道:“胡杨,你不过是一个汉人,戴罪之身立功受封为将,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大呼小叫,凭什么认为本公主连让你们办事的权力也没有?”
帐外的耀阳与倚弦此时才明白,原来鬼方众将以中原汉语交谈,是因为他们其中有汉人将领的缘故。
“非也!”胡杨完全不惧玉璇的责怒,振振有辞道,“公主欲让我等各人做什么事,我等自不会违逆,而且乐意之至,但是既然牵涉到军国大事,自然不能由得公主乱来!”
“乱来?”玉璇脸如寒霜,显是恼怒异常。
胡杨双眼精光闪烁,盯着玉璇道:“胡杨很想请问公主一个问题,不知公主可否见教?”
玉璇冷冷道:“什么事情?”
胡杨毅然道:“我鬼方倾尽全国之力不过十万将士,守国尚可,但远不足以向外扩张。而吾国鬼方与西岐素有交情,本不应为图蝇头小利而刀戈相见。既然出兵西岐,也要查看形势,若西岐势弱,自可以乘火打劫,以争取我鬼方最大的利益。但现在西岐势强城坚,姬昌更甚得民心,新有大将耀阳,实力强悍,远非我鬼方可比。我军一战而受挫折,利茸将军阵亡,士气大落,若与西岐再纠缠下去,必定死伤惨重。到时就算破了西岐,最后得好处的也只是殷商朝歌和崇侯虎,对我国一点好处也欠奉,还会导致我国实力大损,更有受制于人,甚至有灭国之危。此等损人不利己之事,公主硬要行之,其导致的后果严重,不知有何居心?”
玉璇闻言一愣,她记得以前见过胡杨几次,他理应不可能像现在这样侃侃而谈,更不应该有今日足以对抗自己的这般修为。
“胡杨,你敢侮蔑本公主?”玉璇怒斥,压住心中疑问,俏目精光隐闪,负手背后玉指轻拈魔功,暗中一股强大的魔能向胡杨涌去,周围各将皆因此而被迫退步。谁知魔能一到胡杨周围三丈左右,就再也无法寸进,看来胡杨已经默不动声中布下了坚固非常的结界,任她将魔能如何变化,都难以侵入胡杨身前三丈范围之内。
胡杨丝毫不受魔能攻击的影响,依然淡笑如常道:“公主此言差矣,胡杨从未侮蔑过公主,只是就事论事。也许,公主另有妙策也未可知。只是我等不如公主这般智慧,无法看透公主的想法。为了保住我鬼方万千儿郎的生命,只能用最稳妥的方法。主将即亡,攻城不利,敌军大勇,不退更待何时?我鬼方将士可以为国捐躯,但不应该白白送死。公主毕竟身不在军中,自是无法知道我军情况,做出与我军大局不同的决定也甚是正常,然而,公主的决定也不应威胁到我鬼方一国的生死存亡。”
玉璇大怒,喝道:“你就会胡说八道,别以为这样就能摆脱罪名,想不到你身为鬼方大将,竟如此推脱责任?真是丢我鬼方大军之脸。”她当然知道胡杨肯定是来意不善,奈何刚才无法压倒胡杨,而且当着反对自己的众将面前,她又不便使出破坏力更强的法道秘术。
胡杨朗声道:“败军之责,胡某不敢推脱,其他罪名任由公主说。但胡某宁可被公主惩罚,回鬼方请罪,也决不会让我鬼方将士白白送死。胡某成为千古罪人事小,重要的是吾国鬼方日后之安危。这一点还请公主原谅。”
“你……哼,本公主现在不会为难你,但是回到国中,你别想再借词搪塞,此战之罪,以你为最!”玉璇自不可能真的出手,以胡杨表现出来的修为,她也未必能奈何得了他,实在没必要为此再落下一个私自降罪的坏名。
胡杨不卑不亢地道:“只要我鬼方大局向有利方向发展,胡杨可领败军之战的主责,虽死无憾。”
“这样就好!”玉璇无法用魔能压制胡杨,虽有辩才,但事实上的情况都不足以支持她跟胡杨再争辩下去,何况旁边还有那些一直有抵触情绪的众将,无论如何,她绝不可能在口头上讨得了便宜,以她的才智自然知道不应该再纠缠下去。
鬼方众将见胡杨竟将公主的气焰压下,大是兴奋,隐有得意之色,相互间也开始私语不断。
“安静!”玉璇脸色一黑,双目含煞扫过众人,喝道,“你们不要高兴得太早,我表哥利茸败亡,我军大败,西岐城长攻不下。这等罪责,岂是轻易可消的?你们还不如想想如何将功赎罪才是。”
玉璇喝声严厉,一班将领竟噤若寒蝉,唯唯诺诺地不敢多话。
胡杨看得浓眉一皱。
玉璇脸色阴沉,哼道:“我会即刻修书一封回去请示父王,你们最好等我父王的旨意下来再做决断,否则,哼,后果自负!”魔能蓦地一发即收,转身拂袖,离帐而去。
帐内众将见玉璇离去,对胡杨大是赞赏,纷纷称道胡杨乃是少年英才,鬼方国未来的栋梁,前途不可限量。胡杨只是浮起淡淡苦笑,道:“各位将军过奖了,胡杨不过小子一个,哪比得上各位将军。不过,现在我们应该拿个主意,究竟之后该怎么做?”
“这个……”几个将领苦思,然后提出不同意见,然而很快被其他人轻易驳倒。一时议论纷纷,喧闹之声越来越大,争执此起彼伏。毕竟主将已死,没有人可以拿定主意,或有较好意见,但其他人未必肯服。
一时场面杂乱不堪,建议虽然不少,但是废话更多,甚至还有人相互攻击,又有人想将败军责任推到别人身上。这样的情况连帐外的倚弦和耀阳看了都不由摇头不已,深知鬼方已乱,是否退兵都已经并不重要了。
看着眼前的一片混乱,胡杨虽然很想出声阻止,却没人理他。以他的资历,在这些将领面前说话哪有什么分量。胡杨一脸失望的表情尤甚,禁不住若有所思地叹了一口气,对他们现在的景况,或许只有用像公主这样的强硬手段才能行得通,可惜她意图不轨,对鬼方大局影响不好。若他胡杨学公主,无论从他的身份、地位还是资历来看都是不可能的,毕竟玉璇公主乃是鬼方王之女。
没想到两兄弟要做的事情,现在被这个胡杨搞定,倚弦和耀阳都松了一口气。倚弦思感灵识对胡杨尤其熟悉,正想细细探究他到底是何人,却早已被耀阳一把抓了过去,远远地追在玉璇后面。
“你干吗?既然鬼方大军不再行动,事情就已经基本解决,我们何必还要跟着鬼方公主。不如先回西岐城去,那里战后应该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倚弦纳闷地说道。
耀阳语出惊人,沉声道:“我要杀了她!”
倚弦吓了一跳,问道:“什么?你要杀她,你现在怎会突然想到杀她?”
耀阳无奈一叹道:“你刚才也看到了,鬼方诸将都不想再攻西岐,但是在玉璇威慑之下,他们还是不得不为之。而且鬼方王是玉璇之父,谁知会不会一下子利令智昏,听从女儿的话强攻西岐。留着玉璇始终太过危险,不如趁早除去这个后患。只要玉璇一死,鬼方大军必退,南域大军也就没有理由继续留下。西岐之围不战自解。”
倚弦看向耀阳,疑惑的问道:“你真的下得了手?”
耀阳毅然点头道:“当然!”不过,说话之际,他的脸却扭到了另一边。
“这样就好。”倚弦一拍耀阳的肩膀,叹了口气。其实他又怎么会猜不到好兄弟的心思,以耀阳的性格虽然对敌人可以出手无情,但绝不会真的向一个对他有感觉的女人痛下杀手。这也不过是搪塞之词,不过做兄弟的当然不会在耀阳心烦意乱的时候拆穿他的想法。
既然不能拆穿,倚弦当然只能跟着耀阳跟踪玉璇了。
出了鬼方军营,玉璇没有任何的犹豫,风遁快速前行。
耀阳奇道:“她这是去哪里?”
“不知道!”倚弦摇摇头,突然想起她与“奇湖主人”幻面人在落月谷见面的事情,疑道,“难道她是去‘落月谷’,但这又不大可能,‘落月谷’现在已是人去谷空,她这个时候去干吗?”
耀阳推测道:“的确,这个时候她去‘落月谷’根本是没必要的事情。但有无可能她是去找南域联军大营呢?如果她还想继续攻打西岐,这不无可能。”
倚弦神色一紧,担心道:“我怕的就是这个,现在紫菱和老土还带着濮国兵马置留在那里,一旦这鬼方公主将我的身份泄漏,恐怕虎遴汉会对他们不利。虽然以紫菱和老土的修为脱身自是不难,但那一万濮国大军却危险了。而且这样亦会导致濮国与南域交恶,实在不妥。如果她真要去南域联军大营,我们必须在她到达之前阻止她。”
“嗯。”耀阳应了一声,双眼紧盯着前方五丈开外的玉璇。
玉璇果然没有去“落月谷”,相反却是遁往西南方向,也是通向南域联军大营的方向。
倚弦大惊失色,道:“难道她真的是去南域联军大营?”
耀阳周身一震,盯着玉璇道:“看来我们要去阻止她。”
“真的要?”倚弦转头问道,神色一脸凝重。
耀阳苦笑一声道:“唉,我的想法都瞒不过去。不过你用不着表现出这副模样,阻止她并非一定要将她杀了不可,其他方法大把有的是。”
倚弦窃笑道:“对嘛,以后有什么想法就早点说,以免到时候出差错!”
耀阳听出倚弦话中的揶揄含义,无奈地打个哈哈,聚齐五行玄能道:“动手吧……”
“等等!”倚弦突然抓住耀阳的手,讶道,“看来她不是去南域联军方向的。”
果然,玉璇从旁遁过南域大军的营地,径直往南而去。
耀阳讶道:“她不是去南域联军大营,那是去哪里?”
“不知道。”倚弦只能摇头。
兄弟俩不明就里,只能一路跟了过去。
玉璇身形如幻,迅速前进,没有任何迟疑,显然她有确定的目的地。不过这个时候她会去哪里呢?
耀阳与倚弦对视一眼,一脸疑问继续跟了上去。
玉璇的身法不慢,转眼间就行了不知多少路程,而她的目的地也逐渐明确起来。倚弦竟发现她去的赫然竟是南域方向。耀阳和倚弦大疑,她在这个关键时候去南域做什么?
玉璇身形飞驰,很快进入了南域境内,之后却突然停住,遁空落下身形。耀阳和倚弦大惊,还以为他们的行踪被她发现了。但倚弦观望四周,转而惊讶道:“这里是牛头山,她怎么会来这里呢?”
耀阳问道:“什么牛头山?”
倚弦再度巡视片刻,眉头微皱道:“不错,这里就是牛头山,也是祝蚺被我所杀之处,难道是祝融氏因为祝蚺之死而出什么乱子?”
耀阳不以为然地撇撇嘴,道:“这关我们什么事?祝蚺这家伙死得活该,用不着我们替他担心。至于祝融氏,那些家伙更是越乱越好,免得为三界多生事端。”
倚弦摇头道:“你岂能这样幸灾乐祸,祝蚺虽是恶人,但其他祝融氏的族人又怎么会都该死呢,若为了自身利益希望他们大乱,此实不是正人君子所为。”
耀阳拍了拍倚弦的肩膀,叹道:“你就这点死脑筋,不知在替他们担心什么?你不想想有炎氏遭受多少苦难,若是老土听到你这么说,又会如何想呢,你还不如多想想老土的心情。何况祝融氏必是你我死敌,将来难免会与他们交战,我自不愿他们实力太强,以免白白牺牲我们啊。你悲天悯人也得要看对象啊,总不成为了敌方而不顾自己人的安危吧?”
倚弦呸骂道:“你小子就会替我编织罪名,明知道我不会这么想的。”
耀阳一笑道:“我这不是故意冤枉你,只是想到的比较多,跟你担心的不同而已。”
倚弦淡笑道:“你倒是比以前成熟了不少。”
耀阳耸耸肩,故作沧桑地叹道:“看看我的经历就知道了!”
倚弦没好气道:“好了,别再吹,咱们还是小心点跟着,别让她发现了。”
耀阳点点头,继续尾随而上。
玉璇到了牛头山之后,行动甚是谨慎,鬼鬼祟祟的似乎有些忌惮,倚弦和耀阳刚开始还有些奇怪她为何这样,但很快就知道了,因为他们同样感觉到不同元能的波动,正感到诧异时,玉璇的身影突然闪入山林之中,两人同时警觉,也随着藏匿了起来。
两人刚闪身树后,就见山路上有一批人风驰而过,其中几个倚弦和耀阳都认识,他们是神玄两宗的弟子。紧接着不久,又有不同魔门妖宗的人分别经过,倒是惟独不见祝融氏的人。
“他们都是为了伏羲武库而来?”倚弦不由产生这样的疑问。
等四宗的人分别经过后,玉璇再次行动,开始向地宫方向前进。倚弦越发肯定她同样是为了“伏羲武库”而来。
过了一阵子,到了通往地宫的山洞外,玉璇隐身于林中,他们跟着自然也不会出去。此时的山洞外不少应该是独来独往的魔门妖宗的人在打转,有些在山洞外转悠半天,欲进又退,时而向洞内张望,两兄弟推测洞内必定有人把守,让这些本就相互猜忌的魔门妖宗等人不敢轻入。
不只是魔妖二道,就连神玄两宗的弟子也静静地守在远处,无时无刻不在注视着这边,静静看着山洞这里形势的发展,只是没像其他魔妖那般浮躁。
虽然看起来几方都没有起什么冲突,但很明显只是因为几方相互忌惮牵涉罢了,事实上可以说是剑拔弩张、危机四伏,一个弄不好就会将神玄魔妖四宗都卷入纷争之中。
耀阳不明就里,疑道:“这些家伙在这里干吗?”
倚弦面色凝重道:“我想是因为‘伏羲武库’的原因,这些人恐怕没一个不对‘伏羲武库’觊觎非常的。”
“伏羲武库?”耀阳一愣,想起姜子牙所说关于伏羲的传说,大为震撼,他虽知倚弦杀了祝蚺之事,但具体情况如何,倚弦一直没有时间说,耀阳自然不知道关于“伏羲武库”的事情。
倚弦简单地将“伏羲武库”的情况告诉耀阳,奇怪说道:“‘伏羲武库’中其实基本上都已经空了,他们为了一个空的宝库还劳师动众,又何必呢?”
耀阳眼中精光一闪,道:“我敢肯定这‘伏羲武库’决不简单,像伏羲这样的人物,怎么会只留下这么一个空壳呢,里面定是有些让他们感兴趣的东西。”
倚弦点头道:“我想也是……”心中正想到什么,眼前却突然见到熟悉的身影一晃,不由一怔。
耀阳一眼扫过不远处的一众玄宗弟子,打趣道:“耶,小倚,有没有看到我们可人的幽云公主啊?”
倚弦没好气的并不回答,却皱眉看着前面,耀阳大奇,顺着倚弦的视线看过去,却见到是魔门防风氏的月娇与姮姮两姐妹。
倚弦看着月娇实在是感觉复杂难明,似乎有那么一丝情意,又有所牵挂,却还是怕见到她,这种感觉实在是酸甜夹杂,纠缠不清。
耀阳本是多情种子,如何看不出倚弦那微妙的变化,“嘿嘿”笑道:“怎么,碰到熟人了,哈,月魔女,我认识啰!”
倚弦瞪了他一眼,正要说话,却猛然心中警觉顿生。耀阳同时惊觉不对,回首望去——
“两位好兴致啊,真高兴能在此时此地见到两位三界后起之秀!”玉璇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两人一怔,他们立即明白,刚才由于突来的震惊让两人思感杂念溢出,由此泄漏了行踪,而被玉璇察觉到了。
耀阳和倚弦对望一眼,有些无奈地撤去“隐遁术”,从树后走出。
玉璇含笑看着两人,仿佛丝毫没有介意正是因为这两人而导致鬼方兵败。而耀阳更是双眼迥然,紧紧盯着她。
玉璇完全无视耀阳炯炯逼视的目光,娇笑道:“两位跟踪玉璇这么久,不知有何贵干啊?”
此时,耀阳却没有往日那么健谈,有所迟疑的没有出声。
倚弦看了耀阳一眼,趋前淡笑道:“但不知玉璇公主何以认为我们在跟踪公主?”
玉璇用纤纤玉手掩嘴笑道:“易先生真会开玩笑,如果两位这么长时间跟在玉璇后面不叫跟踪的话,那还有什么可以称之为跟踪的?”
倚弦对此不表意见,道:“公主真是能言善道,易某自认说不过公主,也不与公主争辩。不过公主既然已经叫我们现身,不会只是单纯地指责我们吧?”
玉璇欣然道:“跟聪明人说话果然轻松,不必再费神绕圈子。”
倚弦请手一礼,道:“还请公主直说正题。”
玉璇俏目一瞥耀阳,道:“其实也没什么,两位想必也知‘伏羲武库’之事,现在神魔玄妖四宗无不是磨刀霍霍,想要将之占为己有,不容其他人再插手。玉璇实想入内看看,奈何法道修为实在不够,进去固然可以,但恐怕不能如愿进得武库。所以想请你们帮忙,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倚弦还未说话,耀阳不忿前些日子为玉璇所骗,断然出声否决道:“玉璇……公主,我们既然互为敌对,我们为何要帮助公主?我觉得我们反而应该尽量破坏公主的行动才是正常的。”
玉璇脸上抹过一点看不出的红晕,作出伤心欲泣的模样,道:“耀将军还真狠心,你难道忘了前日我们一夜风流,玉璇将宝贵的处子之身献予将军,这还不足以让将军帮忙吗?”
耀阳没想到玉璇会这样没有任何遮掩地说出来,顿时无语以对,当场尴尬得不知所措。倚弦看了暗叹,知道耀阳对玉璇必定有感情,否则以他的能言善辩,怎么可能会被问得没话说呢?
不过做兄弟的被说得这么理亏无语,倚弦自不会袖手旁观,道:“公主此言差矣,男女之事本就是你情我愿,耀阳并没强迫公主,若是公主不愿意,又怎么发生此事?既然公主自愿主动献身,那就断无道理以此为要挟吧?”
玉璇一时为之语塞,沉默半晌,缓缓问道:“两位真的不愿帮玉璇吗?”
倚弦淡然道:“不是我们不愿帮,不过我们还不知究竟怎么回事,如何帮公主呢?我们要合作自然没有什么问题,但若是公主叫我们去将西岐攻下,那我们难道也要照办?”他也想从玉璇口中套出事情的来龙去脉,不想断然拒绝。耀阳郁闷地瞥了倚弦一眼,知道他的意图,有些无可奈何。
玉璇脸色转霁,眼中荧光流动,朦胧地看向耀阳,微笑道:“易先生说话真风趣,比木头一样的耀将军强多了。”
耀阳从未被人说过口才不行,不由一阵气结,看着玉璇笑中含情的神色,又一阵心软,拿她没办法,只能无奈地瞪她一眼。
玉璇“呵呵”一笑,道:“玉璇怎么会让两位做这样的事情呢?”
倚弦沉声问道:“那公主究竟意欲何为?”
玉璇公主道:“玉璇刚才已经说了呀,想让两位帮玉璇进入‘伏羲武库’。”
这次连倚弦也苦笑不得,气恼道:“我们知道,但公主要进武库做什么?”
玉璇俏目睁大,恍然大悟道:“原来你问这个,何不早说?搞了半天,你们还不知道‘轩辕剑’的事情!”
“轩辕剑?”耀阳闻言眼前一亮。
倚弦无奈道:“公主现在不妨直接说?”
玉璇见已经将他们的好奇心调起,也不再扯开话题,浅笑道:“两位可知‘轩辕重现,天下一统’的传说。”
“轩辕重现,天下一统?”两人齐齐惊道。
玉璇悠然道:“不错,一把能改变天地的轩辕剑足以让三界的人为之疯狂,包括神魔玄妖四宗的所有人。”
两兄弟深吸了口气,三界四宗的大事近来是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大了。倚弦亦想到那日落月谷中“奇湖主人”说的话,心中更是震惊,沉住气问道:“你也想得到那把剑吗?”
玉璇笑着摇头道:“玉璇没这种本事,自是不必趟这样的混水,只是想借此为自己开条路而已。”
“此话怎讲?”两兄弟俱是一愣。
玉璇神色一黯,道:“你们可知此次鬼方强攻西岐是何人的主意?”
耀阳道:“不就是你父王吗?”
玉璇一叹道:“非也,我父王年事已大,素与西岐交厚,如何肯冒着大损国力的危险跟西岐闹翻,更别说如此倾国之力以攻西岐。这对我国有何好处?”
耀阳愕然道:“难道你说的亳垄之事是真的?”
“他?”玉璇冷笑道,“他的确有这个心,却没这个能力和胆量,凭他哪能威胁我父王出兵?”
耀阳更惊讶道:“如果连亳垄都不是,那还会是谁呢?别跟我说是你。”
玉璇苦笑道:“玉璇不过是个小女子,能和本国国民平安快乐地度过这一生就足矣,对此争权夺利之事并无任何兴趣,反正最终得益的决不可能是个女子。”
倚弦肃然问道:“公主不必再兜圈子,不若直接一点如何?”
玉璇无奈说道:“是我师傅。”
“什么,‘奇湖主人’陆压?”耀阳和倚弦同时惊道。
玉璇点头道:“不错!”
耀阳疑道:“他不过只是你的师傅而已,并没有权力影响鬼方的军政啊?据我所知四宗中人都没有直接左右各国行动的,他们只能在背后支持,或是出谋划策,试问陆压岂敢轻易冒此大不韪。”
玉璇淡淡道:“他根本不需要亲自出手,而是直接控制我便可,通过我这个公主的身份去左右一切,所以并不用担心会因此坏了三界的规矩。”
兄弟俩一怔,齐声惊问:“控制你?”
玉璇黯然道:“十数年之前,我还是孩子的时候,父王替我请了一名师傅教导,他就是陆压。刚开始他在我身上就下了一道护咒,据说能保护我脱离危险,直到我大了之后才晓得这哪里是什么护咒,分明就是用来控制我灵魄的禁制。”
耀阳心中一痛:“禁制?”
玉璇有些黯然伤神道:“有了这道禁制,虽然本体还是我自己,但很多事情却不由得我自己做主,他根本不怕我悖逆他的意思。之前,我一直视他如父,却怎么也没料到他从开始就只想利用我的身份。毕竟是他从小教导我成长的,我到现在并不恨他,但是我鬼方一国却决不能因此而自取灭亡。”
耀阳半信半疑地问道:“那又如何?”
玉璇道:“此时,伏羲武库开启、轩辕剑重现已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正是可以趁此良机去到武库中取一样宝物法器,才能借法器破去禁制,摆脱他的挟制,想不到这么难得能够机缘巧合碰上你们,所以想请两位帮忙。”
两兄弟狐疑地对视一眼,对这些话的真实性他们始终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
“算了,这些姑且不说吧!”玉璇突然话题一转,问道,“你们可知道轩辕剑的来历吗?”
耀阳记得曾听姜子牙说过,便道:“轩辕剑是当年的玄宗第一人——轩辕黄帝亲手所制,据说是一柄三界闻名的神兵利器!”
玉璇点头道:“轩辕黄帝本是玄宗创始人广成子之徒,而当时可谓三界第一人的广成子一生也就只收了他这么一个亲传弟子。轩辕当年甚是年青,修道时间较短,虽然拥有能与刑天、伏羲和广成子相媲美的盖世天赋,但毕竟还不是修为达数千年而且拥有归元魔璧的蚩尤敌手,曾经数度败于蚩尤。最后,轩辕黄帝集天地三界之灵材,日夜不眠,花费九百九十九天的时间亲手炼出三界中唯一能跟‘龙刃诛神’相比的神器,终将蚩尤击败,最后一统华夏。此剑就是轩辕剑了!”
“轩辕剑?一统华夏?”耀阳眼中一亮。
玉璇大有深意地看了耀阳一眼,继续道:“据说自轩辕黄帝如伏羲、广成子般证道而消失于三界之后,轩辕剑也没于尘世,从此不见踪迹,但谁也没料到居然会在‘伏羲武库’出现,此剑一出,天下断无太平之可能,神魔玄妖四宗恐怕没有一个肯轻易放手。”
倚弦疑道:“这怎么可能,为了一把剑,神魔玄妖怎么会轻易开启战端,当时即使‘龙刃诛神’出世,也无此等盛事?”
玉璇淡淡道:“易先生有所不知,‘龙刃诛神’与‘轩辕剑’同为三界最强神器,但两者甚有区别。‘龙刃诛神’功在诛神,意指拥有此剑的人,将会得到诛神之力,不过,毕竟这是个人实力问题,并没有说能因此有多大的分量。即使强如刑天,没有魔门五族的支持,也根本不可能搅出神魔大战这样的大事,而且龙刃诛神重缘,若不能遇到有缘之人,即使拿到了也无法为之启锋。但轩辕剑就不同了,据说‘得轩辕剑者得天下’,无论是谁只要得到轩辕剑,在人界之中的威望可以立即攀升到无人所能企及的地步,因为别人根本不知持剑者是否已得到轩辕剑的承认,龙刃诛神若不能启锋,不过是普通神器而已,但轩辕剑不同,它只在乱世之中出现,一旦轩辕剑出,即是罕世神器,辅助剑主争霸天下。所以即使是有人得到轩辕剑,也必定有人要抢,因为在三界中人的心目中,这已不只是一把神兵利器,而是征战天下最大的筹码之一。”
耀阳大为动心,问道:“那难道未得轩辕剑承认也行?”
玉璇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看得他不大自在,才道:“作为神器而言,轩辕剑不认主,威力不过只算普通神器而已。但是谁拿到之后都会自称是轩辕剑所认之人,到时声誉大振,对于争夺人界的掌控权却有莫大作用。所以间接地说来,三界四宗所争的不过是对人界的主导权而已。”
耀阳喃喃道:“果然是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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