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岐山上,云雨妍欢声雀跃起来,道:“先生,想不到真有奇迹出现!”
姜子牙相反并没有任何惊讶的神色,而是陷入沉思之中,皱眉喃喃道:“龙刃诛神?那名最近闻名三界手持龙刃诛神的易姓少年居然会横空出现?称耀阳的女人为嫂,看来他们俩应该是兄弟!”
云雨妍饶有兴致地说道:“越来越有意思了,当今三界中最冒尖的两个少年高手居然是兄弟俩,试问如果他们兄弟俩联手闯荡三界的话,会是怎样的局面!”
说到这里,云雨妍脑中更是遐想无限,似乎越想越有意思,竟不自觉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道:“持龙刃诛神出冰火轮回狱、做客蜀山败剑宗首席大弟子、受妖魔道二名绝顶法道高手——‘奇湖主人’陆压与‘龙神’应龙围攻仍可生还、收服洪荒异兽‘朱雀’解轮回集之危、以其骄人之姿受邀参加今次天庭‘蟠桃盛宴’,成为千数年来首度被获邀请的少年法道高手、最近更因击杀魔族祝融氏宗主祝蚺而轰动三界……啧啧,如此历历可数的事迹,早已抢尽三界所有少年高手的风头,雨妍闻名已久,早想见识见识此子!”
“是啊!”姜子牙仰望雪后苍穹,喟然一叹道:“只有看到他们的崛起,我才真正觉得自己已经老了……”言罢,姜子牙淡笑道,“最为奇怪的是,此二人皆非四大法宗的弟子,难道真是天生地养的散神地仙不成……但愿如同玄宗几大高人所猜测,希望他们兄弟俩能够真正为三界众生造福!”
云雨妍点头道:“看方才那个小易对待几名魔族高手的态度,确实可算是有些玄门宗师慈悲为上的风范,想来定然不是妖魔族类!”
姜子牙若有所思地回道:“的确如此,看来此子颇得剑宗洪钧老祖的赏识,不仅仅是因为他手握剑宗神器‘龙刃诛神’的缘故,而是确有其过人之处!”
云雨妍怔了一会儿,忽然问道:“雨妍有个问题想请教先生,不知先生认为耀将军此时的法道修为到了什么境地?”
姜子牙有些奇怪地望了望云雨妍,显然不明白她为何会有此一问,不过仍然思忖片刻,答道:“耀阳的元能根基与别不同,似乎受过某个绝顶法道高手灌输道基,所以在他体内很自然的同时存在着分属不同的五行玄能,这如果让任何一个自认天资卓越的人潜心苦修,怕是没有五百年的纯粹修炼,很难达到这种地步!而他得天独厚偏偏就有这种异禀!”
“同时精修五行玄元?”云雨妍尚属首次听闻这种怪异,惊叹道,“怎么可能呢,雨妍曾听师尊说过,修持上乘法道,学阴阳难,修五行易,通阴阳易,并五行难!”
“不错,‘五行归一’乃是多少法道大家动辄花费千百年来完成的目标!”姜子牙叹道,“谁知在耀阳体内却似乎毫不费工夫便拥有了它,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所以依此种种来看,耀阳的修为境地当是一日千里,没有人可以推敲出他的修为境地究竟有多深!”
“那倒是!”云雨妍恍然大悟地点头示意明白了,随之一句话脱口而出,“如果,耀将军与小易对战斗法一场,究竟谁会更胜一筹呢?”
姜子牙闻言登时哑然失笑,知道她少女心性总是好奇心比较大,但仔细一揣测,心中不免也有了些类似的疑问,当然他最感兴趣的还是那名自称小易的年轻人,他手中的“龙刃诛神”着实令人对其产生高深莫测的想法。
云雨妍俯视西岐城,道:“战况既然已经收尾,先生,我们可以回去哩!”
“嗯!”姜子牙点头,二人缓步循着积雪山径缓缓向山下而行,渐渐消逝在夕阳映雪的金光余晖之中。
夕阳晚照,大雪已然散尽,只剩下爽朗晴空,清冷寒风。
倚弦与耀阳两人如同儿时一样,头项相接的仰躺在西歧城外一处小丘之上,静静地看着不远处的西歧兵士拖拉一具具尸身,收集着散落在地的兵戟盾箭。
静静观望着战场硝烟冷酷的体现,谁也没有说一句话。
不多时,一位身披盔甲、满身血痕的将领策马来到小丘下,翻身下马,跪倒在地,大声道:“禀报大将军,城外战场已然打扫干净,我军阵亡战士业已尽数收葬,并依照将军的吩咐,将鬼方所有兵士的尸身全部火化,葬入万人冢中。”
耀阳一跃而起,大笑道:“刘将军辛苦了!哈,今日托我兄弟的福,靠我西岐战士的坚韧勇猛,不但将鬼方兵士击退,更将鬼方主将利茸射杀。所以即刻传我号令,今日军中将士不妨尽情放松享乐……”
话到此处,耀阳的神色转为严肃,道,“……不过,话又说回来,凡事绝对不可掉以轻心,今晚更要加派人手严加监视西岐城外方圆百里之地,以防对方卷土重来!”
那名将士见耀阳不但武功盖世,神威无敌,更难能可贵的是在获得胜利之后,毫不骄傲,并考虑周全细细提防,甚至毫不居功,直言承认今日一胜乃是靠了自家兄弟的缘故,如此似海胸襟,立时赢得了这名刘姓将领的尊敬,当即恭首道:“谨遵大将军之命,末将先行告退!”
倚弦静静躺在那里,嘴角浮起一丝苦笑,想到以前耀阳口头上唱到的牛皮话竟然可以成真,今日一战不但将耀阳在西岐的地位变得更加牢固,如果再加上他自小圆滑,懂得察言观色,拉拢人心,相信如此下去,日后封侯拜相都决不是儿戏,更何况这区区‘建功立业’的小小计划呢?
但倚弦也知道,如此功绩也将耀阳推向这乱世中最为凶险的高峰,想到日后自己的兄弟将会在战场上血肉横飞、刀光剑影里,宫廷中诡秘莫测的政治斗争中度过,一时间,倚弦的心中不知是该喜还是忧。
倚弦站了起身,说道:“你小子如今倒是风光的紧,功成名就,也算对得起花子爷爷了,不但大权在握,而且还收了几位娇美的妻妾,怎么样,日后有什么更进一步的打算哩?”
耀阳偏头望了倚弦一眼,轻咦了一声道:“经过了七道轮回的锤炼,小倚是不是变老了?”
倚弦被这话说得一愣,道:“为什么这么说?”
耀阳大笑道:“只有老头子感怀岁月蹉跎时日无多,才会时不时问一些你有什么打算之类的话哦!”
倚弦见他打趣,习惯性地抬脚就踹,失笑道:“去你的,我可是为了你好,才会这么关照地问上一句!”
耀阳闪身早已避开这一击,长长地吁出一口气,仰望夕阳无限好,道:“或许是因为咱们兄弟俩从前混日子的时间太长,所以满脑子还是以前那种得过且过的想法,很少有过什么打算,唯一打算的是,你小子失踪那么久,再不见你我就打算去找你了!”
倚弦心中一阵感动,道:“其实,从碰上小仙他们开始,我就知道你在西岐了,只是很多事情一路来拖累的,使得现在才赶来西岐!”
耀阳心中一动,奇道:“你碰上小仙了?他们还好吗?”
倚弦笑道:“你的两个宝贝徒弟差点没把你捅出来,好在当时大乱将至,才能趁机逃过神玄二宗的追查!他们都还好,只是小仙的身子因为受了昔日蚩伯所种的魔符影响,有些虚弱而已,不过你可以放心,病根已经被我拔出来了!”
耀阳的心中涌起一阵愧疚,道:“只要他们现在还好就好,我总是感觉欠了他们很多,但他们已经不在身边,想照顾也照顾不到了!”
倚弦心中暗叹自己也是如此,不由轻拍了拍耀阳的肩臂,道:“很多事情原本都是这样,由不得我们选择的,所以只要想开了就没事了!”
耀阳点了点头,旧态复萌,促狭一笑,问道:“嘿,小子,说说最近过的怎么样,防风氏那个大美妞儿你后来还有没有见过?”
倚弦没好气的瞪他一眼,淡淡道:“见过几次,只是事情变得越来越糟!噢,我还见到了幽云……”说着,倚弦缓步踱下了小丘。
耀阳闻言一震,好一会儿才追了上来,问道:“幽云?她不是已经……你又怎么见到她的?”
“嗯,她现在是玄门三宗蜀山剑宗的幽云仙子,洪钧老祖的关门弟子。”说着,倚弦便将遇见幽云的前因后果,以及分别之后的种种遭遇说了出来,当然将与幽云、月娇与姮姮两姐妹之间难理难断的纠缠匆匆带过,未加细表。
当倚弦说到九离晚宴云雨妍艳惊四座时,耀阳颇为赞同地大点其头。当说到倚弦与有炎遗女素柔相遇,直到炼狱顶上素柔身亡,耀阳不由睚眦欲裂,脸色阴沉,对申公豹的卑劣行径恨不得当场予以杀之。
当听说倚弦精魄离魂天肉身莫名成铸,巧得龙刃诛神,炼狱顶上一战震惊四大法宗,声名哄传三界之时,耀阳不由也直感热血沸腾。尤其听到轮回集惊险万分的遭遇,耀阳大为感慨,大叹自己未曾赶上这等好场面。
直说到倚弦将土行孙本命元根禁锢解去,救出有炎氏族人,更将魔宗五大宗主之一的祝蚺杀死之时,他又不由拍手叫好,大呼痛快。待到倚弦将近来诸般事情一一表完,耀阳才颓然蹦出一句话:“为什么你碰见的事情都那么精彩,见到的老熟人都个个是绝世大美女,我却偏偏遇到那个姜子牙,然后还被人使唤孙子似的呼来喝去。”
倚弦听后登时顿住脚步,倒吸一口冷气,惊讶道:“以你我的身份而言,姜先生怎会容你在西岐耀武扬威至今呢?”
耀阳皱眉道:“我也不清楚,当时我一口否认魔星身份,姜先生只是后来隐约有对我说了句‘虚实真假之辨,世上又有几人可以看透呢’,也许他是没发现,也许是看咱们兄弟可怜,故意放我一马也说不定。”
说到这里,耀阳缓缓将别后所遇到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倚弦静静听着耀阳的叙述,每当听到惊险之处,都深深为之感同身受。
当听到梦冢碰上小千三兄妹的经过,不免为之莞尔一笑。而他得知耀阳跌落万丈悬崖,心中难免随之一紧。尤其是听到耀阳为了寻他重返朝歌的遭遇,心中顿时感动非常,特别是耀阳那把火,他更是拍手称快。却在听到九尾狐用他的下落威逼耀阳的时候,心中悲愤莫名。
当听说耀阳义救西伯遭尤浑阻拦而受伤的经过,倚弦笑道:“我已经帮你报了仇,在我来西岐以前,尤浑就被我干掉了!”耀阳闻言大感快慰。
两人且走且行,继续听耀阳说他的光辉发迹史。
哪知耀阳说到中途,顿了顿摇头道:“他奶奶的,除了去朝歌之外,别的时候混在西岐在朝为官,都没什么好说的,日复一日都是老样子,闷得要死,所幸还有人儿她们陪着,尽管压抑的很,不过还算得上逍遥自在哩!”
“好一个在朝为官,逍遥自在!”倚弦大笑道,“看你的样子,倒还越来越有些官模官样了!”
“有官样吗?”耀阳好奇地摆弄一身的战甲,甚至附带整理了一下头盔,道,“我自认还算有模有样的,才不像那帮子庸庸碌碌的大小官员,你小子甭有事没事来打击我!”
倚弦轻笑二声,正色问道:“如今人间界大乱,四大伯侯,百镇豪雄,蠢蠢欲动,加上妖魔二道各方势力在后推波助澜,尤其是西岐这暗流波涌的帝王之争,着实已成为四大法宗争夺三界主控权的前沿阵地……小阳,你真的决定要走这条路了吗?”
耀阳无奈的摇头叹道:“其实,我也不是很想踏足这个泥潭,现在各方面的关系已经搞得我焦头烂额……只是一旦想到从前那般浑浑噩噩的生活,倒还真是比不上现在来得多姿多彩,应该说现在的生活更有意义吧!”
倚弦默然,他知道三界是个大染缸,迟早会让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尤其是他们的隐秘身份,一旦被神玄二宗得知,即便兄弟俩并未行凶作恶,最低限度也必会遭至禁锢自由。
倚弦虽然很想劝耀阳打消这个念头,但又素来知道耀阳心性从来要强得很,一旦认定的事情便很少去改动过,而且耀阳自小就有建功立业的梦想,而他现在既然已经非常好的朝这个方向走了,自己为何还要横加阻拦呢?
耀阳一手搭在倚弦肩背上,大大咧咧地说道:“咱们兄弟俩好不容易又在一起了,我们以后可要好好打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才对得起花子爷爷当年的教诲,让他老人家在九泉之下可以为我们感到骄傲!”
倚弦想起花子爷爷,心中甚是怀念和神伤,笑着点了点头,道:“不过,我不好与人交往,所以人前那些繁琐的事情就由你去交涉了,我呢,只管尽量帮忙就是!”他现在心中最大的愿望便是帮助耀阳完成他的梦想。
耀阳看了倚弦一眼,笑道:“你还是跟从前一样,羞答答的跟女孩子似的!”
倚弦对耀阳的打趣早已习以为常,道:“只是因为这世间的纷争是非难断,纠葛不清,特别会遇到不少你不喜欢之人,还要迫不得已跟那种人打交道,你不觉得不舒服吗?”
耀阳哈哈一笑,道:“老实说,虚与委蛇这一套跟那九尾狐用得多了,所以用来对付其他诸辈还是轻松自如的,在我感觉里面,这就像是一个比较容易的游戏而已,对手各有强弱,哪有什么不舒服的?”
倚弦又好气又好笑道:“跟九尾狐虚耗是真的没办法,毕竟保命重要,现在我们单打独斗或许仍然不是那妖妇的对手,但若要说到逃生,料想应该还不是难事,而且我们两兄弟联手即便是那妖妇也未必是我们对手。所以从今往后,我们不必再去做这些虚伪之事?”
耀阳道:“说来人世间的各种礼节也不尽是虚伪之事,其实都相差不大,我应付得多了,自然没有问题。若说与妖妇动手,我还是有些顾虑的,万一被妖妇说出我们的身份,就算是人儿她们也有可能受到连坐的威胁。”
倚弦说道:“这个又有何难,我们若隐身三界中某个秘地,保管天下没有几人能够找到我们!”
耀阳不甘道:“但我辛苦创下的事业岂不就此毁于一旦?再则说来,西岐城的安危我岂能不顾?”
倚弦满面忧伤地看着此时满地狼藉的战场,终于忍不住语重心长的问道:“看看这满地疮痍,想想又有多少性命葬送于此,你难道想更多的人为了你的理想而牺牲?建功立业,你真的看得那么重吗?”
耀阳闻言陷入沉默中,过了许久他才转头深深地看向倚弦,反问道:“小倚,你还记得王奕大哥他们吗?那些跟从前的我们一样,仍然在每日鞭挞压迫下苟延残喘的下奴兄弟们!”
倚弦点头道:“当然记得,我怎么可能会忘记他们哩!”
“我当日在朝歌见过他们!”耀阳脑海中再度浮现当日在朝歌相见的事情,莫名的悲伤涌上心头。
倚弦眼中流露出怀念的神情,道:“真的吗,他们现在还好吗?”
耀阳将当日的经历细细说了出来,语带苦涩地说道:“以他们现在的身份,你想会好吗?可恨当时我没有能力改变这一切,无法救他们出来。即便救出他们以后呢?是任他们继续挨饿受冻还是带着他们修行法道,你应该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适合修炼法道。”
耀阳接着道:“小倚,你可想过王奕大哥他们过得是什么生活?我们帮助了王奕大哥他们又怎么样?整个天下何止只有王奕他们这些下奴在受苦,其他平民何尝有好日子过。我答应了王奕大哥一定会让他们重获自由,以前没有这种本事,现在我有了一定的实力怎么能放弃呢?”
倚弦微怔看向耀阳,讶道:“没想到这些问题你想得这么深,不过这些问题的确需要担心,但你有没想过,这场纷争已经够复杂了,若再加上你不知又会导致形势向什么方面发展?此纷乱天下对百姓加害太深。”
耀阳毅然道:“正如你所言,所以我才不能独善其身,我会跟西伯侯提出推翻殷商王朝的建议,务必尽快结束这乱世,重还天地一个清明,还千万百姓一个安定。还有就是我不想让神魔玄妖四宗出手干预天下大势,尘世间的事情就只有尘世中人做主,那些在背后操纵的家伙要不就亲自出场,要不给我滚回鬼窝缩着去,少在一边瞎掺和。这群家伙明明想控制天下大势,却又装作对尘世不屑一顾的模样。”
倚弦没想到耀阳对神魔玄妖四宗的成见如此之深,道:“你不是想要凭一己之力来跟四宗作对吧?”
耀阳撇了撇嘴道:“我才懒得跟他们闹,只要他们别再来瞎捣乱就行。从我们遇到那些四宗人马来看,他们差不多都是那副嘴脸,真让人不舒服,惟独就姜先生和云雨妍好一点,嘿,特别是雨妍姐……”
倚弦笑骂道:“臭小子,你已经妻妾满堂了,又想打人家什么主意呢?”他心中反倒想起上次牛头山有炎氏的事情,再加上幽云本身也属玄宗弟子的缘故,他的心中对神玄两宗没有很大的厌憎感了。
耀阳少见的面色一红,嚷道:“你胡说什么,她可是真心关心我的好姐姐,别用你的龌龊思想来度我君子之腹。哼,小子,为了这句话我便要与你一较高下,看看你近来到底有什么长进!”
“我也正有此意!”倚弦大笑出声,顺手从地上抄起一把长矛在手,他知道耀阳并没有神兵相助,他自不会用出龙刃诸神,不过自得龙刃诛神以来,修为一日千里,学灵悟剑诀、悟八卦玄法,加上元能深厚,哪怕每一样最寻常的利器到了手中也不亚于任何上等法道利器。
耀阳玩心大起,更何况历来修持玄法,身旁便无良友相伴,缺乏法能熟练的经验,此时难得好兄弟重逢,岂能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当即喝道:“我来哩!”话音刚落,耀阳足尖从地上挑起一柄长戟,随手开立,戟尖直指倚弦。他何尝不是信心十足呢?得幻殇法录以后,他进步神速,直到独龙潭悟道杀崇黑虎,让他的修为难以估计地大进一步,现在的修为已非常人可比。
旁近负责清理战场的兵士见到主将兴致这么好,都闪到一旁鼓掌欢呼起来。
耀阳与倚弦正面对视,锐利的眼神在空中相触,异能相互锁定对方的身形,爆出一连串看不出的火花,兄弟俩发出撼人的无匹气势,晃若实质一般地对撞在一起,各不相让。
凄寒冷风卷起,吹过一片凄凉的战场,带着一阵逐渐减淡的血腥味,随着前进,风势不断变强,慢慢地形成刚烈的劲风。但风势再强却始终无法减弱战场上两兄弟所发出的悍然气势,更令旁近的兵将直欲窒息。
耀阳的刚烈霸气,倚弦的凌厉飘逸,两人皆已非昔日无力之辈,一身法道修为足以驰骋天下,傲视同辈高手。两人均知道眼前的好兄弟已不是当年任人欺辱的角色,而是叱咤风云、能纵横三界谁都不敢看轻的人物。
无论是耀阳还是倚弦,想起以往的悲惨日子和现在终于有所成就,心酸之余都不免为对方感到欣慰,相视一笑。
“哈,看样子不错啊。那我就先来吧,小倚看招!”耀阳蓦地大喝出声,持戟一抖,顿时火气四溢,狂猛的热力瞬间四处散开,炽热的五行玄能幻化出燃焰巨兽,对倚弦虎视眈眈,作势欲扑,浑身焰火窜起狂涨,凶态暴露无疑。
耀阳长笑道:“来吧!”挥矛连震,依然淡然卓立风中。
耀阳说来便来,长戟划空而起,划过一道长旋的轨迹,向前击出,远远望去,仿佛那只烈焰巨兽蓦地张牙舞爪开始扑向倚弦,势若焚天。
“好家伙!”倚弦微微一惊,心中不由为自己的好兄弟有如此成就而感到高兴,目光中除了赞赏之外,丝毫不惧,手中长矛一挑,寒气崩然而出,新近悟出的“回龙旋”,以“寒星变”之势疯狂旋出,在临近攻势之前霍然集中,合扑冲向那股炎能巨兽,寒罡如刀,仿若暴风雪中无数冰刀齐齐斩出。
耀阳见势大声叫好,挥戟成圈,炎能巨兽跃起而啸,竟避开“回龙旋”的寒罡席卷,再度再袭倚弦而去。倚弦飘身急退,冰火异能加速摧发,长矛急展,“回龙旋”遽然回驰,同时倚弦手捻“灵悟剑诀”,看似毫无章法的一矛刺出。
寒星闪现,这一矛蕴足冰晶异能,凭空刺出,没入耀阳所发的炎能漩涡之中,耀阳已挥戟再变,巨兽化身闪电般直击倚弦,却正迎上倚弦这一刺。耀阳一惊,没想到倚弦竟会有此诡妙一招,急忙舞戟牵动炎能闪避。
谁知倚弦长矛转圜间,竟产生一种莫名的牵引之力,其力生生不息,转换变化,却是暗含八卦变幻,硬生生将烈焰化成的巨兽困在原处。
耀阳自有办法能让本身炎能脱困,却并未依法施为,反而乘势身如瞬电,转眼就到了倚弦面前,戟柄如勾扎实地砸出,其中蕴涵天火燃烧的五行玄能足能烧熔一切。
倚弦的“回龙旋”早已吞噬了炎能巨兽,两者同化为虚无,不过他对耀阳大为佩服,没想到耀阳在这片刻之间就断定炎能虚形必灭而果断放弃,早一步抢得了先机。
此时耀阳袭来,倚弦又落于下风,但他没有任何迟疑,长矛震出冰寒烈劲,有如活了一般,矛尖丝毫不差地正点中袭来的戟柄。
“铿!”冰屑火星同时飞溅,冰火二劲狂猛迸发,两人受反弹之力所震,身形不由自主同时向后跌退。
倚弦一退不止,顺势身形后移。
耀阳却截然相反,在空中堪堪稳住就立即催发五行玄能,“风遁”全速而进,当中暂缓的时间不到半瞬。耀阳趁机朝倚弦魅幻一笑,手中长戟没有任何保留,舞空击向倚弦。
倚弦临变不乱,随风而动,长矛晃若无迹无踪,凭着归元异能的牵引,每一次的动作,没有任何征兆,却刚好抵住耀阳的攻击,架住了这一戟劈落——
“锵!”异响震耳欲聋,旁近兵将尽不能忍,急急再避数丈之外。
兄弟俩的身形一触即离。
耀阳已经对倚弦之能有了较深的认识,身形稍顿,笑赞道:“小倚,想不到你的元能修为这么精湛,而且跟我的玄能禀性完全不同,果然好生利害!”
倚弦长矛横胸而立,微微一笑道:“小阳的本事也不弱啊,五行玄能与别不同,威力更是不同凡响!”
耀阳吁出一口气,大笑道:“小倚,我方才并未使出全力,今趟可不同了,你要小心了,准备好了吗?”
倚弦含笑点头道:“尽管放马过来!”
耀阳大喝一声,再蕴足五行玄能,足能焚毁天地万物的天火暗劲行经长戟,戟身顿时变得通红,转眼间挥出成一个半弧,以难以言喻的优美之势砸向倚弦,但其势狂猛却如大海惊涛,不过一戟简单砸出,却以狂霸之势将倚弦所有可以反击的可能压灭,完全锁定了倚弦的所有方位。
倚弦暗暗心惊,料不到耀阳竟有如此成就,心念急闪,长矛自然按八卦妙法递出,由死转生化惊变杜,配合独特的脚下步法,长矛掠空,四平八稳,准确无误地将耀阳这一戟的攻势挡住。
“好!”耀阳没有丝毫迟疑,一戟之后便是铺天盖地的攻势,五行归一的元能催发长戟有若铜龙冒着炽白的火焰,以势不可挡之威吞噬倚弦。耀阳之势强如涛海威岳,若泰山压顶,强悍无匹,若非倚弦新悟八卦妙法,初遭此击恐怕已是手忙脚乱。
耀阳没有片刻停息,展开狂野攻势,攻得痛快淋漓,毫不拖泥带水,也无任何阻隔。但倚弦却亦是守得飘然潇洒,长矛闲点无不怡然自若。
战场之上,烈焰冰雪同时呈现,诡异而浩荡的威势让凌厉凄烈的寒风不敢接近。耀阳和倚弦不需要只词片语,对招间毫不保留的攻防,让同出一源的两人都能清楚地感觉到对方一举一动的妙处。
那种感觉奇妙无比,却让两人如海绵吸水般尽数将之吸收,一招接着一招,每一招都有新的变化,每一招都有新的进步。
两人全力而为,不知对了多少招,最终倚弦喘气道:“好了,我们可以休息一下了。”
耀阳何尝不是全身疲累,而且对招中所学的并不是一时就能融会贯通的,他深知若是纯粹相较法道修为而言,他仍是稍逊倚弦一筹,闻言立即停手道:“小倚,算你行,我认输了!”
倚弦一愣道:“我们还未分出高低,你怎么就轻言认输呢,这可不像你,记得小时候我们俩玩摔跤,你从未服过输!”
耀阳弃掉长戟,道:“小时候难免争强好胜,再说,你我兄弟,又不是外人,输赢自家事,有什么丢人的!”
倚弦心头大慰,两人对视大笑起来,转而同时忍不住仰天长啸,将心中的兴奋与畅快表露得更加痛快淋漓,仿若重又回到少年时光一般。
耀阳与倚弦一起回了将军府,三女远远出迎。
倚弦对着三女拱手行礼,又是一番称呼上面的纠缠不清,好不容易入了府,耀阳蓦地想到应该入宫亲自禀报战况的事,正待动身之际,忽听府外快马蹄声,片刻后,金吒入得厅来行礼落座。
耀阳一惊,问道:“金吒将军,难道有何重要军情不成?”
金吒忙摇头道:“大将军不要误会,鬼方忙于利茸的灵丧之事,哪有闲工夫来扰我西岐安宁,南域联军势单力薄长途劳顿,躲我们还来不及,哪还敢来自取其辱!末将此来,是为了替侯爷传个口谕!”
耀阳的心这才定了下来,问道:“哦,是什么口谕,想不到我正准备入宫,侯爷就急着给我来口谕了!”
此时,一名婢女端来盅茶,金吒端起一口饮尽,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侯爷体恤你今日征战大功,又知你刚刚与妻妾见面,便命我通知你,而是特许你今晚可尽享团圆之乐,明日才入宫禀报战况。
耀阳大喜,招呼金吒在府上吃过饭再走,金吒憨厚地笑了笑,道谢道:“大将军如今不在城楼之上,末将便要一力担当将责,所以先行告退了!”
耀阳想想也是,只能准了金吒离去。
看着金吒离去的背影,倚弦点点头道:“陈塘关李家果然不同凡响,三个儿子都是人中龙凤,非比常人!”
耀阳对此极为赞同,笑道:“咱们俩都见过金吒和那吒,就差个木吒了!”
倚弦想到那个鬼方公主的事情,便问道:“耀阳,你知道那鬼方公主玉璇现在还在西岐城吗?”
耀阳心中震了一下,想起昨晚与玉璇一夜风流,不由回头看看笑语吟吟正在一旁闲聊的三女,心中暗有愧疚之感,但又奇怪倚弦怎么会知道玉璇,甚至还有意问起呢?他有些忐忑不安地道:“你怎么会知道玉……鬼方公主之事的,难道她有什么问题吗?”
倚弦正色道:“问题大了,你可知道致成落月谷藏兵,鬼方、南域联军包括胁持三位嫂嫂的主谋是谁吗?”
耀阳已经大感不安:“是谁?”
倚弦缓缓将初次在南域大军营地中见到玉璇和跟踪玉璇到落月谷、谷中秘洞巧遇三女的事情说了出来,然后道:“这鬼方公主隐藏很深,看样子也很有些手段,我怀疑这次城北胡兵作乱之事,十之八九也是她搞的鬼。”
旁边的人儿、妲己、冰儿三女连声称是,梅若冰更微皱纤眉道:“当日就是她派人谎称你有事要我们过去相见,我们才没有防备跟了过去,谁知进入她一早布下的陷阱,受法阵控制而无力还手,被她使了封印掳掠过去。”
“怎么可能?”耀阳更是心中大震,不由大惊失色,脸色变得很是难看。他当然知道,这种事情经过自家兄弟和女人嘴,便绝对不可能骗他,但他仍是很难接受这个玉璇便是从前那个鬼方胡女的事实。
尤其是当他们发生关系以后,他对这个玉璇更是多添了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这种感觉说不清楚,却让他甚为挂心,此时突然闻言玉璇一直都在欺骗他、利用他,无论从哪一方面,他都难以接受这个现实。
但事实摆在眼前,不容得他不信。
人儿嚷道:“怎么不可能,她还害得我们被关了这么久的时间,想起来就恼火,如果她现在胆敢在我面前出现,我一定要将她挫骨扬灰,然后将其灵魄堕入十八层地狱饱受酷刑,否则不足以消我心头之气!”
耀阳前思后想,联想到的确自从玉璇来到西岐后,西岐大军就处处落于下风,不由黯然道:“想不到玉……这个女人真的是鬼方的奸细……”
倚弦看出耀阳异样的情绪,道:“不如现在派人去她常住的地方找找看,如果她已经离开了,那就表示这一切的确是她所为!”
耀阳迟疑一下,略为有些不情愿地点了点头,传了随身一名刘副将带齐兵马前去“骊园”验证事实真相。
倚弦对刘副将道:“刘将军切记要小心,只因那鬼方公主乃是懂得法道妖术之人,你们一旦遭遇她,尽量小心行事。”
人儿正愁心中闷气无处发,闻言喜道:“我也觉得应该小心一点,这样吧,我跟刘将军一起去吧。”说完就跟随刘副将跑了出去。
耀阳苦笑一下,不知道等会儿如果可以见到玉璇的话,自己该有什么反应?
做了这么多年的兄弟,共历生死,倚弦如何看不出他的神情,虽不是很清楚,但仍可以非常确定他有心结,便淡笑道:“那鬼方公主见攻城失败,又知道三位嫂嫂已经被救,定不会坐以待毙,现在应该早已离去,刘将军此去恐无所获。”言下之意颇有宽慰的意味。
耀阳知道自己关心则乱,否则怎么可能会想不通这个浅显的道理呢?此时见到妲己和梅若冰投来的狐疑目光,耀阳更是不敢正面对视,转身避开她们的眼光,却只能看着倚弦苦笑不已,表示无奈。
倚弦安慰地对他微笑一下,气氛有些怪,耀阳为了打破这个僵局,随口问倚弦道:“你刚才说过是杀了尤浑,对吗?”
倚弦知道他为的是岔开话题,也顺着他的话道:“没错,怎么了?”
耀阳吃惊道:“你不知道,那家伙的真实身份可是妖君厉煞,你小子能杀他,真是乖乖不得了,不过老实说,你小子没有用什么阴谋诡计吧!”
倚弦知道他无话找话,不过也只能顺着他的意思往下说,道:“你以为我像你一样啊?”
耀阳摆出一副不解气的样子,道:“嘿,上次那家伙打得我那么惨,本来我想趁现在修为大进去找他报仇,谁知被你这小子先下手了,现在你叫我找谁去啊?这笔账先算在你头上了。”
倚弦笑骂道:“臭小子,我帮你报了仇还不好吗?你小子别恩将仇报。”
两兄弟自是笑骂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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